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寒頂著一張易容後的臉出現在乞丐窩中，幾個小乞丐見到他紛紛圍了過來。

“小明叔，你來了。小紅哥，今日沒來嗎？”每次聽到“小紅哥”三字，車寒身上都不由自主的起一身雞皮，公子真是，什麽名字不好叫，偏偏叫小紅哥。

“咳～他今日有事。”車寒清了清嗓子。

“小紅哥什麽時候能來呀！”小乞丐們嘰嘰咋咋你一句我一句的，吵得車寒頭痛，果然還是公子才能應付這群小家夥。

人群中一個年紀稍大點的乞丐出聲喊道：“行了，大家都別吵。”本來還在嚷嚷的小乞丐，都安靜了下來。“大家一個一個說，不許插嘴知道嗎？”

小乞丐們倒是很識相，異口同聲應了聲：“是。”

“鑫哥哥，鑫哥哥，我說，我說。”盛兒拉扯著，那個大乞丐的褲子奶聲奶氣的說道。

“好，盛兒先說。”金鑫無奈的撫摸著盛兒的頭。

盛兒是這兒年紀最小的，平時別人說的時候，他都是睜大雙眼看著別人說，今日倒是積極。

“小明叔，我跟你說哦。”盛兒仰著頭，搖頭晃腦地看著車寒。

車寒蹲了下來，方便這小家夥跟他說話。

“前天，那個那個守門的很兇呢。”盛兒皺著張小臉。

“就是就是，守門的太可惡。”說道守門的，大家很是憤怒。

車寒知道盛兒說得是羅任，“他為何兇你？”

盛兒臉上很是生氣，“那天彤彤姐姐，不小心碰到他，他就要打她。”

彤彤點了點頭，說起當時的情景，明顯臉上還是露出害怕的表情。

“後面呢？”

“彤彤姐姐都哭了，鑫哥哥來了，他還踢了鑫哥哥。”

車寒聽到羅任動手打孩子，千年不變的臉泛起一絲怒火。

“後面一個將軍來了，他就沒再敢動手了？”盛兒繼續說道。

“將軍？”

“就是帶著很多人的將軍。”盛兒比劃著。

金鑫知道盛兒說不清楚，出聲解釋道：“小明叔，那人是陳冰教頭。”

車寒點點頭，陳冰，車寒倒是知道此人，有勇有謀，以前是前鋒，以其能力當個都尉綽綽有餘，不知為何現寧願在營中的當個武教頭。

“小鑫，平日裏羅仁可有跟其它人接觸？”車寒扭頭問一旁的金鑫。

“未曾，平時羅仁對誰都板著臉，連跟其一道站崗的士兵，他都不怎麽跟他們接觸。”

盛兒搖搖頭，否決金鑫說道：“不對，不對，鑫哥哥，我見那個惡人不對將軍板臉。”

羅仁之前在軍營呆過，對陳冰和顏悅色很正常，為此也未曾放在心上。

“今天就這樣，以後你們盡量不要跟羅仁正面接觸知道嗎？”車寒伸手摸摸盛兒的小腦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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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小家夥平日做事很是機靈，想來也不會出什麽大事。說起來幾個小家夥也是可憐之人，都無父無母，整天靠在在街頭乞討混口飯吃。

說起車雨眠會認識他們，純屬巧合。那天車雨眠兩人易了容，趕著馬車要出城，哪知走了一半路上馬兒拉稀，只能停靠在路邊。此時“汪汪汪”的狗叫聲，在夜裏顯得額外刺耳。兩人互看了一眼，沿著路拐了個彎，便看到盛兒被兩只野狗圍住，這小家夥明明怕的雙腿打顫，可還是咬著牙齒，舉起手裏的破碗嚇唬兩只狗。兩只野狗怕是餓了太久，直接朝著盛兒身上撲去。說時遲那時快，車寒踢起兩塊腳邊的石子，兩只狗如中了邪一般，從半空中硬生生直接栽在地上一動不動。

盛兒早已嚇得跌倒在地上，車雨眠身上拉起盛兒，只見他小臉蒼白，魂兒嚇得早已脫離軀體，任由車雨眠怕打身上的塵土。

只是車雨眠那句，“別怕，沒事，有哥哥在呢。”才使其回魂放聲大哭，整個人埋在車雨眠的懷裏，哭的稀裏嘩啦，鼻涕眼淚抹了車雨眠一身。

“乖不哭了，再哭，它們倆會被你吵醒了。”車雨眠輕輕拍了拍盛兒的背部，又伸手指了指兩只躺在地上的狗。

盛兒一聽兩只野狗會被吵醒，立刻止住了眼淚，只是還不斷小聲抽泣著。

“盛兒，盛兒。”從遠處急沖沖跑來一個小男孩，近了才看清對方八九歲左右，也是一身破衣，幼稚的臉上滿是不安。

盛兒一見來人，踉踉蹌蹌的撲向對方，“鑫哥哥，鑫哥哥。”

