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雙目盡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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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君、赦君以及那面目蒼白，唇色紅艷的青年坐在長榻上，靜靜瞧著浴桶內的唐昂駒。
被三兄弟占據了長榻的音姬，遂就依靠在赤豹身上，手中捧著本醫學孤本。
恕君收回看著唐昂駒的目光，看向正在尋找飛百蟲蠱的解藥的音姬。
“二娘，麒奴這次中了飛百蟲蠱，可會對他原本的舊疾有所威脅。”
音姬翻動書頁的手頓住，將眼擡起，看著浴桶內面容平靜的唐昂駒。
“依我所見，這次中了鬼翁的飛百蟲蠱，小麒奴身體原本維持的平衡再次被打破。”
浴桶內的唐昂駒身上音姬插針之處慢慢流出烏黑的血液，唇部也漸漸恢覆血色。
“等小麒奴此次醒來，才能確定他究竟受這飛百蟲蠱的影響幾何。”
音姬見烏黑血液流出，將藥籍孤本放下，起身替唐昂駒擦凈汙濁，迅速拔下銀針。
從旁邊托盤上重新取出一套金針，在藥液內沾了沾，重新施針。
等音姬此次施針完畢，她的額角已經微微布汗，浴桶內的唐昂駒也有了一些動靜。
唐昂駒放在身側的手顫了顫，閉著的眼珠轉了轉，最終還是緩緩睜開雙眼。
發現唐昂駒動靜的幾人瞬間圍到浴桶旁邊，而在唐昂駒睜眼的那刻，音姬已經察覺到他的眼睛無神。
唐昂駒睜眼後，只覺眼前一片漆黑，難以辨別方位。
他試探的左右瞧了瞧，最終還是垂目放棄，選擇側耳，聽了聽身旁的動靜。
他可以感覺到自己正泡著水，鼻尖也嗅得苦澀藥味，還有幾道輕微的呼吸。
只細細思量一番，他便知自己現在怕已經回了逆流，唐昂駒唇邊浮起一絲笑意。
“阿姐，大哥，四哥，五哥，好久不見啊。”
沒有憤怒，沒有絕望，沒有恐懼，唐昂駒只是從容的再次接受失明的事實。
唐昂駒能夠從容接受此事，不代表他的幾位師兄能夠接受，尤其與他最為要好的赦君。
他們從圍過來到唐昂駒睜開眼睛的一番舉動，幾人便發現唐昂駒有異。
他們看著唐昂駒的眼睛，眼無光，需側耳，便是盲了眼。
恕君將微顫的手掌收進袖內，不知該如何是好，那被喚作四哥的青年臉色頓時一沈。
而那赦君更是直接將手伸到唐昂駒的面前用力揮動，試圖引起唐昂駒的註意。
可不論他如何賣力的揮動，唐昂駒的眼睛還是直楞楞的瞧著眼前，眼珠都不曾轉動。
“好了好了，五哥？別再揮了，風太大了。”
唐昂駒雖然看不見卻能感覺到面前的掌風，因為他察覺身上正施著針，並沒有擡手制止。
但這掌風陣陣也有些煩人，唐昂駒只能無奈的開口勸解著赦君，免得他繼續做無用功。
聽唐昂駒開口，赦君急急停下自己揮動的手，還是無比焦急，就要去按他的肩膀。
赦君的手剛要搭到唐昂駒的肩膀上，就被音姬伸手一攔，轉腕一翻，將赦君的手推回。
“莽撞什麽，沒看到我才給小麒奴施了針。”
“你毛毛躁躁的，害小麒奴身上的針偏移幾分，看我不給你幾分顏色瞧瞧。”
音姬狠狠一瞥被她推開手還要上前的赦君，悠悠從藥水內撈起唐昂駒的手，放到浴桶上。
恕君與湮君也是一人一邊抓住赦君的肩膀，讓他不能再上前打擾唐昂駒。
音姬的手按在唐昂駒的手腕上，把了把脈，如同冰霜的臉色並沒有好上幾分。
唐昂駒感覺音姬正在替他把脈，心中對自己如今的身體狀況也有所憂慮。
“阿姐，如何？”
唐昂駒不開口倒好，一開口反而戳在音姬正怒火中燒的心上。
只見音姬將娥眉豎立，紅唇輕啟，吐露出刻薄的話來。
“原本就沒幾年好活的日頭，如今我看明日便替你備好棺材，去投往生地府，省得浪費我的藥材！”
音姬雖然對唐昂駒不愛惜自身的舉動極為憤怒，諷刺唐昂駒的嘴上也不留情面。
