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可惜她已經逃走了！”楚雲霆沈聲道，“你好好想想，春老板在京城跟誰走得最近，或者有什麽至交好友沒有？”

“你這麽一說，我還真的沒聽說春老板跟誰走的最近，之前我覺得他是江湖人，自有江湖人的風骨，不肯跟京城權貴們交好，現在想來，怕是他擔心露出什麽馬腳才刻意為之的吧？”程禹努力回憶道，“若非得說他每次來京城常去的地方，倒是真的有一個，那就是文正坊那邊的一個叫千畝園的茶莊，我有次聽春老板無意說，他最喜歡喝千畝園茶莊的茶，幾乎每次回京，都會去那邊買茶，我知道的，就這些了！”

說完，一回頭，卻見楚雲霆早已經不見了身影！

程禹無奈地搖搖頭，信步出了書房。

“楚王世子怎麽這麽快走了？”程庭迎面走過來問道，程院使平日裏保養得極好，身材碩長，挺拔如松，五官深邃，舉手投足間自成風流，很是儒雅翩翩。

“他來問了些事情！”程禹如實道。

“他能有什麽事情來問你？”程庭警惕地看著他，梨園春的事情他自然聽說了，也知道五城兵馬司跟天子衛都在追查蔡氏，作為父親，他自然不喜歡兒子牽扯到此事當中來。

“就是問了些梨園春的事情！”程禹道，“您也知道，我除了給他們寫了幾首曲子，跟他們並無深交，所以也幫不了楚王世子的忙！”

父子倆正說著，管家畢恭畢敬地上前稟報道：“老爺，齊王來了，正在正廳等候！”

“知道了！”程庭臉色一緩，快步朝正院走去，走了幾步，又回頭對程禹道，“對了，前幾天你祖母一直念叨你，說好幾天沒見你了，今晚你去陪她老人家一起吃個飯吧！”

“好！”程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父親待齊王一直不同，有時候他甚至覺得比對自己還要親熱，早就超出了舅舅跟外甥之間的親戚之情。

一夜之間。

梨園春是前朝餘孽的消息很快傳遍了京城。

那些曾經重金請過梨園春去府上唱戲的人家，人人自危，唯恐受到牽連。

顧家也不例外。

就連顧瑾瑜曾經救過梨園春的場，也不知道怎麽被人傳了出去，一時間顧家又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若是真的被別有用心的人參上一本，那顧家可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為此，顧廷西又怕又氣，卻又不敢再像以前那樣肆無忌憚地闖進清風苑去教訓顧瑾瑜，從衙門回來後，便火急火燎地進了慈寧堂找太夫人抱怨道；“母親，三姑娘在佛陀寺救場的事情，原本沒多少人知道，可如今梨園春一出事，倒是說什麽的都有，若是真的因此連累了我跟大哥，可如何是好！”

短短兩日，吏部的人見了他都繞著走。

這讓他很是尷尬。

要是讓他說，像三姑娘這樣的女兒就該送到莊子裏去養著，眼不見心不煩！

“怕什麽，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若是真的有人拿此事做文章，就盡管讓他們查好了！”太夫人不以為然道，“我就不信，只是臨時救個場，彈了首曲子，難道他們還敢把咱們也說成是宇文同黨不成？”

“哎呀母親，這樣的話您可不敢再說了！”顧廷西望了望窗外，壓低聲音道，“您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此事若是別人查辦也就算了，可偏偏是楚王世子負責此事，聽說還動用了天子衛，誰知道他會不會忌憚之前三姑娘撞倒在他馬下的事情。”

“就算是楚王世子負責此事，那又怎麽樣？”太夫人見顧廷西這樣怕事，皺眉道，“你放心，楚王世子是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對咱們顧家下手的，人家位高權重，權勢滔天，哪裏會把這些瑣事成天掛在心上，倒是你，三姑娘原本就是冤枉的，你就不要成天掛在嘴上說來說去的了！”

有時候，太夫人很是不明白。

她生性強硬，已經去世的夫君也是有風骨的，兩個並不懦弱的人，怎麽生出這樣懦弱的兒子。

膽小怕事也就罷了，還是個窩裏橫，想想就讓她郁悶。

母子倆正說著，門簾晃了晃，沈氏匆匆走進來，一臉焦急道：“母親，伯爺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兒媳心裏著急，就讓人去打聽了一下，說是伯爺被五城兵馬司的人帶走了！”

“什麽？大哥被帶走了？”顧廷西大驚失色道，“母親，這可如何是好，說不定待會兒官兵就會沖進咱們家裏來了啊！”

“母親，這到底是為什麽啊！”沈氏泣道，“早上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說帶走就帶走了呢！”

“還能是因為什麽，還不是因為三妹妹！”顧瑾珝也一步跨進來，沒好氣地說道，“為了出那個風頭，連累了父親，如今卻自己躲在屋裏不敢出來了嗎？敢做不敢當！”

“哭什麽哭？事情還沒有弄明白是什麽回事，不要亂猜！”太夫人白了沈氏一眼，扭頭吩咐道，“池媽媽，去把三姑娘叫過來，就說我有事問她！”

池媽媽應聲退下。

路上，池媽媽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告訴了顧瑾瑜，提醒道：“三姑娘，不管怎麽說，此事都跟您有關，待會兒到了太夫人和二爺面前，好好解釋，切不可再惹出別的不痛快。”

自從三姑娘撞馬之後，她就覺得三姑娘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不再跟之前那麽軟弱愛哭，不但有醫術傍身，人也變得異常自信堅強，甚至越來越像太夫人了。

這樣的三姑娘，她倒是很願意親近的。

“多謝池媽媽提醒！”顧瑾瑜點頭道是，心裏也有些納悶，楚雲霆並沒有因為她救場的事情而懷疑於她，怎麽會傳訊伯父？

……

“瑜丫頭，說說看，那天在佛陀寺，你是不是第一次見蔡琴師？”太夫人見了顧瑾瑜，不動聲色地問道，“是程家大小姐找到你，讓你救場的，對吧？”

“是的，而且此事楚王世子也是知道的。”顧瑾瑜見沈氏和顧瑾珝一臉怒氣地看著她，會意，一字一頓道，“昨日事發時，我又碰巧見過楚王世子，還幫他驗過死者的屍首，所以他並沒有懷疑我，更不會因為此事為難伯父！”

“你說你昨天見過楚王世子？”顧廷西頓覺不可思議，他在吏部進進出出這麽長時間，都沒有機會碰到那些世家權貴家的公子哥，她隨便出門一次，就能輕輕松松碰到楚王世子？

顧瑾瑜沈默不語。

她討厭顧廷西，不想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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