“盛兒，是不是受傷了？”金鑫剛才聽到盛兒的哭聲，以為他受傷了，從頭到腳把他全身摸了個遍。

盛兒如泥鰍一般，在金鑫手中扭來扭去，嘴裏含糊不清地嚷嚷著：“癢～癢～”早把剛才的害怕忘得一幹二凈。

見盛兒沒受傷，金鑫才松了口氣。不過撇到車雨眠二人，便把盛兒往自己身後拉，眼睛裏多了一絲防備。

車雨眠伸手摸摸自己的臉，自己有那麽可怕嗎？

“狗…狗…咬，他們打狗。”盛兒年紀雖小，但還是知道金鑫一定是把他們當成壞人了。

金鑫這次註意到，地上還躺著兩只狗，而且從盛兒的寥寥話語中，便知自己誤會了二人。

“謝謝，二位的救命之恩，金鑫在此謝過二位。”金鑫倒是有模有樣給車雨眠二人鞠了一躬。

“小兄弟，不必言謝，剛好路過，舉手之勞。只是天色太晚了，你們趕緊回去吧。”車雨眠本想說“回家”二字，但見二人的穿著，想來也是無家可歸的乞兒，便改口道。

知恩圖報，金鑫還是懂的，“恩公的救命之恩，金鑫定會報答，不知道恩公貴姓。”

“小金呀！我呢不叫恩公，叫我小紅哥吧！車雨眠指了指一旁的車寒，“他呢是小明叔。”這孩子真是個死腦筋，人家都不讓你報恩了，還非往上湊，莫非古人都這樣，車雨眠歪著頭用眼瞟了瞟身旁的車寒。

聽到車雨眠讓被人叫他小紅哥 ，車寒心中一陣陣惡寒，公子這麽惡俗的名字就你能想出來。

“小紅哥，以後有任何事情需要金鑫，金鑫定會湧泉相報。”金鑫也不含糊。

“好好好，快回去吧。早睡早起身體棒！”小孩子家家的，怎麽說話都一套一套的，車雨眠也煞有其事的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小紅哥，後會有期。”拉起盛兒的金鑫好像想到了什麽，又對著車雨眠說了一句：“我們就在成王廟，小紅哥可以去那裏找我們。”

車雨眠很有耐心的應道：“好。”

見終於打發了兩個小鬼，二人也便回去找馬車，馬兒早已拉完稀，在吃路旁石縫長出的野草。

這晚發生的事情，車雨眠壓根沒放在心上。哪知半個月回嚴都的時候，車雨眠他們又見到了兩人，真是猿糞。

這次盛兒那張小臉洗幹凈了，煞是可愛，若換上一身衣裝，說是富貴人家的小孩兒，倒也不會有人懷疑，金鑫還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

跟二人相處久了，車雨眠才知道二人是親兄弟，父親長年游走四國做生意，哪知經過暮山之時，被劫匪殺害。母親聽到噩耗一病不起，各路親戚見孤兒寡母無依無靠，便紛紛來搶占家產，將他們趕出家門，對病重的母親而言，簡直是死路一條。沒多久，就撒手人寰，留下相依為命的兩兄弟。

聽到“暮山”二字時，車雨眠的眼中流露出來的是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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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寒見車雨眠久久不說話，便出聲喚道：“公子，是否有何不妥？”

“小寒，難道你未發現，後山的茶農往往只進入不出，你覺得後山真能容納如此多人？”

“公子的意思是他們從密道進入了城中。”

“錯，是軍中。”

車寒恍然大悟：“莫非陳冰。”

車雨眠點了點頭，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桌子。

開始車雨眠認為憐君樓密道只是用來走私，後來發現後山的茶農一批又一批的入山，卻始終無人出去，對方準備如此多人，必定是要組成軍隊。後山緊挨著都城，想在後山操練士兵是件難事。想名正言順的操練士兵，那就只能在軍中。陳冰，明明能當都尉的人，可偏偏委身做教頭。嚴都的教頭雖然職位不高，但有甄選士兵的權利。陳冰利用職務之便，隔三差五進都城帶人入軍營是名正言順的事情，任誰也不會懷疑到其頭上。柳柔？陳冰？二人在暮山之事中，到底扮演著什麽樣的角色？到底是誰下的命令？

“小寒，逮住機會給陳冰下仙人指路，看他還跟誰接觸，當時那批死士是一個活口都沒有，並不代表他們不會重新培養。”不管下暗殺令的是誰，他車雨眠保證會讓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公子，寒大哥，用膳了。” 聽到好兒的聲音在門口響起的瞬間，車雨眠滿身的殺氣消失殆盡。

“來了，來了。”車雨眠沖著門口大喊，“走走走，小寒，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看著秒變沒心沒肺的公子，車寒倒是習以為常，公子想是保護好兒，好兒本就不應該跟他們來嚴都的，是她偷偷跟來的。畢竟回去路途遙遠，公子只能把她帶在身邊，平日裏商量事情也會盡量避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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