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星臺是厲朝建立在皇城之中的祭壇，供奉神明，供星官居住，掌握王朝命運興衰。若是永嘉五年，厲朝沒有一分為六，那麽陳國那個預言了厲殤宗蕭長彬命運的楊氏女巫，應該回手持星仗，站在墮星臺上，和天下的統治者一起，掌握天下興衰大勢。

可惜，命運一旦開啟，就再也沒有回環的餘地。楊氏成為了陳國滅亡的犧牲品，蕭長彬則成為了上音，而後重生成為了河東顧家的七公子，顧寧杭。

如今卻能夠站在了律國王宮的城下，看著在墮星臺上的風秀容——律國的王後，那個曾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稱的絕代佳人。

這是是一個弦月明媚的日子，淩衍和小梁軍的主要首領決定不再等下去，而是直接攻上了墮星臺：

墮星臺只有一條上去的路，從星臺上掉下來的話只有死路一條。

風秀容穿著那條大紅色的鳳紋袍子，頭上帶著鳳冠，看著漸漸圍上來的小梁軍輕啟朱唇：

“淩衍，你會為你今日所作所為後悔的——”

淩衍皺眉看著風秀容，八歲的蕭寶卷躲在風秀容身後，風秀容的妝容很精致，雖然年華已晚，可是卻還是能夠從中窺視出當年的美麗。

不過，淩衍摸了摸下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邊的上音：還是自家男人漂亮。

或許是感覺到了淩衍的視線，上音轉頭看了淩衍一眼，卻被淩衍那一臉惡心的表情給弄得皺起了眉頭，上音戳了戳淩衍的腰，小聲道：

“胡思亂想什麽呢？！”

淩衍這才咳嗽一聲，正色看著風秀容道：

“風王後，律王已死，天下其三已經盡在我手中。你又何須苦苦堅持，我軍中自然會善待你們孤兒寡母，能保你們半生無憂。”

風秀容詭異地笑了，卻看了看頭頂的星軌：

“淩衍，你會後悔的、你真的會後悔的——”

說著，風秀容不再理會淩衍，而是轉頭回去在墮星臺清帳掩映之下拿出來了一個燭臺，墮星臺上面有不少帷幔，上音一楞，慌張地搖頭，死死地盯著風秀容。

可惜，風秀容瞇起眼睛像是看見了什麽，她低頭喃喃自語道：“柩，我想再為你跳一支舞。”

風秀容的舞技精妙，那天在場的人一生一世都不會忘記。可是，那夜在場的人，更加不會忘記，風秀容旋轉飛舞著，慢慢的旋轉著、在眾人的尖叫和阻攔之下，點燃了整個墮星臺，甚至將害怕的兒子蕭寶卷拉在手中，她回頭給了淩衍、上音還有小梁軍的所有將領、士兵一個顛倒眾生的笑容。

然後，

她一把將親生兒子推下了墮星臺，只聽得孩子淒厲的叫喊聲，還有風秀容突然爆發出來的瘋狂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淩衍，我以律國王後的名義詛咒你、詛咒你和你的王朝，生生世世、永遠永遠無後！”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聽聞此言眾將皆驚。況且，風秀容將親生兒子推下墮星臺，簡直像是用兒子的命獻給神明的犧牲一樣。

淩衍卻不以為意，他是個基佬，本來就無後，你再怎麽詛咒也還是無後。

可惜，風秀容在大笑之後，流出了血淚，帶著滿臉的血淚，後退了幾步，縱身跳下了墮星臺，粉身碎骨。風秀容和蕭寶卷一死，律國之中僅剩的最後幾股抵抗勢力也全然放棄了抵抗，投降了小梁軍。

晚些時候，在淩衍陪著上音、顧留音和淩杭用過了晚飯之後，律國的中丞沈懿、也該算作是他的大哥的人被押送到了淩衍的面前。

沈懿雖然滿身的狼狽，卻還是一副俾睨天下的姿態。看著淩衍身後的上音和兩個孩子，沈懿也不過是挑眉，冷冷一笑。

“大哥，看在我們也曾經是兄弟一場，我放你一條生路吧……”淩衍開口，看著沈懿，有的時候會想起蕭順之，想起那個帥大叔笑著罵自己的時候，那些真的如同父子一樣的生活。

沈懿不屑：

“沈家人不為二臣，成王敗寇。淩衍，你若是放我，他日我必起兵反你。”

淩衍還想要說什麽，上音卻將淩杭往淩衍手中一塞，然後讓留音出去玩：

“淩衍，你帶著孩子們出去，我有幾句話要和他說。”

淩衍看了看上音，然後點頭帶著兩個小孩出去了，留下上音在帳內對著跪著的沈懿，沈懿根本不屑於看上音一眼，上音卻不以為意，只是喝了一口茶道：

“方才你說沈家人不為二臣，那麽厲朝和律國，你以為你現在的所作所為便不是為二臣了嗎？”

