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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Chapter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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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毒丸被毫不客氣的塞進他的嘴裏,魔族人手一掰,“哢嚓”一聲將郁驚寒的下巴卸下。

嗅覺在此刻變得格外敏感。

毒丸陰寒的苦澀,稀泥的臭味兒,讓人作嘔。

郁驚寒忍著下巴的疼痛,剛想側頭,便被魔族人揪住頭發,狠狠往後扯。

身體不可自控的往後仰,郁驚寒閉上眼睛,毒丸徹底進入嘴中。

他咳了兩聲,毒丸入口即化,液體滑過喉嚨,和剛才噬骨釘的魔毒結合在一起,極致的疼痛遍布全身。

魔族人松開了郁驚寒的頭發,他身體不穩,整個人倒在地上,因疼痛而蜷縮起來。

噬骨釘和鎖鏈被拉扯著,“叮叮當當”作響,陰寒的釘子在骨頭裏戳刺,痛到幾乎已經失去知覺。

雪盲又來了,郁驚寒想。

不然,他的眼睛怎麽會又什麽都看不見了呢?

好幾個魔族人像拉車似的拽著鎖鏈,拖著郁驚寒在冰冷的雪地上行走。

他的衣服被摩擦得破爛,四肢都破了皮,湧出黑色的血,在雪白如玉的地上氤氳開一朵朵詭異的彼岸之花。

唱晚親手給他綰好的頭發散開,白玉簪掉到地上,郁驚寒似有所覺,伸手去摸,只碰到了地上凸出的巖石,冷白的手指被割出一道口子。

意識逐漸消散,郁驚寒好像又回到了做的噩夢中,無邊無際的潮水將他拖下黑暗,天邊一點聖潔的光也歸於虛無。

沈沈浮浮間,又有一道聲音穿透蒼穹而來。

唱晚一身白衣被染得通紅,鮮艷的血液甚至還在順著衣擺的弧度往下滴,一點點璀璨的紅色,和郁驚寒留下紫得發黑的血花交錯。

她飛奔而來,烏黑的發絲被風吹得淩亂,卻掩蓋不了一身風華。

以唱晚的實力,本可以解決魔族領地的人,可沒成想,那帶有她三分修為的魂魄竟然收不回來了。

唱晚稍微一動腦子,便知道郁驚寒出了事。

可她只有七分功力,對抗整個領地的魔族很吃力,暫時脫身不得。

浴血奮戰至中途,魔族領地的人卻突然被調走了大半。

“發現天族太子的蹤跡了,你們一半留下,一半隨我去抓人!”

唱晚心中一驚,轉手擊退一個魔族,情緒覆雜起來。

郁驚寒…居然是天族太子。

怪不得魔族人就算被人打到大本營挑釁了,也要調一半人去抓他。

壓力少了大半,唱晚將領地中的魔族屠盡,便急急忙忙的來找郁驚寒。

可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她看到郁驚寒被魔族人拖在身後,像個死物般,渾身是血,在雪地拖出了一道長長的血痕。

哪裏有半分昨日可憐兮兮雪兔子般的模樣?

唱晚的心就像針紮一樣密密麻麻的痛。

她皺著眉,右手一抓祭出自己慣用的冰劍,直直沖向拽著郁驚寒的那幾個魔族,幹脆利落的斬了他們,將郁驚寒護到自己身後。

唱晚檢查他的身體,心疼更甚。

魔族人還要拿郁驚寒當籌碼,自然不會讓他死,可郁驚寒身上這七七八八的符咒和魔毒,夠他完全失去意識了。

比死還恐怖的,是生不如死。

魔族人果然該死!

