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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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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道進了酒樓當中,在二樓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蕭樂垂眸盯著自己面前的茶杯,一句話也不曾說,林宴錦亦是遠遠看著窗外的街景,良久才忽的說了一句話道:“我還記得以前在滁州城裏也有一間這樣的酒樓,坐在窗邊能看到一條極寬的河,風光很是漂亮。”

蕭樂用了片刻的時間去回憶起來林宴錦說的那個地方,然後她道:“那是蕭家的酒樓,我帶你去過幾次。”

“嗯。”林宴錦點頭,心情似乎不錯,他托腮對蕭樂笑道:“那些時候的事情我雖都知道,卻如同旁觀一般。如今我們這樣相對坐著,我倒覺得有些不真實了。”

蕭樂坐在林宴錦面前,過了一會兒才接口道:“不必如此。”事實上她也覺得很是不真實,不真實到她看著面前有說有笑的林宴錦,都已經有了些許遲疑。她很高興,從來未曾那樣高興過,林宴錦解開心結重新恢覆,這是她從前想了千次萬次的事情,可是高興過後又多出了許多的問題。如今的林宴錦,對她來說太過陌生了。

這種感覺就像是她必須要再重新認識林宴錦一次一樣。

所以在這裏坐了這麽久,自顧自吃著面前的飯菜,蕭樂仍想不出自己應該同林宴錦說什麽話才好。

若是提及從前林宴錦每天變換性子的時候,林宴錦會不會認為自己無法接受現在的他?

若是只說現在,蕭樂又當真不知自己該說什麽才好。

想來想去,蕭樂面對林宴錦竟頭一次生出了不知所措的感覺來。

“阿樂。”就在蕭樂在心中不斷將自己能說的話都過一遍的時候,林宴錦忽然先開了口。

蕭樂將頭埋下去,答應了一聲。

林宴錦又道:“我們一路騎馬去晉州如何?”

“騎馬?”蕭樂沒想過他會這樣說,“你會?”

“不會,不過可以試一試,這一路上風景大好,我還從未仔細看過外面風光,何不借此機會好好走走看看?”林宴錦連眉梢都帶著興致,蕭樂實在不忍心反駁他的說法,只得點頭道:“好,那麽我們今日準備準備,明天便動身去晉州好了。”

“好。”林宴錦答應下來。

蕭樂微微擡了眼看林宴錦,卻覺得他興致極高,心情也似乎很好,是以遲疑了片刻之後仍是問了出來:“你好像一點也不著急。”非但不著急,反倒像是不願太快去晉州一般,他這般打算更像是故意拖延時間。不過後面這一句話蕭樂藏在心中,卻並不敢說出來。

聽蕭樂的說法,林宴錦道:“晉州離此地不遠,我們並不需要太著急。”

“嗯。”蕭樂想了想,也沒別的話來反駁他,便不再開口。

一些話,還不是對林宴錦說起的時候。

兩人吃完東西之後便幹脆在這家酒樓找了一間房間住了下來,打算等到第二天一早再動身往晉州趕去,以這小鎮到晉州的距離,騎馬的話大概三天就能夠到,但林宴錦到底打算去晉州做什麽,他卻是遲遲不肯說出來,蕭樂問了兩遍便也不再執著去知道了。總歸有一日林宴錦都會將這些事情說出來的,現在不說不過是時機還未到罷了。

在屋子當中靜坐著,蕭樂靠著桌子睡了一會兒,等醒來的時候發覺自己已經在床上了,她掀開身上被褥,發覺自己還穿著外衫,便直接坐起了身往床邊坐著看書的林宴錦道:“我睡了多久?”

“不久,才兩個時辰。”林宴錦朝蕭樂道,“餓了麽?”

蕭樂點頭,林宴錦便叫來了小二弄了些吃的過來。

從前在蕭家的時候,蕭樂總是一大早便得起床,然後去處理蕭家的各種事物,每天忙得焦頭爛額還得照顧每天都不一樣的林宴錦,而像現在這樣吃了便睡,睡著了又起來吃東西的日子蕭樂倒是已經十分陌生了。

不過這樣的日子總是十分舒服的,特別是身旁還有一個林宴錦在。

蕭樂整了整衣裳起身問道:“你的書是從哪裏來的?”

“花了些錢自樓下一個書商手裏買來的,之前你睡著了,我便下去與酒樓中一些客人聊了一會兒。”林宴錦這般解釋著,但見蕭樂正一瞬不移目的盯著自己,很快又問道:“怎麽了?”

蕭樂一忍再忍,終於還是將已經到嘴邊的話說了出來:“我記得從前有一次也是這樣,你趁我午睡的時候跑出去跟蕭家的下人一同聊天,回來的時候手裏捧了本書看得高興。”

林宴錦笑意微減,道:“我們明日是從西邊那條路出鎮還是北邊?”

