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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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 明媚的晨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斑駁地落在地上鋪出一道耀眼的光線。
床上的女孩蜷縮在被窩裏，跟只毛毛蟲似的裹著被子, 烏黑柔軟的長發隨意地鋪散開，露出半張瑩白柔軟的面龐。
餘漾這一覺睡得格外漫長，昨天累了一天，雖然晚上江燃並沒有捅破那層紙，但該做的都做了, 只堪堪止於最後一步而已。
餘漾還在熟睡, 一旁的江燃輕手輕腳地起床，替小姑娘蓋好被子, 才帶上門出了臥室。
查理一向是個愛玩的主兒，昨晚接到江燃的電話, 知道對方女朋友來這看他，於是很識趣地一晚上沒回來。
他可不像江燃, 為一個女孩守身如玉, 禁欲得不像話, 查理的女朋友倒是一茬換一茬。
由於第二天還有事要忙，查理一大早回來, 正準備去趟洗手間，推開門便被眼前的一幕驚到。
他眼睛睜大, 像是發現什麽不可思議的大事，看著半蹲在地上的江燃，用蹩腳的中文驚嘆：“燃，你在做什麽？”
只見衛生間裏, 身形高大的男人半蹲在地上, 一個裝滿水的盆, 一個鞋刷，旁邊還有一雙刷地幹凈鋥亮的黑色馬丁靴，看大小應該是一雙女士鞋子。
平時不茍言笑，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江燃居然會幫人刷鞋？！
查理的臉上寫滿了不敢相信。
聽到查理的聲音，江燃擡眸，雲淡風輕掃了他一眼，而後拿著一雙嫩黃色的小熊襪子去水池邊洗。
“天吶江燃，你在給女朋友洗襪子嗎？”眼前的一幕對查理來說簡直像發現了新大陸，要知道眼前這位可是他們學校的大紅人，不少妹子曾跟他大廳這位室友的情況。
沒想到這樣一個大紅人，居然在家給女朋友洗襪子！
無視查理的疑問感嘆句，江燃倒覺得這人擱衛生間站著有點礙手礙腳，挑眉無奈道：“有問題嗎？”
在江燃看來，給自家女朋友刷鞋洗襪子是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情，昨天下雪，餘漾的馬丁靴沾了泥濘，洗了才能穿。
查理搖搖頭，看到江燃淡然鎮定的神色，忽然覺得，自己從未真正認識過江燃，比起對方的反差，他似乎更好奇這人的女朋友到底是何方神聖，能讓江燃對那些身材爆好的妹子視若無睹。
睡到日上三竿，餘漾才從被窩裏爬出來，伸了個懶腰，肚子早已餓得咕咕叫。
江燃似乎格外慣著她，她想睡多久就多久，大不了三餐的時間往後推一推。
餘漾在家很少睡懶覺，作息時間幾乎跟爺爺奶奶一致，老人家做完晨練便準時叫餘漾起床吃早飯，以至於餘漾一到寒假，便開啟了養生作息。
吃早飯的時候，查理終於在餐桌上看到了江燃那位神秘的女朋友。
女生的臉非常小，一頭披肩快及腰的長發，很典型的亞洲人長相，但五官又比普通人精致很多，皮膚白白凈凈，看起來年紀格外小。
餘漾也是第一次見到江燃的這位室友，兩人簡單打了招呼，查理的表現格外熱情，特意用中文一邊自我介紹，一邊問起餘漾跟江燃的八卦。
“原來你就是江燃的女朋友，之前老聽他提起你，今天終於見到真人了。”
查理嘰嘰喳喳，表現得很熱情，蹩腳的普通話聽起來還有點逗，餘漾忍著笑，腦子裏忍不住冒出之前跟江燃視頻的時候，隔壁那些不言而喻的聲音。
回憶起這茬，餘漾看向查理的時候，便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尷尬。
面前的女孩小口吃著三明治，軟白的腮幫子一鼓一鼓，像只乖巧覓食的小倉鼠，江燃則坐在餘漾旁邊，似乎怕她噎著，將剝好殼的雞蛋放在一旁，遞了牛奶過去。
兩人的相處方式似乎早就習以為常，倒是查理看得一楞一楞，本以為像江燃這樣的人，從不會降低身段為女人做事，沒想到居然會對一個尚顯稚嫩的女孩心甘情願的付出。
“餘小姐，你滿18周歲了嗎？”查理好奇，忍不住問。
江燃挑眉，餘漾則老實巴交地點點頭。
也不能怪查理這麽問，畢竟餘漾看起來真的太小了，白白凈凈，一點妝都沒有，跟他身邊出現的妝容精致的女孩完全是另一種反差。
吃早飯的過程，查理的專註點似乎都在餘漾身上，等他準備繼續問的時候，桌下有人不輕不重地踹了一下他的小腿。
查理吃痛，悶哼了一聲，擡頭便瞥見對面某人陰惻惻的目光。
江燃的臉上沒什麽多餘的情緒，鎮定自若吃早飯，舒展的眉宇間卻滿滿的警告意味，而後嘴皮子輕掀，淡聲說了句法語。
“管好你的眼睛和嘴巴。”
查理眨巴眼，終於閉嘴，安安分分吃早飯。
早飯結束，江燃便收拾行李帶小姑娘出門，去往新的住處。
他跟人合租也是圖離校近，平時也只有他一個人住，餘漾這次來得突然，自然不能讓她跟著他跟別的異性同住一個屋檐下。
