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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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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率先開口:“大哥, 兄友弟恭聽過嗎?”

胤祜不甘示弱:“弟弟們,孔融讓梨聽過嗎?”

胤祁滿臉天真:“孔融讓梨就是讓最小的弟弟先選,我選你們吃剩下的湯底。”

兩人齊齊看向他。

胤祜說:“祁兒, 想喝湯你可以自己再做啊, 高湯還有,蔥油還有,調味料也都有。”

可胤祁等不及要現在就想吃啊。

美味的食物才吃了兩口就沒了,這不是享受,是折磨!

吃一半暫停再去做什麽鬼?

勞動之後就該享受勞動成果啊!

而且因為他經驗少,沒什麽手感。剛剛在調湯底的時候, 一直都需要小廚從旁協助,告訴他份量會不會太多太少。

別人不知道的是, 一個簡單的動作, 在他腦內做出了覆雜的計算, 可是一項大工程,很累的好吧?

胤祁反擊道:“哥哥們, 你們確定要跟一個廚師過不去嗎?”

這句話正中要害,得罪了‘祁大廚’, 以後還能吃到他做的好吃的嗎?

胤祜和胤礽齊齊松手。

“你吃!”

胤祜:“祁兒你累不累?大哥給你按按手。”

胤礽見狀, 不甘落後:“五弟你不是喜歡聽西游記嗎?四哥我也會講。”

胤祁搖搖頭, “我就要蘭兒講。”

胤礽:“那我給你端茶倒水擦汗, 你看你忙活一早上了。也沒怎麽喝水,這怎麽行呢?”

胤祜:“我也能給你端茶倒水擦汗, 一會兒做坤寧宮的面,能有太子哥哥的份嗎?”

“你是太子,怎麽能做這種伺候人的事情?”胤礽義正言辭,“讓我來就好!”

門外聽了一耳朵的秀敏:“……”

合著這一世, 不是太子,成了庶妃的孩子,你還挺自豪啊?

真是為了一口吃的什麽都說得出來!

秀敏好奇極了,她倒要看看那面到底是有多好吃,能讓一個前世養尊處優幾十年的太子,厚著臉皮跟兄弟在這裏爭?

而此時的乾清宮,康熙面前剛擺上兩碗熱湯面。

他剛下朝沒多久,換了便服,正要去南書房與大臣們議政就遇到了來送面的太監。

太監說,五阿哥交代了,最好馬上食用,不然風味會變差。

他剛用了茶水點心,一點也不餓,而且誰在南書房吃東西?

正想說不用了。可又想到今日讓太子去‘教導’祁兒,沒準祁兒是因為被他的豐功偉績和偉岸形象所折服了,忍不住把崇敬之情化為孝心,才會想到給他做面的?

他讓太監打開了食盒的蓋子。

一瞬間,蔥油的酥香突襲而來。

康熙不由轉頭看去。

只見食盒裏的面條雪白,配上湯汁漂亮的醬色,再搭配上翠綠的蒜末和一點粉紫的洋蔥,說不出的清爽好看。

康熙改口道:“端進來吧。”

進了南書房,大臣們就都聞到那股濃濃的蔥油香味了。

好香啊!

是他們餓了嗎,怎麽覺得這個香味無比的誘人呢?

眾臣正奇怪著,太監擺了兩碗面在康熙的面前。

康熙炫耀道:“這是五阿哥胤祁親手所做,孝順給朕的陽春面。”

眾臣:“……”

五阿哥,也就是九皇子,才那麽點子大,就能做陽春面了?

他們當中許多人,可還記得大年初一的動物饅頭呢!

這都過去四個月了,一想起來,肚子還感覺隱隱作痛的。

這面,能吃???

“諸位臣工,不知道你們誰吃過孩子親手做的面呢?”康熙聞著香味,語氣十分自得。

老凡爾賽了。

眾臣一聽就知道皇上想炫耀,一個個都推說從未享受過孩子如此孝心。

又吹了一波康熙帝和眾皇子父慈子孝的彩虹屁。實則,心中很是懷疑,皇上是不是做戲給他們看?

不然,若真是五阿哥做的,那哪能吃?所以,是不是皇上想讓大家上折子,讚頌五阿哥,卻不好意思直接開口,才如此暗示了?

可是五阿哥才四歲,皇上不會是現在就想封他做貝子、貝勒吧?