她劃破自己的手掌,往郁驚寒嘴裏擠了許多,看血液被他吸收,覆又轉過身看著圍在周圍的魔族。

這是一場惡戰。

和對付她相比,顯然是抓住郁驚寒更為重要,所以魔族中的大半精英都在這一隊人馬中。

更不用說她還要護著郁驚寒。

風動,唱晚也在一瞬間出擊。

她手握冰劍,頗不熟練的運用著尚未覺醒的水靈根,相當吃力。

唱晚是木靈根,可北地天寒地凍,她完全被限制住。

能用水靈根或許是因為她是鮫人族後裔,只是勉強能用,所以一招一式間晦澀難通。

唱晚身上傷痕又添,她壓住喉嚨湧上的腥甜,招式越發狠厲,腦中飛快運轉開始思考起對策。

現在出招的只是一些小兵小將,實力高的還在後面。

她精力有限,剛才已經打過一輪消耗戰,必須速戰速決。

思考之間,又被魔族擊中,唱晚噴出一口血,刺向左手邊的魔族,餘光又掃見有魔族越過她直奔郁驚寒。

她飛身把人揮開,轉瞬間所有魔族已經圍了過來。

唱晚和郁驚寒被逼入死角。

郁驚寒還在昏迷中,毫無行動能力,唱晚越急腦子越亂,被逼得步步後退。

腦中突然靈光一閃。

她有一次誤入鮫人族的試煉境,當時自己還只是個靈石測試中天資愚鈍的人。

唱晚浴血奮戰幾天幾夜,倒下又站起,站起又倒下,身上的傷口極緩慢的愈合著,生不如死。

她一直咬著牙撐到最後,在實戰中激發了生存的本能,最後竟然活著走出了秘境。

唱晚一走出秘境,便昏迷了過去。

等她一覺醒來,自己躺在冰冷的柴房中,還在發著高燒,但沒有人管她。

唱晚虛弱的撐著坐起來,身體內卻流淌起涓涓細流般的靈氣。

那一場透支的奮死而戰,似乎改變了她的天資。

自那日起,唱晚開始在侍奉父母和弟弟的空餘時間習武,直到在一次試煉中,一鳴驚人。

從此進入長老們的手下訓練,雖然艱苦非常,但再沒有經歷過那般驚險之事。

唱晚肯定自己擁有的一切都是努力得來的,她不是天賦型修煉者,打通靈氣的門竅也是用半條命換來的。

她猜測,自己可能有什麽不為人知的潛能,而潛能爆發的契機,便是瀕死邊緣。

眼下之四局,尋機突破重圍絕無可能,坐以待斃是死,豁出一切奮死而戰反而有一線生機。

長老們說,她要心懷族人與天下。

所以,唱晚覺得自己理應誓死保護天宮太子,即未來的天帝。

她做好決定,便耗去自己三滴心頭血,給郁驚寒設了一層牢不可破的結界,唇色又白了幾分。

惡戰拉開帷幕。

唱晚戰鬥力本不俗,又是豁出命般,魔族一時招架不住,被打得節節後退,所剩無幾,剩下的卻都是實力最頂尖的。

原本站在原地未動的幾個魔族都重視起來,相互對視後,齊齊沖上來。

唱晚身法淩厲,游走在幾個魔將之間,發絲飛揚,刀刀見血。

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打法讓她直接變成了血人。

唱晚重創了一個魔將後,被幾個魔將聯手的最後一擊徹底打敗。

纖弱的身軀被打入雪山中,不見蹤影。

幾個魔將站在原地,幽囷頗有些疑惑:“天族什麽時候背著我們有這等人才了?還好早早將她斬殺。”

被重創的那個魔將嬉笑著,又因為疼痛“嘶”了一聲,捂著傷口道:“打人還挺痛,不過居然是個鮫人。”

“鮫人族變異了?”

“沒有吧,你看占據北地中心的那一群蠢貨還是千年如一日。”

郁驚寒在這時恢覆意識。

他睫毛微顫,睜開眼來,只記得昏迷前,唱晚趕來了。

驚訝的是昏迷過後,他的眼睛居然恢覆了,周圍的一切都清晰的映入眼簾。

唱晚……

他有氣無力的打量周圍,只看到幾個雙手抱臂居高臨下盯住他的魔將,唱晚不見蹤影。

難道是幻覺?

不,不對,他分明記得魔族剛才還有一大群人,現在只剩這幾個了,且周圍盡是打鬥的痕跡。

從積雪被劃破的深度,可窺見剛才那場激烈的戰鬥。

幾位魔將除了一位有些虛弱外,其他的都傷得不重。

一切的一切,無一不昭示著唱晚的結局。

郁驚寒閉上眼,只覺得自己連累了唱晚。

魔將卻不會放任他裝死,軍師幽囷自動走上前,他俯視著郁驚寒,隔著一層薄薄的結界敲了敲。

幽囷用了六分力道,結界除了蕩起幾圈水紋,沒有任何反應。

他笑出聲,意味深長的看著郁驚寒:“三滴心頭血,她還真是舍得。”

心頭血是精力之來源,金貴無比,哪怕只有一滴都要好好珍惜。

唱晚失了三滴心頭血,怪不得剛才對戰時總覺得她使不出全力。

郁驚寒不願再看,閉著眼開口問道:“她呢?”

幽囷也受了點傷,一時奈何不得這破結界,只能衣擺一掀坐到旁邊的巖石上。

他和郁驚寒聊起天來:“她當然是死了,你也知道,等我們幾個恢覆好,這結界被破不過是分秒之間的事。”

“何不識趣點,現在就跟我們回去,好歹可以留下她最後的東西。”

郁驚寒原本漫不經心,卻在聽到最後五個字時眼眸突然一亮。

他突然想起,唱晚還有一縷魂魄在他的神臺中。

他連忙屏聲閉氣沈下心,進入自己的靈臺,發現唱晚的一縷魂魄還在。

雖然魂魄虛弱不穩,但也證明唱晚沒有死。

還好。

他松了口氣,心裏一陣劫後餘生的慶幸。

唱晚若沒事,必定在這附近,若是再和魔將遇上就真的危險了。

如此,便只能由他引著魔將離開此地。

郁驚寒垂下眸,開口答應幽囷:“我跟你們走。”

左右魔族只是拿他當人質,他死不了。

但唱晚是真的有生命危險,他必須為她著想。

作者有話要說:

魔將是被晚晚打傷後奈何不了結界,所以一開始就躲進結界不現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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