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標是瑚城中心的管事處，芮暮離一路上沒有再次停留，偶爾遇見芮家的軍隊，他也會問候幾句大概的情況。

“傳令下去，這一群林家人全部扔到瑚城底下的地牢看管，順便讓合適的人去折騰折騰，不過不要弄死了。”踏進中心前，芮暮離下了來到瑚城的第一個命令。

即使拋開個人感情，他依舊不喜歡林家的作風。這次也算是他給出的一點小報覆，他不會就這麽任由瑚城毀在林家手裏。

不過也不必直接弄死他們。雖然是幫兇，畢竟他們也是聽命行事，真正下達此命令的，是林家的眾多決策者之一。

走到這裏時，安怡溫瑜金昊已經等候多時了。

“林家的軍隊傷亡不是很多，活捉了不少，現在還在不斷排查。”溫瑜巧笑嫣然地匯報著成果。

金昊得意一笑，“我們撞開了城門，零死亡，只有幾個不小心受了輕傷。”

安怡也不甘示弱，“海域那邊沒有人跑出去了，敢往外沖的船只全部被我們用炮火轟掉了。”

比起溫瑜的躊躇滿志，金昊的閉目養神，安怡一貫的冷靜中帶著幾分煩躁。

瑚城是她安怡算計得來的沒錯，但不代表她完全沒在瑚城投入心血，這裏是她的第一處置備房產的地方，如今也被毀的一幹二凈。

聽他們一一匯報完情況，芮暮離看向安怡，“你先留在這裏，清點一下這裏被毀壞的建築有哪些，以及那幾個家族現在的傷亡程度，最好是借著這個機會一舉拿下。”

“好。”安怡點頭。

“順便讓軍隊進行修整，發放一些福利出去。同時要一點點清理瑚城內部還隱藏著的林家人，一個一個全部揪出來，不要漏掉了哪一個區域。”芮暮離一一叮囑。

安怡重重點頭，“你放心。”

“走吧，去拜見家主，馬上就要和喬家那邊進行二輪談判了。”芮暮離留下了金昊，和溫瑜一起最後布置一番，就回了芮家。

上次談判林家態度強硬，一個原因是握有把柄，樂湛他們都在林家；另一個原因則是芮家當時還沒有收回瑚城，東西還不夠多。

芮翰池的表情一如既往，沒有太大的波動，倒是讓芮暮離溫瑜他們兩個興奮的心情降了下來，開始恢覆到最初始的冷靜狀態。

讓溫瑜先行回院子修整等候，芮暮離再次被芮翰池單獨留了下來，宮殿中的下人也紛紛主動離開。

“行了，直接坐。”芮翰池的態度變得稍微隨意了一些。

芮暮離挑了一個不遠不近的位置，瑚城接下來的安排還沒有談呢。

“馬上要過去和談，你想好了沒有？”芮翰池掀開茶杯，升騰的熱氣模糊了他一貫威嚴冷淡的眉眼，此刻倒是格外的溫馨自然。

芮暮離無聊把玩著桌上的鎮紙，“沒怎麽想，反正這一次總不至於談崩了。”

他們手上多了林家的軍隊，林家那邊沒有了樂湛，最多就拿他的名譽前來威脅罷了。

“你就這麽任由他們動手？”芮翰池微惱，芮暮離就這麽等著被誣陷？

分明就是喬惜菡的問題，現在還想借著這一點倒打一耙，也不看看他答不答應！

隨手將鎮紙扔到一邊，芮暮離正色說：“我隨身攜帶了錄音石，從不離身。”

這個意思就是說，從他在芮家開始，一直到回到喬家，最後再來芮家，這個全過程都有錄音記錄下來。

其實這是一開始用來堤防邢容與的，後來他身邊人越來越多，就一直沒有取下來，也讓這塊石頭記錄下來了所有真相。

“芮暮離你再摔東西試試。”不滿地瞪了芮暮離一眼，芮翰池將鎮紙拿過來，放到一邊。

輕哼一聲，芮翰池還是比較滿意了，“看來還有點腦子，不過這個還不夠，錄音石的東西可以憑空構造，這個還不足以完全證明。”

芮翰池漫不經心地提醒一句，“該退時還是得退，你還是需要當眾表態一次，有些事情不必急在一時。”將來多的是機會。

“那我也沒有辦法啊。”芮暮離無奈，如何證明之前的父母曾經想要殺了他？這絕對是一個大難題。

喬家主與林家主占有天然的大義優勢以及身份優勢，他總是會受到一定的制約，尤其還是過去已經發生的事情。

芮翰池捏起一枚棋子直接砸過去，“真沒辦法？”

“有啊，確實可以立於不敗之地。不過成本太高昂，做不到。”芮暮離直接順手接了過來，又朝著芮翰池拋了回去，“怕是家主舍不得。”

“你怎麽知道我舍不得？”芮翰池這次砸過去的是鎮紙，“說都不說就這麽確定下來，你自己還覺得有理了？”

