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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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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你殺我砍這點來看,這場戰鬥真是相當不公平。因為,眼前的敵人——除了擁有著布滿紅色詭異花紋的深綠色皮膚與淬了毒的利爪外,還有著一顆頭頂生著兩根牛角的腦袋與蜥蜴尾巴的四不像半獸人般的怪物。

不止外表非人,甚至連他本該存有的理智都已全無。牛角男朝雛森桃和烏爾奇奧拉露出了他那排列在上下顎上的尖銳牙齒,他的嘴巴裏發出了類似於野獸般的低鳴聲,那是渴望殺人的最原始沖動。

腳向後一蹬,伴隨著淒厲的咆哮聲往雛森桃這邊沖了過來。利爪在眼前劃出了一道銳利的弧線,幾根被他削到的發絲瞬間就成了犧牲品,胳膊往前一擡,握在手中的斬魄刀阻擋了利爪的進一步攻擊。

蒼白右手的主人趁牛角男,也就是刀獸無暇顧及他的時候,深深刺進了有著綠色皮膚的胸腔,鮮紅色的血液飛濺而出,接著響起了嘶啞的悲鳴聲。但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因此而停止,繼續往胸腔裏探入,直到觸碰上了鮮活溫熱的心臟,猛地向前用力一刺,悶悶的噗嗤聲從胸腔裏傳來,緊接著就看到蒼白右手的主人——烏爾奇奧拉帶著飛濺而起的血液將他的手從刀獸的胸腔裏拔了出來。

“嗚哇哇哇哇哇!!”心臟被刺穿的瞬間,刀獸的身體就僵住了,他抵在雛森桃斬魄刀上的利爪顯得相當無力,伴隨著憤怒和恐懼的怒吼劃破了天際,隨後他的巨大身軀一邊掙紮,一邊向後倒了去,緊接著綠光乍現,取而代之的是一把斷掉的斬魄刀。

這就是斬魄刀的結局,隨著早已死去的主人一起消亡。

與死神一同降生,與死神一同消亡。

真正的生命共同體。

把自己的斬魄刀收回刀鞘,雛森桃將郁結在胸中的那口悶氣給大口呼了出來,緊緊閉上雙眼,她的身體不自覺地往烏爾奇奧拉身邊靠了靠。或許是戰鬥所帶來的疲憊,全身的神經細胞都在叫囂著,用力地搖了搖頭,擺脫了疲憊的感覺後,才緩緩睜開眼睛,並挺直了自己的身板。

“很累嗎?”

“有點。”

雛森桃和烏爾奇奧拉剛到流魂街,就感受到了幾股來源於不同方向的刀獸靈壓,為了防止刀獸們傷害流魂街裏的普通人,他們兩人大半個下午都在捕獲刀獸的時間中度過了,數了數被打暈沒有變回原形以及變回原形成斷刀的刀獸,總共是捕獲了六只,看來出趟流魂街也是很有收獲的。

附近正好有幾名巡邏的死神隊員,抱著能不去就不去十二番隊的想法,雛森桃吩咐了那幾名隊員,讓他們把刀獸們押到了十二番隊去。趁時間得空,雛森桃帶著烏爾奇奧拉去流魂街的居酒屋買了幾樣小吃,然後他們便去了祖母那邊。

烏爾奇奧拉沒有見過雛森桃的祖母,他穿著死霸裝的模樣像極了死神,誰都不會去懷疑他是一只破面,站在門口看著祖母笑容和藹地上前牽起了他的手,雛森桃的臉上掛起了溫柔的微笑。

“奶奶,外面風大,你身體不好,快進屋吧。”扶著身體孱弱的祖母,雛森桃刻意壓抑住了自己的靈壓,僵硬地一起被牽著進屋的烏爾奇奧拉也將自己龐大的靈壓壓抑了起來,普通靈魂是很虛弱的,如果一個不註意,就會因為他們的靈壓而潰散掉。

