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坦誠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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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晌午，顧家醫館就打了烊。
正門大開，門口立著“清塵納新”的牌子。
顧廷南正坐在正廳跟楚雲霆有說有笑地閑聊，見顧瑾瑜進來，笑著招呼道：“三姑娘來了，快過來坐，楚王世子正有些事情要找你了解一下呢，可巧你今天就過來了！”
“三叔怎麽知道我今兒出來？”顧瑾瑜大大方方地走了過去，沖楚雲霆微微一禮，坐在顧廷南身邊，顧廷南親自替她斟了茶，咧嘴笑道，“昨兒我回府的時候剛好遇見寧武侯府送信的小廝，這才知道的。”
“原來如此。”顧瑾瑜笑笑。
楚雲霆面無表情地喝著茶，見顧瑾瑜進來，微微點了一下頭，算是打了招呼，他穿一件靛青色杭綢直綴，愈加顯得挺拔俊朗，只是他眉眼間不帶任何表情，渾身上下透露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氣勢。
“那啥，你們先聊，我去後院把世子要的膏藥準備一下。”顧廷南扭頭看了看楚雲霆，又看了看顧瑾瑜，知趣地起身走了出去，他相信楚王世子的為人。
再說了，楚王世子若是真的對自家侄女動了什麽心思，那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可惜，他上次去宮裏送膏藥的時候，曾經聽宮女們議論，說皇上有意把四公主許配楚王世子，只是礙於四公主尚未及笄，此事才沒有擺到明面上來罷了。
另外他還聽說了，說是南宮大小姐也意屬楚王世子，三天兩頭往楚王府跑，哎呀呀，楚王世子如此搶手，是不可能對自家侄女有什麽心思的！
要怪就怪自家門楣太低，配不上人家楚王世子嘛！
顧瑾瑜有些好氣又好笑。
三叔就這樣把她跟楚雲霆扔在這裏，真的好嗎？
屋裏一陣沈默。
“顧三姑娘，殺害裴勇的真兇，我已經找到了。”楚雲霆擡起頭，目光在顧瑾瑜身上落了落，率先開口道，“他就是寧武侯府寧二老爺，左撇子，比裴勇還高半個頭，這些都跟姑娘所說一般無二。”
“原來是寧二老爺。”顧瑾瑜頗感驚訝，她雖然沒有見過寧二老爺，但寧武侯被人下斷陽草一事，寧二老爺正是幕後主使，此事也說不定是慕容朔的指使，既然他們傷了楚雲霆的人，想必楚雲霆自有辦法懲處他們，想到這裏，她心裏一陣輕松，又問道，“世子找我，該不會只為說這些吧？”
“姑娘可知，前兩天替你診病之人是誰？”楚雲霆問道。
“不知道！”顧瑾瑜搖搖頭，坦然道，“當時我昏迷著，只知道他是我的丫鬟綠蘿從街上找來的江湖游醫，卻不想他竟然真的醫好了我的病，說起來，我還欠了他一個人情呢！”
女子言辭懇切，神色從容。
倒不像是在撒謊。
楚雲霆放下茶碗，起身在地上走了幾步，最後在窗臺前站定：“他並非江湖郎中，而是名震江湖的神醫清虛子，清虛子的大名，想必姑娘是知道的吧？”
“他竟然是清虛子？”顧瑾瑜有些難以置信，她自然知道清虛子，清虛子是無為神醫的大弟子，自從無為神醫隱世後，他就漸漸聲名鵲起，只是他喜游歷，加上性情乖張，故而行蹤不定，找他的人，雖然不計其數，卻真正見著本人的人，卻寥寥無幾。
