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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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漾開口拒絕, 宋寶秒懂她的意思，隨即挽住好友的胳膊，表情故作遺憾道：“學長, 實在不好意思，我們待會還有安排呢。”
“吃飯還是等下次有空再說吧。”
宋寶玉拒絕得滴水不漏，身旁的小姑娘面色平靜，目光註視著馬路上來來往往疾馳的車輛，從始至終並沒有多看江燃一眼。
徐君鶴還有點驚訝, 甚至懷疑眼前的餘漾是不是換了個人。
畢竟之前追江燃的時候, 小學妹可是找各種亂七八糟的理由想跟他們一起吃飯。
剛剛燃哥主動提一塊吃飯，居然被學妹拒！絕！了！
而江燃難得沈默, 清眉黑目，薄唇緊繃, 一言不發。
很快，網約車停在路邊, 餘漾看向徐君鶴, 抿唇輕笑, 很禮貌地跟人道別：“學長，再見。”
徐君鶴連忙揮手：“再見再見, 路上註意安全！”
兩個女孩坐上車離開，直到網約車的影子消失在拐角。
整個過程自動忽視江燃, 仿佛這個人根本不存在。
徐君鶴看了眼空蕩蕩的街道，有點唏噓：“燃哥，小學妹今天不對勁啊，都沒跟你打招呼。”
不僅沒打招呼, 似乎看他一眼都覺得嫌棄。
江燃僵在原地幾秒, 本來心裏就不爽, 這會聽到徐君鶴的調侃，那股不爽化為怨氣，整個人的氣場都有點涼颼颼的。
他側目睨了徐君鶴一眼，嘴皮子動了動：“不需要你重覆一遍。”
說完，他轉身就走，打開副駕駛的車門，關門的動靜一點也不小。
徐君鶴勾著車鑰匙轉了轉，望著那道背影，無奈嘆了口氣，自言自語：“嗐，我這不是陳述事實嘛。”
“明明自個兒拒絕了學妹，現在還不讓人說話了。”
......
晚上本來還有一場男版維密秀，可惜因為打架鬥毆的事，餘漾跟寶玉實在沒什麽心情，還是決定先回學校。
回去的路上，寶玉從包包裏拿出小鏡子，對著自己下巴處的抓痕看了又看，又氣又惱。
“下次最好別讓我看到那個老阿姨，要不然這臉上的傷，我肯定要還給她。”
宋寶玉這人從不記仇，一般有仇當場就報了。
看著寶玉對著鏡子齜牙咧嘴，餘漾無奈皺了皺眉頭，從包裏拿出個創可貼遞給她：“別用手摸了，小心傷口感染。”
宋寶玉癟著嘴角，小獅子終於露出脆弱委屈的一面。
餘漾幹脆自己動手，撕掉創可貼的包裝紙，輕手輕腳地貼在寶玉的傷口上。
“你還沒跟我解釋呢，那個男模怎麽回事？”
說到這人，宋寶玉就來氣。
寶玉：“我這人平時沒什麽愛好，就喜歡看帥哥，欣賞欣賞他們的內在美。”
餘漾：“......”
寶玉她媽是設計師，經常帶女兒出席一些時裝秀，後來一次秀場上，寶玉認識了王琦。
男人挺拔高大又有八塊腹肌，長了一張韓系帥哥的臉，關鍵是對女生紳士又溫柔，寶玉就跟對方互加了好友。
只是後來聊天接觸，寶玉才發現這人性取向有點不太明確，而且跟她添加好友，完全是沖著希望她媽能給他介紹時尚資源來的。
寶玉看穿這人的目的便自動遠離，雖然沒刪好友，卻再也沒有聯系過。
結果今天居然整這麽一出，寶玉三觀都炸了，一想起來剛才打架的畫滿，都覺得一陣惡寒。
餘漾接觸的圈子太小，一聽這些八卦，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見小姑娘睜大眼睛，聽得津津有味，興趣濃厚。
宋寶玉輕嘖兩聲，一副過來人的姿態，苦口婆心道：“漾漾，以後看男人一定不能只看臉和身材，還有腹肌。”
宋寶玉在男模圈裏見得多了，“一般長得帥，身材好，又對女生不感興趣的，百分之九十肯定是Gay。”
餘漾眨巴眼，嘴巴張成“O”型，像是明白了什麽，微蹙著眉心，神情突然嚴肅：“所以，江燃喜歡男人？”
宋寶玉：“......”
