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今兒突然接到程院使的帖子，說請他去程家吃年夜飯，神醫便想著趁機把清谷子救出來。”楚九悄聲道，“他說要帶姑娘一起去，說天亮前就回來了，還說把阿桃也帶去，互相有個照應。”

“這麽說清谷子現在在程家？我師伯怎麽知道的？”顧瑾瑜頗感意外。

“顧姑娘，是屬下說漏了嘴，神醫知道後很生氣，待會兒若是他跟你發脾氣，你可不要在意哈。”楚九苦著臉，期期艾艾道，“反正此事都是屬下的錯，我跟姑娘陪個不是，還有就是，世子現在還不知道咱們要去程家，還望顧姑娘在世子面前替屬下美言幾句，屬下感激不盡。”

他家主子跟顧姑娘已經，已經有了那啥了，那顧姑娘自然也是他的主子了，只要顧姑娘開口替他求情，那主子肯定不會怪罪他的，他可不想再去練武場跑圈了。

“好，那咱們現在走吧！”顧瑾瑜當下喚過青桐綠蘿交代了幾句，帶著阿桃出了門，其實清谷子的事情她也沒打算瞞著清虛子，只不過因為出了意外，被秦王爺掠走了清谷子，而後又因為這事那事的，此事才耽擱了下來。

從後門出了府，果然有一輛馬車等在那裏。

阿桃率先跳上馬車，掀開車簾，扶著顧瑾瑜進了車廂。

馬車從外面看著不起眼，裏面布置得很是富麗堂皇，竟然還點了燈，映著橙色的燭光，這四四方方的車廂倒很像是一間小小的居室，有軟榻，枕頭，被子，火盆，還有一個小小的茶幾，更重要的是，這麽多東西收拾得很是井井有條，絲毫不亂，反而讓人瞧著很是溫馨。

能把馬車弄成這樣的，除了清虛子，也沒幾個人了。

阿桃這看看，那看看，對這個新馬車很感興趣，嘖嘖，馬車後壁上還掛著一個小小的書架，書架放著好幾本書，還有一盆小小的綠植，乖乖，還是頭一次見這樣的馬車。

清虛子正倚在軟塌上閉目養神，見兩人進來，眼睛睜開又很快閉上。

顧瑾瑜上前小聲問道：“師伯打算怎麽救我二師伯？”

清虛子冷哼了一聲，扔給一個包裹，轉了個身，沒搭理她。

“師伯，二師伯的事情，並非是我故意要瞞著您的。”顧瑾瑜打開包裹，見是幾件小廝衣衫和易容用的道具，會意，繼續說道，“而是當時我剛剛認出二師伯，還沒來得及告訴您，我二師伯就出事了，我怕您擔心，便想著等找到二師伯的時候再告訴您的。”

“哼哼，等你告訴我，你二師伯怕是早就死翹翹了。”清虛子翻著白眼道，“我帶你來，是讓你幫我打個掩護罷了，咱們拖住程院使，然後讓咱們的人伺機行事，今夜肯定能把人救出來的。”

“師伯找了什麽人去救我二師伯？”顧瑾瑜對清虛子的安排表示懷疑。

“自然是我的乞丐兄弟。”清虛子不以為然道，“你要相信，民間自有高手在，只要他們出手，就沒有辦不成的事情，他們要不是家道中落，也不會淪落為乞丐。”

“那若是咱們前腳剛走，程院使後腳發現人不見了，肯定會懷疑咱們的。”顧瑾瑜知道程庭絕對不是這麽好糊弄。

“他憑什麽懷疑我？”清虛子反問道，“別忘了，是他請我來吃年夜飯的，不是我厚著臉皮來蹭吃蹭喝的，你放心，不會有事的。”

“師伯，你不覺得程家無緣無故地請你過來吃年夜飯，有些蹊蹺嗎？”顧瑾瑜沈吟道，“他說不定是有什麽事情有求於你呢！”

她一聽說程家請清虛子吃年夜飯，就覺得很是蹊蹺。

程庭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人，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地請他的。

“為了救你二師伯，我也管不了那麽多了！”清虛子不耐煩道，“反正我已經答應人家了，去不去由你！”

“既然如此，那我自然也是要去的。”顧瑾瑜理了理藏在袖子的安息粉和銀針，去就去，反正她對程家也是恨之入骨，早就沒有了半分依戀。

清虛子這才轉怒為喜，從懷裏掏出一個牛皮袋子，扔給她：“過年了，師伯沒啥送你的，就當頂了你的壓歲錢了。”

顧瑾瑜狐疑著打開袋子，細細看了看，驚訝道：“師伯，你做榮養丸幹嘛？”

榮養丸是補藥。

是有人參，鹿茸，燕窩以及各種溫性的補品放在一起熬制而成，最適合長途跋涉的行人服用，吃一粒，兩天都不會覺得餓，只是這種藥丸造價成本很高，一千斤藥材才能熬制一斤藥丸。

加上這種榮養丸做起來比較繁瑣費事，故而除了特殊需要，市面上是買不到的。

“你這麽大驚小怪的做什麽？”清虛子漫不經心道，“我那些乞丐兄弟們整日風餐露宿的，瞧著也怪可憐的，身上沒有幾粒榮養丸傍身怎麽行？我這次做了十斤，還不夠分的呢，下次多做點，保證人人有份。”

“十斤榮養丸，得需要一萬斤藥材吧。”顧瑾瑜揶揄道，“師伯可這是舍得花銀子！”

這十斤榮養丸，至少得買五萬兩銀子的藥材吧！

“哼哼，反正花的又不是我的銀子！”清虛子摸著下巴，斜睨了她一眼，補充道，“那一萬斤藥材都是楚王世子買的，那小子對我言聽計從，下次再讓他買！”

顧瑾瑜：“……”

好吧，楚王世子財大氣粗，那點銀子對他來說，的確不算什麽。

見她不語，清虛子荒天破地地打趣道：“怎麽？心疼了？”

楚王世子和齊王在花市上打架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嘖嘖，看不出那小子還挺有血性的！

“哎呀師伯，您說什麽呢，我心疼什麽呀！”顧瑾瑜會意，臉紅道，“他是他，我是我，我跟他又沒什麽關系！”

清虛子冷笑。

女人果然都是口是心非的，若真的沒關系，那還臉紅什麽？

快到程府的時候，清虛子掀簾出了車廂，吩咐顧瑾瑜和阿桃：“你們快換好衣裳，記住，一會兒能不說話盡量不要說話。”

顧瑾瑜和阿桃點頭道是。

許是清虛子還不放心，輕咳道：“那個阿桃，你直接裝成個啞巴就好了。”

阿桃：“……”

不知不覺，馬車緩緩在程家門口停了下來。

程庭親自出來迎接，很是熱情地把一行人迎進了正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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