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明哲楞了一回神，沈子瑜說這話什麽意思。

沈子瑜笑道：“因為你是大夫人的近親，她不喜歡大夫人我覺得你應該是知道的，連帶著自然就不喜歡你了。”

“呵，你倒是清楚。”齊明哲眼裏閃過的那絲絲疑惑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

沈子瑜也不跟他多話，只道：“算了，我還有事不跟你多話了，你愛上哪兒便上哪兒吧，我先走了。”

沈子瑜離開倒是走得極灑脫開心，齊明哲卻是窩著一肚子肝火難消，他說不上自己哪裏不痛快，但又覺得似是全身上下都不痛快。

楚心玥回到二姨太的院落便到小廚房給二姨太熬藥去了。

草藥的味道總是不好聞的，楚心玥微皺著眉拿著把蒲扇在小火爐上時不時的輕輕扇兩下，正這時來小廚房端糕點的如玢見到楚心玥，她難免想到之前齊明哲在她面前說的那些話。

自己就將要死了，用一人之死換全家之生。但是大抵是因為齊明哲對楚心玥的那句淺淡詢問讓如玢心裏不太平衡了吧，加之她本來就不太喜歡楚心玥的，她咬了咬牙走到楚心玥面前：“心玥姐姐是在煎藥嗎？”

明知故問，沒看到她被熏得夠嗆啊。楚心玥擡頭看了如玢一眼，這個丫鬟她並不是很熟悉，只是知道她是灑掃院子的，向來不怎麽有交集的人這會子巴巴來問她做甚？

楚心玥沒由來的就想起來了沈子瑜的忠告，但見她一臉笑容楚心玥也不好不理會，只點點頭：“是啊，你拿點心做什麽，二姨太要吃嗎？”

“是老爺過來了，水兒姐姐讓婢子端些過去。”

沈王爺竟然過來了，這倒是好事，至少證明沈王爺心裏終究還是心系二姨太的。楚心玥也沒說什麽，只道：“那你便好生去伺候吧。”

如玢眉頭幾不可見的皺了一下，‘好生去伺候’？主子們把她當下人使喚呼來喝去甚至死命利用也就罷了，楚心玥來二姨太院裏的時候還不就跟她一樣是個粗使的丫鬟，即便是這兩日得二姨太賞識些又如何？

這麽快就把自己一等丫鬟的架子端了出來，也對著她吩咐來吩咐去的。如玢原本就很嫉妒楚心玥能在這麽短時間裏得到二姨太的寵信，畢竟這份看重和啟用是如玢盼了很久卻不得的，可楚心玥卻可以輕而易舉得到。

如玢想若是換了她能如此得到二姨太的重用，那她也不會有機會讓齊明哲盯上利用，自己的人生原可以換一個活法怎麽會雙十好年華便要硬生生香消玉殞。

若是楚心玥沒有來二姨太的院子，那二姨太會不會把註意力放在她們這些老人的身上，也不可能有她楚心玥什麽事了，自己的機會自然也會更大些。想到這些如玢的心緒越發的煩亂，也更討厭楚心玥了。

“不過話說回來，要是心玥姐姐沒有被大夫人退婚的話，那便可以繼續得大夫人賞識繼而嫁給大少爺，那便也用不著這麽辛苦的跟在二姨太身邊，還要做這些苦活累活了。”如玢思及此不免便想給楚心玥一些難堪，她陰陽怪氣地說道。

楚心玥自然也聽出了她話裏話外的諷刺，只是她就想不通了，自己好端端的跟這個丫鬟也沒什麽過節她巴巴跑來跟她過不去幹什麽。

“你說的是呢。”楚心玥面上幽幽笑著答得很隨意，就像在說今天已經吃過飯了這樣的話一般。

楚心玥謹記沈子瑜跟她說過的話在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絕不輕易跟這院裏的任何人走得太近也不會跟任何人結下什麽仇怨。

反正被笑話這種事楚心玥前前後後也經歷得多了，不在意添一樁，她愛說就讓她說去吧。

如玢顯然沒想到楚心玥竟然安然不之所動，那眉眼神色間全是淡定，她咬了咬牙，哼，肯定是裝著淡定，一個被公然退婚的女子又是跟主子議過親的，將來還會有誰願意跟她好呢，即便是主子再賞識到了年齡也不過配個粗使漢子罷了。

“那如玥姐姐就好好熬你的藥吧。”如玢冷冰冰的說了一句便也端著點心離開了。

楚心玥一陣莫名奇妙，她甚至覺得自己應該去大街上找一個算命先生給自己好好算算了，怎麽就這麽招人恨吶，這前世是得罪了多少人啊才招來這麽多怨仇，熟的不熟的人人都想來踩她一腳是怎樣啊？

楚心玥搖了搖頭，算了，為這種小事生氣不值得，她繼續看著她的火。

......