餘漾善於理論結合實際，仔細一想之後，寶玉口中說的這種男人，簡直就是在形容江燃！
小姑娘眼裏閃著異樣的光芒，宋寶玉舔了舔嘴唇，莫名覺得自己好像把這小孩帶偏了。
江燃可不是Gay，明明是鋼鐵直男。
寶玉：“其實，還有另外百分之十的可能。”
餘漾疑惑：“什麽？”
寶玉神秘兮兮地湊過來：“他不是男人。”
餘漾睜大眼睛，腦袋頂著大大的問號。
寶玉：“我是說，他那方面不行。”
面前的小姑娘“啊”了聲，神情迷茫。
寶玉抿唇，豎起一根小拇指，貼在餘漾耳邊繪聲繪色地科普了幾句。
餘漾的表情從最開始震驚，轉變成可惜，同情，最後成了釋然。
原來江燃拒絕她，除了不喜歡，還有一些難言之隱。
思及此，餘漾忽然茅塞頓開。
晚上回到宿舍，餘漾點開校園論壇，打開自己的主頁，找到之前追江燃時發的帖子。
其中有一條帖子熱度很高，別人給她提供江燃信息，她帶別人游戲上分，這條帖子至今都有人頂貼。
而最新評論，有人還在打賭，餘漾什麽時候成功將江燃拿下，又或者什麽時候放棄。
看戲的多，但冷嘲熱諷的人更多。
餘漾本想消無聲息地將這條帖子刪掉，如今再點進去看到這些回覆，才驚覺，當時的自己很像一個跳梁小醜。
她高估了自己的勇氣，還有江燃的冷漠。
寶玉說得沒錯，她這種大膽追愛的行為，放在言情小說裏，就是炮灰女配的存在。
他們如果真的在一起，才讓人大跌眼鏡。
餘漾最終還是沒有刪帖，她想留著，用來時時刻刻警醒自己。
同樣的錯誤，不能再犯第二遍。
晚上江燃跟徐君鶴幾個人一起組團開黑，拿下幾局MVP後，已經到了零點。
退出游戲的第一時間，徐君鶴發來消息。
“燃哥，沒想到你跟小學妹真的沒戲了[哭泣][嘆氣]”
“我之前還跟唐鶯打賭呢，賭你倆會不會在一起，雖然我贏了，但還是覺得好可惜哦。”
江燃本想隨手劃過去，看到徐君鶴發來的內容後，眉心緊鎖，都快能夾死一只蒼蠅。
“你在說什麽玩意？？？”
江燃也不知道怎麽了，凡是看到跟餘漾相關的字眼，就莫名覺得煩躁，坐不住。
徐君鶴：“你是不是沒看論壇啊？”
江燃唇角收緊，語氣逐漸暴躁：“有屁快放。”
幾秒後，徐君鶴甩來一條鏈接，看到這串熟悉的標題，江燃的心臟猛地跳了一下，緊繃的神經奇異地放松了一下。
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諸多可能性中，忽然看到餘漾公開追求他的貼子時，心底忽然冒出一點開心。
這樣的心情並沒有維持多久，徐君鶴接下來的話宛如在他頭上潑了盆冷水。
徐君鶴：“燃哥，這帖子你應該還記得吧？都過去這麽久了，剛才居然又飄在首頁，成了熱門帖子。”
江燃：“什麽意思。”
徐君鶴：“算了，還是你自己看吧。”
江燃按了按眉心，點開鏈接。
從頭往下滑，所有的回覆內容都是他看過的。
小姑娘不僅熱情還很有耐心，凡是善意發言的層主，都會有她的禮貌回覆。
當看到其中一條對話。
網友X：“學妹，江燃挺難追的，萬一你到時候追不到，不怕成為全校的笑話嗎？”
我是餘漾：“不試試怎麽知道呢，失敗跟遺憾相比，真的不值得一提。”
兩人的對話被很多人點讚，當然還有不少說風涼話的。
江燃第一次看到這句話的時候，壓根就沒放在心上，甚至覺得這小孩很天真，對他做的都是些無用功，到頭來感動自己罷了。
這種女生，江燃自認為見多了。
如今再看到這句話，眼前慢慢浮現出女孩笑眼明媚的面孔，蹦蹦跳跳地跟在他身邊，問他能不能給她一個做女朋友的機會。
時間太快，似乎還是昨天發生的事情。
江燃的視線停住，唇角收緊，指尖僵在屏幕上，那種心煩意亂的情緒被一種微妙的心酸代替。
替餘漾心酸。
那天看著小姑娘淚流滿面的拋開，江燃第一次覺得，自己挺不是東西的。
但誰會樂意跟一個神經病在一起呢。
餘漾很好。
只是他不配。
當點進帖子的最後一頁，江燃才知道徐君鶴給他發那些話的原因。
帖子的末尾，是餘漾給一個層主的回覆。
層主：“這倆人到底咋回事，聽音樂社的人說，江燃好像對學妹不一般哦~”
我是餘漾：“大家不用猜了，我已經放棄了。”
看見這行字，江燃整個人靜了半晌，卻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臟，沈重有力地跳動。
他艱難地咽了咽幹澀的喉嚨，一時間不知該高興，還是該松口氣。
畢竟擺脫了一個黏人的跟屁蟲。
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故意去他們班級蹭課，只為看他一眼，不會有人總是跟在他身後跑，問他的喜好，對他說彩虹屁，土味情話，也不會有人假期起得很早，特意在車站等著送他，對他說：“我等你回來。”
江燃低垂著眼，漆黑筆直的眼睫壓出一片陰影，眼裏的情緒晦澀不明。逸埖
這一次，餘漾是真的對他失望透頂才放棄的吧。
他應該慶幸，從此以後身邊少了一個大麻煩。
只是心裏卻像壓了一塊沈甸甸的石頭，有讓人喘不過氣。
江燃再次點進那條帖子，餘漾的回覆無疑是給這場鬧劇畫上了句號。
而那些打一開始就不看好這場女追男的游戲，圍觀說風涼話的人此時已經陷入一場吃瓜狂歡。
“樓主真是絕了，追誰不好，非得追江燃，現在人沒追到，倒讓人看了笑話，這事鬧得外校同學都知道哦~”
“說實話，樓主是挺勇敢的，但你們不覺得這是一種變相的自負和炫耀嗎？之前校花也被江燃拒絕過，這女的偏不信邪，是不是以為自己能拿下江燃，到時候還想打臉我們啊？可惜現實不是偶像劇[攤手][無語]”
“你們說話能積點口德嗎？人家不就是追自己喜歡的男生嗎？又沒礙著你們，我看有些人就是見不得人比你勇敢，比你敢做，就在那酸吧！”
“樓上真搞笑，酸她像小醜，還是酸她厚臉皮追江燃被拒，還是酸她跑別人班級蹭課？[惡心][白眼]”
“......”