“不錯，正是他！”楚雲霆淡然道，“我跟姑娘雖然有過幾面之緣，卻深知姑娘天生聰慧，為人良善，故而才跟姑娘坦誠相待，希望姑娘也能如此！”
“既然是坦誠相待，世子為什麽要派暗衛到我府上？”顧瑾瑜反問道，“我顧家人微言輕，自然沒做過什麽虧心事，不知道哪裏讓世子忌憚？”
“因為你！”楚雲霆慢慢踱到她面前，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前朝宇文族的行醫手法，能彈一首跟程二小姐一般無二的《鳳求凰》，明明是養著深閨的女子，卻明裏暗裏地參與寧武侯府裏的家鬥，還有那個梨園春蔡氏，你只是無意救了她的場，卻讓她在臨死前把貼身之物贈與了你，顧三姑娘，就憑這些，難道你覺得我不應該懷疑你嗎？”
蔡氏的耳環太過紮眼。
想讓人不註意都難，何況他親眼看見蔡氏倒地時取下了耳環，很明顯她是塞給了顧瑾瑜。
“我跟程二小姐相識相知一場，耳染目睹受了她一些影響，我看過她家裏的醫書，聽過她的曲子，本來我們可以更加愉快地相處下去，卻不想，天不假年，我跟她轉眼間陰陽兩隔！”顧瑾瑜見他是真的起了疑心，索性直言道，“所以我恨齊王慕容朔，我覺得程二小姐並非是意外落水，而是有人蓄意謀害，故而我想查清程二小姐的死因，替她報仇雪恨，也不枉我們相交一場。”
“只是我人微言輕，接觸不到慕容朔所在的那個圈子，我才想著用我手中的醫術，慢慢在京中立足揚名，為得就是能多有幾次外出的機會罷了。”
楚雲霆一聲不吭地聽著，並未打斷她。
“蔡姐姐在關鍵時刻放了我，的的確確是因為我救了她的場而心存感激，她說她只想脫身。”顧瑾瑜見楚雲霆聽得認真，繼續說道，“而她最終相信我，也是因為我是程二小姐的舊識，她當時取了耳環給我，說給我留個紀念。”
頓了頓，顧瑾瑜擡頭看了楚雲霆一眼，壓低聲音道：“只是那耳環暗藏玄機，我在裏面發現了一副地圖？”
“地圖？什麽地圖？”楚雲霆神色微動。
“是京城的地圖。”顧瑾瑜如實道，“只是上面配了些我看不懂的文字，我並不知道那地圖意味著什麽！”
“那地圖現在何處？”楚雲霆的聲音有些急切。
“在我家裏。”顧瑾瑜如實道。
楚雲霆剛要說什麽，卻聽見楚九的聲音不高不低地傳來：“小人見過秦王殿下。”
隨後，門外有人跳下馬的聲音，秦王慕容欽大踏步地走進來，笑道：“好你個元昭，讓我找得好苦，原來是這裏躲清閑哪！”
顧瑾瑜心裏一沈，忙上前見禮：“臣女見過秦王殿下。”
“哈哈哈，原來你是在會佳人哪！”慕容欽握著馬鞭笑道，“免禮免禮，楚王世子看上的人，本王可不敢拿大！”
顧瑾瑜聞言，騰地紅了臉。
好在慕容欽喜好男色，並未在意顧瑾瑜臉上的表情，反而大大方方地拍著楚雲霆的肩膀道：“走走走，賽馬去，就等你了！”
楚九跟在後面嘿嘿笑。
他再怎麽有本事，也攔不住秦王殿下哪！
“殿下先行一步，我隨後就來。”楚雲霆笑道，“我是路過此處，順便給祖母捎些膏藥回去，哪有殿下說得這麽清閑。”
“這等小事，讓楚九送回去就是，何需你親自在這裏等著。”又一個身穿白色衣袍的男子在門口跳下馬背，笑盈盈地走了進來，男子背著光，白袍上的金線映著門外透過來橙色的金陽，閃著斑斑點點的亮光，竟讓人有些不敢直視。