等車的時候，江燃推著行李箱，餘漾站在比他高兩節的臺階上，跟江燃同樣的高度，兩只手懶洋洋地搭在男人的肩膀上。
“你剛剛說的那句法語什麽意思呀？”
餘漾的英語還不錯，對法語也只是些皮毛。
令她意外的是，江燃居然會說法語。
江燃挑眉，轉身將身後的女孩輕輕松松攬入懷中，摟著她腰：“他牙齒上有東西。”
餘漾“啊”了聲，半信半疑。
同樣是寒假，江燃的假期格外短暫，處理完學校的事，還要去公司實習。
江燃在總公司雖是執行董事，但終究沒有讓董事會的人心甘情願在他管控下工作，來這之後的每一天，江燃一邊兼顧學業，一邊重新開始，從管理層的最底層做起。
外人眼裏越是光鮮亮麗，背地裏的努力和艱辛卻很少被人看到。
餘漾待的時間並不長，回國那天，她特意挑了一個江燃去公司的時間，她怕分開的時候，自己又會忍不住哭鼻子。
年紀漸長，總是哭也太沒出息了。
江燃不放心，於是派了兩個助理過來。
將近十個小時的飛行時間，餘漾終於落地，回到A市。
寒假過半，餘奶奶發現，自家孫女不僅起床不用她催了，而且還會起個大早跟他們一塊晨練，吃過早飯後便回房間，平時也不出去溜達，但卻忙忙碌碌。
整個大三，餘漾報名了大大小小與專業相關的比賽，日子忙碌卻也充實。
有時候累了，想到地球另一端的江燃，餘漾才會覺得輕松一些。
江燃在很努力地變優秀，她也如此，希望他回來的那天，她能與之並肩。
時間一轉眼就到大四，入學第一天，輔導員便組織了一場關於實習期的動員大會。
臺上輔導員依舊是老一套的說辭，說到實習期考核以及學分等事宜，臺下的學生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大都對之後的實習期充滿期待，還有人聊起未來公司的餐廳有沒有學校食堂的飯好吃。
階梯教室坐滿了人，聒噪又悶熱，頭頂上方的風扇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寶玉聽著輔導員的話昏昏欲睡，一旁的餘漾倒是聽得認真。
寶玉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看見身旁的女孩正在做筆記，瞬間清醒了不少。
“不是吧漾漾，就是個動員大會而已，你怎麽還記筆記呀？”
近一年，餘漾就跟變了個人似的，一心撲在學習上，一口氣拿了校獎學金和國家獎學金。
“有些東西還是要記。”比如實習期遇到的問題，還有成績考核。
寶玉：“你決定好去哪家公司實習了嗎？”
“華興社。”
華興社是一家主流媒體，公司成立許久，分多個板塊，在如今的多媒體行業占有一席之地。
前段時間，餘漾給三家公司投了簡歷，結果比預期中的要好，華興社除了簡歷，還需要面試和筆試，比另外兩家的實習要求更嚴苛一點。
華興社的實習資格有多難，中文系的學生幾乎都知道，但以餘漾的實力，去那實習完全在情理之中。
跟餘漾一比，寶玉的大學生活可太悠閑自在了，就連實習也是去自家公司名下的一家雜志社，她媽說了，不會給她任何特權，先從小助理做起。
餘漾的筆試其實是一場線上考試，涉及到專業相關的一些基礎知識，還有對時政時事的觀點看法。
筆試通過後，通知餘漾參加面試的是一個年輕女人，叫鐘宛。
對方的聲音幹凈利落，標準的普通話，聽著有點如沐春風。
面試那天，早上下起了暴雨，為了錯過早班高峰期，餘漾只好提前一個多小時出門，到達面試地點，好巧不巧，旁邊駛過一輛紅色奧迪，碾壓過地上的水坑，“嘩啦”一聲，汙水直接濺落在餘漾的帆布鞋和褲腿上，泥濘又斑駁。
汙水漫過鞋面濕了個透，看到褲子上的泥濘，餘漾楞了兩秒，人有些傻。
她下意識看向前面那輛紅色奧迪，本以為車會揚長而去，卻不想車已經停下來，駕駛座的車窗搖下來，露出一張妝容精致的年輕女子的臉。
“實在對不起，剛剛沒註意到路上有水坑，你還好吧？”
女人下意識看向餘漾的褲子和鞋，蹙著眉心，臉上流露出幾分歉意。
暴雨不見停，餘漾撐著傘，豆大的雨滴砸在傘面上，順著狂風刮進來，落在衣服鞋子上。
女人誠懇道歉，半開著窗戶，雨滴順勢落進去，後面的車輛不耐煩地按了好幾聲喇叭。
餘漾無奈，擺擺手說了句“沒事”，而後朝寫字樓走去。
雨這麽大，鞋子和褲子總會濕，這樣一想，餘漾的壞心情頓時煙消雲散了些。
車裏的女人似乎還想賠償，奈何車停著，擋住了後面的人，而那個女孩撐著傘，慢慢消失在雨幕迷離的人群中。
餘漾倒得很早，前臺小姐得知她是來面試的，隨即領她去了會客廳。
大約等了半小時，會客廳的人慢慢多起來，有男有女，年紀跟餘漾差不多大，男生穿著得體的西服，女生則穿著職業套裙。
餘漾一聲休閑裝，還有那雙臟兮兮被雨水浸泡過的帆布鞋，則顯得格格不入。
等待的空隙，會客廳裏已經有人坐不住，時不時彼此閑聊幾句，問姓名或者在哪個學校讀書。
餘漾坐在角落，用紙巾小心翼翼擦拭著鞋面上的泥濘，不多時，身旁有人坐過來，迎面而來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清清涼涼很好聞。