帖子裏說什麽的人都有，每一句話都含沙射影，夾槍帶棒，江燃看得拳頭都硬了。
他現在才意識到自己曾將餘漾置於這樣的風口浪尖，不止一次。
他都做了些什麽？
最多的事，或許就是出言傷害，讓她掉眼淚了吧。
江燃舌尖抵著腮幫子，心底的煩躁無處宣洩，評論越罵越兇，他越想給自己一巴掌。
下一秒，他看到其中一條回覆：“江燃要是真喜歡餘漾，我的腦袋給她當球踢。”
江燃深吸一口氣，沒有猶豫地打下一行字，直接回覆：“記住你這句話。”
他在校園論壇裏只有一個賬號，而且是管理員，ID的字體顏色跟普通用戶不一樣。
回覆這條消息之後，江燃才點進管理員專區，封禁了這條帖子，其他人無法再回覆，還有那幾個上躥下跳的賬號，全部永久封禁。
退出論壇後，江燃根本沒心思睡覺，面無表情地重新打開了游戲。
徐君鶴則在游戲裏發來消息：“燃哥，論壇的事，你幹的？”
“嗐，我就說嘛，你肯定也對小學妹心動了，要不然怎麽會說‘記住你這句話’呢，對吧？？？”
“燃哥？你在嗎？”
“江燃？燃燃？燃妹？”
就在徐君鶴以為這位大兄弟掛機的時候，耳機裏傳來一聲槍響，緊跟著電腦屏幕變灰，冒出一行字。
“您已被‘別搶咕咚奶瓶’使用MK4擊倒”
與此同時，耳機裏傳來一道低沈沙啞的聲音，沒有絲毫溫度：“再逼逼一下試試。”
徐君鶴：“？？？”
第二天一早，餘漾起床後神清氣爽，鼻子不塞，喉嚨也不痛了，感冒來得快，去得也快。
餘漾昨晚回帖之後，便再也沒有看之後的發展。
裏面有鼓勵，有圍觀，但很多人說話很難聽，與其想辦法去堵那麽多人的嘴，還不如管好自己的眼睛，眼不見為凈。
起床後，餘漾才看到蘇千俞發來的消息，還有一張邀請函的截圖。
男神：“銀河杯的制作方昨晚聯系我，希望我能說服你，當銀河杯鋼琴組的導師。”
銀河杯就是之前餘漾報名參加的一檔原創音樂比賽，受邀的幾名導師都是些近幾年很受年輕群體喜歡的唱作人。
蘇千俞由於檔期沖撞，只能推了邀請，但制作方卻格外堅持，既然蘇千俞來不了，那他的搭檔也可以來。
餘漾以“無落偏生”的ID原創作品眾多，網上討論度也很高，要是她能加盟，肯定是節目的一大看點。
餘漾想了想，還是老老實實告訴蘇千俞：“我前段時間已經報名參賽了。”
據說制作方這周就會公布初賽結果。
蘇千俞：“什麽？！你居然參賽了！”
餘漾：“嗯。”
當初的參賽原因非常簡單，她就是沖著第一名的獎勵去的，想拿到那把Bob Garcia的定制吉他，送給江燃。
只是後來的事情，意料之外，又有點意料之中。
餘漾想拿第一的意念不再那麽強烈，一切順其自然就好。
蘇千俞還有些想不通，餘漾一向不太喜歡拋頭露面，這一次居然會主動參賽。
至於原因，妹妹不想說，蘇千俞倒也沒多問。
只是覺得有一點點離譜，明明可以當導師的人，居然跑去當選手了！！！
三天後，銀河杯制作組在官博陸陸續續公布了初賽晉級的優秀作品，並同時@了作者。
餘漾的微博大號是無落偏生，平時都由蘇千俞或者他的工作室代為處理。
這一次是作為選手，餘漾便申請了一個小號，0粉絲，0關註。
剛登錄微博，右下角便出現99＋的消息。
除了增長的100多個粉絲，大部分都是評論內容。
“哇！寶藏歌手我來啦！超喜歡您的《滿天星》！旋律太甜了！”
“hello？？？這號沈寂得像個假號，我應該沒有找錯人吧？？”
“來看看我今天發現的寶藏，漾漾寶貝未來一定會大火的！超喜歡你的作品！”
“......”
這次比賽，參賽選手都用的自己的真實姓名，所以新來的幾個粉絲親切地叫她“漾漾”。
官博公布初賽結果後，餘漾的作品《滿天星》在眾多曲目中脫穎而出，以98的高分與另一個人並列熱門選手。
餘漾收到@後，第一時間看了自己的成績，結果還算滿意，直到看到自己名字的旁邊，跟著“葉歡”兩個字。
她這才反應過來，與自己並列初賽第一的選手，竟然是葉歡。
初賽作品的最後得分由兩部分構成，第一部 分由制作方的專業團隊進行打分，第二部分則將作品面向大眾，由大眾投票決定。
兩部分成績綜合，則最後的結果排名。
餘漾在群眾投票環節分數不算低，但跟已經有粉絲基礎的葉歡相比，便拉開了差距。
好在她第一部 分的成績近乎滿分，綜合之後仍然位居第一。
而銀河杯官博的評論下方，幾乎全是葉歡的粉絲在控評。
餘漾以前沒發現，葉歡這人雖然年紀小，但卻很會在大眾面前立人設。
才華橫溢，天賦型原創音樂人。
看到評論區的粉絲這樣稱呼葉歡，餘漾頓時覺得好笑，懷疑葉歡的粉絲年紀應該都不大。
要不然早就聽出，葉歡的原創作品，其實都有其他歌曲的影子。
餘漾沒再理會網上的評論，隨即退出了微博。
而那份起訴書不出意外，或許今天就能送到葉歡手上。
國慶假期之後就是A大的100周年校慶，為了這次校慶，各個社團陸陸續續開始了準備工作。
音樂社和話劇社商討之後決定聯合出一個舞臺音樂劇，演員和劇本由話劇社準備，音樂及演奏由音樂社負責。
周一下午的課結束，餘漾便跟寶玉一塊去了社團，兩周一次的例會。