“小桃,總算是帶人回來了。”祖母臉上的表情很高興,她對烏爾奇奧拉這個人很滿意。

“奶奶,他是我的朋友,叫烏爾奇奧拉。”

“朋友?”聽了雛森桃的話,祖母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了。“朋友好,朋友好。”

三人進了屋子,祖母拉著烏爾奇奧拉就是問東問西,完全插不上話的雛森桃只好無奈地去了廚房泡茶,幸好她去居酒屋買了幾盒最近他們那邊新出品的小吃,讓祖母可以好好嘗嘗。祖母很少出門,她是普通的靈魂,根本不需要吃東西來維持生活,但為了能讓她享有該有的口服,她和日番谷冬獅郎總會抽空帶些好吃的東西回來。

前面傳來了祖母許久未能聽見的開心笑聲,雛森桃倒是沒有想到烏爾奇奧拉這麽會哄老人,不善言辭外加常識缺乏的他竟然也漸漸像個有心的人了。端著茶剛走到門口的時候,正巧從門的裏面傳來了祖母和烏爾奇奧拉的談話。

“小烏,你是不是喜歡我們家小桃啊?”祖母問道。

“恩,喜歡。”被問及這個問題,烏爾奇奧拉直言不諱的回答了,從中村美子的話中,從圖書館裏借來的書中,他懂了什麽叫做喜歡一個人。不想放開,希望能夠一直在一起的感情在心底萌芽,對雛森桃這個人,他是打定了註意要守護一生的。

“你喜歡小桃什麽?”祖母再接再厲地問道。

“說不清楚,但我卻想要和她一直在一起。”烏爾奇奧拉本來就不是一個會用浮誇的詞句來表達自己內心的人,他只會把自己心裏最真的想法說出來。

烏爾奇奧拉的話也許正是祖母最想要聽的,她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和藹慈祥了。“小烏,小桃那孩子就交給你了,別讓她受一絲一毫的委屈。”

“我會一直守護著她的。”

短短一句話,卻讓雛森桃的心靈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她一直不明白自己對烏爾奇奧拉到底是抱了什麽樣的看法,終於在今天她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到底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本來還以為自己這一輩子都會抱著對輝夜君麻呂的想念過一生,哪知道遇上烏爾奇奧拉之後,一切都變了。

那份感情是什麽時候在心底萌芽成長的呢?也許,從在虛圈遇上他的時候,她冰封了那麽久的心就已經為他裂開了一道口子,隨著相處的時間越來越長,心裏的那道小小裂縫越來越大,直到她再也無法不為他所動了。

面上保持著冷靜,雛森桃端著泡好的茶走了進去,陪著祖母又聊了很久,接下來他們所談的話題很簡單,只是一些閑話家常而已,自她端茶進去加入他們的談話行列後,烏爾奇奧拉就不曾再開口了,他安靜地聆聽著祖孫二人的聊天,冷漠的臉上有著很少見的柔和。

見天色已經黑了,雛森桃帶著烏爾奇奧拉道別了祖母,走在回瀞靈廷的一路上,她一直沒有說話。柔和的月光灑在他們的身上,一顆顆璀亮的星星們眨著小眼睛,同彎如鐮刀的月亮一起為黑暗的大地帶來光明。突然,她停下了繼續向前的腳步,轉過身看著同樣停下腳步,面色平靜的烏爾奇奧拉,上前跨了幾步,直到她站到了他的面前,揚起自己的頭,她伸出自己的手,輕輕貼上了他的臉頰,冰涼的觸覺讓她的心底升起了滿足感。

烏爾奇奧拉凝視著雛森桃的眼睛,他有些看不懂她眼神裏所表達的感情。

“你和奶奶的話我聽見了。”

“不好意思。”

“不,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呢。”她的臉上掛起了溫柔的微笑,那只流連在他臉頰的手緩緩下移來到了他放在身體兩側的手上,握住他的右手,緊緊地攥住,並把它抱在了自己的胸前,她看著他認真地開口道:“烏爾奇奧拉,我身上的擔子並不輕松,和我在一起的話,會承受到很多外界壓力,你願意從這一刻開始,跟我一起肩負這一切嗎?”

