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照翠不好意思地說：“今天睡過頭了，還沒有上街去呢。”

曾照蘭說：“不用去了。”

果然是這樣！

曾照翠遲疑著問道：“他，不來了嗎？”

曾照蘭說：“這事黃了。有人背後使絆子。”

曾照翠低下頭。

喬青蓮問：“姨媽，你沒有問他別人說我媽什麽不好嗎？”

曾照蘭說：“是胡連長的姐姐過來的，一大早，叫她兒子騎車帶她過來的。我還和她吵了一架。我說，你們不聽我的，偏偏聽那些胡亂嚼舌根的。我長了五十歲，有誰見過我背後說謠言的？不相信我，相信別人，太不像話了。你猜人家怎麽說？”

喬青蓮問：“她怎麽說？”

曾照蘭嘆了一口氣：“她說，我肯定要相信隊長的話，怎麽會相信你的話，人家堂堂的隊長會冤枉她？”

是尚金航？

曾照翠母女倆大吃一驚，驚異地相視一眼。

曾照蘭說：“你們也沒有想到吧，我也沒有想到。我以為是癟嘴子胡氏回娘家瞎說的，我還當著這母子倆的面，將胡氏臭罵了一頓，讓他們不要相信這長舌婦的話，他們硬是說不是她。最後，我要找胡氏算賬，他們沒辦法了，我那嫂子才說，是尚金航說的。剛好，他弟弟和尚金航今天都在公社開會，一撥人遇到了，聽說金航大爺是尚家營的隊長，就順口問起曾照翠性格怎麽樣，會不會苛待繼子女，結果，金航大爺竟然說你、、、、、、唉！”

這一聲“唉”包含了太多的無奈。

說找癟嘴胡氏吵一吵，那還有可能，畢竟，胡氏當著人家女兒的面曾經說過什麽的，尚金航是隊長，曾照蘭再怎麽潑辣，也不可能找尚金航去吵架，一是因為，尚金航並沒有說她曾照蘭半點不是，她沒有立場去找他。二來，捉賊捉贓，捉奸捉雙，說過的話，又不會留下痕跡，打死他也不會認的。這樣，曾照蘭就更不能去找他吵架了。三來，胡連長那邊，也不可能跟他對質的。本來男女關系就是捕風捉影的，人們寧願信其有，不願信其無。

所以，還真的無法對質，只怕還會越鬧越大。

喬青蓮明白了。

曾照翠本來也不會去找誰對質，她沒有這個潑辣勁。她就屬於安守本分類的女子，在大姓村子裏，就更加溫順膽小。

這是尚金航的第一個報覆嗎？

還有沒有別的呢？

母親從來美譽告訴過我。

喬青蓮問道：“姨媽，媽，你們告訴我，平時，在農活的分配上，尚金航給沒給我媽小鞋穿？”

曾照翠連忙給曾照蘭使眼色。

曾照蘭嘆了一口氣：“唉，我是想跟你說，你媽不讓。說這些活兒，她做得了。尚金航分配活，也是理直氣壯的，人家能做，你為什麽不能做？”

曾照翠說：“沒事，你姨媽經常偷偷幫我做呢！”

曾照蘭說：“只是，平時還好說，這棉花田的事，就不好辦了。到時候，交不出棉花來，只怕要扣分的。”

喬青蓮問：“他是不是將我們的棉花田分在高嶺？”

曾照翠低下頭。

高嶺那個地方，不僅地勢偏僻，而且土地貧瘠，種棉花死命長桿子，桃子結的少，而且，歪瓜裂棗多。

而生產隊每年按人頭分配田，到時候是要交出采摘的棉花來的，交不出來，要扣工分的，也要扣糧食的。

這個時候，還沒有實行分田到戶責任制，只是每年小範圍的將棉花這個棘手的零碎活兒分配到戶，到時候集體再收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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