兩人到了4B教學樓門口，遠遠地便看見正朝她們走來的兩個瘦瘦高高的男生。
江燃跟徐君鶴。
餘漾冷冷淡淡地收回目光，目不斜視地轉身進了教學樓，宋寶玉連忙跟上。
“這算不算冤家路窄啊，居然又碰見江燃了。”
餘漾抿唇，眉眼素凈白皙，臉上沒什麽多餘的情緒，“看見又怎樣。”
宋寶玉努努嘴唇，讚同地點點頭：“說得對。”
餘漾忍不住想起之前，每天早起的動力就是希望自己能見到江燃。
盡管兩人身處不同專業，東西兩個校區，但她還是心甘情願地繞遠路，去東校區的食堂吃飯，就為了中午能經過江燃上課的教學樓，下課的時候不遠不近地看他一眼。
江燃胃不好，時常不吃早飯，所以餘漾總是買了早飯求唐鶯幫她帶給他。
她知道，如果是唐鶯給的，江燃才不會拒絕。
有些事情，餘漾明白得太晚，自己才會將“舔狗”這個詞表現得淋漓盡致。
餘爸爸曾告訴她，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但也教過她，女孩子愛一個人之前，要先學會愛自己。
望著那道纖細的背影進了階梯教室，江燃才緩慢地收回目光，眼裏情緒晦澀不明。
階梯教室裏到的人並不多，三三兩兩分布在最後三排的位置。
餘漾跟寶玉坐在最左邊的位置，兩人剛坐下沒多久，身後的位置緊跟著也坐了個男生。
過了會，餘漾感覺到身後的人輕輕拍了下她的肩膀。
餘漾回頭，便看到眼前出現一張陽光含笑的臉。
是一個她從沒見過的男生，皮膚白白凈凈，茶棕色的頭發點卷，五官清秀，笑起來會露出兩顆小虎牙，有點可愛。
“學妹，你好呀，我叫孫昊。”面前的男生笑瞇瞇地沖她打招呼。
餘漾懵了下，禮貌地點點頭：“學長好。”
女孩微蹙著眉心，表情陌生又有點茫然。
孫昊笑得有點不好意思，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我就是那個金融系管理專業一班的孫昊。”
“你之前還來我們班上過課，不認識我啦？”
孫昊一本正經地補充，努力幫餘漾回憶。
餘漾“啊”了聲，有點尷局促，一時半會腦子裏還是一片空白。
孫昊溫柔地笑了笑；“有次上課的時候，我還借了書給你。”
“想不起來就算了，我們可以重新認識。”
孫昊的語速不緊不慢，聲音溫潤明朗，很好聽。
提到這事，餘漾瞬間想起來，是那個樂於助人的學長，她眼睛一亮，彎著唇角笑開：“學長，我想起來了，原來是你啊。”
望著女孩笑眼明媚的模樣，孫昊的心跳莫名加快了一點。
他抿唇，輕聲說道：“上次本來想要你的聯系方式，但你走得急，就沒來得及，我還覺得挺遺憾。”
而且餘漾自那次考試之後，便再也沒來他們專業蹭課。
餘漾眨巴眼，認真道：“沒關系，我現在也可以給你。”
說完，小姑娘拿著筆，在筆記本上認認真真寫上自己的聯系方式。
寫完後，餘漾小心翼翼將那張紙小心翼翼撕下來，然後遞給孫昊。
孫昊看了眼紙條，目光驀地變軟，有種說不出的開心。
紙條上有手機號碼，微信號，甚至詳細到企鵝號。
餘漾的心思其實很單純，很簡單。
因為孫昊是她當時去蹭課的時候，遇到的為數不多的善意。
那時候大家都知道餘漾在追江燃，大多抱著看笑話的心態，看她的時候多少有點偏見。
但孫昊卻跟別人不一樣，會借她課本，會提醒她某節課調整了時間。
江燃跟徐君鶴到教室的時候，話劇社和音樂社的成員都到得差不多了。
徐君鶴去了講臺準備開會，江燃朝周圍看了眼，瞥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他微瞇了瞇眼，隨即也坐在了左後方，跟餘漾同一列。
江燃沒多想，就是覺得這個位置靠窗，光線好，空氣清新。
他姿態閑散地靠著身後的椅背，懶洋洋地掀著眼皮，黑沈沈的眼定定地註視著正前方，微歪了下腦袋，薄唇緊抿。
巧的是，這個位置剛好能看到小姑娘紮著馬尾辮的後腦勺，跟周圍人的互動也是一清二楚。
孫昊雖然是話劇社的，但會很多樂器，餘漾睜大眼睛，有點驚喜：“學長，那你會彈鋼琴嗎？”
對上女孩幹凈澄澈的視線，孫昊輕笑著點點頭：“會呀。”
“但跟你比起來，還是你比較厲害。”
孫昊早就聽音樂社的人說，那個叫餘漾的小學妹彈鋼琴超厲害。
餘漾被誇得有點不好意思，臉頰微紅，老實巴交地說了聲“謝謝學長。”
兩人的互動禮貌歡快又不會太疏離，江燃微瞇了瞇眼，虛握了握手掌，表面看起來雲淡風輕，視線卻牢牢地鎖著不遠處的餘漾。
跟她互動的男生很眼熟。
他的同班同學，孫昊。
要是沒記錯的話，上次考試的事情，這人曾在群裏公開跟他交涉過。
這人說什麽來著，似乎要追餘漾。
兩人正聊著什麽，餘漾安安靜靜地聽，抿著唇角輕笑，眼睛也跟著彎起來，像漂亮的小月牙。
他為什麽偏偏坐在這個地方？
看這倆人打情罵俏？
江燃僵硬地緊抿著唇，心底莫名伸出一種類似慌亂的情緒。
講臺上的徐君鶴長話短說，會議結束後，教室裏的人紛紛起身離開。
