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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神識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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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棋一入心, 孟檀淵就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心臟處被開辟出了一方小世界,黑棋便落在那處,棋子裏面的元力不斷和心力交匯, 相輔相成。

他伸手摸了摸胸口,眉峰微蹙, 隨即擡眸看向蘇婳,伸手將她整個人攬到了懷裏。

“阿淵, 你怎麽了?”

蘇婳靠在他的肩上,心下有些不安。

她剛剛被這棋子的幻境困住,正要心神大亂的時候卻又突然退了出來。

原是她神識不全, 無法支撐在幻境裏發生的一切,可僅僅就是那麽一段,已然讓她心驚膽戰。

那是她最害怕的事,她的身份,她的目的,都是她是無法宣之於口的秘密。

“沒事, 就是剛剛入了這黑白棋的幻境。”

婳婳怎麽可能是魔族呢……

孟檀淵摟緊了人,長睫微垂,黑亮的眸光一片深幽。

許久,兩人分開, 孟檀淵的目光落在黑花裏面剩下的白子上。

蘇婳道:“這黑棋選擇擇你為主, 也不知這白棋的主人會是誰?”

話落, 原本還穩穩待在花心處的白子也漂浮起來, 化作一道星光沒入了蘇婳的心口。

這種感覺太過玄妙, 蘇婳只覺得自己的神識好像變成了一個容器,卻又因為容器有殘缺,無法很好地承載這顆白子。

等到那種異樣感消散時, 蘇婳內視就清楚看到自己的心口多了一顆指甲蓋大小的白子,光華內斂,從外表看不出什麽,但她知道這顆擁有著極大的能量。

只是,白棋為什麽選擇了她?

蘇婳捂著胸口,一時有些發楞。

記憶中的白子沒有選擇阿淵就算了,為什麽會選擇她?

孟檀淵倒是眉目欣然道:“原來婳婳就是白棋選擇的主人。”

才不是呢,你才應該是白棋的主人。

不過阿淵有了黑qing長棋,白棋又選擇了她,這樣黑白棋就在他們手裏,倒是比記憶中還賺了!

蘇婳眨了眨眼道:“也不知道這棋魔究竟是怎麽想的。”

為何要把兩個棋子分開呢?

孟檀淵看著她笑道:“這下得償所願了?走吧,找找出去的路。”

孟檀淵說完便回身扶著蘇婳,想讓她的神識脫離石偶,回到自己的識海之中。

斜方一股魔氣突然沖他們而來,孟檀淵反應迅速地抱著人躲開。

退到那黑花池邊時,前方那堵白色石墻突然化成了虛無,兩人這時才發現,那並非是一堵墻,而是一道隱蔽性的結界門。

白墻消失,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忽然闖入二人眼中。

那是一個男人,渾身裹著濃重的黑氣,一頭黑發披散,身上的黑衣淩亂,露出蜜色的胸膛和勁瘦的腰。

他擡起頭,雙眼血紅,看著她們的目光就像在看著一個死人。

哪怕他現在的樣子看上去變了許多,可蘇婳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的身份。

山海君——姜河巖!

他怎麽在這裏?!

孟檀淵不認識這人,不過那天蘇婳救人他還是有些印象,只知道這人是被馭音閣逐出宗門的外門弟子,婳婳手中還寄放著他留下的長笛。

不過,孟檀淵的目光落在姜河巖周身彌漫的黑氣上面,神色驟然凝重起來,伸手將蘇婳拉到身後道:“婳婳,找地方躲起來。”

這人身上居然有如此厚重的魔氣,看他的眼睛,仿佛已經失去了神志。

蘇婳自然也辨認出了姜河巖身上的魔氣,她心中有了一個不好的猜測。

難不成,這人就是這個時候沖破了他父親留下的封印?

姜河巖看著他們歪了歪頭,暗紅的唇角輕勾,一句話沒說,雙手便擁著濃重的黑霧朝他們襲來。

孟檀淵第一時間就釋放了靈域,這人身上的力量僅僅只一個照面就讓他感覺到了危險和壓迫,絕對不是那麽好對付的!

“婳婳,找機會離開這裏!”

孟檀淵幾乎使出了全身的靈力,對面的人卻像信手摘花一般絲毫不把他們放在眼裏。

蘇婳聽到孟檀淵像是交代遺言一般的話,心底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姜河巖身體裏封印的可是上一任魔君的力量,雖然不是全部,但也絕非現在的孟檀淵可以抵擋。

怎麽辦!現在該怎麽辦!

蘇婳看著對面已然陷入弒殺樂趣裏的人,還有額間已然沁汗的阿淵,懊惱自己怎麽就是一抹神識,現在就是想幫忙也幫不上。

對了,白棋,還有白棋在!

蘇婳顛簸著退到一邊,才剛剛喚出白棋於掌心,那邊苦苦抵擋的孟檀淵便噴出了一口鮮血。

鮮紅的血液順著唇角滴落在他白色的衣袍上。

蘇婳手心一顫,眼眶倏然泛紅,“阿淵……”

孟檀淵再次發力,金色的靈域已變得十分淡泊,他微微偏頭看她,話裏混著血,“聽話,先……離開。”

蘇婳搖了搖頭,她不可能丟下他一個人走的。

眼裏含著淚,蘇婳匆忙低頭看著手心的白棋,雖然不知道這法寶qing長該如何使用,但高級得法寶都自有靈竅。

將自己微弱的神識之力註入到白棋之中,原本只有指甲蓋大小的白棋陡然暴漲,變成棋盤大小。

蘇婳將白棋推出,口中道:“去!”