視野中出現一雙米杏色的高跟鞋。
餘漾擡眸，便看到身旁的女孩正眨巴眼看她，緊跟著遞給她一包濕巾紙：“你用這個擦吧，好用一些。”
女孩笑瞇瞇地，有些自來熟，看起來溫柔和善。
餘漾接過，說了聲謝謝。
“我叫鄧佳欣，B大中文系的，你應該也是來面試的吧？”
面前的女孩熟稔地自我介紹，說起自己的學校言語間有些驕傲，眼睛亮晶晶的。
餘漾點點頭，“餘漾，A大，也是中文系的。”
一聽餘漾是A大的，鄧佳欣眼睛一亮，“居然是A大的，看來是學霸了，好厲害哦~”
聽著對面突如其來的彩虹屁，餘漾倒有點不好意思。
“要是以後咱倆成了同事，可得多多關照啊。”鄧佳欣性子活潑，肩膀碰了碰餘漾，似乎已經將她當成了朋友。
餘漾這人有點慢熱，見對方主動示好，出於禮貌點點頭，就這樣直接加了好友。
八點後面試才開始，輪到餘漾時，辦公室裏坐著三個面試官。
坐於中間的女人格外眼熟，餘漾還在回憶，那女人似乎已經認出她，朝她溫和地笑了笑。
面試的內容很簡單，基本上都是之前簡歷中提到的，面試即將結束，有位面試官提出最後一個問題。
“你當初為什麽會選擇這個專業，現在又為什麽選擇從事這份工作？期間有沒有想過換個方向？”
相比於其他熱門專業，漢語言文學專業稍遜色些，如今越來越少的人從事紙質傳媒。
餘漾頓了頓，認真道：“選擇這個專業以及從事這個行業，影響來源於我的父親，在我心裏，他是一名很優秀的新聞工作者，總是奔赴在第一線。”
“雖然他陪伴我的時間很少，但我一直以他為榜樣，選擇跟他一樣的職業....”
思及此，餘漾倒有些不好意思，緩聲說：“我想更了解我的父親，這樣或許會離他更近一點。”
鐘宛聽了若有所思，副主編似乎想問餘漾的父親是誰，鐘宛輕嗑一聲，打住副主編。
按照編號，餘漾是最後一位面試的學生，從辦公室出來時，她在休息區看到鄧佳欣，那女孩還沒走。
見餘漾出來，鄧佳欣眼睛一亮，熱情地朝她揮手。
“我們剛好順路，要不要一起去吃午飯？”
鄧佳欣似乎特意在這等她，餘漾抿唇笑笑，不太好意思拒絕，正要答應，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餘漾，你過來一下。”
話音一落，餘漾跟鄧佳欣同時回頭，看到從辦公室出來的鐘宛。
鐘宛朝餘漾招招手，眉眼間笑意溫和，示意她來趟辦公室。
餘漾有些意外，同樣覺得意外的還有鄧佳欣。
她望著鐘宛進了辦公室，小聲問餘漾：“你跟鐘主編認識呀？”
餘漾搖搖頭，“不認識。”
“那鐘主編為什麽單獨叫你呀？”
“不清楚。”
面前的女孩說話溫溫吞吞，問一句答一句，似乎不願意多說，鄧佳欣本來還有些八卦的意思，這會倒不好意思再問了。
她笑笑，拍了拍餘漾的肩膀，鼓勵道：“別緊張，說不定主編是喜歡你呢，估計你面試肯定穩了。”
聽到鄧佳欣的安慰，餘漾總覺得哪不對勁，出於禮貌說了聲謝謝。
“鐘主編，您找我？”辦公室的門虛掩著，餘漾敲了敲門。
鐘宛正在處理陽臺上的花卉，聞聲回頭看了眼，朝餘漾招呼道：“進來吧，隨便坐。”
對於眼前這個日後極有可能成為自己上司的女人，餘漾莫名有點緊張，這種感覺像極了小學在路上遇到班主任的情形。
“知道我為什麽叫你過來？”鐘宛用濕巾紙小心擦拭掉葉片上的灰塵，唇角揚著抹淡淡的笑痕。
面前的女人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的年紀，實際已經四十好幾，生活格外精致，辦公室裏的每個角落都一塵不染，空氣裏彌漫著淡淡的花香。
餘漾老老實實搖頭。
“這麽快就忘了？今天早上，濺你一身水的那輛紅色轎車？”鐘宛直起身，丟了手中的濕巾紙，笑著提醒。
餘漾這才想起來，原來是她。
早上的雨太大，當時的車窗玻璃擋住對方大半張臉，餘漾看得並不仔細。
沒想到那個人是鐘宛。
鐘宛從書桌旁的櫃子裏拿出一個盒子遞給她，順便看了眼餘漾腳上那雙灰漆漆的帆布鞋。
“早上的意外很抱歉，時間倉促，沒跟你道歉。”
“沒關系的。”
鐘宛搖了搖頭：“你試試這雙新鞋子，看合不合適，就當我給你的賠償。”
原來早上的事她一直放在心上。
餘漾的鞋子又潮又濕，蔫噠噠的很難受，鐘宛表達自己的歉意，餘漾倒也沒有拒絕。
她紅著臉，換掉自己濕透的襪子和鞋，換上新的以後，居然剛好是自己的尺碼。
“謝謝主編。”
鐘宛笑笑：“是我做錯事在先，沒什麽可謝的。”
就在餘漾準備回學校的時候，一旁的鐘宛端詳著她的臉，心裏的那個念頭再次冒出來。
終究沒忍住，問道：“你父親叫什麽名字？”
門口的女孩轉身，一字一語格外清晰：“餘庭華。”
果然證實了心中的猜想。
目送女孩的背影慢慢消失在拐角，鐘宛不由的感慨這父女倆真像。
機緣巧合，自己居然遇到了曾經大學同學的女兒。
如果餘庭華還在，如今坐在這個位置上的，很可能就是他。
只是造化弄人，一名優秀的記者，生命卻永遠定格在異國他鄉的戰場上。
......