綠色的眼睛睜大了,烏爾奇奧拉怔忡了片刻後,慢慢地點了點頭。

“我會跟你一起背負這一切,我答應你,不管發生什麽事情,我都會一直守護著你。”

黑亮的眼睛裏泛著些許淚光,雛森桃在他短暫沈默的那會兒時間裏,一顆心早就七上八下了很久,現在聽到了他親口說的承諾,臉上的笑容自然比剛才更加燦爛了。

“我喜歡你,烏爾奇奧拉。”

從過去到現在一直沒有說過的話,在這個瞬間,她說了出來,嘴唇微微有些顫抖,這是雛森桃發自靈魂深處的聲音。曾經潛藏在心底,直到那人死去,也沒有道出過的感情,在她身為雛森桃的時候,沒有再犯當時的錯誤了,這一次,她一定會好好守護這個人。

“我也是。”不輕不響的聲音在靜謐的夜晚回蕩著。

這麽一句簡單的話,不需要白日裏的大聲喧嘩,不需要眾多人的見證,只要他們自己知道就可以了。

感情本來就是兩個人的。

臉埋在他的胸前,雛森桃被烏爾奇奧拉緊緊抱住了。

“這種感覺真的很不錯。”

“什麽?”

“喜歡人的感覺真的很不錯。”

他的話讓她呵呵笑了起來,雛森桃的心情同他是一樣的,喜歡一個人的感覺真的很不錯,能這樣跟喜歡的人在一起,是多少人的夢想呢?敢不在意別人的目光和話語,勇敢喜歡自己的,好像也只有村雨了,他和鏡花水月在一起的事情,整個瀞靈廷都知道,很多人都不明白,為什麽她的斬魄刀會去和藍染的斬魄刀廝混在一起,明明那個是背叛者。

不管別人是怎樣的態度,村雨依舊開開心心地陪著鏡花水月秀恩愛,他們從來不在意旁人的看法和想法,他們活著只是為了自己,只要自己開心了,管那些人羨慕嫉妒恨呢。接下來的日子裏,她和烏爾奇奧拉也會碰上那樣心煩的事情吧,被所有人不看好,被所有人反對,但不要緊的,她和他都已經有了很深的覺悟。

靜靜地和他相擁著,雛森桃的臉頰上悄悄滑落了一顆名為幸福的晶瑩淚珠。

44番外二之銀菊

空氣中靜靜地彌漫著似有若無的幸福氣息,它是一個無法否認的存在。就像曾經大肆侵略屍魂界的另一股勢力,惹得整個屍魂界上下都人心惶惶卻最終還是被他們給打敗了一樣。

聰明如那個男人自然懂得成王敗寇的道理,他始終心存不甘,然而那個橘發少年會讓他繼續肆無忌憚下去嗎?答案當然是否定了,以一個總隊長和眾多死神的性命才換來的和平怎麽可以在被破壞呢?

更何況,失去了的人都回不來了。

所以,他才更加珍惜現在擁有的。

手指輕輕地來回觸撫著她白皙泛著紅暈的臉頰,光是從指尖上傳遞過來的溫暖且光滑的觸感,就足夠讓他心滿意足了。

松本亂菊微微睜開眼睛往上看了眼市丸銀,迷蒙蒙的她眨了眨眼睛之後露出了一個笑容。

“亂菊,真不好意思,吵醒你了嗎?”

