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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不認我這個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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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不認我這個父親

常笑便道:“照顧病人是大夫的指責,但也要顧忌病人的感受。之前,你不樂意,我自然不好勉強,如今,你覺得沒問題了,我自然就沒問題了!喝藥了,待會兒涼了,會更苦的!”常笑舀起一匙藥汁,黑褐色的藥汁在銀色的湯匙裏道顯出幾分透徹來。

李錚斂了一下眉頭,還是將送到嘴邊兒的藥喝了,吞下藥汁,斜目看著常笑,語氣有些莫測,“你知道嗎?當時,你在我身上動刀子,我的手下還幫著你制住我,那一刻,我看著你,真想殺了你!”

這話說的很平靜,卻聽得常笑心裏一緊,她知道,眼前這個人不是開玩笑,他有這份魄力,也有這份狠心。

心裏千回百轉,常笑卻面不改色,又舀起匙藥汁,送到他嘴邊,嗓音很平靜,“你要殺了我,我就只能給你陪葬了!”

李錚喝了一口藥,笑道:“你這張嘴還挺能說的!”

常笑淡淡道:“再能說的嘴,在你面前,也是小巫見大巫!”

李錚有些詫異,“說的你好像很了解我!”

常笑又舀起一匙藥,“我不了解你,我只是覺得,你不簡單!”

李錚沒有說話,只是一口接一口地喝藥。

喝完了藥,常笑狀似無意道:“其實,給你動完手術之後,我很擔心你醒不來。因為,你失去的血太多了,即使我有驗明同類血型的方法,我也沒有相應的道具給你輸血。沒想到你這麽堅強,這都給你挺過來了!”

李錚皺眉,“什麽是血型?輸血又是什麽意思?”

“嚴重的創傷或外科手術引起的急性失血,都需要輸血,就是將同類型的他人血液輸入患者的身體裏。人的血型分為A型,B型,AB型,O型。O型血稱為萬能血型。A型的可以接受A型,O。型血,B型血情況也是同A型血一樣,O型血只能接受O型血,AB血型可以接受A型,B型,O型,AB型血。還有就是會有少部分人是RH陰性血,RH陽性血型,它們只能接受和自己一樣的血型,其它類的血型不可以。”見李錚蹙眉,常笑不免問道:“這有點兒覆雜,外行人第一次聽,不明白也是正常的。”

“雖然我不是很明白,但我也知道,相同類型的血液能互相疏通,部分血型可以輸入其他血型人的身體,有的血型只能接受相同血型。”

常笑眼裏閃過一絲讚賞,“你很聰明!”

李錚一笑,“說吧,你需要些什麽設備,才能完成輸血。”見常笑詫異的眼神,李錚不免挑了一下眉頭,“你說這麽多,不就是為了等我這句話嗎?現在我同意了,你反而驚呆了麽?”

聞言,常笑訕訕一笑,低聲說了一聲“謝謝!”

“不用謝,你救了我一條命,權當是我報答你,再說了,我也想看看,你到底能做出些什麽東西!這麽別出心裁的治療方法,我第一次聽說,你又是更誰學的?據我所知,天青醫館的李大夫,可沒有這樣的手段。”

聞言,常笑暗自一驚,他竟將自己身邊的人調查得這麽清楚麽,這又是為什麽?心裏疑慮,面上卻未表現出來,只是隨意道:“只是早年得到幾本奇書,講的就是這些新穎的治療之法。”

說是報恩,好似是她賺了,常笑倒是覺得,李錚這條命,遠遠不值這些。好在她救人也不是為了敲詐,只是合理應用資源罷了!一恩一報,以後,兩人也算兩清了吧!

李錚但笑不語。

與此同時,皇墻之內,都察院裏,三五個人各自坐在自己的崗位,有的審批公文,有的在寫折子。柳玉熙正埋首在案前看公文,這時,一個身穿同色官袍的人走到他桌前,低聲道:“柳大人,外面有人找你!”

