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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情·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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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衣人唇角微微一抽,將臉撇向一邊,絕口不答。他的嘴角還在流著血,一滴一滴的順著下頜流下,看上去甚是觸目驚心。此刻,他伸手捂著自己血肉模糊的傷口,雖是疼得齜牙咧嘴,卻是依舊一聲不吭。

謝雲琛心生不耐之意,然而面上卻是未帶出,只是冷哼著又重新開口問了一遍:“你們效命的主子究竟是誰?此番殺戮,究竟是受誰指使?”

林如畫在小蝶的攙扶下跳下馬車,她的眼眸中一絲溫度也無,煥發出蝕骨冰心的寒意。不疾不徐的走來之後,她死死地盯著地上那個還只剩下半口氣的人,目光像是要吃人一般,那份表現出來的猙獰和她傾國傾城的容顏大相徑庭,極為不符。秋月同夏蓮也下了馬車,她還未及反應過來,迎面就被人大力的取下鬥篷,使得自己的臉完完全全暴露在眾人面前。除了夏蓮和謝雲琛之外,在場的眾人全部都驚呆了,鴉雀無聲。林如畫將奪過來的鬥篷扔在一邊,難以置信的後退,語氣陰厲,聲線一路不可自抑的揚高:“居然是……你!唐淩呢?”

那人忽然面色一變,五官扭曲,表情淒厲可怖的吐出幾個字來:“指使之人是……是唐家小姐唐淩……”語畢,他頭一歪,斷氣兒了。

林如畫聽了這句話之後,有些幸災樂禍,她微微側過臉,瞪了一眼站在一旁面色蒼白、急於分辨的秋月,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聞訊趕來的仵作楊傑板著他那張面無表情的死人臉,走過來仔細檢查了一番,這才語氣凝重的道:“此人咬舌自盡,已經回天乏術了。”

謝雲琛眸色一緊,他不動聲色地開口,吩咐讓一些捕快前去安撫老百姓,隨即又命一些人將這些黑衣人的屍體全部都運到府衙去,仔細檢查。做好這一切之後,他走到明顯受了驚嚇的林如畫面前,將自己衣襟下擺撕開一道長條,耐心而又細致的為其包紮傷口。林如畫呆呆地望著眼前這個眉目清和的男子,只覺得自己的心一寸寸淪陷下去,鼻子一酸,忍不住泫然欲泣。謝雲琛修眉微攏,眼眸裏有掩飾不住的關切心疼之意,動作極為溫柔,像是生怕將她弄疼了一般。

周圍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安靜下來。眾人屏住呼吸,睜大了眼看向這頗為難得的一幕,他們怎麽也沒想到,素日待人客氣有餘的知府大人,竟會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此等事來。那份繾綣柔情,並不像是偽裝的,倒像是做慣了般,是那般的自如。

“以後不要再讓自己受傷了。”謝雲琛神色稍微緩了下來,他小心翼翼的系好最後一道,隨即站直了身子,剛要離開回府衙;不料林如畫忽然上前幾步,湊了過來低聲道:“早點回來,我在府裏等你……”說這話時,她眉眼彎彎,心頭歡喜,覺得胳膊上的傷口都不怎麽痛了。

是的,她愛這個男子,無論他的什麽,她都愛。她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面色雖然溫和有禮,但是總有一種似有若無的冷淡疏離從他瞳眸中透出來。她曾經為了接近他,故意擋在了喬宇身前,演繹了一出極好的“美女救英雄”的戲碼,以此來博得他的同情,住進謝府養傷。她的示好,她的關心,她的親近,終於起了反應。她發現,謝雲琛在望向她的眼眸中,逐漸開始縈繞著一份炙熱的情愫。

她願意,住進他的心裏。

謝雲琛一挑眉,寵溺的沖她微微一笑,只說了一個字:“好。”話音落地,他就帶著仵作楊傑和一幫捕快回了衙門,去料理今日的刺殺案。

林如畫盯著他背影好一會兒,這才憶起身旁還站著一個欺騙了眾人的丫鬟秋月。她的目光驟然發狠,方才的柔情蜜意全部都被陰厲決絕所代替,看得秋月和夏蓮不由得心頭有些發怵。林如畫疾步走過來,一把攥住秋月的手腕,將其拖進了自己的那輛馬車裏,硬聲開口吩咐道:“起轎!”

寶華寺遇刺一事很快便傳了開來,等傳到唐淩的耳朵裏,已經都快到傍晚了。她到處都找不到喬宇,有些心急如焚,生怕他會想不開。在伺候完唐君毅吃晚飯之後,她顧不得自己吃飯,趕緊出去找人,幾乎都快把整個唐府翻了個遍。最後,當她氣喘籲籲的來到上次他們二人藏身之所,只見喬宇一個人負手玉立站在挽香亭處,目光怔怔的追隨著天邊的落日,靜默地站成了一尊雕像。

唐淩疾步沖過去,用手撐著那亭柱,上氣不接下氣的道:“你怎麽在這裏……叫我……叫我一陣好找……”

喬宇聽出了是唐淩的聲音,卻並未回頭,只是保持著那個姿勢不變,語氣裏難掩沈痛與哀傷:“此次去寶華寺一事,就只有謝伯伯、我和你、表哥、林如畫知道,此次遇刺一事,真的是如畫洩密的麽?”