瞬間，一股刺骨的寒意沈悶地湧上了顧瑾瑜的心頭，前世的畫面飛快地從眼前一一掠過，洶湧澎湃的恨意翻騰著呼嘯而來，須臾間，只聽見楚雲霆的聲音淡淡傳來：“顧三姑娘，這是齊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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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門大開，門口立著“清塵納新”的牌子。
顧廷南正坐在正廳跟楚雲霆有說有笑地閑聊，見顧瑾瑜進來，笑著招呼道：“三姑娘來了，快過來坐，楚王世子正有些事情要找你了解一下呢，可巧你今天就過來了！”
“三叔怎麽知道我今兒出來？”顧瑾瑜大大方方地走了過去，沖楚雲霆微微一禮，坐在顧廷南身邊，顧廷南親自替她斟了茶，咧嘴笑道，“昨兒我回府的時候剛好遇見寧武侯府送信的小廝，這才知道的。”
“原來如此。”顧瑾瑜笑笑。
楚雲霆面無表情地喝著茶，見顧瑾瑜進來，微微點了一下頭，算是打了招呼，他穿一件靛青色杭綢直綴，愈加顯得挺拔俊朗，只是他眉眼間不帶任何表情，渾身上下透露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氣勢。
“那啥，你們先聊，我去後院把世子要的膏藥準備一下。”顧廷南扭頭看了看楚雲霆，又看了看顧瑾瑜，知趣地起身走了出去，他相信楚王世子的為人。
再說了，楚王世子若是真的對自家侄女動了什麽心思，那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可惜，他上次去宮裏送膏藥的時候，曾經聽宮女們議論，說皇上有意把四公主許配楚王世子，只是礙於四公主尚未及笄，此事才沒有擺到明面上來罷了。
另外他還聽說了，說是南宮大小姐也意屬楚王世子，三天兩頭往楚王府跑，哎呀呀，楚王世子如此搶手，是不可能對自家侄女有什麽心思的！
要怪就怪自家門楣太低，配不上人家楚王世子嘛！
顧瑾瑜有些好氣又好笑。
三叔就這樣把她跟楚雲霆扔在這裏，真的好嗎？
屋裏一陣沈默。
“顧三姑娘，殺害裴勇的真兇，我已經找到了。”楚雲霆擡起頭，目光在顧瑾瑜身上落了落，率先開口道，“他就是寧武侯府寧二老爺，左撇子，比裴勇還高半個頭，這些都跟姑娘所說一般無二。”
“原來是寧二老爺。”顧瑾瑜頗感驚訝，她雖然沒有見過寧二老爺，但寧武侯被人下斷陽草一事，寧二老爺正是幕後主使，此事也說不定是慕容朔的指使，既然他們傷了楚雲霆的人，想必楚雲霆自有辦法懲處他們，想到這裏，她心裏一陣輕松，又問道，“世子找我，該不會只為說這些吧？”
“姑娘可知，前兩天替你診病之人是誰？”楚雲霆問道。
“不知道！”顧瑾瑜搖搖頭，坦然道，“當時我昏迷著，只知道他是我的丫鬟綠蘿從街上找來的江湖游醫，卻不想他竟然真的醫好了我的病，說起來，我還欠了他一個人情呢！”
女子言辭懇切，神色從容。
倒不像是在撒謊。
楚雲霆放下茶碗，起身在地上走了幾步，最後在窗臺前站定：“他並非江湖郎中，而是名震江湖的神醫清虛子，清虛子的大名，想必姑娘是知道的吧？”
“他竟然是清虛子？”顧瑾瑜有些難以置信，她自然知道清虛子，清虛子是無為神醫的大弟子，自從無為神醫隱世後，他就漸漸聲名鵲起，只是他喜游歷，加上性情乖張，故而行蹤不定，找他的人，雖然不計其數，卻真正見著本人的人，卻寥寥無幾。
“不錯，正是他！”楚雲霆淡然道，“我跟姑娘雖然有過幾面之緣，卻深知姑娘天生聰慧，為人良善，故而才跟姑娘坦誠相待，希望姑娘也能如此！”