“沒有,我剛剛做了一個夢,是關於雛森的……”

她保持著微笑,將臉埋在了他的胸前。

“雛森她到底去哪裏了?銀,我在夢裏看到雛森坐在一個很大很大的宮殿裏,那裏空蕩蕩的除了一張帶有四根幃柱,垂掛著白色幔帳的大床外就什麽都沒有,白茫茫一片,就像那個時候的虛夜宮一樣……雛森她一點都沒有變,還是當年那副模樣,只是臉上的表情好冷漠,就像一尊沒有感情的木頭娃娃……我忽然感到很害怕,那個樣子的雛森還是原來的雛森嗎?”

“亂菊,這一切都只是你的夢。”

“是啊,幸好……那只是一個夢。銀,雛森失蹤了多久,烏爾奇奧拉就等了多久,那個人的倔強程度一點也不比當年的雛森少,不管大家磨破了多少嘴皮子,他就是一步都不肯離開那個地方,每天都站在那邊等她回來,這一等也有一百三十年了。”

她的臉忽然變得認真了起來,握住市丸銀放在她腹部的手,緊緊地攥住不肯松開。

“銀,那個時候,她選擇和烏爾奇奧拉在一起的時候,有好多好多人都不看好他們在一起,一個死神,一個破面,怎麽可以在一起呢?可她不管遭受多大的壓力,都一直沒有放棄和他在一起,好不容易……大家都願意接受了,她卻失蹤了,留下烏爾奇奧拉一人失蹤了。”

市丸銀輕輕吸了一口氣,接著仿若喟嘆般又深深地呼了出來。

“我一直很好奇,瀕臨死亡的烏爾奇奧拉是怎麽救好的。”

“不是靈王大人救的嗎?”

“亂菊,你認為靈王會大發善心的去救一個破面?我們誰也沒有見過靈王本人,除了零番隊的五位成員外。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烏爾奇奧拉明明都瀕臨死亡了,可雛森那丫頭去靈王宮轉了一圈回來後,他就突然奇跡般的好了,你難道就不覺得有些可疑嗎?”

“你是意思是?”松本亂菊的眼睛突然睜得很大,聰明如她又怎麽會不懂市丸銀話中的意思呢。

“……我也只是猜測。”

“呵,銀,不管當年的真相是什麽,我們都已沒有資格去尋找了。” 松本亂菊擡起頭凝視著市丸銀的眼睛,灰藍色的眸子裏泛著一絲無奈,她靜靜地將唇印在了他的嘴角邊,唇上的輕柔觸感直接傳達到了市丸銀的心底。

“亂菊,不管發生什麽事情,我都會一直和你在一起。”

這是,他從兩人初遇到結婚都未說出口的話。這個瞬間,他奇跡般的將這句話說了出來,他的聲音有些顫抖,可以發現那是發自他的喉嚨,或者說是發自他的靈魂深處最真摯的承諾。

“我也是。”

她把頭埋進了市丸銀的頸間,用猶如低喃的聲音回答了他。

“我不會在讓你離開我了。”

一句簡單的話,她說得不輕不響,卻足夠讓他聽到了。市丸銀的笑聲聽上去那麽愉悅,他將自己的臉貼在了她柔順的橘色長卷發上。“亂菊,能夠認識你,真好。”

松本亂菊聽了他的話後,唇邊勾起了一抹幸福的笑容。

“笨蛋,是我能夠認識你真好。”

她和他是青梅竹馬。

他是她唯一的曙光。

她是他唯一的救贖。

她總是在他身後追逐著他的影子,每當她伸出手以為可以拉住他的時候,他總能很快地和她拉出一段更遠的距離,幸好,不愉快的一切都過去了,現在的她終於可以和他並肩走在一起了。

他們從小的生活環境就是在弱肉強食中度過,流魂街並不是一個快樂的地方,越往後面的區域越加黑暗,為了能夠生存下去,他們拿起武器廝殺著、搶奪著。松本亂菊從沒有忘記自己第一次遇上市丸銀的那天,餓得頭腦發暈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的她仰躺在地上等待著死亡,幸好他出現在了她的面前,並且給了自己一點食物,否則她連第二天的太陽能不能看見,都是一個大問題。

