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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我的大佬放蕩不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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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的刺殺, 其實也算是個意外。

依著江羨魚今時今日的權利和地位,其餘幫派能不能在漁陽城活下去, 全憑她一句話。

人人都說江家老爺子是個善心人,可是這樣良善之輩,卻為何培養出如此心狠手辣, 機關算盡的女霸王?!

江羨魚把江家的勢力發到的如日中天,絕對的強權下, 敢與她別苗頭的實在少見,何況她背後還攏著南華督軍這樣一座龐然大物。

江羨魚單手支鬢斜靠在沙發上, 一手擎著桿玉嘴黃銅竹節紋細桿煙槍, 燈籠狀的煙葫蘆下方垂著一條鮮紅的如意穗隨著動作微微輕擺。

她吐了口煙圈,姿態頹懶:“……所以說, 那真的只是場意外咯?”

頭發被人連根拔起, 地上跪著的年輕男人滿臉血汙, 表情狼狽,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真的真的!小的當時就是鬼迷了心竅,連兜裏怎麽多出一把槍都不知道……”

江羨魚睇了他一眼, 眸光陰厲:“所以你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突然沖上來開了一槍?”

男人哪裏聽不出她聲音裏的狠意, 但是連續半年的折磨實在讓他痛不欲生,此刻只求速死, 是故瘋狂的朝地上磕著頭:“會長信我!小的該說的都說了!真的是鬼迷心竅,小的原本連槍都沒摸過啊!”

“拖走吧。”江羨魚揮了揮手。

雲荼吩咐下邊人:“去給他個痛快。”

“給什麽痛快?”江羨魚眼波慵懶,“我叫你把人放了, 你想給什麽痛快?”

雲荼怔住:“您要放了他?”

“不行嗎?”江羨魚嗤笑一聲,“反正他也活不長了。”

雲荼面色覆雜。

江羨魚徐徐吸了口煙,眼眸在霧霭中明滅不定,聲音清冷:“這種貨色,我當時真是氣瘋了才信他是真兇。”

雲荼眼皮跳了兩跳,沈聲道:“可槍的確是他開的……”

“我要殺人還是放人,如今是需要向你解釋緣由嗎?”

江羨魚涼涼的看著他。

雲荼臉色大變,立即單膝跪地:“屬下不敢質疑會長的決定!”

江羨魚擡起足尖,輕佻的勾起他下巴,一雙眸子寶光流麗,秾艷一笑:“那就別他媽再說廢話,該怎麽做,我心中自有主意,不用你來教。”

雲荼渾身僵硬:“是!”

江羨魚移開足尖,懶洋洋遞給他一條手臂:“躺的腰酸,扶我起來。”

雲荼松了口氣,急忙起身將人扶起。

江羨魚軟綿綿靠在他肩膀上,感覺他身子有些僵硬,眼波流轉,將兩條藕臂圈上他脖頸間,歪在他耳邊吐息如蘭:

“阿荼,方才是不是覺得委屈?”

她聲音沙啞暧昧,帶著幾分魔魅,撩撥的人心神迷醉。

雲荼自十年前第一眼,便心知她會成為自己一生難以摘取的明月光,也會是每夜準時入夢的妖精。

及至此刻,雖明知自己在她心裏不過一條溫馴的狗,卻還是無法克制內心的悸動。

天知道,他是用了多少力量才克制住自己,想要把人壓在身下撕扯弄壞掉的欲|望!

江羨魚聽見他明顯紊亂的呼吸,再一次確定這廝心中對她的確不懷好意。

她暗自冷笑,面上卻如春風化雨,柔腸百折:“你是知道的,我脾氣不好,有時瘋起來六親不認……”

她白皙的指尖點了下他的嘴唇,一觸即分,咯咯笑道:

“但是阿圖你,在我心裏是最特別的。”

特別到,光是簡單的弄死你,已不能解心頭恨意……唯有步步引至癲狂,在求而不得中想念發瘋,才算報覆的徹底。

七天過去。

到了施針之日,白沈水卻遲遲未能等到江羨魚的到來。

直至暮色降臨,無極觀的門關閉後又被叩響,小道童自門縫裏探頭,只見女子風衣烈烈,纖細的足踝在風中微顫,神色憔悴。

道童怔楞間,一只手已經打開了門,露出白沈水微微蹙眉的臉,再看清她毫無血色的臉時,頓時怔住:“姑娘這是……”

她身子一軟,道童嚇得退了兩步,白沈水下意識的擡手扶住了她。

江羨魚倒在他臂彎裏,聲音弱不可聞:“抱歉,我來遲了。”

一句話說完,已人事不知。

白沈水別無他法,只得將人抱起,快步走進內室。

吩咐道童備水備藥,這才將人安置在榻上。

江羨魚並未昏迷太久,她仿佛是累極了,短暫的昏厥也保持著極高的警惕。

白沈水正在猶豫如何喚醒她寬衣施針時,她便悠悠醒轉,面有歉疚:“這麽晚來叨擾道長……”

“無妨。”他揚手止住她的客套話,甚至並未詢問她遲到的原因,只是輕聲道,“開始施針吧。”

江羨魚柔柔頷首,背對他拉下拉鏈,乖巧的伏在榻上。

白沈水替她施針,力道比先前重了三分,她卻一聲不吭。

他心覺不對,擡手將人翻了過來,視線下移,瞳孔驟然一縮:女子腹部纏繞著的紗布,不知何時已被血浸透。

他面色一沈,擡手撫上她額頭,果然已經滾燙。

她帶傷前來還要他施針,這到底是救命還是送命?!