“既然是坦誠相待，世子為什麽要派暗衛到我府上？”顧瑾瑜反問道，“我顧家人微言輕，自然沒做過什麽虧心事，不知道哪裏讓世子忌憚？”
“因為你！”楚雲霆慢慢踱到她面前，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前朝宇文族的行醫手法，能彈一首跟程二小姐一般無二的《鳳求凰》，明明是養著深閨的女子，卻明裏暗裏地參與寧武侯府裏的家鬥，還有那個梨園春蔡氏，你只是無意救了她的場，卻讓她在臨死前把貼身之物贈與了你，顧三姑娘，就憑這些，難道你覺得我不應該懷疑你嗎？”
蔡氏的耳環太過紮眼。
想讓人不註意都難，何況他親眼看見蔡氏倒地時取下了耳環，很明顯她是塞給了顧瑾瑜。
“我跟程二小姐相識相知一場，耳染目睹受了她一些影響，我看過她家裏的醫書，聽過她的曲子，本來我們可以更加愉快地相處下去，卻不想，天不假年，我跟她轉眼間陰陽兩隔！”顧瑾瑜見他是真的起了疑心，索性直言道，“所以我恨齊王慕容朔，我覺得程二小姐並非是意外落水，而是有人蓄意謀害，故而我想查清程二小姐的死因，替她報仇雪恨，也不枉我們相交一場。”
“只是我人微言輕，接觸不到慕容朔所在的那個圈子，我才想著用我手中的醫術，慢慢在京中立足揚名，為得就是能多有幾次外出的機會罷了。”
楚雲霆一聲不吭地聽著，並未打斷她。
“蔡姐姐在關鍵時刻放了我，的的確確是因為我救了她的場而心存感激，她說她只想脫身。”顧瑾瑜見楚雲霆聽得認真，繼續說道，“而她最終相信我，也是因為我是程二小姐的舊識，她當時取了耳環給我，說給我留個紀念。”
頓了頓，顧瑾瑜擡頭看了楚雲霆一眼，壓低聲音道：“只是那耳環暗藏玄機，我在裏面發現了一副地圖？”
“地圖？什麽地圖？”楚雲霆神色微動。
“是京城的地圖。”顧瑾瑜如實道，“只是上面配了些我看不懂的文字，我並不知道那地圖意味著什麽！”
“那地圖現在何處？”楚雲霆的聲音有些急切。
“在我家裏。”顧瑾瑜如實道。
楚雲霆剛要說什麽，卻聽見楚九的聲音不高不低地傳來：“小人見過秦王殿下。”
隨後，門外有人跳下馬的聲音，秦王慕容欽大踏步地走進來，笑道：“好你個元昭，讓我找得好苦，原來是這裏躲清閑哪！”
顧瑾瑜心裏一沈，忙上前見禮：“臣女見過秦王殿下。”
“哈哈哈，原來你是在會佳人哪！”慕容欽握著馬鞭笑道，“免禮免禮，楚王世子看上的人，本王可不敢拿大！”
顧瑾瑜聞言，騰地紅了臉。
好在慕容欽喜好男色，並未在意顧瑾瑜臉上的表情，反而大大方方地拍著楚雲霆的肩膀道：“走走走，賽馬去，就等你了！”
楚九跟在後面嘿嘿笑。
他再怎麽有本事，也攔不住秦王殿下哪！
“殿下先行一步，我隨後就來。”楚雲霆笑道，“我是路過此處，順便給祖母捎些膏藥回去，哪有殿下說得這麽清閑。”
“這等小事，讓楚九送回去就是，何需你親自在這裏等著。”又一個身穿白色衣袍的男子在門口跳下馬背，笑盈盈地走了進來，男子背著光，白袍上的金線映著門外透過來橙色的金陽，閃著斑斑點點的亮光，竟讓人有些不敢直視。
瞬間，一股刺骨的寒意沈悶地湧上了顧瑾瑜的心頭，前世的畫面飛快地從眼前一一掠過，洶湧澎湃的恨意翻騰著呼嘯而來，須臾間，只聽見楚雲霆的聲音淡淡傳來：“顧三姑娘，這是齊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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