蕭樂沒有理他這句話,接著道:“我還記得,那時候你手裏拿的是一本春宮圖。”

“……”林宴錦合書起身,“對了,我恢覆了的事情,我暫且還不想讓爹和小如知道。”

“為何?”

林宴錦欲言又止,只道:“有些事情想要瞞過楊覆和楊望山,而想要瞞過他們,就必須連爹和小如一起瞞過。”

“那我呢?”蕭樂道。

林宴錦搖頭直言道:“我瞞不過你,所以便幹脆不瞞。”

當日,蕭樂與林宴錦在酒樓中睡了一宿,第二天一早便用自楊覆府上順手拿出來的幾件事物當了買了兩匹馬以及一些幹糧,開始往晉州城趕去。林宴錦極少出門,自然也不會騎馬,蕭樂算是花了半天的時間去教會他怎麽騎馬,接著又花了半個時辰坐在旁邊喝茶看林宴錦和馬兒培養感情,兩人這才終於開始出發。

江南的風景的確漂亮,兩個人一路沿著秋河策馬而行,路上皆是綠蔭庇映,河中偶有小舟飄過,一副悠閑景象。

因為林宴錦的刻意拖延,五天之後,兩人終於到了晉州城。

蕭樂和林宴錦曾經一起來過晉州一次,這裏算不上是一個叫人覺得愉快的地方,只因為林宴錦曾經在這裏被林憲昌軟禁過很長一段時間,而林宴錦也是在那個時候才有了心結,一直到之後林憲昌利用林宴錦的消息騙容善和容夫人趕來晉州,並將他們囚禁起來折磨,還讓林宴錦親手殺了容夫人,幾乎所有不愉快的事情都是在這個地方發生的。

下馬一路隨林宴錦走進城中,蕭樂沈默看著林宴錦的神情,心中大概明白了對方為何磨蹭著就是不願趕路太快了。

林宴錦應當是十分不願來這個地方的,但因為某些事情,他必須來這裏。

想到此處,蕭樂一把拉住林宴錦的手,低聲道:“你來這裏有什麽事,便讓我來替你做吧,你去找個地方休息。”

“我們一路上走走停停不是一直在休息麽?”林宴錦笑道。

“不管是什麽事情,我都可以幫你去做。”蕭樂堅持到。

林宴錦面容上笑意很是好看,他反握住蕭樂的手,道:“我們先去客棧,然後再繼續說。”蕭家在晉州也有一處酒樓,兩人一路到了酒樓當中,由蕭家酒樓的老板替二人安排了食宿,兩人這才進了房間。

方一進屋,林宴錦就合上了房門,回頭對蕭樂道:“你是不是一直想知道這些天來楊覆想讓我說的到底是什麽秘密?”

蕭樂沒有否認,道:“還有你來晉州的目的。”

林宴錦點頭:“那我現在將一切告訴你。”

“當年晉州林家在林憲昌的手裏做得很大,雖不及現在的容家,但也算得上是數一數二了。但後來林憲昌死了,我替了林憲昌的位置,隨後將林家的家財都給散去,但還有一些東西卻是留了下來。”

“什麽東西?”蕭樂問。

“是林憲昌這些年與慶王和楊望山之間的書信,我粗略看了些,慶王當年是在密謀篡位,只不過他的目的還未達成,便先死了。”林宴錦隨口說著這些,便像是無關緊要的事情一般。但聽在蕭樂的耳中,卻是不然。蕭樂問道:“篡位?”

“不錯,慶王有權有勢,楊望山和林憲昌有錢,他們真正的目的其實是這個,而綁架我,囚禁我爹,不過是想要將這路上最大的絆腳石給消滅了。”林宴錦這一解釋,蕭樂霎時明白了許多。

她想了想道:“所以他們逼你說出那些書信的所在,是想將他們全部銷毀?”

“慶王死了,他們的事情現在還不能敗露,所以只能想到這一個辦法。”林宴錦這般說著,“我此次來晉州,就是想將當初藏起來的書信給拿出來。”

“可是……”蕭樂皺眉,覺得林宴錦應該還有什麽事情沒有說清楚,但她猶疑半晌卻仍舊沒能說完,只嘆了一聲道:“可是楊覆當初又為何要殺林憲昌?”

林宴錦道:“林憲昌和楊望山之間的利益有了沖突,那時候我還認林憲昌作爹,幫他出了許多主意對付楊望山,只是楊望山也不是省油的燈,他除去了林憲昌,但卻沒有將我給算進去。那時候幾乎沒有幾個人知道我在幫林憲昌做事。”

“只是現在慶王已經死了,他們還有什麽計劃?”

“有。”林宴錦無奈道,“事情就麻煩在這裏,慶王膝下還有一子,如今正是弱冠之年,由楊望山給養著,我猜楊望山父子還有別的圖謀,只是如今還無法找到證據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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