康熙不知道大臣們已經腦洞大開,他知道胤祁最近都在學做面食,所以沒有懷疑是不是他親手做的。就算不是,只是讓宮女做的,也是他的孝心。

他吃了第一口面,就被面前的陽春面吸引了全部的心神。

湯汁的鮮香、蔥香、清香,完全是恰到好處的美味,面條爽滑彈牙,吃一口,嘴裏的美妙滋味直接往鼻腔裏鉆。

好吃不膩,胃口大開。

康熙平日裏吃相很好,也講究細嚼慢咽。但此時,他一口又一口,邊吹邊吃,一副餓壞了的樣子。

搞得大臣們聽見動靜,都不敢往那邊看了。這叫非禮勿視,他們可不敢看君王沒吃相的樣子。

聽起來吃得還挺香的,皇上今晨是不是起晚了,早上沒用早點就上朝了?

很快,康熙吃完了面條,把湯也喝得精光,連平日裏不怎麽吃的洋蔥和蒜末什麽的,全部吃了個幹凈,真正的光盤!

多少山珍海味,都比不上祁兒這碗孝心滿滿的陽春面啊。

康熙意猶未盡,好在祁兒體貼,給他準備了兩碗。

剛剛他還在想,兩碗吃不下,一會兒賞給誰吃呢?

這會兒,他又想:誰還能有這份福氣?這麽好吃的面,朕當然要獨享了!

就是有點奇怪,祁兒為什麽要讓太監告訴他,先吃這一碗,才能吃另一碗?

兩碗面看起來,幾乎沒有任何差別。

康熙帶著疑惑,加了一大筷子面條入口,正準備享受美味的他毫無防備地一口咬下,然後:“yue~”

他吐了出來!

梁九功原本在一旁看萬歲爺吃得那麽香,正笑瞇瞇的,看見他吐了,整個人一個踉蹌沖上前去:“萬歲爺,您怎麽了?”

“伺、伺候朕漱口!”

梁九功動作利落,趕緊讓萬歲爺用上好的茶水漱口。

緩過來後,康熙臉色變得鐵青。

梁九功最懂他意,立刻讓試毒的小太監上前試吃,又讓人去逮方才那個送面的太監,還準備請禦醫。

大臣們看到這陣仗,有人心道‘果然如此’,有人剛剛打了一半的讚頌五阿哥的腹稿卡住了。

康熙擺擺手,“應該不至於有毒,去坤寧宮,把五阿哥給朕帶過來!”

頓了頓,他說:“留著那碗面。”

乾清宮和坤寧宮挺近,梁九功讓魏珠跑了一趟,很快返回,卻是一個人回來的。

“回稟萬歲爺,五阿哥被太皇太後傳到慈寧宮去了,是否要奴才去慈寧宮請?”

“不必了,”康熙想了想,對魏珠說:“你去跟太皇太後說一聲,朕和五阿哥午膳在慈寧宮用,讓慈寧宮膳房為朕準備苦瓜和青椒做的菜肴。”

魏珠到了慈寧宮,回稟了太皇太後,卻沒見著五阿哥。他眼珠子轉了一轉,將皇上吃第一碗面非常愉悅,吃第二碗面卻吐了的事情說了。

太皇太後數著佛珠的手一頓:“吐了?”

“是呀,太皇太後,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皇上很生氣的樣子,讓奴才去坤寧宮請五阿哥去南書房,不過五阿哥已經被您請過來了。”

太皇太後蹙了蹙眉,“嗯,知道了,你是個機靈的,回去吧。”

太皇太後身邊的宮女將魏珠送到門口,給了他賞錢,他卻給按了回去,“多謝姑娘好意了,能得太皇太後一句誇獎,就比什麽賞錢都好了。”

其實他看得出來,萬歲爺雖然生氣,但也就是那麽一會兒,後來讓他帶話要來慈寧宮用午膳的時候,心情已經變好了,就好像想到什麽點子找回場子似的。

梁公公就說過,萬歲爺啊,雖然總是被五阿哥氣到,但跟五阿哥鬥嘴逗樂,鬥智鬥勇的時候,更多的是樂在其中。

太皇太後又那麽喜愛五阿哥,他能賣五阿哥一個好,對萬歲爺不影響什麽,卻能給太皇太後留個好印象。

太皇太後在魏珠離開後,就讓宮女扶她去了膳房。此時,膳房的裏裏外外,人還挺多的。

皇後、太子、四阿哥胤礽都在看著胤祁教蘇麻喇姑揉面呢。

蘇麻喇姑的廚藝是不錯的,平日裏太皇太後和送給康熙的吃食,基本都是她來做。

對於太皇太後來說,蘇麻喇姑做出來的,就是家鄉的味道、家的味道。但年紀大了,很多草原的美食,禦醫都讓她不要多吃,最好別吃了。

太皇太後走到膳房窗口,就聽見胤祁奶聲奶氣的聲音:“蘇嬤嬤,你廚藝天賦很高,來跟我學做菜吧。”

“撲哧~”太皇太後忍不住笑出聲,實在是胤祁的語氣實在太自信、太理所當然了。

胤祁擡頭看向她,“烏庫瑪嬤您別笑,別人想學,我還不教呢。”

“哦~”太皇太後點頭道,“那蘇茉爾你還不趕緊把握好機會?”