江燃長睫微壓，臉上情緒不明，逆著人群往徐君鶴的方向走。
餘漾也跟孫昊一塊起身，報告廳的人有點多，孫昊紳士地擋在餘漾身前，不讓來來往往的同學撞到餘漾。
當過道裏的學生走完了，孫昊才讓餘漾先走。
“學妹，你這周末有空嗎？要不要一起去看電影？”
江燃狀似不經意地路過。
男生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傳到他耳朵裏。
又像是故意說給他聽的。
江燃心口一緊，眉眼間籠罩的陰霾愈發明顯。
緊跟著，耳邊響起女孩熟悉溫軟的聲音：“好啊。”
他們才認識多久？
這小孩就答應一個男的看電影了？？
他難道不清楚，有些人心思不單純嗎？
三個人的距離一步一步慢慢拉近。
一男一女並肩往教室門口的方向走去。
一高一矮，看著格外般配。
江燃似乎是想叫住餘漾，手指微擡，喉結上下滑動，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作者有話說：
有人歡喜~有人愁~
為燃妹點蠟（阿彌陀佛）感謝在2021-01-20 00:07:11~2021-01-20 23:31:0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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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寶玉拒絕得滴水不漏，身旁的小姑娘面色平靜，目光註視著馬路上來來往往疾馳的車輛，從始至終並沒有多看江燃一眼。
徐君鶴還有點驚訝, 甚至懷疑眼前的餘漾是不是換了個人。
畢竟之前追江燃的時候, 小學妹可是找各種亂七八糟的理由想跟他們一起吃飯。
剛剛燃哥主動提一塊吃飯，居然被學妹拒！絕！了！
而江燃難得沈默, 清眉黑目，薄唇緊繃, 一言不發。
很快，網約車停在路邊, 餘漾看向徐君鶴, 抿唇輕笑, 很禮貌地跟人道別：“學長，再見。”
徐君鶴連忙揮手：“再見再見, 路上註意安全！”
兩個女孩坐上車離開，直到網約車的影子消失在拐角。
整個過程自動忽視江燃, 仿佛這個人根本不存在。
徐君鶴看了眼空蕩蕩的街道，有點唏噓：“燃哥，小學妹今天不對勁啊，都沒跟你打招呼。”
不僅沒打招呼, 似乎看他一眼都覺得嫌棄。
江燃僵在原地幾秒, 本來心裏就不爽, 這會聽到徐君鶴的調侃，那股不爽化為怨氣，整個人的氣場都有點涼颼颼的。
他側目睨了徐君鶴一眼，嘴皮子動了動：“不需要你重覆一遍。”
說完，他轉身就走，打開副駕駛的車門，關門的動靜一點也不小。
徐君鶴勾著車鑰匙轉了轉，望著那道背影，無奈嘆了口氣，自言自語：“嗐，我這不是陳述事實嘛。”
“明明自個兒拒絕了學妹，現在還不讓人說話了。”
......
晚上本來還有一場男版維密秀，可惜因為打架鬥毆的事，餘漾跟寶玉實在沒什麽心情，還是決定先回學校。
回去的路上，寶玉從包包裏拿出小鏡子，對著自己下巴處的抓痕看了又看，又氣又惱。
“下次最好別讓我看到那個老阿姨，要不然這臉上的傷，我肯定要還給她。”
宋寶玉這人從不記仇，一般有仇當場就報了。
看著寶玉對著鏡子齜牙咧嘴，餘漾無奈皺了皺眉頭，從包裏拿出個創可貼遞給她：“別用手摸了，小心傷口感染。”
宋寶玉癟著嘴角，小獅子終於露出脆弱委屈的一面。
餘漾幹脆自己動手，撕掉創可貼的包裝紙，輕手輕腳地貼在寶玉的傷口上。
“你還沒跟我解釋呢，那個男模怎麽回事？”
說到這人，宋寶玉就來氣。
寶玉：“我這人平時沒什麽愛好，就喜歡看帥哥，欣賞欣賞他們的內在美。”
餘漾：“......”
寶玉她媽是設計師，經常帶女兒出席一些時裝秀，後來一次秀場上，寶玉認識了王琦。
男人挺拔高大又有八塊腹肌，長了一張韓系帥哥的臉，關鍵是對女生紳士又溫柔，寶玉就跟對方互加了好友。
只是後來聊天接觸，寶玉才發現這人性取向有點不太明確，而且跟她添加好友，完全是沖著希望她媽能給他介紹時尚資源來的。
寶玉看穿這人的目的便自動遠離，雖然沒刪好友，卻再也沒有聯系過。
結果今天居然整這麽一出，寶玉三觀都炸了，一想起來剛才打架的畫滿，都覺得一陣惡寒。
餘漾接觸的圈子太小，一聽這些八卦，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見小姑娘睜大眼睛，聽得津津有味，興趣濃厚。
宋寶玉輕嘖兩聲，一副過來人的姿態，苦口婆心道：“漾漾，以後看男人一定不能只看臉和身材，還有腹肌。”
宋寶玉在男模圈裏見得多了，“一般長得帥，身材好，又對女生不感興趣的，百分之九十肯定是Gay。”
餘漾眨巴眼，嘴巴張成“O”型，像是明白了什麽，微蹙著眉心，神情突然嚴肅：“所以，江燃喜歡男人？”
宋寶玉：“......”
