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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伏城 狗咬狗,咬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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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之後, 大雨停歇。

方游之死沒有在雲崖山引起什麽亂子,他的命就像這場雨一樣,隨著烏雲一起消散了。

巫族唯一的參賽者死了。

他們便沒有繼續摻和這場大比的意思, 給星傾閣知會一聲之後,就要離開雲崖山, 返回南洲。

他們下山時, 見到一人攔路。

那人穿著金紋黑衣, 身上散發魔氣。他衣服上和皮膚上的金色異文,讓南洲巫族隱約覺得有些熟悉,有點像是自家人。

南洲巫族的人不確信道:

“你是……魔族的孟憐?”

孟憐是星傾閣大比的參賽者。

按照參賽限制, 參與者的修為境界必須是築基及以下。

但是,這個擋在巫族去路上的孟憐,此時散發出的魔氣十分可怖,無論怎麽看都是元嬰期的魔修才會有的。

他是有什麽壓制自身修為的法子嗎?

孟憐說道:

“是,我就是孟憐,不過並非普通魔修,而是古魔族之人。”

南洲巫族祁家的人疑惑道:

“古魔族?是和魔君祌琰作對的那個古魔族嗎?我聽長老說過,古魔族的祖上,好像也是巫族來著?”



第一輪比試很快就結束了。

休息一日後。

星傾閣排出了第二輪比試的名單。

青洵在比試中超常發揮。

他開始展露身為劍修的優勢了, 憑著只有煉氣期的修為,竟一而再, 再而三地贏下了修為高他一個大境界的築基期修士,進到了最後一輪之中。

青洵沒有因此而高興。

他只覺得越發緊張——

他要一直贏到最後, 奪得這場大比的魁首, 才能讓那個人收他為徒。

“星傾閣大比決賽,青洵對謝瑤。”

青洵握緊了劍,看著從演武臺對面走上來的謝瑤。

他先前就有註意過這個人。

謝瑤是一名劍修, 出身自天越劍盟,在劍法方面涉獵廣泛,劍式多變。

他的修為也已經到了築基後期,據說就快要結丹了,是這一次大比的參賽者之中最厲害的。

要贏過謝瑤,對青洵來說是件很難的事情。

青洵握著劍,說道:

“請教。”

他話語落下,執劍便要攻。

謝瑤卻冷不丁地說了一句:

“我認得你的劍。”

青洵一怔。

謝瑤還記得。

兩年以前,穆晴以此劍,挑天越劍榜。她每出一劍,就會擊敗一個劍修,十二劍之後,她毀掉了天越劍榜和天越劍盟。

謝瑤作為觀戰者,作為天越劍盟的傳承者,他永遠都忘不掉穆晴的劍。

謝瑤問:

“你的劍是從她那裏學到的?你是她的徒弟嗎?”

“現在還不是。等我贏下了這場比試,她才會收我當徒弟。”

青洵認真道:

“所以我不能輸給你。”

謝瑤笑了一下,道:

“那很抱歉,我也不能輸。”

他當初對穆晴放出過豪言,早晚有一日,會在劍道上超越穆晴,將天越劍盟丟掉的顏面,從她手上討回來。

若是今日連她的徒弟都贏不過。

他又要如何贏過她呢?

兩人都堅定了要贏的心思,一起手,就是自身的極限!



千機子看著演武臺上劍招相接的兩人。

他問道:“你覺得誰能贏?”

“謝瑤吧。”

一道好聽的聲音答了他的話:

“青洵學的劍法更厲害,但這點優勢,彌補不了修為境界上的差距。”

千機子道:

“你倒是沒忘了誇自己的劍法。”

從千機子背後走來的不是旁人,正是青洵所學劍法的創造者,穆晴。

她穿著一身白衣,一頭烏發垂下,和從前一樣。但她的眉眼五官變得精致艷麗,氣質也更加出塵了,給人一種空曠又清冷的感覺。

穆晴已經到元嬰期後期了。

她如今的修為境界,雖然比不過那些化神期的,但在這修真界裏,也算是排得上號了。

千機子問:

“你心魔已經除了?”

