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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爭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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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茁知道自己表現的太過心急了,趕緊收斂了神色,去看地裏的玉米苗。

“姥姥想都磨了玉米面,放得久也耐吃。我是想要是有門路,賣些出去補貼些家用也是好的。”

“磨什麽玉米面,趁著新鮮吃才好,這東西能放多久。”不是說是果子嗎,可別放不得幾天就要壞,真個就都磨成玉米面了,那實在太可惜了,九公子道。

“擱不了幾天,所以明天就得曬幹全磨了。”賈茁其實也不知道新鮮玉米能放幾天,只知道一串串掛起來,什麽時候吃著不新鮮了,就掛出來曬幹磨成面。

“明天?趕緊的,現在就給我拖一車過來。”九公子大叫。

“行勒,我這就叫板兒回去借車。”賈茁趕緊叫了板兒回去,讓他撿個大的裝一車過來。

“多少銀子。”九公子總覺得自己會被她狠宰一刀,抽搐著嘴皮子,滿心不甘。

“談銀子就俗了,就算是王家孝敬您的,自家地裏結出來的東西,還要什麽銀子呀。要是您過意不去,就看著賞一點吧。”賈茁看著他笑。

九公子被她給氣樂了,直接掏出袖子裏的銀票,“再來兩車,這張銀票就歸你了。”

賈茁笑瞇瞇的接過來,展開一看,居然是五百兩。

不由蹙了眉,這也太多了點吧。

“你還給我,我也不會收的。”九公子傲嬌的哼了一聲,手背在身後就走。

賈茁看著他的背影喊道:“謝謝您啦。”

九公子的背影頓了一下,單手舉起來揮了揮,人卻沒有回頭。

板兒果然趕了三趟車回來,九公子已經吩咐了人過來,把玉米給擡了回去。

看板兒一身是汗,賈茁掏了帕子給他擦汗,“咱們明天就去買頭騾子拉車,天天來回這麽遠的路,真是夠了。”

“我走點路不算什麽,錢你自己留著,想買什麽就買什麽。”板兒忽然有些難過,九公子每回來,穿的衣裳都不重樣,冬天有大氅,夏天有綢衣,上頭繡的花還是按季節來的。

如果賈家還在,她也該坐在閨房裏看著花賞賞景,和閨閣小姐們討論討論今春要做什麽春衫,今夏要繡什麽花樣子吧。

而不是穿著布衣,手掌都磨出了細細的薄繭。連用的帕子,都是用零碎的布頭剪的,上頭連朵花都沒繡。那個九公子,有一回見他脫鞋,就連鞋墊上也繡著花的。

“你不高興,有錢賺呢。”賈茁還在傻樂,五百兩啊,要回去好好跟全家人商量商量,怎麽個用法。

晚上坐了驢車回去,板兒先讓賈茁回家,自個去還車。

一到家,就看到王狗兒蹲在院子裏抽煙鬥,這些日子家裏寬裕,王狗兒又開始抽起了煙鬥。

劉姥姥坐在院子裏嘆氣,劉氏則是在旁邊抹淚。

“姥姥,叔,嬸,出什麽事了?”賈茁眼皮子直跳,看了一圈失聲道:“青兒呢。”

“我在這兒。”青兒弱弱的從屋裏探出個腦袋,是爹娘有話要說,把她趕回屋的,這會兒賈茁回來了,該把她放出來了吧。

看到青兒沒事,賈茁暫時放了心,還是不明白,家裏人人都好好的,玉米才剛剛豐收,能出什麽事。

“沒事沒事,沒看到家裏日子越過越好,非得掂記回什麽香河村,就這麽瞧不起劉家村啊。”劉姥姥笑罵著女兒。

又招手讓兩個孩子過來,一左一右摟了,對他們解釋道,“家裏啥事也沒有,就是青兒她娘,又老調重彈,想起香河村的大宅子來了。”

“我當什麽事呢,嚇死我了。”青兒拍拍胸口,她畢竟年紀小,以前還老掂記著回大宅,這都一年多了,想到大宅的時間越來越少,印象已經極淡了。

“咱們現在有錢了,王叔,把香河村的大宅和地贖回來吧,我現在也有身份了,可以回去了。”賈茁把銀票遞給王狗兒。

“這是哪兒來的?”王狗兒嚇了一跳。

“下午賣了三車玉米給縣令家的親戚查九公子,他給的。”賈茁重新回到姥姥身邊,抱住她,“咱們回大宅,以後就讓姥姥好好養著,啥活也不用幹。”

就是給賈茁辦身份的查家公子,王狗兒搖搖頭,“咱不能用你的銀子。”查家肯這樣幫她,必是因為賈茁的身份,也許以前和賈家有什麽來往也說不定。不然玉米再好,幾口吃的,也值不上五百兩銀子。