餘漾善於理論結合實際，仔細一想之後，寶玉口中說的這種男人，簡直就是在形容江燃！
小姑娘眼裏閃著異樣的光芒，宋寶玉舔了舔嘴唇，莫名覺得自己好像把這小孩帶偏了。
江燃可不是Gay，明明是鋼鐵直男。
寶玉：“其實，還有另外百分之十的可能。”
餘漾疑惑：“什麽？”
寶玉神秘兮兮地湊過來：“他不是男人。”
餘漾睜大眼睛，腦袋頂著大大的問號。
寶玉：“我是說，他那方面不行。”
面前的小姑娘“啊”了聲，神情迷茫。
寶玉抿唇，豎起一根小拇指，貼在餘漾耳邊繪聲繪色地科普了幾句。
餘漾的表情從最開始震驚，轉變成可惜，同情，最後成了釋然。
原來江燃拒絕她，除了不喜歡，還有一些難言之隱。
思及此，餘漾忽然茅塞頓開。
晚上回到宿舍，餘漾點開校園論壇，打開自己的主頁，找到之前追江燃時發的帖子。
其中有一條帖子熱度很高，別人給她提供江燃信息，她帶別人游戲上分，這條帖子至今都有人頂貼。
而最新評論，有人還在打賭，餘漾什麽時候成功將江燃拿下，又或者什麽時候放棄。
看戲的多，但冷嘲熱諷的人更多。
餘漾本想消無聲息地將這條帖子刪掉，如今再點進去看到這些回覆，才驚覺，當時的自己很像一個跳梁小醜。
她高估了自己的勇氣，還有江燃的冷漠。
寶玉說得沒錯，她這種大膽追愛的行為，放在言情小說裏，就是炮灰女配的存在。
他們如果真的在一起，才讓人大跌眼鏡。
餘漾最終還是沒有刪帖，她想留著，用來時時刻刻警醒自己。
同樣的錯誤，不能再犯第二遍。
晚上江燃跟徐君鶴幾個人一起組團開黑，拿下幾局MVP後，已經到了零點。
退出游戲的第一時間，徐君鶴發來消息。
“燃哥，沒想到你跟小學妹真的沒戲了[哭泣][嘆氣]”
“我之前還跟唐鶯打賭呢，賭你倆會不會在一起，雖然我贏了，但還是覺得好可惜哦。”
江燃本想隨手劃過去，看到徐君鶴發來的內容後，眉心緊鎖，都快能夾死一只蒼蠅。
“你在說什麽玩意？？？”
江燃也不知道怎麽了，凡是看到跟餘漾相關的字眼，就莫名覺得煩躁，坐不住。
徐君鶴：“你是不是沒看論壇啊？”
江燃唇角收緊，語氣逐漸暴躁：“有屁快放。”
幾秒後，徐君鶴甩來一條鏈接，看到這串熟悉的標題，江燃的心臟猛地跳了一下，緊繃的神經奇異地放松了一下。
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諸多可能性中，忽然看到餘漾公開追求他的貼子時，心底忽然冒出一點開心。
這樣的心情並沒有維持多久，徐君鶴接下來的話宛如在他頭上潑了盆冷水。
徐君鶴：“燃哥，這帖子你應該還記得吧？都過去這麽久了，剛才居然又飄在首頁，成了熱門帖子。”
江燃：“什麽意思。”
徐君鶴：“算了，還是你自己看吧。”
江燃按了按眉心，點開鏈接。
從頭往下滑，所有的回覆內容都是他看過的。
小姑娘不僅熱情還很有耐心，凡是善意發言的層主，都會有她的禮貌回覆。
當看到其中一條對話。
網友X：“學妹，江燃挺難追的，萬一你到時候追不到，不怕成為全校的笑話嗎？”
我是餘漾：“不試試怎麽知道呢，失敗跟遺憾相比，真的不值得一提。”
兩人的對話被很多人點讚，當然還有不少說風涼話的。
江燃第一次看到這句話的時候，壓根就沒放在心上，甚至覺得這小孩很天真，對他做的都是些無用功，到頭來感動自己罷了。
這種女生，江燃自認為見多了。
如今再看到這句話，眼前慢慢浮現出女孩笑眼明媚的面孔，蹦蹦跳跳地跟在他身邊，問他能不能給她一個做女朋友的機會。
時間太快，似乎還是昨天發生的事情。
江燃的視線停住，唇角收緊，指尖僵在屏幕上，那種心煩意亂的情緒被一種微妙的心酸代替。
替餘漾心酸。
那天看著小姑娘淚流滿面的拋開，江燃第一次覺得，自己挺不是東西的。
但誰會樂意跟一個神經病在一起呢。
餘漾很好。
只是他不配。
當點進帖子的最後一頁，江燃才知道徐君鶴給他發那些話的原因。
帖子的末尾，是餘漾給一個層主的回覆。
層主：“這倆人到底咋回事，聽音樂社的人說，江燃好像對學妹不一般哦~”
我是餘漾：“大家不用猜了，我已經放棄了。”
看見這行字，江燃整個人靜了半晌，卻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臟，沈重有力地跳動。
他艱難地咽了咽幹澀的喉嚨，一時間不知該高興，還是該松口氣。
畢竟擺脫了一個黏人的跟屁蟲。
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故意去他們班級蹭課，只為看他一眼，不會有人總是跟在他身後跑，問他的喜好，對他說彩虹屁，土味情話，也不會有人假期起得很早，特意在車站等著送他，對他說：“我等你回來。”
江燃低垂著眼，漆黑筆直的眼睫壓出一片陰影，眼裏的情緒晦澀不明。逸埖
這一次，餘漾是真的對他失望透頂才放棄的吧。
他應該慶幸，從此以後身邊少了一個大麻煩。
只是心裏卻像壓了一塊沈甸甸的石頭，有讓人喘不過氣。
江燃再次點進那條帖子，餘漾的回覆無疑是給這場鬧劇畫上了句號。
而那些打一開始就不看好這場女追男的游戲，圍觀說風涼話的人此時已經陷入一場吃瓜狂歡。
“樓主真是絕了，追誰不好，非得追江燃，現在人沒追到，倒讓人看了笑話，這事鬧得外校同學都知道哦~”
“說實話，樓主是挺勇敢的，但你們不覺得這是一種變相的自負和炫耀嗎？之前校花也被江燃拒絕過，這女的偏不信邪，是不是以為自己能拿下江燃，到時候還想打臉我們啊？可惜現實不是偶像劇[攤手][無語]”
“你們說話能積點口德嗎？人家不就是追自己喜歡的男生嗎？又沒礙著你們，我看有些人就是見不得人比你勇敢，比你敢做，就在那酸吧！”
“樓上真搞笑，酸她像小醜，還是酸她厚臉皮追江燃被拒，還是酸她跑別人班級蹭課？[惡心][白眼]”
“......”
