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做平素，常笑說話不會如此不留情面，這大波女是將她徹底惹惱了，將她雪藏已久的蛇毒本領激發了出來！

一句話，使得周圍的人齊刷刷地往那麻子姑娘身上看，麻子姑娘的臉色一下子爆紅，也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惱的，卻將怒意全轉向常笑，“你又是她什麽人，我撞他，關你什麽事！”

常笑梳的是閨中女子的發髻，顯然還沒有丈夫，兩人在店裏也沒怎麽親密接觸，這些，麻子姑娘都觀察過了，故而大膽調戲！

常笑想也不想地就反唇相譏道：“他是我男人，你說關不關我的事！”

聞言，不禁麻子姑娘，連柳玉熙和常笑也楞了！

常笑自先紅了臉，簡直不敢看柳玉熙的眼，礙著麻子姑娘，還是瞪圓了眼睛盯著對方，勝在氣勢！

柳玉熙眼裏泛起一絲波瀾，不知道她是有心還是無意！

周圍人更是一陣唏噓，大多是看好戲的姿態！

那麻子姑娘臉上掛不住了，瞪了常笑一眼，連東西也不買了，轉身就擠了出去！

兩人買完東西出來，並肩走在街上，常笑還有些不好意思，小聲開口道：“那個，我只是一時情急——”

柳玉熙截口道：“我知道！”

柳玉熙如此坦然，反倒讓常笑覺得自己多心了，擡眼見他面色如常，心裏的石頭也落了地！不知道為什麽，她開始在意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怕剛才自己的無心之舉給他留下不好的印象，覺得自己過於輕浮！

雖說有口無心，誰又能說不是心直口快呢！只是，常笑還沒有意識到罷了！

轉眼到年三十兒了，醫館到中午就關門了，初五前都是閉館的。阿保昨個兒就回家了，要過初十才回來，醫館就只剩下李大夫，張伯，柳玉熙和常笑！

大夥兒又在後院裏忙開了，張伯在收拾院子，柳玉熙去寫對聯和福字！

常笑也跟著他進了屋子，幫他研磨！

柳玉熙問：“笑笑想寫什麽樣的對子！”

常笑對這些也不太了解，忽然想起上輩子過的最後一個春節，家裏掛的一幅對聯，便說道：“新年納餘慶，喜慶綿延；佳節號常春，暖春常駐。橫批：春暖人間！”

柳玉熙微訝，然後微微一笑，正好墨也研好了，柳玉熙便提筆醮墨，在紅底對聯紙上將常笑所說的寫下了！

他的書法自是極好的，不似譚亞倫的那般溫秀，瀟灑俊逸之中，倒隱隱有一種狂傲的霸氣，頗為酣暢淋漓！

寫完一副對聯，柳玉熙再問常笑，常笑說隨意，柳玉熙提筆寫了幾幅，信手拈來，想來是胸有成竹！

寫好了對聯和福字，兩人又一起去貼。常笑將對聯塗上漿糊之後再交給柳玉熙，柳玉熙貼對聯根本不用踩凳子，常笑暗嘆，長得高就是好！看這個子，估摸著也快一米九了吧，而且經過她的調養，不胖不瘦，即使穿著冬天的厚衣裳，也跟個衣架子似地，特別俊氣！

這天晚上，家裏準備包餃子！常笑為了能順利吃上餃子，前幾天還特地去鄰居家學習如何和面和搟餃子皮，此刻雖然不太嫻熟，搟了一會兒，也越搟越好！餃子皮兒也由原來的不規則外形，漸漸搟得圓潤！

待搟好了皮兒，常笑又開始包餃子！

餡兒是剁碎的鮮肉和大白菜，等餃子下鍋之後，裏面的白菜桿便會化成一灘水，吃起來可香了，這也是隔壁王嬸告訴她的！

年夜飯本是常笑包攬，讓李大夫和張伯兩個長輩享享福，此刻廚房就常笑一個人。

才包了幾個餃子，就聽得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常笑回頭，見是柳玉熙，有些詫異，“不是讓你在屋子裏陪爺爺和張伯麽，來這兒幹什麽？”常笑一邊說話，手上也沒閑著！

柳玉熙走過來，在一旁的盆子裏洗了手，一邊說道：“我來幫忙！”

常笑挑眉，“你還會包餃子？”

柳玉熙神色有些赧然，語氣卻很認真，“我可以學！”

常笑挑眉一笑道：“好啊，你來學！”