簡單的初遇,造就了他們往後的牽扯不清。

年少時的愛恨都太單純了,用著近乎幼稚的方法來掩藏自己對他的感情,等到看清了的時候,一切似乎都遲了些。

藍染的叛變,帶走了他。

[對不起。]市丸銀當初離開她時,說的那一聲道歉回想起來還是那麽清晰,清晰到她到現在都無法選擇忽視掉。

原以為她的愛情不會有結果,但上天還是沒有因此拋棄她,他當初的離開只是為了幫她奪回曾經失去的東西,他沒有背叛她,沒有背叛他們的信仰,最終他的手緊緊攥住了她的,這次誰也沒有放開誰。

雛森桃失蹤的這一百三十年裏發生了好多事情,她嫁給了市丸銀,黑崎一護被虛圈的葛力姆喬給拐走了,卯之花隊長正被得到釋放的藍染惣右介追求中,日番谷隊長在流魂街不斷尋找著黑崎夏梨的靈魂,京樂隊長莫名向伊勢七緒求婚了,阿散井戀次不知為了躲避誰,極力請求調回十一番隊,但朽木隊長貌似很反對。

總之,這些年來真的發生了好多好多的事情,可是每一件事情的發生,雛森桃都沒有參與其中。

雛森她到底去了哪裏?

誰也不知道。

烏爾奇奧拉自雛森桃失蹤後,就沒有離開過那棵佇立在流魂街一區和二區分界點的櫻花樹,春去秋來,雨落天晴,花開花謝了多少個年頭,他就是不肯離開這裏半步,就好像只要他一離開那裏,雛森桃就不會在回來了。

[烏爾奇奧拉,別在這裏繼續等了。]雛森桃失蹤的第三年,天上飄著美麗的雪花,地上也積起了厚厚一層的白雪,她和市丸銀打著傘,拿著些禦寒物品和過冬的食物去探望了他。

[她讓我在這裏等她回來。]不管是誰來勸說他,烏爾奇奧拉回答他們的總是那麽一句話。

[雛森都失蹤了那麽多年,要回來早回來了。]她從沒有見過那麽笨的人,真的。

只為了一句話,傻傻站在樹下等她回來,他以為自己是現世電視機裏經常播放的那些情節老套狗血的八點檔劇裏的悲情男主角嗎?

他到底明不明白,雛森她真的不會再回來了。

[烏爾奇奧拉,你……好好照顧自己,我們明天再來陪你聊天。]市丸銀早習慣了烏爾奇奧拉的面癱臉,阻止了松本亂菊的進一步勸說,他朝她搖了搖頭後,就把手裏的東西交在了他的手上,並扯著亂菊的手離開了。

勸說是無意義的。

市丸銀比誰都清楚。

這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中得到的教訓。

放不下的,即使用疼痛來麻痹自己暫時遺忘,腦中對她的記憶還是無法磨滅。

和松本亂菊很像。

流魂街一區靠南是個春暖花開的好地方,買在那裏的時候正是花開葉茂的好日子。屋門前的那棵櫻花樹正開得繁茂,一片片粉色的櫻花瓣紛飛得厲害,沈浸在幸福中的她總喜歡挽著他的手臂,一起打算著他們美好的未來。夜深人靜的時候,偶爾和他坐在屋門口,數著天上的繁星,聊著些簡單的瑣事,心裏就會感到很滿足。

還記得,她剛有身孕的那會兒,市丸銀堅持要她暫時脫離護廷十三番隊的工作,為了不讓她在工作中出現一絲一毫的意外,他特意找上日番谷冬獅郎商量了很久,把不該屬於他分內事的工作給攬了下來,每每看到他小心翼翼照顧她的樣子,她都會覺得很好笑。

