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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往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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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往東

唐非意和雲小辭不知何時已到了幾人的身旁,唐非意俯下身替宮玄春運功,卻覺得內力如同突石沈大海一般絲毫得不到反應,他低嘆一聲,看著宮玄春無力垂下的手道:“遲了。”

這兩個字,誰都知道是什麽意思。

聽到唐非意這兩個字,雲小辭狠狠咬了唇,朝著梅銖衣拔出短劍道:“梅少主!”

“嗯?”梅銖衣神色不變,從他斬下那一刀起他便知道會是這個結局,所以到了這個時候,他只是微微挑起了眉角,低聲道:“這一場決鬥是三年前便已經訂好了,生死皆不怨旁人,難道雲盟主你現在要動手嗎?”他冷笑道:“你若想動手我也可以奉陪,不過是無憂谷與霽月山莊的這一戰提前開始了而已。”

雲小辭自然之道這其中的嚴重性,她臉色煞白,卻終究沒有出手,只寒著聲音道:“還請梅少主你離開。”

梅銖衣微微頷首,又到了宮玄春與花鏡的面前,雲小辭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像是怕他再發難對宮玄春做些什麽,但梅銖衣只是低頭對花鏡伸手道:“我贏了,你跟我回無憂谷。”

花鏡眼中滿是淚水,聽到梅銖衣的話,終於緩緩擡起了頭來。

兩人相對一眼,花鏡卻是並沒有立即開口,只過了片刻才驟然擡手將梅銖衣的手打開。

梅銖衣皺眉,一把抓住花鏡的手:“宮玄春已經死了,你已經回不去了。”

“我……”花鏡張口還想再說什麽,卻又朝雲小辭和身後的蘇微等人看去,見他們神情冷凝,都關切的看著已經失去意識的宮玄春,終於哽咽著站起身來,對梅銖衣點頭道:“我知道了。”

她說完這一句話,最後看了被唐非意抱在懷中的宮玄春一眼,站起身快步離去,並未再看梅銖衣一眼,梅銖衣沈了沈眸子,拂袖而去。

梅銖衣將無憂谷的人帶著離開,整片空地中便只剩下了霽月山莊的人,唐非意有些疲憊的站起身來,足步有些踉蹌的小心托起宮玄春已經冷下來的身體,對雲小辭嘆道:“先將他送回房間吧,之後的事情再……”

“為什麽要將這件事情告訴師晴?”雲小辭打斷唐非意的話道。

唐非意低嘆一聲,搖頭道:“這件事情與師晴無關。”

“無關?”雲小辭還未開口,蘇微便先問了出來,霽月山莊眾人一齊來到兩人的面前,皆是沈默,只有蘇微質問道:“當年無憂谷進攻霽月山莊,便有許多人是這樣被師晴給害死的!師晴說什麽你便聽什麽?若是玄春不去見花鏡,不知道這些事情,他今天比試不會是這種狀態!”

唐非意打斷蘇微道:“若他不去見花鏡,他便會贏?”

蘇微被唐非意這一句話堵得話語一塞,不禁蹙眉道:“但至少不會是這種狀況。”

唐非意搖頭,將宮玄春抱著便要走進山莊,然而他還未走出幾步便聽一旁雲小辭道:“殷月疏,你來將玄春送回山莊,替他換身幹凈衣服……讓他好好離開。”

雲小辭微閉雙眸,輕輕嘆了一聲,唐非意想要開口安慰她,但見眾人的視線,卻又不禁作罷,只得嘆道:“反正我說什麽你們都不想聽,我先離開一會兒好了,等你們冷靜下來再說。”他說完這一句話轉身便走,身後傳來雲小辭喚他名字的聲音,他也假裝沒有聽到,只是腳步越來越快,神色越是煩躁。

好不容易到了一處安靜的樹林之中,唐非意這才安靜下來,頹然在一棵樹旁坐了下來,重重吐出了一口氣。

事到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並不是追究誰對誰錯的事情。宮玄春是唐非意的徒弟,他出了這種事情,唐非意的心中自是不好受。只是他的這些感受就算說出去又有何用?沒有人會在意唐非意如何想,因為他們認為唐非意才是做錯的那一個。

但一直到現在,唐非意都沒有認為自己的判斷是錯誤的。

且不論師晴究竟有沒有從中作梗,單是宮玄春與花鏡見面,唐非意便認為這是無錯的。宮玄春總該要去接受花鏡和梅銖衣的事情,否則即使他勝了梅銖衣,也一樣是無法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更何況唐非意認為在這最後的一戰之中,宮玄春才是使出了真正的實力。無論如何,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便沒有辦法再改變了。

唐非意這般想著,不禁苦笑出來。

即使是這樣想了,仍是會有惋惜,會有難過。

只是不知宮玄春在最後一刻究竟想了些什麽,有沒有徹悟過來。

便在唐非意這樣沈吟之時,樹林之中倏然傳來了一個急促腳步之聲,唐非意扶著樹幹站起來,擡眸看去,才看清來的人正是方才眾人都在提及的師晴。

“你怎麽回來這裏?”唐非意皺眉問道。

師晴似乎還並不知曉先前那一場比試的結果,只搖頭道:“我不久之前才從谷主那裏聽說了一件事情,所以立即便來找你了。梅銖衣和宮玄春那個小鬼的比試怎麽樣了?開始了嗎?”他有些焦急的問著,並不時左右看看,仿佛當真不清楚這一場的結果,唐非意沈默看了他片刻,低沈了聲音道:“他們的比試已經結束了,小宮敗了。”

“什……”師晴茫然問了一句,忽而又發覺唐非意神色有些異常,不由睜大了眼睛問道:“你說什麽!結束了?”他連忙低下頭兀自道:“我分明已經阻止了宮玄春過來,還將他給綁了起來不讓他參加決鬥,他怎麽還是來了……”

唐非意聞言不禁黯然,將先前宮玄春與梅銖衣比試的經過告訴了師晴,這才問道:“你果然在其中動了手腳?”