帖子裏說什麽的人都有，每一句話都含沙射影，夾槍帶棒，江燃看得拳頭都硬了。
他現在才意識到自己曾將餘漾置於這樣的風口浪尖，不止一次。
他都做了些什麽？
最多的事，或許就是出言傷害，讓她掉眼淚了吧。
江燃舌尖抵著腮幫子，心底的煩躁無處宣洩，評論越罵越兇，他越想給自己一巴掌。
下一秒，他看到其中一條回覆：“江燃要是真喜歡餘漾，我的腦袋給她當球踢。”
江燃深吸一口氣，沒有猶豫地打下一行字，直接回覆：“記住你這句話。”
他在校園論壇裏只有一個賬號，而且是管理員，ID的字體顏色跟普通用戶不一樣。
回覆這條消息之後，江燃才點進管理員專區，封禁了這條帖子，其他人無法再回覆，還有那幾個上躥下跳的賬號，全部永久封禁。
退出論壇後，江燃根本沒心思睡覺，面無表情地重新打開了游戲。
徐君鶴則在游戲裏發來消息：“燃哥，論壇的事，你幹的？”
“嗐，我就說嘛，你肯定也對小學妹心動了，要不然怎麽會說‘記住你這句話’呢，對吧？？？”
“燃哥？你在嗎？”
“江燃？燃燃？燃妹？”
就在徐君鶴以為這位大兄弟掛機的時候，耳機裏傳來一聲槍響，緊跟著電腦屏幕變灰，冒出一行字。
“您已被‘別搶咕咚奶瓶’使用MK4擊倒”
與此同時，耳機裏傳來一道低沈沙啞的聲音，沒有絲毫溫度：“再逼逼一下試試。”
徐君鶴：“？？？”
第二天一早，餘漾起床後神清氣爽，鼻子不塞，喉嚨也不痛了，感冒來得快，去得也快。
餘漾昨晚回帖之後，便再也沒有看之後的發展。
裏面有鼓勵，有圍觀，但很多人說話很難聽，與其想辦法去堵那麽多人的嘴，還不如管好自己的眼睛，眼不見為凈。
起床後，餘漾才看到蘇千俞發來的消息，還有一張邀請函的截圖。
男神：“銀河杯的制作方昨晚聯系我，希望我能說服你，當銀河杯鋼琴組的導師。”
銀河杯就是之前餘漾報名參加的一檔原創音樂比賽，受邀的幾名導師都是些近幾年很受年輕群體喜歡的唱作人。
蘇千俞由於檔期沖撞，只能推了邀請，但制作方卻格外堅持，既然蘇千俞來不了，那他的搭檔也可以來。
餘漾以“無落偏生”的ID原創作品眾多，網上討論度也很高，要是她能加盟，肯定是節目的一大看點。
餘漾想了想，還是老老實實告訴蘇千俞：“我前段時間已經報名參賽了。”
據說制作方這周就會公布初賽結果。
蘇千俞：“什麽？！你居然參賽了！”
餘漾：“嗯。”
當初的參賽原因非常簡單，她就是沖著第一名的獎勵去的，想拿到那把Bob Garcia的定制吉他，送給江燃。
只是後來的事情，意料之外，又有點意料之中。
餘漾想拿第一的意念不再那麽強烈，一切順其自然就好。
蘇千俞還有些想不通，餘漾一向不太喜歡拋頭露面，這一次居然會主動參賽。
至於原因，妹妹不想說，蘇千俞倒也沒多問。
只是覺得有一點點離譜，明明可以當導師的人，居然跑去當選手了！！！
三天後，銀河杯制作組在官博陸陸續續公布了初賽晉級的優秀作品，並同時@了作者。
餘漾的微博大號是無落偏生，平時都由蘇千俞或者他的工作室代為處理。
這一次是作為選手，餘漾便申請了一個小號，0粉絲，0關註。
剛登錄微博，右下角便出現99＋的消息。
除了增長的100多個粉絲，大部分都是評論內容。
“哇！寶藏歌手我來啦！超喜歡您的《滿天星》！旋律太甜了！”
“hello？？？這號沈寂得像個假號，我應該沒有找錯人吧？？”
“來看看我今天發現的寶藏，漾漾寶貝未來一定會大火的！超喜歡你的作品！”
“......”
這次比賽，參賽選手都用的自己的真實姓名，所以新來的幾個粉絲親切地叫她“漾漾”。
官博公布初賽結果後，餘漾的作品《滿天星》在眾多曲目中脫穎而出，以98的高分與另一個人並列熱門選手。
餘漾收到@後，第一時間看了自己的成績，結果還算滿意，直到看到自己名字的旁邊，跟著“葉歡”兩個字。
她這才反應過來，與自己並列初賽第一的選手，竟然是葉歡。
初賽作品的最後得分由兩部分構成，第一部 分由制作方的專業團隊進行打分，第二部分則將作品面向大眾，由大眾投票決定。
兩部分成績綜合，則最後的結果排名。
餘漾在群眾投票環節分數不算低，但跟已經有粉絲基礎的葉歡相比，便拉開了差距。
好在她第一部 分的成績近乎滿分，綜合之後仍然位居第一。
而銀河杯官博的評論下方，幾乎全是葉歡的粉絲在控評。
餘漾以前沒發現，葉歡這人雖然年紀小，但卻很會在大眾面前立人設。
才華橫溢，天賦型原創音樂人。
看到評論區的粉絲這樣稱呼葉歡，餘漾頓時覺得好笑，懷疑葉歡的粉絲年紀應該都不大。
要不然早就聽出，葉歡的原創作品，其實都有其他歌曲的影子。
餘漾沒再理會網上的評論，隨即退出了微博。
而那份起訴書不出意外，或許今天就能送到葉歡手上。
國慶假期之後就是A大的100周年校慶，為了這次校慶，各個社團陸陸續續開始了準備工作。
音樂社和話劇社商討之後決定聯合出一個舞臺音樂劇，演員和劇本由話劇社準備，音樂及演奏由音樂社負責。
周一下午的課結束，餘漾便跟寶玉一塊去了社團，兩周一次的例會。
兩人到了4B教學樓門口，遠遠地便看見正朝她們走來的兩個瘦瘦高高的男生。
江燃跟徐君鶴。
餘漾冷冷淡淡地收回目光，目不斜視地轉身進了教學樓，宋寶玉連忙跟上。
“這算不算冤家路窄啊，居然又碰見江燃了。”
餘漾抿唇，眉眼素凈白皙，臉上沒什麽多餘的情緒，“看見又怎樣。”
宋寶玉努努嘴唇，讚同地點點頭：“說得對。”
餘漾忍不住想起之前，每天早起的動力就是希望自己能見到江燃。
盡管兩人身處不同專業，東西兩個校區，但她還是心甘情願地繞遠路，去東校區的食堂吃飯，就為了中午能經過江燃上課的教學樓，下課的時候不遠不近地看他一眼。
江燃胃不好，時常不吃早飯，所以餘漾總是買了早飯求唐鶯幫她帶給他。