“是,主子。”蘇麻喇姑也是忍俊不禁,“那就拜托五阿哥教奴婢廚藝了。”

胤祁擺擺手,“別客氣。”

那大神範兒把大家夥兒都逗笑了。

沒人知道,她們笑的時候,胤祁腦海裏叮的一聲,綁定了新的培養對象。

[叮——已選定培養對象:蘇茉爾

天賦值初評:65(99)

廚藝等級初評:19(99)]

這是胤祁目前綁定的初評級天賦值和等級最高的對象,胤祁很興奮,“蘇嬤嬤,跟我學一小段時間,你做出來的一定只比祁兒做的,就差一點點兒。”

一句話又把大家都逗笑了。

胤祁是認真的!

蘇麻喇姑給太皇太後做了好幾十年的飯菜,經驗值可太高了,現在就差把主線任務做到一百環,就可以升20級了。

每次一升級,不但胤祁有獎勵,培養對象的廚藝也會有所頓悟,更上一層樓。

等胤祁和蘇茉爾做好的陽春面出鍋,一碗碗端到餐室,胤祁讓大家拿出小碗來品嘗試吃,看看能不能吃出兩人做出的區別。

太皇太後的五感早就退化了不少,但是聞著那麽酥香的味道,感覺嗅覺又回來了,她也加入了試吃的隊伍中。

她吃過胤祁的,自然先試吃蘇麻喇姑的,她本是吃慣蘇麻喇姑做的面食的,所以一入口先嘗出熟悉的感覺,但很快,又覺得有所不同,蔥油香仿佛有了層次,面條也比她平日裏做的有彈牙了許多。

按祁兒的做法,確實進步了不少,很好吃了,但還真比不上她之前吃的,胤祁做的那一份。

胤祁的那一份,就好像直接打開了她的味蕾,跟當初的鹵蛋一樣,讓她一下子感覺回到了年輕時味覺靈敏的時候。

試過了蘇麻喇姑的面,太皇太後想去吃胤祁做的,卻發現……沒、沒了???

她楞了楞,擡眼一看,胤祁自己捧著一碗,皇後吃著一碗,胤祜和胤礽分吃著一碗,三碗都、沒、了!!!

她瞪大渾濁的老眼,將那幾人看著,沈聲問:“祁兒孝敬哀家的面呢?!”

三個阿哥動作一頓,而後跟沒聽見一樣,繼續吃。

只有秀敏不好意思地停下動作,“皇瑪嬤,對不住了,兒臣沒註意到沒有了,您看……”

太皇太後那個氣啊,但她也不可能把他們吃一半的拿來吃,只好氣鼓鼓地哼了一聲,轉身走了。

這孩子氣的模樣,逗笑了蘇麻喇姑,她追上去,“主子,奴婢做的不好吃嗎?”

“挺好的,但比不上祁兒的。”太皇太後還是氣哼哼的,“你不懂,吃了最好的,再吃別的,就沒滋沒味了。”

胤祁做的太少了,蘇麻喇姑自己也沒嘗過,但她吃過自己剛剛做出來的,已經很滿意了。聽主子這麽說,真是好奇極了。

太皇太後離開後,胤祜和胤礽吃完了面,才覺得在慈寧宮搶得烏庫瑪嬤沒得吃,是挺不好的。

“要不……祁兒,你再做一份?”

“不行!”說話的卻是秀敏,“祁兒一個上午已經做了三次面條,我看他手已經酸了,必須休息!”

胤祁放下碗點點頭,額娘真細心,他是真的手好酸了啊。

秀敏規定:“以後每天只能做一次面條。”

又道:“如果想好好學做飯,身體一定要先鍛煉好,特別是手部的力量訓練,必須循序漸進。”

在她看來,把廚藝當成興趣去學可以,但是變成大家的‘童工’就不行了。

太皇太後聽說他手酸了,也是心疼得不行,認為每天做一次面條已經夠多了,畢竟年齡那麽小。

至於不能經常吃到陽春面——那麽好吃的東西,是那麽容易吃到的嗎?又不是過的神仙日子。

午膳時分,等康熙的時候,秀敏一直給胤祁揉按著他的小手腕。

康熙一來,太皇太後就讓膳房上菜了。

康熙神色並未見多少異常,他瞇了瞇眼,直接問胤祁:“祁兒為何給朕送了兩碗陽春面?”

