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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山海輿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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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峴州清楚唐昂駒所言非虛,本來飲得正酣的美酒頓時如同白水般,讓人難有興趣。

他這般一想,遂將還剩大半的酒壇放在身側兩瓦之間,轉頭看著悠然自飲的唐昂駒。

“憑你,也沒辦法讓聖人改此主意?”

唐昂駒飲盡陽春雪最後一口,將那空壇甩拋蓮池,那俊俏臉上那輕挑的笑轉為自嘲。

“那可是聖人,呼口氣元朔就要震蕩難平的天子,我小小白身豈能改變他的想法。”

蓮池的女婢不知是唐昂駒,咋咋呼呼在底下罵起賀峴州來,賀峴州無端替唐昂駒背下罪名。

聽著那些女婢嬌滴滴的罵人聲,賀峴州還是高興不起來,只能嘆氣一聲。

他趕來勝安時,心中早有準備,本想在勝安城內含糊度日,沒想到還是被唐昂駒直接戳破。

方才那一問也只是最後掙紮的不甘罷了,賀峴州晃了晃脖頸道:“也罷,有舍有得,有舍有得。”

唐昂駒從袖中取出一卷羊皮卷,擡手展開那羊皮卷,放在身前瓦上。

賀峴州好奇的俯首去瞧,本有幾分失落的臉色瞬間變得訝異不已。

他手撫過輿圖,有點不敢置信的問道:“這是山海關的輿圖?”

唐昂駒頷首不語,賀峴州瞧著這事先就準備好的山海關輿圖,豈能不明白唐昂駒的意思。

“你之前還想要讓我在西境替你作掩,結果卻早早準備山海關的輿圖。”

唐昂駒沒有反駁賀峴州這句話中對他結交之中還藏頭露尾的指責,他撣掃袍衣褶皺。

“賀大哥身為李家人,你回山海關比在西境對我更有益處,賀大哥心中也清楚。”

“除去這張輿圖,在寰、檀兩州我也會為賀大哥安排人手。”

“到時候,有關各大官員的消息都會傳給賀大哥。”

“想必賀大哥有此相助,重展當年寰州李氏的風光的日子便不遠了。”

賀峴州兩指撫過那輿圖上那山海關三字,眼中掙紮的情緒漸漸平息。

如果武帝真如唐昂駒所說要請他回山海關,這張輿圖他定是要收下。

武帝讓他回寰州的意思,便想借那些瓜分李氏兵權與家財的官員之手來對付他這唯一的李氏血脈。

那些人,豈能將自己瓜分吃進肚子還霸占十幾年的東西原數奉還給賀峴州,定要將他看作眼中釘,肉中刺。

原先忠於李氏的那些人,也會因為心中有怨,不落井下石,大多不會出手相助。

哪怕有真的忠誠於李氏的下屬,如今恐怕已經是在寰、檀兩州這些權勢邊緣。

輿圖之上很清楚的標註了寰、檀兩州大小城池兵馬,還有山海關邊城的布防。

賀峴州將那輿圖卷起,收到自己的袖子之內,“那我便卻之不恭。”

唐昂駒看賀峴州收起輿圖,這才笑道:“各取所需。”

唐昂駒給他這張輿圖,就跟當初在安順城給他那張西雁關的輿圖一樣。

當初賀峴州在西境有所軍功,有所兵權,今日也是要讓他回到寰州後,掌握住山海關的兵權。

只要賀峴州以李氏嫡子的身份掌握兵權在東,唐府的血麒軍鎮北。

要是哪日武帝想對勝安城內的唐府動手,也要權衡這東北邊境的兵馬。

這是唐昂駒為唐府又留下的一層保障。

賀峴州作出決定又收下那山海關的輿圖後將身旁剩下那半壇美酒也端起盡飲。

唐昂駒明白賀峴州這怕是要借酒醉飲一番,需要獨自平覆這種心情,便起身與賀峴州告別。

賀峴州點點頭並沒有多言,只道:“讓那人將底下那些酒盡數都給我拋上來,我要大醉一場,好攬山河。”

唐昂駒頷首,從登雲梯下去與唐安交代了賀峴州的話,唐安立刻讓那些護衛都來拋酒。

唐昂駒本要走回麒麟閣內去休息,察覺到張鶴那處燈火通明,最終轉頭往張鶴那處去。

北院不大不小,麒麟閣與客人所居的小樓也隔得頗近,唐昂駒沒走多久便到小樓前。

他上前輕叩那小樓的門,輕聲道:“先生,昂駒前來拜訪。”

門內人久久未應,唐昂駒繼續擡手叩了叩,又重覆一遍道:“先生,昂駒前來拜訪。”

小樓內的張鶴停筆聽著唐昂駒的話,拈須搖搖頭,終究還是沒有替唐昂駒開門。

唐昂駒卻沒有因張鶴刻意冷待而放棄,他執拗的第三次叩門。

“此次若先生不開門,那麽明日我就送先生出勝安城。”

他說完這句話,門已經被張鶴從內打開,張鶴沈聲斥責道:“你當真胡鬧!”

唐昂駒微笑拱手道:“昂駒拜見先生,問先生安。”

張鶴不耐煩的擺擺手,直接背手轉身走進自己的小樓,明顯對唐昂駒方才的話有所惱怒。

唐昂駒走進門,跟著張鶴走到書桌前瞧清那桌上宣紙所寫,臉色便陰沈得很。

張鶴不理會唐昂駒,徑直落座,繼續寫方才沒有寫完的東西。

唐昂駒沒有打擾正在寫東西的張鶴,他自己看著張鶴身後架子上裝訂的一冊冊書冊,桃花眼越發淩厲。

唐昂駒拿起那幾冊書冊翻了翻,最終翻到一冊專門記載療治寒疾新法的冊子。

他將那書冊直接放下,回頭看向俯首案前細細寫著東西的老頭。

張鶴這幾日奔波在京宮與唐府,本就精瘦的小老頭變得更加枯瘦,可依舊堅定在記載行醫多年的療法。

唐昂駒陪張鶴寫完他手上那張宣紙,然後朝張鶴拱手未言,默默便退出小樓,替張鶴關上門。

張鶴將那張宣紙放在一旁晾幹字跡,聽著唐昂駒漸行漸遠的腳步聲,笑了笑。

唐昂駒回到麒麟閣內洗過柚葉澡去晦,平躺在床榻上,湮君從頭頂的房梁給他丟下一瓶藥。

“這是音姬讀過張先生的手劄,為你新配的藥,讓我送來,給你用用。”

唐昂駒接住那瓶藥,平靜的倒出一粒服下,合衣躺下。

他閉眼看似在休息,嘴上卻問湮君道:“四哥,若是沒有唐府與師長,我唐昂駒又算個什麽東西?”

湮君方才就是跟著唐昂駒從小樓回來,明白他這是在為張鶴放棄離開勝安城而自責。

“這是,張先生的選擇。”

唐昂駒聽到湮君的回答,卻直接握拳,胸中堵著一口難以舒緩的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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