她知道，如果是唐鶯給的，江燃才不會拒絕。
有些事情，餘漾明白得太晚，自己才會將“舔狗”這個詞表現得淋漓盡致。
餘爸爸曾告訴她，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但也教過她，女孩子愛一個人之前，要先學會愛自己。
望著那道纖細的背影進了階梯教室，江燃才緩慢地收回目光，眼裏情緒晦澀不明。
階梯教室裏到的人並不多，三三兩兩分布在最後三排的位置。
餘漾跟寶玉坐在最左邊的位置，兩人剛坐下沒多久，身後的位置緊跟著也坐了個男生。
過了會，餘漾感覺到身後的人輕輕拍了下她的肩膀。
餘漾回頭，便看到眼前出現一張陽光含笑的臉。
是一個她從沒見過的男生，皮膚白白凈凈，茶棕色的頭發點卷，五官清秀，笑起來會露出兩顆小虎牙，有點可愛。
“學妹，你好呀，我叫孫昊。”面前的男生笑瞇瞇地沖她打招呼。
餘漾懵了下，禮貌地點點頭：“學長好。”
女孩微蹙著眉心，表情陌生又有點茫然。
孫昊笑得有點不好意思，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我就是那個金融系管理專業一班的孫昊。”
“你之前還來我們班上過課，不認識我啦？”
孫昊一本正經地補充，努力幫餘漾回憶。
餘漾“啊”了聲，有點尷局促，一時半會腦子裏還是一片空白。
孫昊溫柔地笑了笑；“有次上課的時候，我還借了書給你。”
“想不起來就算了，我們可以重新認識。”
孫昊的語速不緊不慢，聲音溫潤明朗，很好聽。
提到這事，餘漾瞬間想起來，是那個樂於助人的學長，她眼睛一亮，彎著唇角笑開：“學長，我想起來了，原來是你啊。”
望著女孩笑眼明媚的模樣，孫昊的心跳莫名加快了一點。
他抿唇，輕聲說道：“上次本來想要你的聯系方式，但你走得急，就沒來得及，我還覺得挺遺憾。”
而且餘漾自那次考試之後，便再也沒來他們專業蹭課。
餘漾眨巴眼，認真道：“沒關系，我現在也可以給你。”
說完，小姑娘拿著筆，在筆記本上認認真真寫上自己的聯系方式。
寫完後，餘漾小心翼翼將那張紙小心翼翼撕下來，然後遞給孫昊。
孫昊看了眼紙條，目光驀地變軟，有種說不出的開心。
紙條上有手機號碼，微信號，甚至詳細到企鵝號。
餘漾的心思其實很單純，很簡單。
因為孫昊是她當時去蹭課的時候，遇到的為數不多的善意。
那時候大家都知道餘漾在追江燃，大多抱著看笑話的心態，看她的時候多少有點偏見。
但孫昊卻跟別人不一樣，會借她課本，會提醒她某節課調整了時間。
江燃跟徐君鶴到教室的時候，話劇社和音樂社的成員都到得差不多了。
徐君鶴去了講臺準備開會，江燃朝周圍看了眼，瞥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他微瞇了瞇眼，隨即也坐在了左後方，跟餘漾同一列。
江燃沒多想，就是覺得這個位置靠窗，光線好，空氣清新。
他姿態閑散地靠著身後的椅背，懶洋洋地掀著眼皮，黑沈沈的眼定定地註視著正前方，微歪了下腦袋，薄唇緊抿。
巧的是，這個位置剛好能看到小姑娘紮著馬尾辮的後腦勺，跟周圍人的互動也是一清二楚。
孫昊雖然是話劇社的，但會很多樂器，餘漾睜大眼睛，有點驚喜：“學長，那你會彈鋼琴嗎？”
對上女孩幹凈澄澈的視線，孫昊輕笑著點點頭：“會呀。”
“但跟你比起來，還是你比較厲害。”
孫昊早就聽音樂社的人說，那個叫餘漾的小學妹彈鋼琴超厲害。
餘漾被誇得有點不好意思，臉頰微紅，老實巴交地說了聲“謝謝學長。”
兩人的互動禮貌歡快又不會太疏離，江燃微瞇了瞇眼，虛握了握手掌，表面看起來雲淡風輕，視線卻牢牢地鎖著不遠處的餘漾。
跟她互動的男生很眼熟。
他的同班同學，孫昊。
要是沒記錯的話，上次考試的事情，這人曾在群裏公開跟他交涉過。
這人說什麽來著，似乎要追餘漾。
兩人正聊著什麽，餘漾安安靜靜地聽，抿著唇角輕笑，眼睛也跟著彎起來，像漂亮的小月牙。
他為什麽偏偏坐在這個地方？
看這倆人打情罵俏？
江燃僵硬地緊抿著唇，心底莫名伸出一種類似慌亂的情緒。
講臺上的徐君鶴長話短說，會議結束後，教室裏的人紛紛起身離開。
江燃長睫微壓，臉上情緒不明，逆著人群往徐君鶴的方向走。
餘漾也跟孫昊一塊起身，報告廳的人有點多，孫昊紳士地擋在餘漾身前，不讓來來往往的同學撞到餘漾。
當過道裏的學生走完了，孫昊才讓餘漾先走。
“學妹，你這周末有空嗎？要不要一起去看電影？”
江燃狀似不經意地路過。
男生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傳到他耳朵裏。
又像是故意說給他聽的。
江燃心口一緊，眉眼間籠罩的陰霾愈發明顯。
緊跟著，耳邊響起女孩熟悉溫軟的聲音：“好啊。”
他們才認識多久？
這小孩就答應一個男的看電影了？？
他難道不清楚，有些人心思不單純嗎？
三個人的距離一步一步慢慢拉近。
一男一女並肩往教室門口的方向走去。
一高一矮，看著格外般配。
江燃似乎是想叫住餘漾，手指微擡，喉結上下滑動，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作者有話說：
有人歡喜~有人愁~
為燃妹點蠟（阿彌陀佛）感謝在2021-01-20 00:07:11~2021-01-20 23:31:0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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