胤祁看康熙臉色不對,蹭蹭蹭,躲到烏庫瑪嬤身後,探出一個小腦袋,“汗阿瑪,你吃了嗎?”

康熙皮笑肉不笑,“你說呢?第二碗是怎麽回事?”

太皇太後這時才想起忘記先問胤祁是怎麽回事,她也很好奇呢。

胤祁:“第二碗,是一邊聽太子哥哥念您的偉大事跡一邊揉的面,第一碗,是聽著蘭兒念《西游記》揉的面。”

胤祜和胤礽心虛地別過臉,但腳步不由自主地往胤祁那邊靠,要是胤祁要挨揍,他們可以攔著點。

皇後和蘇麻喇姑則聽得一頭霧水,“怎麽了這是?”

“怎麽了?第一碗面稱得上美味,第二碗面直接苦得難以下咽!”

他就像在品嘗神仙佳釀的時候,突然被餵了一口shi……

胤祁:“對呀,這就是本廚師揉面時的心情,直接反應到食物本身。”

眾人面面相覷,苦得難以下咽?這也太神奇了,廚師的心情真的影響這麽大嗎?

康熙給氣笑了,“你說、你是不是在裏面摻了苦瓜汁?!”

噗……苦瓜汁?!

秀敏忍不住同情康熙幾秒鐘,他最討厭的食物就是苦瓜了,胤祁是無意中知道了,還是歪打正著?

這也太損了!

完了,這崽她護不住了,真是半天不打,就上房揭瓦啊。

胤祁躲在太皇太後身後,小身子完全被擋住。

胤祜&胤礽:“……”

他們剛剛差點就信了!

還以為真的是心情影響味道變苦,原來祁兒竟還有這種神奇操作?!話說他什麽時候加的,他們都沒註意啊。

太皇太後和蘇麻喇姑自幼關照康熙的飲食起居,自然也知道帝王的好惡,這會兒真是哭笑不得了。

“皇上……”

“皇瑪嬤莫要替這小子求情,胤祁,你給朕過來!”

太皇太後卻黑了臉:“你這當阿瑪的也太不靠譜了,你可知道,祁兒揉面團有多不容易,現在手都受傷了,你還害他浪費了一份面條。”

康熙:“啊?”

太皇太後拿起胤祁被揉捏得紅紅的手腕,“看!祁兒好心做陽春面給你吃,你為什麽要給他添堵,還責備他?”

“誒???”

這這這、這是倒打一耙吧?!

可看到皇瑪嬤那護短的模樣,還有祁兒紅紅的手腕,他……還真的一點氣也生不出來了。

“朕……我,不是那個意思。”

太皇太後:“算了算了,也不怪你,祁兒是太調皮了,哀家罰他以後不給你做吃食就是了。”

康熙:“???”

皇瑪嬤管這叫做懲罰祁兒???

確定懲罰的不是他?

康熙:“不不不,皇瑪嬤,朕、朕不怪祁兒,還是別罰他了吧!”

太皇太後:“這可是你說的哦!”

“是朕親口說的。”

“好了那開飯吧。”

入席時,康熙非要坐在胤祁隔壁,胤祁不願意,他問:“你是心虛嗎?汗阿瑪都不氣了,你怕什麽?”

胤祁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就是覺得不好。”

這是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很快,胤祁的預感成真了。

——汗阿瑪竟然給他夾了青椒!

胤祁是宮裏最好養的孩子了,幾乎不挑食,什麽都吃,從來不擔心營養不良。

但是他唯獨超、級、討、厭、青、椒!

這幾乎不是秘密了,苦瓜他也不喜歡,不然不會想到給汗阿瑪擠苦瓜汁,要不是當時膳房裏沒有青椒,他就連青椒汁一起加了。

“我不要!”胤祁抗議。

康熙:“不行,你必須吃,小孩子不能挑食。”

“我吃別的菜!”

“青椒吃了康健。”

“那汗阿瑪為什麽不吃苦瓜?苦瓜不康健,生病了嗎?”

康熙睜著眼睛說瞎話:“是的。夏天一到,你不是很惹蚊子嗎?吃了青椒,蚊子就不咬你了。”

“為什麽呀?”

“因為蚊子跟你一樣,不喜歡青椒的味道,吃了就想吐,不想吃了。”

“那要是,它的阿瑪,非要它捏著鼻子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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