沒過多久，餘漾收到華興社的實習通知。
入職第一天，餘漾跟鄧佳欣被安排去了經濟板塊，主要負責一些金融相關的報道和采訪。
“好羨慕他們啊，負責娛樂版塊，還能跟師父一起出外景，說不定還能要到藝人的簽名呢。”
從會議室出來，鄧佳欣很小聲地跟餘漾吐槽，“如果是時政新聞板塊也可以，至少成長得會更快一些，經濟板塊都沒什麽內容可寫。”
鄧佳欣唉聲嘆氣，畢竟是自己的搭檔，以後在一個工作組合作，餘漾輕聲安慰：“沒關系，經濟板塊雖然冷門，但外出采訪的機會也多，跟著師父也能學到不少東西。”
餘漾倒是對自己的實習生涯充滿期待，鄧佳欣撇撇嘴角，不置可否。
“以後你倆就跟著我，工作行程安排表到時候會發你們郵箱，記得查收。”
經濟板塊的組長是個三十出頭的青年，叫徐彥輝，年紀輕輕，頭發卻格外稀少，但慈眉善目，跟人說話的時候總是笑瞇瞇地和顏悅色，大家都喜歡叫他“老徐”。
餘漾跟鄧佳欣則叫他“徐老師”。
老徐事無巨細地叮囑道：“老實說啊，經濟板塊的關註度呢確實不如其他幾個板塊的關註度高，但是外出采訪和稿件不少，非常適合你們這些即將畢業的大學生學習。”
“以後的采訪咱們需要分工合作，一個跟我外出采訪，另一個負責寫稿，以及線上公眾號的更新。”
一聽大熱天要外出采訪，鄧佳欣心裏不太想去，於是急忙舉手，“老師，我以後負責寫稿吧！這個我擅長~”
老徐本來想把寫稿的事兒交給餘漾，之前看這小孩簡歷和獲獎作品，文字功底不錯，但鄧佳欣主動請纓，他不好打擊小姑娘的積極性，於是問餘漾：“小餘，你覺得呢？”
餘漾沒什麽意見，“我都可以。”，無論是寫稿還是外出采訪，以後都要學習，不過是誰先誰後而已。
老徐交代完基礎工作就要去忙，鄧佳欣又問：“徐老師，鐘主編平時會帶我們嗎？”
“鐘主編忙著呢，你倆以後有什麽事直接找我就可以了。”
“師父領進門，修行靠個人。”
幹新聞這行的，說難不難，說簡單倒也沒那麽容易。
華興社的工作氛圍很好，午休時間，其他部門的同事時不時跑去娛樂版塊吃瓜，華興社雖然是主流媒體，但娛樂新聞方面也緊跟微博熱度，迎合年輕人的關註度。
餘漾去茶水間接水，便聽到幾個實習生正聚在一塊八卦。
“蘇千俞的瓜要是放出去，微博估計要炸吧？”
“那肯定啊，一個是流量愛豆，另一個是當紅女團的成員，路人角度，這倆顏值真的配一臉啊。”
“他倆在同一家經紀公司，說不定早就在一起了吧？”
“你們別亂說啊，我粉了蘇千俞那麽久，他可是事業型愛豆，不可能隨隨便便談戀愛的，再說了他才多大呀，現在正是事業上升期，談戀愛不就等於自毀前程嗎？”
“那你是不了解了，娛樂圈很多愛豆私底下都偷偷戀愛，女朋友一個接一個地換，只有粉絲不知道而已。”
“王XX！不允許你這麽說我家蘇蘇！”
“......”
一行人聚再一塊聊起近起八卦，餘漾本來打算回去琢磨一下采訪設備，聽到蘇千俞的名字後，混沌的大腦瞬間清醒了。
“打擾一下，請問你們這次報道的對象是蘇千俞嗎？”
“對呀，你該不會也是他的粉絲吧？”
餘漾“啊”了聲，一本正經地點點頭，心底暗暗腹誹，勉強算半個歌迷吧，畢竟很多歌都是她寫的。
話音一落，剛剛大受打擊的一個女生看向餘漾時的表情，立刻變得同病相憐。
“姐妹！原來咱倆塌的是同一個房子。”
餘漾幹笑，了解後才知道，他們討論的瓜是蘇千俞的戀情。
而他的疑似女友就是他的師妹，KYS女團的隊長林伊朵。
林伊朵，餘漾對這個名字有點印象，舞臺上見過，也聽蘇千俞提過。
她如果記得沒錯，哥哥曾跟這個女生一起上過熱搜，就在前不久的全明星運動會。
男女生400米混合接力賽，林伊朵的下一棒是蘇千俞，結果崴了腳，棒丟在了蘇千俞腳下。
後來蘇千俞使出吃奶的力氣，以兩秒的差距壓了第二獲得第一。
比賽結束，蘇千俞背著林伊朵離開賽場，兩人的全程互動被鏡頭記錄，而最後男生背著女生離開的背影更是被粉絲截圖，發在了兩人的cp超話區。
這張照片一出，評論兩極分化，兩邊粉絲吵得不可開交，紛紛到對方超話區屠版，而最大贏家莫過於兩人的cp粉，大量同人作品產出，愛豆同框就行，粉絲自己制糖。
而這一次，依然是兩人的同框圖，來源於狗仔的遠距離偷拍，照片中的兩人肩並肩同行，角度看起來像手牽手。
餘漾聽著一群人八卦，默默退出吃瓜隊伍。
她找到蘇千俞的頭像，熟門熟路點進去，開始劈裏啪啦打字。
“哥，你談戀愛了？”據說還是地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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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女孩蜷縮在被窩裏，跟只毛毛蟲似的裹著被子, 烏黑柔軟的長發隨意地鋪散開，露出半張瑩白柔軟的面龐。
餘漾這一覺睡得格外漫長，昨天累了一天，雖然晚上江燃並沒有捅破那層紙，但該做的都做了, 只堪堪止於最後一步而已。
餘漾還在熟睡, 一旁的江燃輕手輕腳地起床，替小姑娘蓋好被子, 才帶上門出了臥室。
查理一向是個愛玩的主兒，昨晚接到江燃的電話, 知道對方女朋友來這看他，於是很識趣地一晚上沒回來。
他可不像江燃, 為一個女孩守身如玉, 禁欲得不像話, 查理的女朋友倒是一茬換一茬。