“不然還會有誰?”唐淩氣他榆木腦袋,平常看這人挺聰明的,怎麽一到關鍵時刻就這般鉆入牛角尖裏出不來了呢,“昨日,林如畫前來找唐君毅,這你也看到了,兩人不知道在鬼鬼祟祟的說些什麽,肯定就在密謀派遣殺手來殺我一事。”

喬宇仍舊是不敢相信,素日那麽熱情美好的林如畫,竟然會行此齷齪之事。他仍舊記得,在自己被一幫地痞混混欺負之時,是林如畫奮不顧身的擋在了自己面前。那份毅然,那份孤絕,讓他在以後的日日夜夜裏,都忘不了那道淺紫色翩躚身影,如同是上天派來拯救他的仙子一般,是那般的純潔無暇。

即使最後她選擇了表哥,他卻是依舊在她身邊遠遠守望,只求她能看到他。她家住處失火,是他自己掏錢,去喊了工匠前去重修;她討厭唐淩,他便一直在中間周旋,幫她疏導心事。可是,她怎麽為達到自己的目的,竟是如此的不擇手段呢?

眼下,這個美夢終究被冰冷的現實所打破,這叫他如何來面對?如何承擔得起?

“我知道,是需要時間來供你消化這個事實,沒關系,即使你不信我也沒關系。”唐淩面色一黯,訥訥開言。她轉過身,邁開了腳步,心頭像是被什麽堵住一般,壓抑得有些喘不過來氣。

“我信你。”就在唐淩快要走出喬宇的視線之時,他忽然開口,語氣雖輕,到底還是讓唐淩的耳朵給捕捉到了。她眼眶一熱,淚意瞬間襲了上來,讓她的腳步一陣踉蹌,幾乎站立不穩。

夜晚,涼風習習,樹影斑駁。整個謝府和往常沒什麽兩樣,謝雲琛今日處理了一天的衙門中事,只覺得無比的疲倦。他習慣性的先去看望了謝縉,自從林如畫入住謝府之後,謝縉一直對謝雲琛沒什麽好臉色。眼下,他見謝雲琛來了,只是敷衍著應了一聲,便讓他自去安歇。謝雲琛心中無奈,卻也不強辯,施禮而退。他出了謝縉住處,邁步往書房走去,準備挑燈夜戰,整理一下前些日子寫好的手劄。不料從外面看,這書房之內,卻是黑燈瞎火,伸手不見五指。似乎是窗欞被人用厚厚的紙糊住了一般,絲毫窺不見裏頭究竟是何情形。他眉頭一皺,推開門走了進去,眼前一亮,登時被眼前的這一幕給吸引了過去。

地面擺滿了蠟燭,瑩瑩潤潤的燭光輕微的跳動,搖曳,氤氳出一個濃情的氛圍。桌子上,香氣襲人,上面擺放著林如畫精心烹制的菜肴,五顏六色,葷素搭配合理。旁邊還擱著一個酒盅和兩個杯盞。然而,卻不見佳人芳蹤。

“今天是你的生辰,我知道謝伯伯的病還未好,不宜大操大辦,但是實在太冷清了也不像話。於是便燒了幾個小菜,略備薄酒,僅僅我們二人慶祝一下,也就罷了。”一個如鶯出谷的聲音在屏風後響起,聲音溫柔可人,字字句句皆是入情入理。

謝雲琛聽聞,這才恍然,原來自己最近都忙昏了頭,竟是把自己的生辰都給忘了。望著這滿室溫馨,他的眸色有了片刻的恍惚,心一下子變得柔軟。他緩緩邁步往屏風那邊走過去,還未出聲兒,瞬間就有一個溫軟的身子靠了過來,甜香的唇瓣顫抖的貼在了他的唇上。謝雲琛一怔,稍一遲疑,覺得自己的熱情被勾了些許,他摟住女子的纖腰,用力的深吻下去。他撬開她的貝齒,他的舌一路探了進去,同她的糾纏在一起。周圍的溫度不停的升高,她額前香汗淋漓,他口中微喘粗氣。

也許是因為這布置的氣氛太催情,也許是因為白天如畫受傷引起了他的憐惜,也許什麽都不是,只是因為喜歡的太久。謝雲琛忽然攬臂,一把抱起林如畫,像床榻走去。林如畫雙眼迷離,星眸微赤,心神蕩漾,雙手緊緊地把住謝雲琛的肩膀,嬌羞無限,惹人心憐。

謝雲琛輕柔的將林如畫置於榻上,手撫過她胳膊處的傷口,激起了她一陣戰栗的回應:“還疼麽?”

“不疼……”林如畫一伸手,將謝雲琛的脖子勾下,吻了上去。待到因為呼吸不暢,兩人暫時分開,謝雲琛微微喘息,伸手靠近林如畫的心口,忽然嘆息地來了一句:“如畫,你就這般千方百計地想要除去唐淩麽?”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了~~

最近感冒發燒了,空調吹多了,好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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