可她的手上還是輕輕將唐昂駒的手放回浴桶的藥水之中，避免動及金針。
唐昂駒自然清楚音姬這刀子嘴豆腐心的性子，他輕輕一笑，話語中帶著幾分討饒。
“是是是，阿姐說的是，若沒有阿姐，今日怕我就要躺在棺材裏，埋到那地裏去。”
聽唐昂駒這麽說的音姬只是冷冷一哼，只是美目中蘊含著對他那雙無神眼睛的擔憂。
赦君在音姬把完脈後就被恕君還有湮君放開，他此刻也冷靜下來。
赦君走到浴桶旁蹲下，原本粗獷的漢子也有些柔情的意思，他柔聲寬慰唐昂駒。
“小麒奴，眼睛會好的。”
聽見赦君有些笨拙的安慰，唐昂駒笑容愈發開懷，他根據聲源扭頭面向赦君。
“五哥，是不是太小瞧我了，區區眼盲，倒也不能讓我就此崩潰。”
“況且...”唐昂駒話音一轉，他看向音姬的方向，“我相信阿姐的醫術。”
音姬見唐昂駒擡著一雙無神的眼睛望來，語氣中也多是對她的信賴，難免鼻酸。
“是，這次失明有可能只是暫時的，等我細細研究那鬼翁的飛百蟲蠱後，定能找到破解之法。”
恕君站在赦君身後，語氣低沈，視線落在唐昂駒紮著針的肩膀。
“我記得，音姬給過你一枚保命的藥丸，你沒有服用嗎？”
被恕君提到這件事，音姬也收了收情緒，疑惑的看著浴桶內的唐昂駒。
“是，我給你的藥如果按時服用，飛百蟲蠱的毒不至於讓你現在雙目失明。”
聽出是恕君聲音的唐昂駒沈默不語，心知若是開口怕阿二難逃一死。
看到唐昂駒如此沈默，恕君豈有不知，他臉上升起一抹怒氣。
“怎麽，你用了這保命的藥丸，但是服用這枚藥丸的並不是你？”
“我以前教導你的，萬事需以自己為重，你是不是從不放在心上。”
唐昂駒心底悠悠嘆口氣，他能明白恕君因何氣憤，確實是他自己沒有預料到飛百蟲蠱的毒性竟然如此之強。
“大哥，是我自己的失誤，沒想到這飛百蟲蠱竟然如此厲害。”
“是我自己草率輕敵，實非他人之罪。”
“而且，經此一遭，也算長個教訓，如今小弟心中更放不下的是安順的戰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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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君收回看著唐昂駒的目光，看向正在尋找飛百蟲蠱的解藥的音姬。
“二娘，麒奴這次中了飛百蟲蠱，可會對他原本的舊疾有所威脅。”
音姬翻動書頁的手頓住，將眼擡起，看著浴桶內面容平靜的唐昂駒。
“依我所見，這次中了鬼翁的飛百蟲蠱，小麒奴身體原本維持的平衡再次被打破。”
浴桶內的唐昂駒身上音姬插針之處慢慢流出烏黑的血液，唇部也漸漸恢覆血色。
“等小麒奴此次醒來，才能確定他究竟受這飛百蟲蠱的影響幾何。”
音姬見烏黑血液流出，將藥籍孤本放下，起身替唐昂駒擦凈汙濁，迅速拔下銀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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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音姬此次施針完畢，她的額角已經微微布汗，浴桶內的唐昂駒也有了一些動靜。
唐昂駒放在身側的手顫了顫，閉著的眼珠轉了轉，最終還是緩緩睜開雙眼。
發現唐昂駒動靜的幾人瞬間圍到浴桶旁邊，而在唐昂駒睜眼的那刻，音姬已經察覺到他的眼睛無神。
唐昂駒睜眼後，只覺眼前一片漆黑，難以辨別方位。
他試探的左右瞧了瞧，最終還是垂目放棄，選擇側耳，聽了聽身旁的動靜。
他可以感覺到自己正泡著水，鼻尖也嗅得苦澀藥味，還有幾道輕微的呼吸。
只細細思量一番，他便知自己現在怕已經回了逆流，唐昂駒唇邊浮起一絲笑意。
“阿姐，大哥，四哥，五哥，好久不見啊。”