穆晴回答道:“不知道。”

她在千機子身邊的空位上落座,捏起一塊奶糕,分了一半給摘星。

隨即,她才解釋起來:

“那日我殺了方游之後,回去喝茶。沒想到喝著喝著,忽然就感受到了一些奇妙之物,像是天地,又不僅是天地……”

“一時間感應太多,我就被迫入定了。再醒來時,我就已經是元嬰後期的修士了。”

穆晴一手支著臉,說話時還沒忘了看演武臺上的比試。

正如她所說。

青洵在劍法上所占的那點優勢,遠不足以彌補修為上的差距。

過了一百招,他就已經力竭。二百餘招時,青洵就已經吐了血,手腕上也全是血,握著劍的那只手浸著血,又黏又滑。

青洵已經站不穩了,全靠劍支著身體。

謝瑤道:

“你輸了。”

謝瑤說話時氣息不勻,顯然是也有些疲累。

青洵察覺到這一點,竟然再次心生希望,提起了戰意,想要憑著這副殘破軀體,和謝瑤繼續秏下去。

他搖搖晃晃地提著劍。

因為累,體力不支,渾身酸痛,他用不出劍招,動作就只剩下了最基礎的揮砍。

謝瑤一側身,輕易躲過。

他以劍尖指向青洵的脖頸,道:

“我說過,你已經輸了,別再做無用掙紮了。”

青洵沈默半晌。

他這才松了手,長劍掉到地上,發出“叮”的一聲。

謝瑤也收了劍,禮貌道:

“承讓。”

星傾閣的人看清了這一幕,立刻宣布道:

“星傾閣大比決賽,謝瑤勝青洵!恭喜謝瑤奪得魁首!”

謝瑤對青洵說道:

“此戰我贏得並不光彩。”

“你在劍法上的才能遠高於我,若非修為境界差距,我贏不了你。”

“多謝。”

青洵低著頭。

哪怕受到對手誇讚和承認,他此時也高興不起來。他答應了穆晴要奪魁首,可他沒有做到,他當不成她的徒弟了。



星傾閣大比頒獎式開始。

獲得前五名的修士可得洗髓丹,排第二的青洵放棄獎勵,名次順延。

青洵沒有參加頒獎式。

他離開世界演武臺,尋了一處空地。拔出懸掛於腰側的劍,起手就是穆晴教給他的劍式。

那劍式剛起,就被一道劍氣打斷。

青洵回頭:

“穆仙子?”

他話語中帶著十足的意外感,他尚且不知道穆晴已經出關。

穆晴問道:

“你受傷不輕,不去找陸燃討丹藥,也不去歇息,跑來這裏練劍,是要自殘嗎?”

“我……”

青洵深深地低下了頭。

他沒有奪下大比的魁首,辜負了穆仙子的一片期望,他沒有資格,也沒有臉見她。

“你什麽你?”

穆晴有些不耐煩道,

“別人拜師都是要給師父遞茶磕頭,你倒好,茶沒有,頭也沒磕,還得做師父的親自來尋你。”

青洵:“……”

他低著頭,茫然地眨了兩下眼睛,又迅速擡首望向穆晴。

青洵試探道:

“可是,我沒有贏下大比。”

穆晴說得很是輕松:

“沒贏就下次再贏回來唄,多大點事?”

“我教你教了快要兩年,怎麽可能因為區區一場大比決賽,就放棄收徒?那我不是白幹了嗎?”

穆晴又繼續說道:

“你一路贏到決賽,也是費了老大的勁吧?我也不能讓你白費功夫啊,是不是?”

驚喜來得太突然,青洵反應不過來。

穆晴以為他還在猶豫不決,幹脆道:

“你拜不拜師,不拜我走了?”