沈懿大笑：“厲朝？！你說那個八歲的娃兒嗎？他和他爹根本就不配繼承皇位！乳臭未幹的小子憑什麽掌握天下大勢？不過是嫡子而已，這個天下早就應該是能者居之！”

上音點點頭，這一點他讚成，若非是太子早逝，何須要讓嫡長孫繼承皇位。何況，王叔確實有才能。盯著沈懿看了一會兒，上音開了口：

“所以，你就幫著你的外祖父，暗中殺害了厲殤宗，然後勾結風王後，陷害了顏妃，最後想要讓風王後垂簾聽政，而你掌握天下大權，是不是？”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沈懿皺眉看了上音一眼，“河東顧家的顧公子看來也並非是個徒有文采、外貌的花架子。”

上音聳了聳肩，來到了沈懿旁邊、彎腰下來附耳在沈懿耳邊說道：

“我當然還知道，你們沈家建立鸞鳳閣，招攬天下殺手，刺殺不滿與律國的蘭陵皇室，甚至將厲殤宗養成了一個殺人兇手……”

上音的話沒有說完，沈懿就大叫起來：

“你、你到底是誰？！”

上音笑了，只瞇起眼睛來看著帳外，全然不顧沈懿的驚慌失措，只是喃喃地念了一句話，卻讓沈懿整個人楞住，直到淩衍帶著兩個孩子進來，沈懿又被拖出去之後，都沒有回過神來。

淩衍再三央求，上音都沒有告訴淩衍他到底給沈懿說了什麽話。而且，背著淩衍，上音暗中和範雲談過——

淩衍執意要放沈懿，沈懿此人無法收服，放虎歸山、後患無窮。範雲不想要留沈懿，上音也不想，沈懿曾經做過的事情，上音不想和淩衍說，也不想讓淩衍知道。

於是，上音和範雲在這件事情上達成了共識，而範雲卻不知道，上音和沈懿說的話，不過是被後世和當時的人傳爛的一句話，一句厲殤宗蕭長彬曾經絕望的時候說的話：

“願生生世世，再不生帝王家。”

沈懿沒有離開律國就已經自盡了，只是淩衍不知道而已。

子時，一番*之後，淩衍摟著上音的腰，若有意、若無意地挽著上音的長發。不多時，淩衍就聽見了上音的一聲淡淡的嘆息。

“寧杭？我吵醒你了嗎？”

上音搖搖頭：

“我在想事情。”

“想什麽事情？”淩衍來了興致，蹭過去，將自己貼在了上音的後背上，“說來聽聽？”

“我在想一個人。”上音刻意地忽略了身後淩衍的某些沒有節操的部位，已經隱約有起勢，淩衍的身體是越來越好了……

淩衍故意在上音身後蹭來蹭去的點火，聽見了上音說這話，笑出了聲：

“想誰啊？”

“顏惜陰。”上音坦言。

聽見這個答案，淩衍立刻十二萬分的緊張了起來，他和上音分開的日子裏面，就是這個叫做顏惜陰的男人陪著上音，而且，淩衍的直覺告訴自己，顏惜陰待上音絕對並非簡單的友情。

自己的情人在床榻上想另一個男人，這一點讓淩衍十分不爽，立刻氣勢洶洶地雙手往下，扼住了上音身上最敏感的部位，湊到上音耳邊，囂張又帶著委屈地說道：

“寧杭，你明明在我床上，怎麽可以想我以外的男人……”

上音一楞，失神間，竟然失去了先機，被淩衍從身後的角度就貫穿了身體，想要逃，卻被淩衍捉住了要害，現在逃也不是、承情也不是，勉強咬住了嘴唇才沒有讓呻-吟從嘴中流出。

深吸了一口氣，上音好不容易讓自己放松下來，天知道前半夜的淩衍多麽纏人，至今身體深處都還殘留著那種律-動的感覺，溫暖濕潤的地方又被熟悉它的人擠進來，上音不由得有些郁悶：

“我、我在和你說正、正經事，好……呃……唔……”

聽著自己的斷斷續續的聲音，上音又羞又怒，回頭瞪了淩衍一眼，伸出手來掐了淩衍的胳膊一把，這才讓淩衍消停了一會兒，上音趁機開口道：

“淩衍，你只是讓律國、梁國、陳國、宋國和燕國在你的統轄之內，晉國、還有晉國呢……”

“晉國？”淩衍大笑，突然壞心眼地更深地往上音身體深處送了送身體，如願聽見了上音壓抑的輕喘之後，淩衍才說，“晉王蕭寶義不是個殘廢，還是個癡傻的嗎？就算你說顏家的勢力，我不相信一個家族的勢力會能夠和五個國家的勢力硬拼。”

說著，淩衍還在壞心眼地盡情玩弄著上音的身體。

上音想要開口說什麽，可是因為淩衍似乎比他還要更加清楚怎麽讓這具身體沈迷-欲-海，那句要告訴淩衍的“顏惜陰就是晉王蕭寶卷”始終沒能在當天晚上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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