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少恭畢竟是這院子的主人，剛剛的婚禮被人攪壞了還沒來得急發火呢，轉眼就被鳩占鵲巢，不過他還是忍住了這些，算是看在新婚妻子的面子上。

“紫虛……”他帶著微笑朝張紫虛走去，但張紫虛連看也不看他一眼，扭頭同百裏屠蘇說起話來，“師弟，我現在解開你身上的繩索，但是你能答應我不和我計較嗎？”

百裏屠蘇只垂著頭不說話，擺明不想理她。張紫虛只笑了笑，接著又嘆了口氣道，“好吧，我知道你怪我偷了你的劍，但是你不想聽我解釋，還有關於長……是少恭這麽做的原因。”

“紫虛！”歐陽少恭一把拽起了張紫虛，怒目道，“你想和他說什麽，難道在你心裏，他比我還重要。”

張紫虛一把甩掉他的手臂，生氣的說道，“在你解除掉我身上的狀態之前，不要和我說話！”

歐陽少恭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一臉受傷地望著她，“紫虛……我只是不想讓你離開我……”

張紫虛又難過又氣憤地瞪著他，“我若想離開你，就算你想把我捆起來也沒用，我還會和你成親嗎，你……你真是……”

“紫虛……”

“不要和我說話！”

然後這兩人又重覆起了這種狀況，在一旁看熱鬧的鄭咤被身後的霸王用力一拉，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霸王，你拉我幹什麽！”

卻見霸王朝他擠眉弄眼道，“人家小兩口吵架，你湊什麽熱鬧！”

“……”

最後張紫虛真的解開了百裏屠蘇身上的繩索，大約是風晴雪他們還在張紫虛的手中，他也沒有過激的反應，只是默默地跟著張紫虛進了一間房間，其它人都識趣了避開了，唯有歐陽少恭一聲不吭地跟了進來。

張紫虛往門外一指，兇道，“你進來幹什麽，出去！”

歐陽少恭卻找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一臉好脾氣地溫言解釋道，“你是我的新娘妻子，我怎麽能讓你和百裏少俠孤男寡女處共一室，這對你的名聲有礙，為夫自然是要多擔待著點。”

百裏屠蘇一楞，看著張紫虛的眼神都變奇怪起來，他忍不住往後退了兩步，在離張紫虛最遠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師姐，你有什麽要對我說的。”

張紫虛的臉上露出笑來，“你終於叫我師姐了，師姐很高興，我之前為你和陵越都準備了禮物，你的那份我還沒來得及給你呢。”

坐在一旁的歐陽少恭只覺得眉鋒一跳，不由的開始不滿起來，自紫虛見了他以來，還沒給他任何禮物呢，居然就給這莫須有的師弟帶了，這般想著，他又忍不住開始生氣了。

只是張紫虛根本就沒用正眼看他一眼，歐陽少恭縱是生氣那也是白氣。

張紫虛從背包裏取出一柄劍來，這劍正同送給陵越的一模一樣，也是修羅巽風劍，沒辦法，這東西是基三量產的，她現在想要做別的也是來不急了。“這把劍是我親手所鑄，眼下就送與師弟了。”

百裏屠蘇也不接，只是表情冷漠地看著她道，“師姐既要送我劍，何不把焚寂還與我？”

卻見張紫虛只是勾了勾嘴角，充滿誘惑地問道，“難道你不想解開你與焚寂的聯系，你想一輩子受它煞氣所控？”

百裏屠蘇突然間站了起來，不可置信的問道，“師姐所言當真？你……莫不是在騙我？”

張紫虛搖了搖頭，“我之前取走你的焚寂，也正是為了此事，你想終身不為焚寂所控，而我卻想要得到焚寂，如此不正是兩利之事嗎？”

百裏屠蘇突然間警惕起來，“焚寂乃上古兇劍，自女媧大神封印之後，一直以來都為我族人守護，我不能給你！”

卻聽見一直沒有說話的歐陽少恭突然發出一聲嘲諷的冷笑，“你以為焚寂是你族的東西嗎？你們不過只是一群盜強，強行奪走我的東西卻還要據為己有，簡直可笑至極！”

百裏屠蘇此時對歐陽少恭的感觀很覆雜，他既尊敬他，但又被他今天所做之事給毀了之前的所有印象，他完全弄不明白，歐陽少恭為什麽要這麽做，這麽做對他又有什麽好處。

“還請先生直言！”

沒等歐陽少恭說話，張紫虛卻突然說道，“自上古時起，火神祝融制作了三把琴，其中一把名曰鳳來，被女媧以命魂牽引之術成為完整生靈，為太古時代三界第一樂師。”

歐陽少恭回頭看向張紫虛，他的表情有些驚訝，當初在山洞之時，雖那墻壁上被他刻了許多字，但並沒有解釋的這般清楚，也沒有提及他原身的由來，但是紫虛又如何知道的這般清楚？