青洵大聲道:

“拜!當然是要拜的!”

說完,他後退數步,三拜九叩首,以天地為見證,拜穆晴為師。

青洵一面叩頭,一面想——

有朝一日,他也要成為像師父這樣的絕世無雙之人。

“起來吧。”

穆晴溫和道。

青洵站起身來。

只見天機閣的冬奉從遠處慌慌張張跑來:

“穆師妹!穆師妹——!出大事了!”



“什麽?鎖妖塔壞了?”

穆晴一臉懵逼,

“那鎖妖塔之前在山海仙閣時還好好的,器修和陣修經常修補,就算以後無人管理,封印也至少可以再維持兩百年。”

“怎麽會壞呢?法華寺對鎖妖塔做什麽了?”

千機子倒了一杯茶給她。

“法華寺什麽也沒做。”

千機子道,

“是你殺天命之子,引天地異象,暴雨驚雷持續七天七夜,有一道異象天雷直接劈到鎖妖塔上了。”

穆晴:“……”

對不起,是我的錯。

千機子將得到的消息細細講來。

鎖妖塔因天雷而裂,封印不牢,鎮於其中的大妖伏城破塔而出,殺法華寺一百七十餘名僧人,連只有八歲大的小和尚都沒放過。

伏城殺人殺得無聲無息。

直到第二人,有人上法華寺禮佛,才發現寺內屍橫遍地,血流成河。

人們都嚇壞了。

恰巧太玄宗修士游歷至附近,得知此事,上法華寺看情況,方才發現是鎖妖塔出了問題。

太玄宗修士立刻致信各大門派。

仙修們來後,幾經摸索,確認大妖伏城已經不在鎖妖塔之中了。

“現在消息還未來得及擴散。”

千機子閉目搖頭,說道,

“再過上些時日,修真界必然陷入恐慌。”

穆晴疑惑道:

“這大妖伏城,是個什麽樣的人物?”

“他全名叫厲伏城,是一只九尾天狐。”

厲?

九尾狐?

穆晴:“……”

不是吧?!

千機子淡定道:

“對,這次是你三師兄的親戚。伏城是現任妖皇的爺爺的親弟弟,也就是你三師兄的曾祖叔公。”

千機子說道:

“一千多年前,魔君祌琰還未橫空出世,也沒有天下第一的秦宗師。五洲四海內,最厲害的就是伏城這個大妖。”

“修真界的化神大能們聯手對付他,卻殺不死他,只能合力把他打進鎖妖塔中,施以封印,一日一日削磨他的力量。”

千機子說道:

“當年為了封印他,一共有七個化神期大能參戰,三人隕落。”

千機子繼續道:

“在某種意義上而言,他是個比魔君更棘手的存在。棘手之處不僅在他的修為,還在他這個人的行事動機。”

“魔君祌琰想要將修真界收為己有。伏城不同,他只要自己愉悅,為了私人的情緒,可以去毀國屠城,讓修真界腥風血雨。”

穆晴:“…………”

知道,愉悅犯嘛,最可怕的那種人。

穆晴揉了揉額角,問道:

“有什麽好消息嗎?”

“有。”

千機子道,

“那鎖妖塔上的封印能不斷削減妖的力量,伏城在裏面待了一千多年,妖力應當被削減不少,狀態也不怎樣。”

否則他不會屠完法華寺後就不見蹤跡了。

以他的性格,如果是自身狀況良好,他一定會緊接著血洗別的仙門,將當年封印他的人所在的門派都屠個一幹二凈。

伏城現在多半是躲在哪裏,想辦法恢覆自身的妖力。

穆晴思索了片刻,說道:

“現在是除掉他最好的時機。”

摘星在一旁不停點頭:

“趁他病,要他命!”

穆晴十分現實地問道:

“那麽問題來了,伏城現在在哪?”