“怎麽又成了我的銀子,玉米不是叔和嬸,還有全家人一起種出來的嗎?賣了銀子,怎麽能說是我的。”賈茁仰了臉去看劉姥姥。

“還管你的還是我的,小茁說的對,這銀子就是咱們的。把香河村的地和屋子贖回來,小茁不也得跟著一起住,又不是只有我們享受了,單撇她在這兒。”劉姥姥說話的時候,板兒還了驢車回來,聽到贖屋子和地,一時楞住了。

“天無絕人之路,這就叫絕處逢生啊,小茁,你真咱們家的福星。”劉氏的眼淚不掉了,去推蹲在旁邊的王狗兒,“你說句話啊,人家可是發了話了,再不拿銀子,地和宅子可都歸人家了。”

原來,今兒下午,之前收了香河村宅子和地的人過來,說是他們沒有按期還上第一筆銀子,如果不還,那這地和宅子就歸他們了。劉氏心裏難受,這才抹了眼淚,沒有想到,賈茁一出現,就掏了張這麽大的銀票,把她都給看傻了。

“那我明天先去看看。”王狗兒還是收了銀票,站了起來。

王狗兒在劉氏的催促下,倒是沒有耽擱,很快就去了香河村,不到中午就打了回轉。回來黑著臉,半天不吭聲,一吭聲才說道:“香河村,咱還是別回去了。”

“啥意思,為啥不回去了,你可別舍不得銀子,咱就當是借了小茁的,以後還她不成嗎?”劉氏急了。

“不是這回事。”王狗兒搖頭。

家裏除了板兒去了小東山,其他人都在,賈茁牽著青兒的手上前,“叔,到底怎麽回事,您不說,一家人都不安心。”

“你們猜,我們的宅子和地,最後被押給了誰。”王狗兒也沒有想到,今天去,會看見他。

“是誰。”賈茁本能的覺得,這事跟她有關。

至於說押地,這裏的風俗是,如果家裏有事急需用錢,可以拿地和宅子作價借錢。打個比方,地和宅子值五十兩,作價大概只能有一半,而你贖回來的時候,則要付五十兩。

押地一般都是找當地的村長,再由村長去找人來接,順便做個中人。有時候還會幾經轉手,最後押給誰,當事人都不知道。

這一回王狗兒去了香河村,剛一露臉就看到了王仁,怎麽也沒想到是他。王仁是不認識王狗兒的,王狗兒也不敢說自己的身份,只含混求情了幾句,想要再拖些時間,王仁不肯,他也就回來了。

“王仁。”劉姥姥聽到直搖頭,“殺千刀的,閻王居然沒有收了他去。”

“那,那怎麽辦。”劉氏也知道,恐怕大宅子和地回不來了,起身回了屋,把房門一關,隱隱有壓抑的抽泣聲傳了出來。

王狗兒瞧著房門,劉姥姥沖著王狗兒擺手,“別理她,哭過了,也就好了。她不是不知事理,就是到了臨頭,轉不過彎來。”

劉姥姥把賈茁撈到胳膊裏摟住,沖王狗兒吩咐,“你明兒再去一回,告訴村長,這地和宅子咱們不要了,把文書一簽,把這事給了結了。再叫他替咱們的去處保密,別讓人知道了。”

“這事倒是早拜托了,村長也答應的好好的。香河村的人,只道是您老病了要花銀子,並不知道別的。小茁到咱們家來的事,也只有劉家村的人知道。當初送來的時候,又病又弱的,也沒人會想到別處去。”

“既然香河村回不去了,那咱們在劉家村蓋大宅子,不是一樣嗎?”賈茁問道。

“咱們不姓劉,劉家村未必會讓咱們蓋屋。”王狗兒苦笑,如今住在劉家村,全憑劉姥姥在,不然的話,別說地,就是房子也要收回去。這房子也是當初劉家宗族分下來的屋子,不屬於外姓人。現在蓋了新的,以後歸誰呢。

“那小東山呢。”賈茁也弄不清這當中的規矩,既然劉家村排斥外姓人,那幹脆搬到小東山去好了。背靠著九公子的地,就算九公子走了,縣令夫人也要幫他打理吧。再過去一點,就是縣令夫人的陪嫁莊子,說起來,遠是遠一點,卻也不是荒無人煙的地方。

“小東山啊,開荒倒是可以落戶,狗兒,把戶籍遷到小東山,倒比在香河村更好。”劉姥姥倒是支持,這樣一來,越發沒人找得到賈茁了。

“住到小東山,以後提起來,鬼知道是個什麽地方,板兒怎麽說媳婦。還說過兩年送他去讀書,十裏八村只有香河村有夫子,住在小東山怎麽讀書。”劉氏又從屋裏跑了出來,一萬個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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