柳玉熙有些詫異,還是朝這人客氣地點了一下頭,然後放下手中的公文,起身走了出去。

出了都察院的大門,就見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站在庭院裏,看似普通,一身深灰色的衣料卻是錦緞所制,低眉垂眼地站在一旁,顯得特別知禮。見柳玉熙出來了,那人立即笑容可掬地迎了上來,語氣頗為恭敬,“二少爺!”

聞言,柳玉熙皺了一下眉頭,不冷不熱道:“不好意思,你認錯人了!”

這人也不生氣,只是繼續恭敬地說道:“二少爺,老爺在宮門口的馬車裏等了你好久了。本來想您下朝了,肯定要回去的,老爺就一直在宮門口等著你。誰想您直接來都察院了,這不,眼見太陽都向西斜了,老爺還趕著回去,就讓我來跟您說一聲,請您過去一趟。”

柳玉熙本來不想去,不過,想著這事兒終要有個了解,還是跟著這顧家的外管事兒,也是顧維庸的貼身奴才——顧明一起,往宮門口走去。

到了宮門口,果真見著一亮制造精良的大馬車停在墻邊兒,車旁還守著一個年輕車夫。柳玉熙步子一頓,終究走了過去。

那車夫倒也激靈,雖然是新來的,也沒見過柳玉熙的面兒,不過,見顧明領了個身穿官袍的俊美男子過來,立即低聲朝裏回稟,“老爺,官家將人帶來了!”

車裏頭的人似乎說了點兒什麽,車夫等柳玉熙走近,及時地掀開車簾,請對方進去。

柳玉熙一上馬車,就看見顧維庸端坐在車裏頭。

時隔兩年,這個男人似乎一點兒也沒變化,十四來歲,連頭發都沒有白過一根。身體看起來很健朗,一雙精光細目掃過來的時候,很容易給人造成壓力,就連那張藏在密集胡子裏的嘴唇都民稱嚴肅的弧度。

望著這張熟悉的臉,柳玉熙忽然有一種錯覺。

似乎,從十年前,母親死後,這張嚴肅得不近人情的面孔,就沒有改變過。

十年如一日,及時到了今天,他已長大成人,這個名義上的父親,仍舊對他不冷不熱,甚至於漠視生死。

柳玉熙在觀察顧維庸的時候,顧維庸也在看柳玉熙,視線長時間集中在他的臉上,語氣有些感慨,“玉熙,為父現在才發現,你長大了!”

柳玉熙不知道他話裏有什麽意思,也不敢興趣,只是涼薄地勾了一下嘴角。

名義上的父子,見了面,他沒有敬稱一句,顧維庸似乎也習慣了。

顧維庸又道:“我知道,這些年我對你太過疏忽了,心裏確實有苦衷的。自從你娘去世後,隨著你一天天長大,也越來越像她,我就怕看見你。這會讓我想起你娘,那種滋味,真不好受。”

柳玉熙的嘴角一直保持著微勾的弧度,眼裏卻一點兒也沒有笑意,聽了顧維庸的話,甚至有些陰沈。

娘親不喜歡顧維庸,自他懂事起,就知道了!

顧維庸雖然娶了娘親,但是,家裏還有三房五妾,尤其是正妻王氏,那是性格相當厲害的女人,且醋勁又大。所以,顧維庸宿在娘親房裏的次數,一個月也屈指可數。

顧維庸不來的時候,娘親晚上一般會抱著他睡覺,那時候的娘親,是溫柔又滿足的,晚上還會給他唱搖籃曲,那是他所聽過的最美的歌聲。那時候的柳玉熙,也覺得自己是最滿足,最幸福的。

但是,顧維庸一來,娘親打法柳玉熙在隔壁的屋子裏睡,臨走的時候,眼睛裏總是很難過。

晚上,柳玉熙一個人躺在隔壁的房間,會睡不著,萬籟俱靜,又五感敏銳的人,洞察力總是十分驚人。那時候,他還很小,不知道隔壁隱約傳來的奇怪聲音代表著什麽,但他聽出來了,娘親的聲音總是脆弱中透著幾絲痛苦。這讓他有些心疼,覺得娘親是在為他吃苦,心裏對顧維庸便有些厭惡。

白日裏,娘親讓他稱呼顧維庸爹爹,還和顧維庸商量他的未來,柳玉熙又裝作很乖巧。他雖然年紀小,對顧維庸也有成見,但是,卻本能地不會破壞娘親辛苦建立起的局面。只是暗自下定決心,長大後一定要幫助娘親脫離顧府。這種心思,連柳如雲都不知道。

顧維庸一走,娘親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洗澡,洗完了就抱著他發呆,有時候還會問他,“熙兒,娘親是不是很臟?”