白沈水心中慍怒,卻不得不迅速拔針,先行為她撒藥止血。

江羨魚在半夢半醒中娥眉頻蹙,模樣看起來很是難過。

白沈水撒的藥粉是獨門秘制,止血有奇效,卻會讓人異常痛苦。

江羨魚卻自始至終只是低低哼了兩聲,不知是歷來經受過太過傷痛,還是已經痛到極致無力折騰。

白沈水心頭微軟,一時間又覺得她其實只是個弱女子罷了。

“弱女子”江羨魚再度醒過來時,夜色已深。

白沈水正在案前俯身急書,濃郁的墨香夾雜著他案角一爐幽香,莫名叫人心靜。

“你醒了。”白沈水放下筆,走到她身邊。

江羨魚動了動身體,感覺腹部的疼痛減輕許多,失血過多的臉上綻開一朵輕笑:“道長,可是心中對我厭煩極了?”

白沈水驚訝於她的敏銳,但他並非厭煩,只是不喜她有所隱瞞。

江羨魚看透他的眼神,柔聲解釋:“是我的錯,今天遇險之後,本不該再過來這裏……”

她眼睫輕顫:“可我,還是想親自過來跟道長說上一句,豈料自己這樣沒用,呵。”

她有些疲憊的笑了笑,眼神如星子,映亮了白沈水的夜空。

他心頭急跳了兩下,旋即像是醒過神來,神色微冷:

“遇險?”

“嗯……”她輕描淡寫的笑了一下,“身處高位,又哪裏會真的風平浪靜?”

白沈水垂眸望她,寂靜不語。

“是巡視碼頭時發現了不對勁,”她自顧自道,“有人在米糧裏混進了大煙。”

白沈水目光微凝,江羨魚察覺到他在專註聽著,嘴角微微揚起:“我江家自來有訓,祖輩絕不沾禍國的生意,這滇土大煙就是頭一樣。”

“有人想暗度陳倉,也要看我答不答應。”

她輕咳了兩聲,形容憔悴。

白沈水看著她微微有些走神:她和傳言中,當真是天差地別。

【任務完成度:5%】

江羨魚一口老血險噴出來,廢了老半天勁兒賣慘賣人設,就換來百分之五?白沈水你是根木頭嗎?!

她無力地倒頭睡去,看在白沈水眼裏,倒是越發像個柔弱女子。

一夜過去,清早醒時,江羨魚已覺身體舒服許多。

腹部被匕首刺傷的地方還待時間休養,她索性賴著不走,對上白沈水寧靜的雙眼,卻是一臉哀柔:“如今江家也不甚安全,道長可否容我幾日……”

白沈水看她良久,久到江羨魚要僵了臉,這才微微頷首離去。

因為腹部的傷,金針和藥浴都要暫停。

江羨魚百無聊賴,便時時出沒於白沈水身側,他畫符時她遙遙探頭看著,他盤膝打坐她便縮在窗邊舊榻上,春日尚暖,慵懶的像個貓兒。

數日過去,等雲荼料理完事物尋上門時,江羨魚再無借口滯留,只得悠悠回眸看他一眼,一任雲荼為她搭上披肩,小心護著離去。

九十九層高階前,白沈水垂眸望著兩人逐漸遠去的身影,心中莫名湧出幾分滯澀。

福特車內,江羨魚面若寒霜:“蠢貨!這樣都能讓他們跑了?”

“是我一時失手……”雲荼面色晦暗。

江羨魚如何不知他是在演戲,他既然敢往她的煙絲裏攙東西,自然有膽子瞞著她私下裏販煙。

可她心中輕蔑,面上卻不顯,只是冷冷道:“你最近失手的有點多,阿荼。”

她看著他,美眸一眨不眨,似笑非笑道:“你不是背著我有了什麽打算吧?”

——她知道了!

雲荼左頰的肌肉狠狠抽動了一下,旋即猛然擡眸,面上卻是惶恐和不安:“會長!您誤會我了!”

他口中不斷解釋,眼睛卻緊緊盯著江羨魚,試圖從中發現她最真實的情緒,但結果卻一如往常。

江羨魚仿佛只是隨口那麽一說,任他解釋了幾句,神色減緩,反倒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別急,我只是有些氣惱罷了。”

她瞇起眼:“沒道理我被人捅了一刀,他還能夠逍遙法外,你說對不對?”

“會長放心,三天之內,我定將人帶到您面前!”雲荼斬釘截鐵道。

江羨魚微笑:“我自然信你。”

可笑,人本來就是他的,十二個碼頭有四個已經暗地裏奉他為主。

他以為江羨魚是個聾子瞎子,卻不知道她由著他這麽蹦踏,不過是想尋個最合適的契機徹底弄死他。

如今,他自己把把柄遞了過來,又能怪誰?

販煙……這裏可是漁陽,是她江家的地盤!南華督軍尚且要給她三分顏面,雲荼真以為收攏了四個碼頭就萬事大吉了?

他這麽天真,反倒讓她失去耐性,再也不想陪他玩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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