這麽多年過去了,說真心話,她的確累了,守護屍魂界,守護瀞靈廷那麽久,她已經不想再繼續勞累下去了,她想要的生活很簡單,只要和市丸銀在這裏平凡度過一生就夠了。

曾經的願望一個又一個的實現,現在只等她肚子裏的孩子出生,她的日子就更顯圓滿了。

找個漂亮的地方住下,有一個愛護自己關心自己的人陪伴,生一個屬於兩人的愛情結晶,百分百的愛情之下,表面與裏面的幸福都得到了。

頭靠在他的腹部上,松本亂菊明亮的灰藍色眼睛,看向了木質的柵欄窗外,她嘗試著對著天空勾畫那個黑發少女的臉的輪廓,發現她已經漸漸忘記了她的模樣,明明夢裏的記憶那麽清晰,可夢醒過後,一切又顯得那麽模糊,一百三十年過去了,她忘記了她的笑容,忘記了她眼睛的顏色,忘記了她生氣時的樣子,忘記了……原來,關於雛森桃的記憶在她的腦海中正被一點點的擦去,明明對市丸銀的記憶那麽鮮明,這就是人還在身邊,與不在身邊的區別嗎?

也許,在這個世上,唯一能夠不忘記雛森桃的人只有烏爾奇奧拉了。

有多愛,記憶就有多深刻。

眼淚忍不住悄悄滑過臉頰,松本亂菊慶幸她愛的人就在自己的身邊。

等待,是件相當可怕的事情。

“銀。”

“恩?”

“我愛你。”

“我知道。”

他們永遠都不會忘記對方,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會將彼此的模樣刻在靈魂上,直到消亡的那一天。

作者有話要說:

45番外三之雨鏡

微風吹過碧綠的海面,粼粼波光蕩漾著圈圈漣漪,從近到遠看去,煙波浩瀚,一望無際。

與之呈現對比的是海邊附近,盡是望不到頭的滾滾黃沙,這裏人煙罕至,甚至連一點綠色生機都沒有。

村雨睜開眼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象。似乎早就習慣了,他平躺在周圍插滿了斷刃的平地上,冰藍色的眼睛向後仰視,在他眼中的世界,是顛倒的。

他到底在想些什麽呢?

是即將發生的事情嗎?

擡起一只胳膊,他擋住了刺目的陽光。

感覺到一只溫暖的手貼在了自己的胳膊上,他立刻將胳膊從臉上移開,用另一只手,攬住了那只手的主人的腰,如絲般柔順的黑直長發有那麽幾縷落在了他的臉上,黑亮的眼睛溫柔地直視著他,粉嫩的嘴唇微微彎起了笑弧,一直以來都不茍言笑的臉,因他而染上了春意。

這是他的愛人,永遠都不會變的。

半瞇著眼睛,讓黑發少女的重量全都加在了他的身上。這感覺真不是一般的美好,日子就這樣過著,日覆一日,年覆一年,直到天地覆滅。

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那該多好啊。

可,現實不比想象。

他們倆總有一天都會被他們的主人召喚。

雙手捧起了愛人的臉龐,輕柔如羽毛般的吻落在了她的臉頰。

嘻……

冰藍色和黑色的發絲交纏在一起,不分彼此。白底蝴蝶紋裙衫不小心大開了衣襟,雪白的肌膚瞬間暴露在了他的眼前,眸色一暗,他的身體往前一傾,瞬間奪走了少女的呼吸。

唔……

銀絲順著嘴角往下流淌。

纖細的手指在她身上點燃了火苗。

溫柔不失霸道的吻順著她的嘴唇不斷往下而去,和手指一起在她身上的每個角落點燃了欲|望之火。破碎的呻|吟從口中溢出,黑發少女放在身體兩側的手蜷成了拳頭。

鏡鏡……

這是他對少女的呢喃,溫柔至極。

唔,阿雨……

嗯?