由於第二天還有事要忙，查理一大早回來, 正準備去趟洗手間，推開門便被眼前的一幕驚到。
他眼睛睜大, 像是發現什麽不可思議的大事，看著半蹲在地上的江燃，用蹩腳的中文驚嘆：“燃，你在做什麽？”
只見衛生間裏, 身形高大的男人半蹲在地上, 一個裝滿水的盆, 一個鞋刷，旁邊還有一雙刷地幹凈鋥亮的黑色馬丁靴，看大小應該是一雙女士鞋子。
平時不茍言笑，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江燃居然會幫人刷鞋？！
查理的臉上寫滿了不敢相信。
聽到查理的聲音，江燃擡眸，雲淡風輕掃了他一眼，而後拿著一雙嫩黃色的小熊襪子去水池邊洗。
“天吶江燃，你在給女朋友洗襪子嗎？”眼前的一幕對查理來說簡直像發現了新大陸，要知道眼前這位可是他們學校的大紅人，不少妹子曾跟他大廳這位室友的情況。
沒想到這樣一個大紅人，居然在家給女朋友洗襪子！
無視查理的疑問感嘆句，江燃倒覺得這人擱衛生間站著有點礙手礙腳，挑眉無奈道：“有問題嗎？”
在江燃看來，給自家女朋友刷鞋洗襪子是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情，昨天下雪，餘漾的馬丁靴沾了泥濘，洗了才能穿。
查理搖搖頭，看到江燃淡然鎮定的神色，忽然覺得，自己從未真正認識過江燃，比起對方的反差，他似乎更好奇這人的女朋友到底是何方神聖，能讓江燃對那些身材爆好的妹子視若無睹。
睡到日上三竿，餘漾才從被窩裏爬出來，伸了個懶腰，肚子早已餓得咕咕叫。
江燃似乎格外慣著她，她想睡多久就多久，大不了三餐的時間往後推一推。
餘漾在家很少睡懶覺，作息時間幾乎跟爺爺奶奶一致，老人家做完晨練便準時叫餘漾起床吃早飯，以至於餘漾一到寒假，便開啟了養生作息。
吃早飯的時候，查理終於在餐桌上看到了江燃那位神秘的女朋友。
女生的臉非常小，一頭披肩快及腰的長發，很典型的亞洲人長相，但五官又比普通人精致很多，皮膚白白凈凈，看起來年紀格外小。
餘漾也是第一次見到江燃的這位室友，兩人簡單打了招呼，查理的表現格外熱情，特意用中文一邊自我介紹，一邊問起餘漾跟江燃的八卦。
“原來你就是江燃的女朋友，之前老聽他提起你，今天終於見到真人了。”
查理嘰嘰喳喳，表現得很熱情，蹩腳的普通話聽起來還有點逗，餘漾忍著笑，腦子裏忍不住冒出之前跟江燃視頻的時候，隔壁那些不言而喻的聲音。
回憶起這茬，餘漾看向查理的時候，便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尷尬。
面前的女孩小口吃著三明治，軟白的腮幫子一鼓一鼓，像只乖巧覓食的小倉鼠，江燃則坐在餘漾旁邊，似乎怕她噎著，將剝好殼的雞蛋放在一旁，遞了牛奶過去。
兩人的相處方式似乎早就習以為常，倒是查理看得一楞一楞，本以為像江燃這樣的人，從不會降低身段為女人做事，沒想到居然會對一個尚顯稚嫩的女孩心甘情願的付出。
“餘小姐，你滿18周歲了嗎？”查理好奇，忍不住問。
江燃挑眉，餘漾則老實巴交地點點頭。
也不能怪查理這麽問，畢竟餘漾看起來真的太小了，白白凈凈，一點妝都沒有，跟他身邊出現的妝容精致的女孩完全是另一種反差。
吃早飯的過程，查理的專註點似乎都在餘漾身上，等他準備繼續問的時候，桌下有人不輕不重地踹了一下他的小腿。
查理吃痛，悶哼了一聲，擡頭便瞥見對面某人陰惻惻的目光。
江燃的臉上沒什麽多餘的情緒，鎮定自若吃早飯，舒展的眉宇間卻滿滿的警告意味，而後嘴皮子輕掀，淡聲說了句法語。
“管好你的眼睛和嘴巴。”
查理眨巴眼，終於閉嘴，安安分分吃早飯。
早飯結束，江燃便收拾行李帶小姑娘出門，去往新的住處。
他跟人合租也是圖離校近，平時也只有他一個人住，餘漾這次來得突然，自然不能讓她跟著他跟別的異性同住一個屋檐下。
等車的時候，江燃推著行李箱，餘漾站在比他高兩節的臺階上，跟江燃同樣的高度，兩只手懶洋洋地搭在男人的肩膀上。
“你剛剛說的那句法語什麽意思呀？”
餘漾的英語還不錯，對法語也只是些皮毛。
令她意外的是，江燃居然會說法語。
江燃挑眉，轉身將身後的女孩輕輕松松攬入懷中，摟著她腰：“他牙齒上有東西。”
餘漾“啊”了聲，半信半疑。
同樣是寒假，江燃的假期格外短暫，處理完學校的事，還要去公司實習。
江燃在總公司雖是執行董事，但終究沒有讓董事會的人心甘情願在他管控下工作，來這之後的每一天，江燃一邊兼顧學業，一邊重新開始，從管理層的最底層做起。
外人眼裏越是光鮮亮麗，背地裏的努力和艱辛卻很少被人看到。
餘漾待的時間並不長，回國那天，她特意挑了一個江燃去公司的時間，她怕分開的時候，自己又會忍不住哭鼻子。
年紀漸長，總是哭也太沒出息了。
江燃不放心，於是派了兩個助理過來。
將近十個小時的飛行時間，餘漾終於落地，回到A市。
寒假過半，餘奶奶發現，自家孫女不僅起床不用她催了，而且還會起個大早跟他們一塊晨練，吃過早飯後便回房間，平時也不出去溜達，但卻忙忙碌碌。
整個大三，餘漾報名了大大小小與專業相關的比賽，日子忙碌卻也充實。
有時候累了，想到地球另一端的江燃，餘漾才會覺得輕松一些。