柳玉熙用毛巾擦了手，而後學著常笑撚起一片兒餃子皮放在掌心裏，原本幹凈如玉的手掌立即沾了面粉。柳玉熙見她用筷子夾了一塊肉放在餃子皮兒上，等她放回了筷子，也學著放了一團白菜肉餡兒！

常笑一手和皮兒，另一手捏皮兒，很快，一個餃子便包好了，下端鼓圓，上面打著規律的褶子，顯得特別可愛！

柳玉熙看著常笑的手上的餃子，難得皺了一下眉頭，然後低頭糾結手裏的餃子！

常笑看他捏的費勁，且動作笨拙，不由得好笑，卻忍住沒有出聲。

終於，一個餃子從他手裏出來，肉倒是包嚴實了，頂端就被他捏成了一個揪兒，看起來像個包子！

常笑看著他手裏的包子，終於忍不住笑了，她發現一個有趣的事兒，柳玉熙做什麽都很有天分，除了食物！上次他來牢房看自己，將親手做的飯菜給她吃，她就有點兒這麽覺得了！

柳玉熙看著手裏奇形怪狀的餃子，眉頭微鎖，又看常笑別過臉去笑，眼裏便有點兒糾結，忽然眉頭一動，看著常笑的臉道：“笑笑，你臉上怎麽沾了面粉，都白白的！”

“哪裏？”常笑停住笑，就要拿手去擦。

柳玉熙拿下她的手，一臉認真道：“別動，你手上都是面粉，我幫你擦下來！”說話間，擡手給常笑擦臉，只眼底有一抹黑幽幽的光澤，竟似有點兒忍俊不禁。

常笑不疑，只是擦著擦著，她忽然覺得不太對勁兒，怎麽好像臉上沾的東西越來越多，且柳玉熙的手上也沾了許多面粉，他替她擦臉，不是越擦越多麽！

常笑便偏身躲開了，“你的手不都是面粉麽！”

柳玉熙就笑，常笑這才反應過來，“好啊，你故意的！”

她臉上根本就沒有面粉，反倒是被他塗了滿臉的面粉，就說啊，怎麽他擦得範圍都不一樣，原來就是戲弄她的！

常笑不甘示弱，用手抹了一把鉆板上的面粉，也去塗柳玉熙的臉。

柳玉熙一退身，躲開了，常笑又上前，柳玉熙又躲！

兩個人就在廚房裏你追我趕，不過，廚房終究面積有限，且東西又多，很容易碰翻東西。

柳玉熙和她鬧著玩，倒也沒必要爭個輸贏，見常笑玩心一上來，不塗到他的臉，不甘心似地。柳玉熙找準一個機會，“一不留神”就讓她抹了一把，右臉頰便多了一塊白白的團塊，這多少有些讓著她的心思。

常笑得逞了，笑的跟小貓似地，又抓住機會在柳玉熙臉上多塗了幾把！手掌觸及他的臉，只覺得他的皮膚很好，摸起來手感特好。

柳玉熙很無奈，見她笑的歡，終究一笑了之！

接下來，兩人有說有笑包餃子。

柳玉熙那手藝讓常笑真實不敢恭維，柳玉熙也意識到了，自己包的不好看，便道：“做的這麽醜，是不是不能用？”說這句話的時候，眼裏倒真的有點兒緊張，生怕了自己幫倒忙。

常笑真心覺得他包的不好看，見他這樣，就不忍心打擊他，便道：“好看不好看，都是用來吃的，只要肉香皮兒好，吃到嘴裏都是一樣的！幸虧你來了，正所謂男女搭配，幹活不累，我呀，做事兒也輕松！”

這句話說的無心，倒讓柳玉熙有些詫異，繼而用一種奇特的眼神看她！

常笑見他這麽看著自己，倒沒放在心上，反而一笑道：“怎麽了，我臉上有花兒啊，這麽看著我！”

和柳玉熙相處久了，她也習慣了柳玉熙奇特的眼神，那種感覺，就是好像似曾相識，卻又不敢肯定似地。常笑也沒有多想，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別人不想說，她也不好問，也沒有立場去追問。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她和柳玉熙相處得越來越融洽了，有時候，她甚至覺得比跟譚亞倫相處得時候更加放松。且跟柳玉熙在一起的時候，似乎能讓她活的更加真實，將她上輩子雪藏的，性格中活躍的一面都展現出來。