夠了。

她循著本能追逐快感,嘴裏發出的誘人呻|吟無法掩飾了,她心底對他的渴望漸漸加重,心裏比任何人都要明白,為何少年今天會顯得有些急躁。

呵,不夠喲,鏡鏡。

他的眸中閃過異色,放在她腰上的手越發的放肆,嘴唇啃噬著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趁她失神片刻,緩緩擡起她的身體,將自己徹底埋入,貫穿到底。

尖叫來不及溢出口,就被突如其來的貫穿給壓抑住了,擡眼恨恨地看著像一只偷了腥的貓似的少年,她張口就狠狠咬在他的肩膀上,腥甜的血味瞬間充斥在嘴巴裏,察覺到自己有些過分了,少女立刻松口,看到那個鮮明的牙印帶著血絲猶如烙印似的鑲在他的肩上。

鏡鏡,你下口真狠啊。

閉嘴,混蛋!

哎?真的是混蛋嗎?

唔……

帶著水汽的黑色眼睛哪有半點狠戾之色,怒瞪著壞笑的愛人,少女不知道她現在的眼神是多麽媚眼如絲。在逝世的同胞們面前做這種事情,少年似乎根本不怕遭受天打雷劈之苦,他一想到未來將要發生的事情,心裏就更加急躁了。

鏡鏡,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你這樣可是犯規的哦。

貝齒緊咬著她的櫻唇,少年的嘴角拉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弧。

唔,你……混……蛋……啊……

真不想放開你。

他在她耳邊輕語低喃。

一池春意幾乎暖化了空氣中的寒冷,沈淪於情|欲中的少女伸出雙手,緊緊攀附著他的肩膀,雙手摟在她腰上的少年將她緊抱在懷中,連一絲空氣都不肯給予,仿佛要將對方揉進自己的身體,成為他其中的一部分,才肯罷休。

鏡鏡……鏡鏡……

用力地抱緊懷中的愛人,村雨的語氣裏有著濃得化不開的悲傷。

唔,怎麽了,阿雨?

如果,我們能一直這樣在一起多好啊。

呵,傻瓜,我們現在不就是在一起嗎?

不,你會離開我,我也會離開你,我們終有一天會分別的。

未來的畫面印在腦海中,誰也無法改變即將到來的事情,包括他們各自的主人。

兩人自有意識起就一直在一起,他愛她愛得發狂,怎麽可以分開呢?

我們不會分開的,那樣的未來也只會讓我們彼此更加接近。

少女安撫著不安的少年,她心裏明白他的焦慮不安。

我們能夠在一起,就像一個夢。

笨蛋,我們在一起才不是夢呢!現在發生在我們身上的是真實,誰也無法改變的真實,誰也無法介入我們的真實,我們擁有著彼此,我們是幸福的。

她的話奇跡般的安撫了他心底的不安。

是啊,他們現在擁有著彼此,他們是幸福的。

未來是什麽結局,他為什麽要去在意呢?

對不起。

呵呵,說什麽呀,我們之間從來就不需要說對不起的。

綻放在少女臉上的笑容很美,就像一朵生長在極寒之地的雪蓮花般清雅、淡然。

時間一天天過去,被主人召喚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少女先他一步離開,黑直的長發伴著裙衫一起隨風翩翩起舞。

她走了,他依然等待著。

周圍逝世的同胞在不斷增加,他的主人依舊沒有動向,直到有一天,他感受到了靈魂的震動,那是他的主人。

離開這個誕生了他們的故地,他走得毫無留戀,瀟灑離去不帶走一片黃沙塵土。

寄居在刀身中,他感受到了鏡花水月的存在。明明他們離得那麽近,卻又感覺很遙遠,他們的主人不是朋友,他們的主人是敵對的關系,這就是他們在有實體之前看到的所謂的未來。

斬魄刀並不是最純粹意義上來說,同死神一起降臨於世,同死神一起消亡於世。他們的的確確會隨著主人的死亡而消失,但卻有很大的不同,死神死亡之後,會重新轉世為人,而他們死亡之後,只是刀身死去,實體化消失,但那意識卻依舊還在,無法再被任何一人召喚的他們,只能回到那虛無縹緲的世界裏度過漫長的一生。

