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又在塔樓下吹笛子了。

那些輕快的音符跳躍著、扭動著蹦過來。

“你真是夠了啊！”希爾芙推開窗戶，揮舞著拳頭開始咆哮，“整天吹吹吹，耳朵都要起繭子了，你註意下影響好不好！”

潘柔和的語調宛如春末的小夜風，“美麗的希爾芙，讓我*你吧，啊～”

希爾芙縮回了身子，“砰”地一聲，使勁地閉上了窗子。

勒諾正隨著音樂節奏搖頭晃腦地哼哼，冷不防被希爾芙的手指頭狠狠戳了一下，她捂住了額頭，“你幹嘛呀？”

“唱什麽唱？煩都煩死了。”希爾芙粗暴地塞給勒諾一塊巧克力，“快閉嘴吧。”

“你太心浮氣躁了。”勒諾咬著巧克力，“潘的笛聲和嗓音都非常棒，每次聽他的歌我都能看到茂密的森林。”

希爾芙望著她失去神彩的大眼睛，把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她扯過桌上寫了一半的羊皮紙，看了一眼，胡亂地將它卷了卷又丟了回去，“為什麽我們的生理課老是要寫冗長的論文，真無聊。”

“侍女官很嚴肅的，連*洛斯哥哥都聽她的話。”

希爾芙沈默了，過了會兒，她抱住了勒諾，“你真是個笨蛋，這樣值得嗎？他一次都沒來看過你。”

“他的傷很重，需要時間。”勒諾肯定地說道，“希爾芙，你想多了。”

希爾芙不忍心告訴她，*洛斯早就康覆了，就在幾天前，報紙上又有關於他的桃色新聞了。

看不到東西雖然有些麻煩，不過好在有希爾芙，勒諾的生活並沒有多艱難。希爾芙不讓她自己一個人呆著，每天都強迫她跟著她一起去靈孕樹林裏散步。

不過勒諾認為，希爾芙想見提坦才是真的。

提坦的未婚妻泰西絲就住在樹林深處一個巖洞裏，她很害羞，不怎麽出門。好像她要在這裏住到懷孕再離開。

“老是打擾他們不太好吧。”覺察到希爾芙又拉著她往泰西絲住的地方走去，勒諾把她拽回來，“給他們留點私人空間（啊。”

幾乎每次“散步”到最後，她們都會在泰西絲那裏用晚飯，並且磨磨蹭蹭到很晚才回去。

“你不懂，”希爾芙繼續拖著她往前走，“提坦巴不得我們留在那裏呢，我看他可一點都不喜歡泰西絲。”

“你怎麽知道？”勒諾問道，“聽說他們從小一起長大。”

“那是家族負擔，提坦自己也很苦惱的，我從他的表情上就看出來了，”希爾芙肯定地說，“巨人一族很重視後代，特別的早婚早育。我們要幫助他，起碼要等他畢業了再說啊。”

提坦正和泰西絲坐在一起說話。

“對不起，”提坦說道，“只能委屈你住在這裏。”

泰西絲搖搖頭，“這裏很好，比家裏溫暖多了。”

“你，”提坦猶豫了下，還是決定說出來，“你明天就回去吧。讓卡爾博送你。”

泰西絲低下了頭，圓圓的臉上浮現了紅暈，她低聲道：“我現在……還不能走。母親大人說了……”

“我知道。”提坦打斷了她，“現在還不行。”他知道母親的顧慮，可是他現在還這麽年輕，人生才剛剛開始，就要和其他的女人孕育孩子，真是太荒謬了！

泰西絲沈默了。

“啊哈，找到了，他們在那裏。”又是那個紅頭發的漂亮女孩。泰西絲註意到提坦放松的表情，心中一痛。那兩個神族女孩都非常的美，嬌小玲瓏，或許他喜歡的就是這樣的。

提坦起身跟勒諾她們打招呼，主動邀請她們留下來吃魚。

希爾芙使勁仰著脖子，大聲喊道：“其實你坐著我們跟你說話更方便一些。”