江燃在很努力地變優秀，她也如此，希望他回來的那天，她能與之並肩。
時間一轉眼就到大四，入學第一天，輔導員便組織了一場關於實習期的動員大會。
臺上輔導員依舊是老一套的說辭，說到實習期考核以及學分等事宜，臺下的學生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大都對之後的實習期充滿期待，還有人聊起未來公司的餐廳有沒有學校食堂的飯好吃。
階梯教室坐滿了人，聒噪又悶熱，頭頂上方的風扇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寶玉聽著輔導員的話昏昏欲睡，一旁的餘漾倒是聽得認真。
寶玉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看見身旁的女孩正在做筆記，瞬間清醒了不少。
“不是吧漾漾，就是個動員大會而已，你怎麽還記筆記呀？”
近一年，餘漾就跟變了個人似的，一心撲在學習上，一口氣拿了校獎學金和國家獎學金。
“有些東西還是要記。”比如實習期遇到的問題，還有成績考核。
寶玉：“你決定好去哪家公司實習了嗎？”
“華興社。”
華興社是一家主流媒體，公司成立許久，分多個板塊，在如今的多媒體行業占有一席之地。
前段時間，餘漾給三家公司投了簡歷，結果比預期中的要好，華興社除了簡歷，還需要面試和筆試，比另外兩家的實習要求更嚴苛一點。
華興社的實習資格有多難，中文系的學生幾乎都知道，但以餘漾的實力，去那實習完全在情理之中。
跟餘漾一比，寶玉的大學生活可太悠閑自在了，就連實習也是去自家公司名下的一家雜志社，她媽說了，不會給她任何特權，先從小助理做起。
餘漾的筆試其實是一場線上考試，涉及到專業相關的一些基礎知識，還有對時政時事的觀點看法。
筆試通過後，通知餘漾參加面試的是一個年輕女人，叫鐘宛。
對方的聲音幹凈利落，標準的普通話，聽著有點如沐春風。
面試那天，早上下起了暴雨，為了錯過早班高峰期，餘漾只好提前一個多小時出門，到達面試地點，好巧不巧，旁邊駛過一輛紅色奧迪，碾壓過地上的水坑，“嘩啦”一聲，汙水直接濺落在餘漾的帆布鞋和褲腿上，泥濘又斑駁。
汙水漫過鞋面濕了個透，看到褲子上的泥濘，餘漾楞了兩秒，人有些傻。
她下意識看向前面那輛紅色奧迪，本以為車會揚長而去，卻不想車已經停下來，駕駛座的車窗搖下來，露出一張妝容精致的年輕女子的臉。
“實在對不起，剛剛沒註意到路上有水坑，你還好吧？”
女人下意識看向餘漾的褲子和鞋，蹙著眉心，臉上流露出幾分歉意。
暴雨不見停，餘漾撐著傘，豆大的雨滴砸在傘面上，順著狂風刮進來，落在衣服鞋子上。
女人誠懇道歉，半開著窗戶，雨滴順勢落進去，後面的車輛不耐煩地按了好幾聲喇叭。
餘漾無奈，擺擺手說了句“沒事”，而後朝寫字樓走去。
雨這麽大，鞋子和褲子總會濕，這樣一想，餘漾的壞心情頓時煙消雲散了些。
車裏的女人似乎還想賠償，奈何車停著，擋住了後面的人，而那個女孩撐著傘，慢慢消失在雨幕迷離的人群中。
餘漾倒得很早，前臺小姐得知她是來面試的，隨即領她去了會客廳。
大約等了半小時，會客廳的人慢慢多起來，有男有女，年紀跟餘漾差不多大，男生穿著得體的西服，女生則穿著職業套裙。
餘漾一聲休閑裝，還有那雙臟兮兮被雨水浸泡過的帆布鞋，則顯得格格不入。
等待的空隙，會客廳裏已經有人坐不住，時不時彼此閑聊幾句，問姓名或者在哪個學校讀書。
餘漾坐在角落，用紙巾小心翼翼擦拭著鞋面上的泥濘，不多時，身旁有人坐過來，迎面而來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清清涼涼很好聞。
視野中出現一雙米杏色的高跟鞋。
餘漾擡眸，便看到身旁的女孩正眨巴眼看她，緊跟著遞給她一包濕巾紙：“你用這個擦吧，好用一些。”
女孩笑瞇瞇地，有些自來熟，看起來溫柔和善。
餘漾接過，說了聲謝謝。
“我叫鄧佳欣，B大中文系的，你應該也是來面試的吧？”
面前的女孩熟稔地自我介紹，說起自己的學校言語間有些驕傲，眼睛亮晶晶的。
餘漾點點頭，“餘漾，A大，也是中文系的。”
一聽餘漾是A大的，鄧佳欣眼睛一亮，“居然是A大的，看來是學霸了，好厲害哦~”
聽著對面突如其來的彩虹屁，餘漾倒有點不好意思。
“要是以後咱倆成了同事，可得多多關照啊。”鄧佳欣性子活潑，肩膀碰了碰餘漾，似乎已經將她當成了朋友。
餘漾這人有點慢熱，見對方主動示好，出於禮貌點點頭，就這樣直接加了好友。
八點後面試才開始，輪到餘漾時，辦公室裏坐著三個面試官。
坐於中間的女人格外眼熟，餘漾還在回憶，那女人似乎已經認出她，朝她溫和地笑了笑。
面試的內容很簡單，基本上都是之前簡歷中提到的，面試即將結束，有位面試官提出最後一個問題。
“你當初為什麽會選擇這個專業，現在又為什麽選擇從事這份工作？期間有沒有想過換個方向？”
相比於其他熱門專業，漢語言文學專業稍遜色些，如今越來越少的人從事紙質傳媒。
餘漾頓了頓，認真道：“選擇這個專業以及從事這個行業，影響來源於我的父親，在我心裏，他是一名很優秀的新聞工作者，總是奔赴在第一線。”
“雖然他陪伴我的時間很少，但我一直以他為榜樣，選擇跟他一樣的職業....”