百裏屠蘇更不懂了，“師姐何意？”

“你且聽我說完。”張紫虛朝他擡了擡手，示意他不要說話，便接著又道，“如此時光飛逝，數千年後，一條黑龍於人界南方的戲水之舉引來民怨。黑龍打傷伏羲派遣懲戒它的仙將逃入不周山中，火神祝融、水神共工與太子長琴，前往不周山捉拿黑龍。”

“只太子長琴未曾料到，那條黑龍竟是他昔日舊友水虺慳臾，太子長琴認出昔日摯友，吃驚之下忘了彈奏，沈睡中的鐘鼓醒來，和水火二神爭鬥不休，三方強大之力引發不周山天柱傾塌，天地幾近覆滅之災。”

隨著張紫虛的娓娓道來，歐陽少恭的思緒似乎陷入往日的回憶之中，他的表情中既有對往日回憶的眷戀，亦有對天界不公的憤恨。

張紫虛有些擔心的回頭看了歐陽少恭一眼，逐又嘆道，“太子長琴因觸犯天條被罰永去仙籍，永世孤獨，投胎途中又被鑄劍師角離以血塗之陣奪去命魂四魄制成此劍，也就是這焚寂劍，但太子長琴的另一半仙魂僥幸逃出，因失去命魂四魄而不能輪回，幾千年來一直使用渡魂之術跳脫輪回。”

百裏屠蘇似乎想到了什麽，目光驚訝地看著歐陽少恭久久說不出話來。

張紫虛又道，“而你之所以活著，不過是因為你體內有太子長琴的一半仙魂支撐，所以你說說看，百裏屠蘇，你的身體是你的，記憶是你的，但你卻在用別人的魂魄活命！你認為相比之下，你與少恭誰欠誰更多！”

“我……”百裏屠蘇弱軟的跌坐在椅子上，他呆呆地楞了許久，終於忍不住反駁一句話，“可是既是如此，先生……先生也不能將琴川的所有百姓制成焦冥，還有蘭生的二姐，他二姐不是同先生一起長大的嗎，這……”

“這太殘忍了是嗎？”張紫虛搖了搖頭道，“這世界不過是弱肉強食罷了，即使是天界也是如此，如若不然，為何就只有太子長琴受到這樣的懲罰，其它出戰的幾位神明只是被囚禁千年罷了，雖然我也不讚同少恭的作法，但他既然已經做了，過去的事情無法挽回，我只能保證他以後再也不會傷害別人。”

張紫虛說完便回頭看著歐陽少恭，歐陽少恭似乎仍陷入往日的回憶中沒能回過神來，直到張紫虛用力的握住他的手，他這才擡起頭，露出一幅極為苦澀的笑容。

“紫虛，你不生我氣了……”

見歐陽少恭到這時候還在執著她生氣的事情，張紫虛簡直哭笑不得，連忙又一把甩掉他的手，回頭又對百裏屠蘇說道，“如此，你可還要強行要回焚寂劍？”

“你想要收回那太子長琴的一半仙靈？先生之前說我欠他的東西，也是指這一半仙靈？”

“對。”張紫虛點頭。

“我會死……”

百裏屠蘇自然是不會想死的，縱使他活著是那般痛苦，但他的生命中還有其它美好的事情，對他有養育教導之恩的師尊，還有愛著他的晴雪……

張紫虛臉色艱難的答道，“是的，你會死，雖然你是我師弟，但是我還是更希望少恭能活下來，當然，我並不需要你的付出和理解，因為你的命本就不是你自己的，你活著的這十八年本就是偷來的壽命，因此不管你答不答應，我都會這麽做，我能保證的只有不傷害其它任何人，也許，我還能將你再次覆活。”

“覆活！”百裏屠蘇苦笑道，“就像街上的百姓一樣？只是行屍走肉，沒有半點思維？”

“不。”張紫虛十分肯定的答道，“我所指的覆活並非是指焦冥，而真正的覆活，作為一個有血有肉的人類！”

……

張紫虛同百裏屠蘇聊了整整半夜，直到他神情若有觸動之後，張紫虛才放他離開，百裏屠蘇一臉失魂落魄的回到歐陽少恭給他安排的房間休息。

“你為何要對他說這些，我不需要他的同情。”歐陽少恭抓著張紫虛的手心細細摩挲著。

張紫虛只搖了搖頭道，“我不想再陡增仇恨，至於烏蒙靈谷的事情就不要對他提起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歐陽少恭的表情突然一僵，“你知道？”

張紫虛突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畔輕聲笑道，“關於你的事情，我沒有不知道的。”

少恭一把攔住了她的腰，將她抱了起來，目光微微閃動道，“娘子這般關心為夫，為夫心中甚為感動，不過現在夜深了，我們該歇息了！”

“你你……你說什麽？”張紫虛只覺得全身僵住了，“你要做什麽？”

少恭挑眉一笑，“今日是你我親婚之夜，自然是洞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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