師晴坦然承認道:“我本以為花鏡會好好阻止宮玄春去比試,沒想到她竟說了自己和梅銖衣之間的事情,宮玄春那小鬼聽了之後差點承受不住,我擔心他用這種狀態參加比試會輸,便將他打暈綁了起來阻止他前來,誰知道我不過離開一趟,他便逃脫了。”

唐非意嘆道:“罷了,他的性格的確如此。”想要讓宮玄春當真縮起來不去面對,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說到這裏,師晴也沒有了心思再繼續說這些,他拉住唐非意的衣袖道:“宮玄春的事情且放在一邊,我剛剛從谷主那裏知道了一件事情,接著便立即趕過來了。”

“什麽事?”唐非意直覺這應是十分重要的事情,師晴苦著臉道:“無憂谷和牧雲崖要進攻霽月山莊,便在今天。”

“今天是梅銖衣和宮玄春決鬥的日子,霽月山莊的所有人都在看他們二人的決鬥,便疏漏了防範,正是進攻的絕好時機,且他們相信梅銖衣定然能夠將小宮給擊敗,所以一旦小宮出事了,霽月山莊陷入混亂之中,他們便更好出手了。”

師晴一口氣將這些話說完,不禁苦笑著看向唐非意,唐非意自然明白師晴的意思,但他搖頭道:“霽月山莊對無憂谷一直有所防範,即使是今天也不可能全然沒有準備。”

“但是不論如何今天的防備都會比平日要弱些,無憂谷以強對弱,霽月山莊又該如何防備?”師晴神色嚴肅了起來,認真分析道:“我離開無憂谷之前便聽說他們已經開始動手了,想必如今霽月山莊已經被無憂谷下了手卻不自知,我需要你去幫我將無憂谷的計劃告訴他們眾人,他們並不相信我,但如果這句話是由你說出,他們定會……”

“可是他們現在也不相信我。”唐非意無奈嘆道。

師晴驚道:“怎會如此?”

唐非意看著師晴,不說話,師晴片刻之後反應了過來,指著自己道:“難道是因為我?他們已經知曉了我的存在?”

唐非意點頭,師晴撓了撓頭,苦惱道:“這該如何是好?”

“不論如何,先去試試吧,事關重大,他們總不能因為這句話是我說出來的便不信我。”他搖頭對師晴問道:“霽月山莊外面共有三條路,你可知他們會從哪一條路攻進來?”

師晴答道:“三條路皆有安排人手,但最為重要的……還是東邊這一條。”

唐非意微微頷首,當即轉身朝霽月山莊而去,只是他腳步微有些虛浮,臉色看來竟是十分難看。師晴見此情形,不由關切道:“你臉色不好,受傷了?”唐非意繼續朝霽月山莊走去,只隨意答道:“前段時間替人療傷,今日又耗了些內力,只是有些累而已,並無大礙。”他不待師晴反應過來繼續詢問,便直接穿過樹林到了霽月山莊。走進山莊大門,唐非意直直朝著宮玄春的住處而去,果然見雲小辭等人還守在宮玄春的床前,神情悲戚,他微微抿唇,不顧眾人覆雜的眼神,來到雲小辭面前道:“我有話要與你說。”

雲小辭擡眸看著唐非意,不知其中究竟是何感情。唐非意只覺得雲小辭的神色從未這麽冷過,他心中一寒,雖知曉此刻說這些話無疑是送上去讓他們懷疑,但卻仍是不得不說:“無憂谷趁著宮玄春與梅銖衣比試的時候對霽月山莊展開了進攻,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察覺,但是……”

“這句話又是師晴告訴你的?”雲小辭聲音中帶著些許倦意道。

唐非意話未說完,遲疑片刻之後仍是點了頭。

雲小辭神色不變,接著問道:“師晴還說了什麽?”

唐非意將師晴所說盡數告訴了雲小辭,末了才道:“如今我們最好是聽師晴的話,多派人手守在東邊這一條道上。”

雲小辭看著唐非意,口中的話卻是對身後的蘇微所說:“立即派人去山莊外防守,眾人分散開來,我和蘇微你一起首西邊那一條路,殷月疏和柳醉守南邊,唐公子你……守東邊,今日的事情誰也不要告訴謝公子,讓他好好養傷。”

雲小辭的安排,不過是讓守著每一條路的人實力相當而已,但若無憂谷的高手當真都從東路而來的話,唐非意一人根本便攔不住。唐非意張口想要再說,雲小辭卻已經站起身來,與蘇微低聲說了兩句話之後便轉身離開了房間,唐非意又看向眾人,皆無一人有任何異議,十分明顯,他們都認為這樣是最好的辦法,沒有人敢相信他和師晴的話,將一些都壓在東邊那一條路上,也正因為如此,他們才會讓唐非意來守這一條路,因為在他們看來,師晴越是說這條路危險,這條路便越不可能有危險。

唐非意無奈苦笑,看了一眼床上躺著面上血色已經褪盡的宮玄春,亦是轉身往山莊東面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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