思及此，餘漾倒有些不好意思，緩聲說：“我想更了解我的父親，這樣或許會離他更近一點。”
鐘宛聽了若有所思，副主編似乎想問餘漾的父親是誰，鐘宛輕嗑一聲，打住副主編。
按照編號，餘漾是最後一位面試的學生，從辦公室出來時，她在休息區看到鄧佳欣，那女孩還沒走。
見餘漾出來，鄧佳欣眼睛一亮，熱情地朝她揮手。
“我們剛好順路，要不要一起去吃午飯？”
鄧佳欣似乎特意在這等她，餘漾抿唇笑笑，不太好意思拒絕，正要答應，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餘漾，你過來一下。”
話音一落，餘漾跟鄧佳欣同時回頭，看到從辦公室出來的鐘宛。
鐘宛朝餘漾招招手，眉眼間笑意溫和，示意她來趟辦公室。
餘漾有些意外，同樣覺得意外的還有鄧佳欣。
她望著鐘宛進了辦公室，小聲問餘漾：“你跟鐘主編認識呀？”
餘漾搖搖頭，“不認識。”
“那鐘主編為什麽單獨叫你呀？”
“不清楚。”
面前的女孩說話溫溫吞吞，問一句答一句，似乎不願意多說，鄧佳欣本來還有些八卦的意思，這會倒不好意思再問了。
她笑笑，拍了拍餘漾的肩膀，鼓勵道：“別緊張，說不定主編是喜歡你呢，估計你面試肯定穩了。”
聽到鄧佳欣的安慰，餘漾總覺得哪不對勁，出於禮貌說了聲謝謝。
“鐘主編，您找我？”辦公室的門虛掩著，餘漾敲了敲門。
鐘宛正在處理陽臺上的花卉，聞聲回頭看了眼，朝餘漾招呼道：“進來吧，隨便坐。”
對於眼前這個日後極有可能成為自己上司的女人，餘漾莫名有點緊張，這種感覺像極了小學在路上遇到班主任的情形。
“知道我為什麽叫你過來？”鐘宛用濕巾紙小心擦拭掉葉片上的灰塵，唇角揚著抹淡淡的笑痕。
面前的女人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的年紀，實際已經四十好幾，生活格外精致，辦公室裏的每個角落都一塵不染，空氣裏彌漫著淡淡的花香。
餘漾老老實實搖頭。
“這麽快就忘了？今天早上，濺你一身水的那輛紅色轎車？”鐘宛直起身，丟了手中的濕巾紙，笑著提醒。
餘漾這才想起來，原來是她。
早上的雨太大，當時的車窗玻璃擋住對方大半張臉，餘漾看得並不仔細。
沒想到那個人是鐘宛。
鐘宛從書桌旁的櫃子裏拿出一個盒子遞給她，順便看了眼餘漾腳上那雙灰漆漆的帆布鞋。
“早上的意外很抱歉，時間倉促，沒跟你道歉。”
“沒關系的。”
鐘宛搖了搖頭：“你試試這雙新鞋子，看合不合適，就當我給你的賠償。”
原來早上的事她一直放在心上。
餘漾的鞋子又潮又濕，蔫噠噠的很難受，鐘宛表達自己的歉意，餘漾倒也沒有拒絕。
她紅著臉，換掉自己濕透的襪子和鞋，換上新的以後，居然剛好是自己的尺碼。
“謝謝主編。”
鐘宛笑笑：“是我做錯事在先，沒什麽可謝的。”
就在餘漾準備回學校的時候，一旁的鐘宛端詳著她的臉，心裏的那個念頭再次冒出來。
終究沒忍住，問道：“你父親叫什麽名字？”
門口的女孩轉身，一字一語格外清晰：“餘庭華。”
果然證實了心中的猜想。
目送女孩的背影慢慢消失在拐角，鐘宛不由的感慨這父女倆真像。
機緣巧合，自己居然遇到了曾經大學同學的女兒。
如果餘庭華還在，如今坐在這個位置上的，很可能就是他。
只是造化弄人，一名優秀的記者，生命卻永遠定格在異國他鄉的戰場上。
......