摘星:“……”

劍修和劍靈一同擡頭,眼巴巴地望著千機子,希望這個五洲四海內的第一神棍能給出一個答案來。

千機子拒絕道:

“穆晴,這不是你現在的修為境界,該去插手的問題。”



星傾閣大比結束。

來自五洲四海的賓客一一道別離開。

穆晴問道:

“三師兄,江連,你們也要走?不再多住些時日嗎?”

“父皇一直發信尋我,說我再不回去,就親自登門來找我了。”

秦無相坐在穆晴對面,說起妖皇厲無月時,表情頗有些無奈。

江連小聲提醒道:

“你在這裏住了半年多了,真的該走了。你再不走,你父皇會以為你對穆晴有意思,上門來下聘禮的。”

秦無相直接用了以心傳心:

“……也不是不可以。”

江連:“…………”

你醒醒啊!你師妹修無情道啊!

江連絕望地擡起頭,對穆晴說道:

“妖族的參試者明天就走,我們隨他們一起。”

穆晴笑著道:

“也好,人多安全些。”

穆晴忽然想起來什麽,起身往外走。

“三師兄你愛喝茶,我去千師叔那裏偷幾盒茶葉給你,你等著。”

這兩年來,穆晴和千機子越來越熟絡了,一開始她還會厚著臉皮討東西,現在,毛他的茶葉都不帶吭聲的。

秦無相瞧著她跑走的身影。

他仿佛又回到了山海仙閣裏。

半大的穆晴想要嘗一嘗忘憂酒的滋味,拉著祁元白一起,趁夜摸進豐天瀾的庫房裏,盜走了一壺荔枝果酒。

她喝了幾口就倒地不起,睡了三天三夜。

豐天瀾痛斥祁元白後,親自守了三天三夜,好不容易才等到穆晴睜開了眼睛,又斥了穆晴一頓。



回仙閣的雲舟已飛至東洲上方,離東海上的那座雲霧繚繞的仙島不遠了。

洛辰生洗了一盤靈果,分了一些給白曉曉,剩下的都端到嚴振那裏去了。

再出來時。

洛辰生便看見白曉曉扒著船舷往下瞅,小孩半個身子都要栽出去了。

洛辰生趕忙拉起白曉曉。

“曉曉,你看什麽呢?”

他一邊問著,一邊往下看了一眼。

這一眼就駭得他頭皮發麻。

雲舟的正下方,濃重的黑紅血霧翻湧聚集,正在向高處翻滾著。像是一朵詭麗的花,要將飛在高空的雲舟,攏進血色花瓣裏。

“師父——!”

洛辰生反應過來的剎那,抱著白曉曉就往嚴振的方向跑。

詭霧中伸出無數只手。

它們抱住了飛舟,讓這巨大的浮空船只停滯下來,無法再前行。

一只手繞到飛舟上。

洛辰生的腳踝被抓住,他一個踉蹌鋪在了地上。

那只手緊握他的踝骨。

洛辰生連忙松開了抱著白曉曉的手臂,被那只手拖得不斷向後退去。

白曉曉道:“洛師兄!”

就在洛辰生即將被拉到飛舟外面時。

一道金芒從船艙內飛出,將那以手為形的血霧斬斷了。

嚴振走了出來,他道:

“何人放肆?!”

被斬斷的血霧重新凝聚,匯成一道人影。

那人穿著紅衣,一頭雪發披垂,眉心帶著花瓣一樣的紅色紋路,妖異雙眼中帶著笑意。

“秦無相……?”

嚴振一時以為自己看見了妖族的小皇子。

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你是厲伏城?!”

面前這個妖族和秦無相的相貌有三分像,前者比後者更加成熟和危險。

嚴振道:“你來做什麽?”

“做什麽?我被鎮入鎖妖塔千年有餘,那陣法日日夜夜吸我的妖力,傷我的筋脈,我孤寂又疼痛的很。”

“我尚未出塔時就在想,當年將我鎮入鎖妖塔的那幾人,我要全部殺掉,一個也不放過。”

伏城笑著,一雙狐貍眼眼尾上挑著,帶著勾人的魅意。

“不過,我聽說雲夢仙子已經飛升了?”