勒諾坐在一截樹樁上，聽著希爾芙“喳喳呼呼”地炫耀她烤的魚有多麽的香，多麽的好吃；泰西絲有些不滿她的自大，強調那些魚都是提坦從池塘裏抓來的。

有“嚶嚶嗡嗡”的聲音一直在她耳邊，什麽東西在圍著她繞圈圈。

“是不是一只蜜蜂？”

“嗯。”提坦向她描述蜜蜂的樣子，“大概有我的指甲蓋那麽大，肚子是粉紅色的。”

“是玫瑰蜂。”勒諾高興地說道，“這種蜜蜂最喜歡*洛斯哥哥的玫瑰園，你看看，這附近有沒有它的蜂巢？”

提坦彎下腰在附近的樹上尋找，終於在一株高大的橡樹枝頭發現了個明*的大蜂巢，“是有一個。”蜂巢裏盛滿了蜜汁，都流淌了出來，一滴一滴地掉落在草地上。

勒諾舔了舔嘴唇，懷念地說道：“玫瑰蜂的蜂蜜特別香甜，從離開奧林匹斯山，我再也沒有吃過了。”

提坦沒有說話，勒諾聽到他沈重的腳步聲移到了一邊，停下，又腳步淩亂地走了回來。

她感覺到眼前落下了一大片陰影。

“給你。”

“什麽？”勒諾的鼻子動了動，一股甜甜的花香直沁心脾，她舔了一小口，“是蜂蜜！”

“嗯。再吃點，還有很多。”提坦掰下了一小塊蜂巢，遞到她嘴邊。

“謝謝。”勒諾摸索著雙手接過來，捧起來喝了一大口，“好甜！……這附近應該有玫瑰園，要不然它們不會在這築巢的。”

提坦點點頭，想起勒諾看不到，“再向西走，那裏有座山，有半山坡的玫瑰。”

勒諾把蜂巢放在了腿上，向往地望著西方，“那肯定很美。”

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只有風吹過樹林的“沙沙”聲。

“勒諾，別老坐著，過來吃魚。”希爾芙大聲地招呼她。

“你給我留著點，你這個大胃王。”勒諾把那塊蜂巢放下，朝希爾芙那邊走過去。

提坦也跟了過去，然後希爾芙和泰西絲一起尖叫了。一時間真有點地動山搖。

“老天，你的臉！”

“你被什麽蟄成了這個樣子，簡直成了豬頭！”

接下來，希爾芙魚也不吃了，一直在用大量的消毒藥水為提坦沖洗那些膿包。

回去的路上，希爾芙撅著嘴問：“勒諾，提坦是不是喜歡你啊！”

“嗯哼，有可能哦。”

“我說真的。”希爾芙氣哼哼地道，“我真搞不懂他在想什麽，整天板著個臉，像誰欠他錢似的。”

“其實，我一直有個邪惡的疑惑。”勒諾捏了捏希爾芙纖細的腰肢，“假如提坦真的接受了你，你和他打算怎麽，嗯，那個？”

希爾芙捂住了耳朵，“矮油，這個問題真的好邪惡！”

勒諾“哈哈”笑起來，“我覺得還是潘比較適合你。”她突然停了下來，把頭轉向了左後方，“你快幫我看看，那裏有沒有什麽？”

希爾芙扭過頭，“那裏蹲著只胖鳥。”

“哦。”

回到塔樓宿舍裏，勒諾照舊抱著她的水晶球去洗澡。浸泡在熱水裏，她松了口氣。

太久沒有見過*洛斯，她就成了一條離岸的魚，皮膚幹燥，心裏饑渴。

“哥哥。”這麽多天來，她第一次呼喚他。

依舊是沒有回應。

她把水晶球扔到了一邊，將自己全部沈入到池水中。熱水從四面八方用來，眼睛那裏依舊沒有任何知覺。從厄瑞波斯拿走她的視力開始，那裏就失去了一切的感知能力。

勒諾用手蓋住了眼睛，這樣的自己，他還會不會接受？

肩膀突然被一雙手扣住了，“嘩啦啦”的水聲裏，她整個被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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