他跟鏡花水月,他的愛人就是這樣的存在。

阿正,也就是他和鏡鏡的好友——村正因對主人的執著,而讓他們這些斬魄刀們重新恢覆了實體化,呼吸著不同於他們世界的空氣,他有些感謝阿正,但同時也為他感到悲哀。

敬慕上自己的主人,並不是件幸福的事情。

阿正是註定了會悲慘一生的人。

他是冷心的人,比起面冷的鏡花水月,他更加無情。

鏡花水月會為了阿正哭泣,可他卻不會。

他的心裏關心的除了鏡花水月外,不會再有第二人,包括自己的主人——雛森桃。

早就知道那個有著直率眼神的少女會走上哪一條路,他卻沒有要提醒她的意思,甚至連想要幫她改變一點點的意願都沒有。

殘忍地看著她在命運的擺弄下掙紮著。

呵,他果然不是一把好的斬魄刀。

鏡鏡,你說,小烏知道了真相會不會殺了我?

他笑著,那麽天真爛漫。

也許,會吧。

鏡花水月低眉回答了他的話。

如何不會呢?那個男人是愛著雛森桃的,如果被他知道了她和村雨的無動於衷和知情不報導致了那樣的結局,心中又怎麽不會產生恨意呢?

阿雨,你恨過我嗎?

為什麽要恨你呢?鏡鏡可是我最愛的人呀。

我害了桃桃。

那……和我有關系嗎?

你不是很在意桃桃的嗎?

鏡花水月終究還是有些詫異的,村雨在村正發動斬魄刀叛變的那個時候總是用一種很擔心的眼神看著他的主人。

是在意,也僅限於她是我的主人。

村雨笑了,那麽殘忍。

鏡鏡,你知道嗎?我在這世上唯一在意的人就是你了,除此之外,別人的結局和生死都和沒有關系,包括我的主人——雛森桃在內。

手輕輕撫過她的臉龐,他在鏡花水月呆楞的片刻吻上了她的唇。

桃桃是死是活,和我沒有半點關系。

唇角邊拉開的是一抹殘虐的笑容,極致血腥。

我只為自己,只為你而活。

阿雨……

小染差點害你刀身被毀的那個時候,我想殺了他哦。主人什麽的跟我們有關系嗎?除了靈魂的共鳴外,說白點就是互利互助的關系,呵呵,桃桃她真的是一個很有趣的人,她對我可是發自內心的關心呢,可我終歸無法對她付出半點的真心實意。

阿雨,我……

鏡鏡,覺得我殘忍嗎?

不,我和你是一樣的。

鏡花水月不大會哭,可此時此刻,她卻無法抑制自己的眼淚,無聲無息的淚珠悄悄從眼眶掉落,順著臉頰落在了裙衫上,她不知道如何去停止,看著少年因她的哭泣而露出了驚慌的神色,她的聲音就有些哽咽。

阿雨,一點也不殘忍。你這個樣子,讓我如何不愛你呢?知道嗎?我也愛你愛得發狂,這個世上我最愛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你,從誕生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了,主人的生死和結局與我們有何幹系呢?我們很相像,真的。

呵呵,那我們可真是天生一對,壞就壞吧,徹底陷入了黑暗又怎麽樣呢?我們擁有彼此就足夠了,其他人怎麽樣和我們毫無關系。

俯□繼續吻住身|下哭泣的黑發少女。

村雨暴虐的笑容轉為了極致的溫柔。

殘忍也好,黑暗也好,都不要緊了。

愛,讓他們彼此沈淪於黑暗,甘之如飴。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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