其實沈王爺也是早兩天便想過來看二姨太了，但一來政務確實有些繁忙二來那一日沈王爺確實是有些惱了二姨太，給她清靜清靜也好。

聽說二姨太近來身體有所好轉，脾氣也穩定不少不再哭鬧沈王爺這才過來的。

二姨太自是眉眼裏都堆滿了笑，因為小產還不足半月是以二姨太沒有過於塗脂抹粉，雖則是青絲未挽只著小衣躺在床上，但經過幾日調養臉上精神還是恢覆不少的。

更加上沈王爺來了二姨太自然更是笑得開心，她伏在沈王爺腿上拿自己女人的嬌俏一面埋怨他：“老爺真真是好狠的心，竟舍得晾我這麽幾日，殊不知這幾日我茶飯不思又失孩子又失你，真真是難受死了。”

“我這不是來了麽。”沈王爺撫著她的長發笑道，“那日甩手而去只因你也太難勸說了，想著讓你獨自清靜些日子也許更能想通些，這可不你現在心裏可清明了。”

“清明了。”二姨太微有怨言，“但妾身這心裏還是難受得緊。”

“我知道，這件事來得蹊蹺，這段時間我雖是晾著你，但我們的孩子我豈能不管，所以暗中也在查證這事，幸好如今也有些眉目了，只是還未得證實。等真正查清我會親自給你一個交待的。”沈王爺輕握住她的手道，“所以，你也不要再難受了，我來看你心裏自然也是記掛你的，在我這心裏終究沒人能比了你去。”

聽到這些話二姨太自然是高興得很，她只覺得自己一顆心都要被沈王爺說得化去了，雲裏霧裏的，但不成想沈王爺竟在暗中幫著查證自己滑胎之事，自己這段時間竟還怨他不來看望自己。

足見雖然沈王爺人沒有來但他的心卻始終不曾離開過，二姨太高興的蹭起身在沈王爺臉上親了一口：“老爺，你待妾身真好，妾身真是好感動。以後妾身再也不會跟老爺無理取鬧了！”

沈王爺在她臉上輕輕捏了一下，年輕女人的小臉蛋就是嫩滑又有彈性，捏著摸著都舒服，他道：“你知道就好，所以啊，不要生悶氣，快些養好身子伺候你的爺，這樣你才有機會再為我懷一個啊。”

沈王爺說著輕輕的鼻息撲打在二姨太脖項上，真是弄得二姨太不僅身上癢癢的就連心裏也是癢癢的。她假意推桑他兩下：“老爺好壞啊，明知妾身才小產不足半月，正是需要臥床靜養的時候，卻還來誘惑人家。”

“是啊，你小產，連著我也跟著吃苦。”沈王爺卻將她越發緊實的摟進了懷裏，“知不知道想得我好緊啊。”

“嗯嗯，老爺盡會說這些讓人害臊的話，可你哪像妾身啊，妾身只有你一人，老爺沒了妾身還有大夫人吶。”

“喲，這話我怎麽聽著有些酸吶。”沈王爺湊過臉去在她臉上蹭著，“來，讓我親一下。”

“嗯嗯。”

就在二人正情濃欲發的時候楚心玥端著藥碗過來了，立在門口就聽到裏面那一室春情的對話，她有些尷尬，這時候進去壞了二人興致絕對是找死啊。

更何況只怕裏面的情況也不太好進去，就在楚心玥拿捏不下的時候，一個小丫鬟走了過來，這個楚心玥倒是識得，叫如雲，挺實誠一個丫鬟。

“心玥姐姐你來送藥嗎？”如雲看著楚心玥。

楚心玥嗯了一聲，如雲又道：“那怎麽不進去啊。”

“啊，嗯，那個，那個，就是......”

“我知道心玥姐姐肯定累了，不如讓婢子去送吧。”她笑著接過楚心玥手裏的藥碗，“婢子很少在二姨太屋裏走動的，若心玥姐姐好意肯成全我讓我也在主子們面前露一回臉，我一定萬分感激姐姐。”

“啊，可是......”楚心玥本想提點她這時候不適合進去的，但是如雲搶了藥碗不由分說便已經推門進去了。

楚心玥只能撫額，這個如雲想出頭想瘋了麽，半點都不留意一下主子屋裏的動靜就闖進去了，唉。

為保二姨太會大發雷霆楚心玥便站在門口守著也沒有離去。

如雲並沒有想到楚心玥那一層，她只覺得這樣好的機會加之沈王爺又在，她無論如何也要露一把的，更何況如雲向來覺得自己長得不算差的。

如雲進去便將藥碗呈到二姨太面前：“二姨太您的藥好了，趁熱先把藥喝了吧。”

如雲的聲音脆生生的，帶著少女的芳芬清新如風。這是一種和二姨太結予的感覺完全不成的，沈王爺的眼神難免便看向了如雲，哦，倒是個長得有幾分標志的丫鬟嘛。

以前怎麽沒在二姨太這裏見過個丫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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