如果兩個人真的能走在一起，到那時候，她會告訴他自己最大的秘密，同樣，也會問出他心中最大的隱秘，彼此坦誠，才能真的相守……

兩個老人在對面的屋子裏也能聽著兩人的歡笑聲，李大夫就笑，看著張伯道：“兩個孩子倒是挺合得來的！”

這話意有所指，他倒是真的希望兩個人能成，不是一時腦熱，而是經過深思熟慮！一來，柳玉熙是柳如雲的兒子，若是自己的孫女兒能而柳玉熙在一起，在某種程度上也算彌補了他的遺憾。二來，他是真心覺得柳玉熙這個人不錯，有能力保護笑笑，看得出來，他對常笑，也是有意的，只是，連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兩人缺少的額只是時間。

張伯但笑不語，只眼裏有一抹深思。若兩人真在一起，日後，柳玉熙為了常笑留在西秦，甚至於永不回北燕，也是他心中的一個遺憾……

一家人圍著桌子吃餃子，常笑幫兩個老人盛好了餃子。就見一碗餃子被端到了自己面前，卻是柳玉熙給她盛的。

常笑說了一聲謝謝，突見柳玉熙碗裏的餃子個個都是包子樣的，就是一楞！

常笑和柳玉熙包的餃子一看就可以分出來，常笑包的都很漂亮，柳玉熙的都是“包子”。而他給自己盛的，也都是包子！常笑忽然有些明白，他搶先一步盛餃子的初衷了，是怕自己包的不好吃，故而搶著吃掉！

柳玉熙這個做法，忽然讓常笑覺得很可愛，臉上不由綻開一個笑臉。

柳玉熙見她看著自己笑，知道自己被她看穿了，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

這時，常笑忽然端過柳玉熙的碗，用勺子從自己的碗裏撥了幾個漂亮的餃子過去，順道又從柳玉熙碗裏撥了幾個“包子”過來，一邊說道：“柳大公子第一次包餃子，可不能那麽小氣，定要讓我嘗嘗你的手藝！”

聞言，柳玉熙微訝，隨即有些無奈道：“笑笑，我包的太難看了！”

常笑便道：“有一種食物，中吃不中看！”說罷，把柳玉熙的碗推了回去，又舀起一個包子狀的餃子咬了一口，吃完後，點點頭道：“真不錯！”

聞言，柳玉熙搖頭失笑！

兩個老人面面相覷，彼此都有些忍俊不禁，李大夫道：“我也想嘗嘗玉熙的手藝，還有沒有？”

張伯也道：“老奴也想嘗一嘗少主子的手藝！”

“有的，有的！”常笑忙不疊點頭，在大碗裏拿大勺一舀，還真撈出好幾個，又分到兩個老人的碗裏。

見此，柳玉熙不禁捂額，只怪自己沒撈幹凈！

見見幾人吃的津津有味，柳玉熙又疑惑了，他做的真的沒那麽難吃？

柳玉熙用勺子舀起一個，湊到嘴邊咬了一口，不禁微微笑了！

果真是餡兒香皮兒好……

吃完飯，兩個老人一邊喝茶，一邊下棋。要說這棋，也不是圍棋，而是五子棋。兩個老人不怎麽會下圍棋，也是，一個治病救人，跟沒沒時間研究圍棋，一個奔波不停，忙上忙下，自也無福消受這高雅的玩意兒！常笑便教兩個老人下五子棋，給他們解悶。這玩意兒學起來簡單，也可以下的很覆雜，可說是一項益智游戲。

沒想，兩個老人玩上了癮，沒事兒就在一起切磋棋藝！

常笑和柳玉熙來到院子裏看煙火，過年了，小戶人家買小煙花放，大戶人家，便買大煙花放，這種大煙花，能沖上天空！雖然不如現代的煙火那麽漂亮，只能是一個花樣，爆開之後，成光斑狀，再消隱。但在這個時代，能做到這個地步，常笑已經很佩服了！

反而在看到煙花的時候，讓她想起了前世，自己每次過年回外公家，外公都會給她買煙花，從小到大，從沒間斷。一晃眼，已經隔世，昔日溫情，也將永遠成為過去！

“笑笑！”

常笑回神，就見柳玉熙站在院子裏對她笑，腳邊放了一堆煙花，小的有很多，還有兩個大的，長方體的，足足高到膝蓋。

常笑不由得瞪大眼睛，站在原地發楞，她記得，兩人一起上街的時候，沒買這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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