芮暮離這次不接了，這一個鎮紙超級沈，一個不小心估計手都要被砸疼了。

“我哪知道家主同不同意。”芮暮離幹瞪眼。

喬家那邊和林家關系太過緊密，哪怕他知曉了自己的身世，也實在不敢確定芮翰池會為他做到哪一步，不敢去賭這一份可能。

哐當。

鎮紙落在地下，磕破了一角。

“芮暮離！”芮翰池臉黑了，每次芮暮離過來一次就會弄碎他的收藏品。

芮暮離一臉無辜，不接話，這分明就是芮翰池自己摔過來的，他只是沒有接罷了，怎麽能算是他做的？不過芮翰池一向不講理，他還是不要在此關頭得罪他。

“再加五十遍家規。”芮翰池覺得自己所有的耐心都花在了芮暮離身上，他對他親弟弟都沒這麽心疼過。

拖著芮暮離就往外面扔，芮翰池隨手扔過去一把鑰匙，“自己去拿。我不過去了。”

說完，大殿的門嘭地關上了，顯然不歡迎芮暮離短時間再次入內。

第二次被扔出來，芮暮離沈默楞在原地，有些無奈又有些心暖。芮翰池......這是傲嬌？

家主私庫的鑰匙，芮翰池倒是大方，也不怕他拿了東西轉投其他家族。

罷罷罷，早就打上了芮家的標簽，現在估計也沒有別的家族敢接納他。

他和芮翰池打了半天的啞謎，說的就是孕果。

喬家主那邊說他，自然也是指他謀害幼子，對父母不孝。

孕果的稀有程度，稀有到整個芮家，連芮翰池也只有一個。而邢家主，林家主，喬家主，一個都沒有。不然喬家主也不會因為有孕就如此欣喜。

孕果的作用相當強盛，據說可以幫助任一級別的人快速擁有子嗣，只要拿出孕果，芮暮離身上的謠言自然不攻自破。

不過，太稀有了，整個大陸只有一個，所以芮暮離基本上已經認定了芮翰池不會拿出來。

人生中最為諷刺的事情莫過於此，被以為的家人背棄，被以為的敵人所收留，從頭到尾就是一場算計，根本沒有多少感情在裏面。

今日想起來，芮暮離心中的傷心難過已經淡了許多，剩下的大概是不自在，以及哭笑不得。

再次回到芮家，又和以往一般，接任務歷練，偶爾和芮翰池對著幹，似乎什麽都沒有變，在喬家發生的一切只是一場夢，只是心境徹底不同了。

說不出是感動還是驚喜，芮暮離還是拉著芮翰墨一起，去了芮家家主芮翰池的私庫。

“難得有機會，你記得多拿一點。”芮翰墨直接帶領芮暮離往裏面走，“我哥那個小氣鬼難得大方一次，你也不要跟他客氣。”

芮暮離無奈，芮翰墨日常坑哥，他也......有點手癢，好想多抱一點回去。

私庫倒是格外地幹凈，沒有芮暮離想象中的隨意擺放，而是在諸多的架子與盒子中，各自設有相應的限制。

“喜歡什麽？隨便拿。”芮翰墨此刻相當大方，“限制我幫你破開，我哥肯定沒話說。”

芮暮離嘴角輕抽，他也想拿，不過無法看破限制，根本不知道裏面的是什麽。

隨便拿隨便挑，他倒是想，不過得先想好到時候怎麽應付芮翰池。

看著芮暮離精挑細選，還有些顧慮，芮翰墨就簡單地多了，一手捏著空間戒指，看都不看一手抓起一個物品，直接強行破開禁制塞進去。

主殿內，感受到卷軸被破開，芮翰池扶額，他倒是記得芮翰墨，沒想到芮暮離還拉著他一起走進去了，芮翰墨這幅樣子估計是想掃蕩一遍他的私庫。

“適可而止。”傳音給芮翰墨四個字，芮翰池忍著過去打人的沖動，坐在位置上批改公文。

芮翰墨只當沒聽見，繼續往裏面塞，不過動作倒是被芮暮離阻止了。

“尊者，不必如此。”芮暮離有些感動，但確實不是特別想要。

要是芮翰池不願意給他，即使現在不說什麽，等到芮翰墨再次陷入沈睡，他一樣得把東西又交出去，照樣到時候守不住。

“你要真是拿了，你覺得他又會說什麽？”芮翰墨無奈，“他要是想罰你，就不只是抄家規這麽簡單了，而且他都沒有指定日期。”

沒有指定日期，代表著除非芮暮離自己自覺抄了拿來檢查，芮翰池估計不會再提這件事。

基本上就是隨便芮暮離抄不抄了，芮翰池其實也不容易，但他也已經給出了他能夠給出的最大的關懷。

芮暮離不想回答這個問題，芮翰池敢說沒想過讓他直接消失？不然他耳朵後面那道疤是怎麽來的？他要不是躲得快，估計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他了。

在所有的真相徹底揭露之前，芮暮離拒絕發表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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