沒過多久，餘漾收到華興社的實習通知。
入職第一天，餘漾跟鄧佳欣被安排去了經濟板塊，主要負責一些金融相關的報道和采訪。
“好羨慕他們啊，負責娛樂版塊，還能跟師父一起出外景，說不定還能要到藝人的簽名呢。”
從會議室出來，鄧佳欣很小聲地跟餘漾吐槽，“如果是時政新聞板塊也可以，至少成長得會更快一些，經濟板塊都沒什麽內容可寫。”
鄧佳欣唉聲嘆氣，畢竟是自己的搭檔，以後在一個工作組合作，餘漾輕聲安慰：“沒關系，經濟板塊雖然冷門，但外出采訪的機會也多，跟著師父也能學到不少東西。”
餘漾倒是對自己的實習生涯充滿期待，鄧佳欣撇撇嘴角，不置可否。
“以後你倆就跟著我，工作行程安排表到時候會發你們郵箱，記得查收。”
經濟板塊的組長是個三十出頭的青年，叫徐彥輝，年紀輕輕，頭發卻格外稀少，但慈眉善目，跟人說話的時候總是笑瞇瞇地和顏悅色，大家都喜歡叫他“老徐”。
餘漾跟鄧佳欣則叫他“徐老師”。
老徐事無巨細地叮囑道：“老實說啊，經濟板塊的關註度呢確實不如其他幾個板塊的關註度高，但是外出采訪和稿件不少，非常適合你們這些即將畢業的大學生學習。”
“以後的采訪咱們需要分工合作，一個跟我外出采訪，另一個負責寫稿，以及線上公眾號的更新。”
一聽大熱天要外出采訪，鄧佳欣心裏不太想去，於是急忙舉手，“老師，我以後負責寫稿吧！這個我擅長~”
老徐本來想把寫稿的事兒交給餘漾，之前看這小孩簡歷和獲獎作品，文字功底不錯，但鄧佳欣主動請纓，他不好打擊小姑娘的積極性，於是問餘漾：“小餘，你覺得呢？”
餘漾沒什麽意見，“我都可以。”，無論是寫稿還是外出采訪，以後都要學習，不過是誰先誰後而已。
老徐交代完基礎工作就要去忙，鄧佳欣又問：“徐老師，鐘主編平時會帶我們嗎？”
“鐘主編忙著呢，你倆以後有什麽事直接找我就可以了。”
“師父領進門，修行靠個人。”
幹新聞這行的，說難不難，說簡單倒也沒那麽容易。
華興社的工作氛圍很好，午休時間，其他部門的同事時不時跑去娛樂版塊吃瓜，華興社雖然是主流媒體，但娛樂新聞方面也緊跟微博熱度，迎合年輕人的關註度。
餘漾去茶水間接水，便聽到幾個實習生正聚在一塊八卦。
“蘇千俞的瓜要是放出去，微博估計要炸吧？”
“那肯定啊，一個是流量愛豆，另一個是當紅女團的成員，路人角度，這倆顏值真的配一臉啊。”
“他倆在同一家經紀公司，說不定早就在一起了吧？”
“你們別亂說啊，我粉了蘇千俞那麽久，他可是事業型愛豆，不可能隨隨便便談戀愛的，再說了他才多大呀，現在正是事業上升期，談戀愛不就等於自毀前程嗎？”
“那你是不了解了，娛樂圈很多愛豆私底下都偷偷戀愛，女朋友一個接一個地換，只有粉絲不知道而已。”
“王XX！不允許你這麽說我家蘇蘇！”
“......”
一行人聚再一塊聊起近起八卦，餘漾本來打算回去琢磨一下采訪設備，聽到蘇千俞的名字後，混沌的大腦瞬間清醒了。
“打擾一下，請問你們這次報道的對象是蘇千俞嗎？”
“對呀，你該不會也是他的粉絲吧？”
餘漾“啊”了聲，一本正經地點點頭，心底暗暗腹誹，勉強算半個歌迷吧，畢竟很多歌都是她寫的。
話音一落，剛剛大受打擊的一個女生看向餘漾時的表情，立刻變得同病相憐。
“姐妹！原來咱倆塌的是同一個房子。”
餘漾幹笑，了解後才知道，他們討論的瓜是蘇千俞的戀情。
而他的疑似女友就是他的師妹，KYS女團的隊長林伊朵。
林伊朵，餘漾對這個名字有點印象，舞臺上見過，也聽蘇千俞提過。
她如果記得沒錯，哥哥曾跟這個女生一起上過熱搜，就在前不久的全明星運動會。
男女生400米混合接力賽，林伊朵的下一棒是蘇千俞，結果崴了腳，棒丟在了蘇千俞腳下。
後來蘇千俞使出吃奶的力氣，以兩秒的差距壓了第二獲得第一。
比賽結束，蘇千俞背著林伊朵離開賽場，兩人的全程互動被鏡頭記錄，而最後男生背著女生離開的背影更是被粉絲截圖，發在了兩人的cp超話區。
這張照片一出，評論兩極分化，兩邊粉絲吵得不可開交，紛紛到對方超話區屠版，而最大贏家莫過於兩人的cp粉，大量同人作品產出，愛豆同框就行，粉絲自己制糖。
而這一次，依然是兩人的同框圖，來源於狗仔的遠距離偷拍，照片中的兩人肩並肩同行，角度看起來像手牽手。
餘漾聽著一群人八卦，默默退出吃瓜隊伍。
她找到蘇千俞的頭像，熟門熟路點進去，開始劈裏啪啦打字。
“哥，你談戀愛了？”據說還是地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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