沒有憤怒，沒有絕望，沒有恐懼，唐昂駒只是從容的再次接受失明的事實。
唐昂駒能夠從容接受此事，不代表他的幾位師兄能夠接受，尤其與他最為要好的赦君。
他們從圍過來到唐昂駒睜開眼睛的一番舉動，幾人便發現唐昂駒有異。
他們看著唐昂駒的眼睛，眼無光，需側耳，便是盲了眼。
恕君將微顫的手掌收進袖內，不知該如何是好，那被喚作四哥的青年臉色頓時一沈。
而那赦君更是直接將手伸到唐昂駒的面前用力揮動，試圖引起唐昂駒的註意。
可不論他如何賣力的揮動，唐昂駒的眼睛還是直楞楞的瞧著眼前，眼珠都不曾轉動。
“好了好了，五哥？別再揮了，風太大了。”
唐昂駒雖然看不見卻能感覺到面前的掌風，因為他察覺身上正施著針，並沒有擡手制止。
但這掌風陣陣也有些煩人，唐昂駒只能無奈的開口勸解著赦君，免得他繼續做無用功。
聽唐昂駒開口，赦君急急停下自己揮動的手，還是無比焦急，就要去按他的肩膀。
赦君的手剛要搭到唐昂駒的肩膀上，就被音姬伸手一攔，轉腕一翻，將赦君的手推回。
“莽撞什麽，沒看到我才給小麒奴施了針。”
“你毛毛躁躁的，害小麒奴身上的針偏移幾分，看我不給你幾分顏色瞧瞧。”
音姬狠狠一瞥被她推開手還要上前的赦君，悠悠從藥水內撈起唐昂駒的手，放到浴桶上。
恕君與湮君也是一人一邊抓住赦君的肩膀，讓他不能再上前打擾唐昂駒。
音姬的手按在唐昂駒的手腕上，把了把脈，如同冰霜的臉色並沒有好上幾分。
唐昂駒感覺音姬正在替他把脈，心中對自己如今的身體狀況也有所憂慮。
“阿姐，如何？”
唐昂駒不開口倒好，一開口反而戳在音姬正怒火中燒的心上。
只見音姬將娥眉豎立，紅唇輕啟，吐露出刻薄的話來。
“原本就沒幾年好活的日頭，如今我看明日便替你備好棺材，去投往生地府，省得浪費我的藥材！”
音姬雖然對唐昂駒不愛惜自身的舉動極為憤怒，諷刺唐昂駒的嘴上也不留情面。
可她的手上還是輕輕將唐昂駒的手放回浴桶的藥水之中，避免動及金針。
唐昂駒自然清楚音姬這刀子嘴豆腐心的性子，他輕輕一笑，話語中帶著幾分討饒。
“是是是，阿姐說的是，若沒有阿姐，今日怕我就要躺在棺材裏，埋到那地裏去。”
聽唐昂駒這麽說的音姬只是冷冷一哼，只是美目中蘊含著對他那雙無神眼睛的擔憂。
赦君在音姬把完脈後就被恕君還有湮君放開，他此刻也冷靜下來。
赦君走到浴桶旁蹲下，原本粗獷的漢子也有些柔情的意思，他柔聲寬慰唐昂駒。
“小麒奴，眼睛會好的。”
聽見赦君有些笨拙的安慰，唐昂駒笑容愈發開懷，他根據聲源扭頭面向赦君。
“五哥，是不是太小瞧我了，區區眼盲，倒也不能讓我就此崩潰。”
“況且...”唐昂駒話音一轉，他看向音姬的方向，“我相信阿姐的醫術。”
音姬見唐昂駒擡著一雙無神的眼睛望來，語氣中也多是對她的信賴，難免鼻酸。
“是，這次失明有可能只是暫時的，等我細細研究那鬼翁的飛百蟲蠱後，定能找到破解之法。”
恕君站在赦君身後，語氣低沈，視線落在唐昂駒紮著針的肩膀。
“我記得，音姬給過你一枚保命的藥丸，你沒有服用嗎？”
被恕君提到這件事，音姬也收了收情緒，疑惑的看著浴桶內的唐昂駒。
“是，我給你的藥如果按時服用，飛百蟲蠱的毒不至於讓你現在雙目失明。”
聽出是恕君聲音的唐昂駒沈默不語，心知若是開口怕阿二難逃一死。
看到唐昂駒如此沈默，恕君豈有不知，他臉上升起一抹怒氣。
“怎麽，你用了這保命的藥丸，但是服用這枚藥丸的並不是你？”
“我以前教導你的，萬事需以自己為重，你是不是從不放在心上。”
唐昂駒心底悠悠嘆口氣，他能明白恕君因何氣憤，確實是他自己沒有預料到飛百蟲蠱的毒性竟然如此之強。
“大哥，是我自己的失誤，沒想到這飛百蟲蠱竟然如此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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