“飛升之人已不在這世間,我無法向她尋仇,只能來找她的同門們算一算賬了。”

嚴振緊緊地皺起了眉。

妖邪就是妖邪,行為錯亂無章。

伏城舀起一捧霧氣,掌心翻過,縹緲血霧落在船舷上又散開。

他笑著勸道:

“乖乖束手吧,還能死得利索一點,不用那麽痛苦。”

“你想都不要想!”

嚴振怒喝一聲,雙掌開仙訣,啟陣法。

巨大雲舟散發金光,船體擡高,下方拉扯的黑紅血霧小手一一斷開。

嚴振手勢變換。

掌心裏壓著一個金色光團。

他回身,將光團往後一送。

雲舟就像被這光團控制著一樣,隨著嚴振將它丟出,雲舟也在眨眼之間,去到了百裏之外的位置。

“呵。”

伏城看了一眼已經遠去的雲舟,又看向擋在面前,堅決不肯讓他越過半步的年邁仙人。

“你這老頑固,真是毀人興致。”



沈魚夜將盛放紙條的盒子放在了穆晴面前:

“巫族從星傾閣離開之後,沒有直接回南洲。而是和古魔族一起向西行了,開在西洲的星傾閣已經見到他們的蹤影了。”

穆晴一手支著臉,道:

“南洲巫族啊,他們要幫古魔族嗎?”

“這下魔君可有的受了。”

這局面,可真是狗咬狗,咬到死的那種。

沈魚夜說道:

“古魔族和魔君執意相爭,爭執得越明顯,西洲的局勢出結果也就越快。”

“最多只要五年,魔君和古魔族就能爭出一個高下。西洲最後有可能會掌於其中一人之手,也有可能分裂破碎,難以聚攏起來。”

分裂,破碎。

這就是穆晴和沈魚夜想要的。

他們想把那些大勢力打碎,瓦解成一個個再無昔日那種威脅性的小團體。

“但這是在南洲巫族沒有插手的情況下。”

沈魚夜說道,

“南洲巫族插手,魔君必敗。魔君敗後,以古魔族在西洲原本就具有的不可忽視的影響力,西洲之人大多數會選擇歸順。”

沈魚夜搖了搖頭,道:

“這樣的話,我們得到的結果就不是分裂,而是西洲換了個主人。到時西洲還是西洲,甚至是比往日更加團結的西洲。”

穆晴道:“這可不行。”

沈魚夜笑著說道:

“想要分裂破碎的結果,就要讓魔君和古魔族勢均力敵,你死我活才行。”

“現在古魔族有南洲巫族相助,穆仙子不如就作為盟友幫一幫魔君?”

穆晴問道:“兩頭幫啊?”

前不久,沈魚夜才剛親自攜著西洲地盤的合歡派弟子羅旭,去和古魔族交流呢。

這轉眼間的功夫,又要她去幫魔君。

真不愧是八面玲瓏的生意人。

沈魚夜問道:

“不行嗎?”

“行是行,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穆晴盤膝坐在桌前,說道:

“我和魔君雖然是盟友,但一向是不太對付的那種虛假盟友。我若在此時提議要去西洲,他一定會起疑心,覺得我要謀他的權位。”

沈魚夜問:“要等到他主動發信來求助?”

魔君會向穆晴寫信求助嗎?

不見得。

穆晴與其為盟兩年,西洲一直面臨困境,可祌琰寫給穆晴的信裏沒提過半個“難”字。

而且每一封信都寫得像是久別的夫妻在調情。

穆晴回信時生無可戀的表情,沈魚夜已經看過很多次了。

“他們現在還沒開始鬧呢。”

穆晴擺了擺手,道:

“等鬧開了,再看具體情況采取措施吧。”

適時而動,也好。

沈魚夜點頭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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