白棋便迅速落到了姜河巖的面前,擋住了他的攻擊。

孟檀淵獲得暫時的放松,也迅速喚出了自己心口的黑子,與白子擲到一處。

兩顆棋子在空中相碰,姜河巖的頭頂驀然降下一圈又一圈的黑白圓環,圓環落到他身上時倏然變小,將他整個人緊緊束縛住無法動彈。

姜河巖的神色驟然變得猙獰,黑發掩映下的五官上隱有暗色圖騰浮現,下一秒又消失不見。

孟檀淵虛弱地捂著胸口,卻顧不上自己,連忙走到已然倒地的蘇婳身旁,將她扶起。

“婳婳!”

蘇婳擡眸看了眼男人的臉,想伸手替他擦一擦唇間的血都做不到。

她低聲道:“阿淵,我不行了……”

剛剛為了驅動白棋,她透支了她這抹神識的所有力量,她就快要消散了。

“你不會有事的!”

孟檀淵五指緊握,兩指並於她的太陽穴處,源源不斷的靈力輸入進她的身體中,然而卻已經是徒勞。

蘇婳的神識已經無法再操控石偶,她的神識從石偶當中飄了出來,化作虛虛的一抹幻影。

孟檀淵手裏的石偶身體掉在地上,他眼神緊緊地盯著自己無法觸碰的虛影,眼眸一暗,手中迅速起勢,像是要結什麽法陣。

蘇婳卻搖著頭阻止他道:“阿淵,不要為我傷害自己!”

只是失去這縷神識,最壞的結果不過神識受損,記憶殘缺,修為倒退罷了。

但是阿淵現在施的術法卻是要用自己的神識來彌補她的神識,他現在已經受了重傷,若是神識再受損,面對完全魔化的姜河巖,如何能夠離開這裏。

“阿淵,快離開這裏,我……”

蘇婳的虛影越來越淡,就連聲音都聽不見了。

她的話,孟檀淵就像是沒聽到一樣,孤註一擲地抽出自己的神識之力。

彌補神識需要十分純粹的神識之力,而直接抽取神識就像是活剝血肉一般,錐心的疼痛,男人卻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電光火石間,原本被黑白棋束縛住的姜河巖,因白棋失去主人力量的支持,頓時削弱,雙手一掙,身上束縛他的黑白光環便層層裂開。

男人原本血紅的眼睛在一剎那變成了黑色,淩厲的眼神看向地上一身狼狽的人還有空中那抹即將消失的幻影。

姜河巖瞳孔一縮,擡手掌心一股濃黑之氣便罩住了那抹幻影。

感受到姜河巖出手,孟檀淵神情一緊,又在下一刻皺著眉望向姜河巖。

姜河巖與他不熟,只道:“只能暫時護住她的神識,她的本體在哪?”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久沒說話,他的嗓音透著濃重的沙啞,音色也與那日聽到的清澈少年音有所不同。

孟檀淵並未過多關註,在確定他是真的在護蘇婳的神識後,隨即放下心來,但任然沒有放松對他的戒備。

“你是魔族?”雖是問句,孟檀淵的語氣卻十分肯定。

他身上魔族的氣息太過強烈,雖然還有些不穩定,但爆發出來的力量,怕是自己拼上性命也難以阻擋。

這等修為的魔竟然會出現在人界,他到底是什麽人?

等到蘇婳的神識不會在消散之後,姜河巖收回手冷眼看著他道:“我是什麽人你不必知道,今日我不殺你,你且帶她回去。”

姜河巖說完便化作了一道黑霧消失在他們面前。

蘇婳的神識陷入了沈睡,孟檀淵將其收回到自己的識海當中,強撐著身子起身。

黑白棋子回歸,孟檀淵一一收下,便帶著人迅速離開了棋魔冢。

當孟檀淵一身是血地出現在魏燕雪她們面前時,把她們都嚇壞了。

趕緊圍了上去,詢問他發生了何事。

孟檀淵神色冷凝,薄唇緊抿地搖了搖頭,只讓大家先回去。

等回到信守居後,他親手把蘇婳的神識送回她的身體,確定她無礙之後,才靈力不支地倒在了床榻之上。

容浩翊他們都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狼狽的大師兄,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但他們一定經歷了一場惡戰。

花惜月她們照顧蘇婳,容浩翊他們就把孟檀淵帶回了自己的房間,等到探查他的身體時才發現他丹元受損嚴重,靈脈幾乎寸寸斷毀,相當於半個自爆。

把容浩翊和文連成嚇了一跳,趕緊輪著給大師兄輸送靈力,幫他恢覆受損的丹元和靈脈。

二人整整昏睡了一天還沒有醒來的跡象,花惜月和魏燕雪都正是擔憂的時候,信守居外卻來了個人說是要見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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