那時候,才五歲,有的東西,即使領悟了,也表達不出來,只能用自己的小胳臂抱住她顫抖的軀體,稚嫩的嗓音盡可能地堅定,“在熙兒心裏,娘親永遠都是最美麗的,一點兒也不臟。熙兒長大後會保護娘親的,娘親不要難過。”

那時候,柳如雲總是抱著他又哭又笑。

“既然不想見,不見也是當然,如今也不必再見!”柳玉熙的語氣很冷淡。

顧維庸不喜歡他這個養子,柳如雲還在的時候,柳玉熙就察覺了。不過,那個時候,他只是盡量不和他單獨相處,不得已的時候,才會在娘親面前,演一場天倫之樂。但是,顧維庸的手撫摸著他的頭,誇他乖巧聰明的時候,他的心裏沒有感到一絲溫暖,甚至聽出一種遺憾。因為,盡管顧維庸自己有兩個兒子,無論是比柳玉熙大的那個,還是比柳玉熙小的那個,都算不上聰明。

每次,顧維庸檢查功課,都是先檢查他自己的兒子,有時候,柳玉熙的,幹脆就不看了,盡管他完成的很好。顧維庸每次都罵他那兩個兒子不爭氣,但在柳如雲看不見的地方,顧維庸別說誇柳玉熙,就連罵,也懶得罵。關心你,才會責罵你,顧維庸對柳玉熙的漠視,正如對待一個陌生人。事實上,柳玉熙雖然年紀小,也多少有些明白自己的不同,寄人籬下,讓他做什麽事情都分外努力,爭取做到最好,免得被人捉了把柄,所以,顧維庸就算想罵,也找不到理由。

柳玉熙對於顧維庸的這種態度,由開始的失落,漸漸習慣,到後來,他自己也從心裏漠視。但他,卻從來沒有在柳如雲面前表現出來,他變得和顧維庸一樣,在柳如雲面前,和身後,扮演著兩種角色。不同的是,顧維庸在柳如雲面前,維護他偽君子的形象。柳玉熙則是不想讓柳如雲知道,她委曲求全為他支撐起的幸福家庭,只是一個假象,他不想破滅她的幻想。

一個年僅八歲的孩子也許不明白這麽做的具體理由,但是,他隱約知道,捅破了這層窗戶紙,他可憐的母親一定會崩潰的。

她之所以這麽努力地或者,是為了他,這個唯一的兒子,所以,只要他好好地,她就會繼續堅持下去,乃至於好好地活下去,哪怕,只是表面。

顧維庸聽了這話,卻顯得有些難過,“如今你長大了,為父也老了,父子之間,用得著如仇人一般麽!這次科考,為父並未擔任考官,也不知道你中了三甲,放榜之時,看見你的名字,我還當是巧合。直到金鑾殿上,見你金殿唱名,我才知道原來你還活著。半個月了,每天我上朝都能看見你,你卻與我視同陌路,為父心裏不知道有多難過。為父一直在等你來找我,可你,卻遲遲不見動靜,當真不認我這個父親了?”

柳玉熙擡眸直視顧維庸,冷聲道:“你錯了,我們根本就沒有血緣關系,你不是我父親,也從來沒有把我當兒子,我很清楚這一點。娘親已經死了,我們之間,也沒必要一直在做戲了。十年前,我欠你的,娘親已經還了,用命還了!後十年,一直是張伯賺錢養我,我只借了你顧府一個荒廢院落。若你真要計較,我回頭就給你算清楚,這筆錢,我一個籽兒也不會少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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