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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草原尋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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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柳家老父親和姐弟三人依依惜別,鐘山離開江城,坐上火車直奔內蒙古。

邱月月因為學校已經開學,課程都排上了,不得不回到青山。

為了給寶音一個驚喜,鐘山事先沒有電話聯系,引導他尋找孿生兄弟的,只有當年王丹宇寫給他的那封信上的地址。19年過去了,他們還住在那裏嗎?他們生活得還好嗎?

鐘山幾經輾轉,多方打聽,找到了王丹宇信上所說的那所牧場中學。牧場中學是兩排紅磚白瓦房,由一圈紅磚墻圍著。大門口傳達室的老先生聽說來人要找王丹宇,熱情地帶他來到後一排紅磚房中間的一間掛有校長室的辦公室,喊一聲:“丹宇校長,有客人找你!”

王丹宇推門出來見到來人時,楞在那裏,半天,才回過神來:“是鐘學弟?我不是在夢裏吧?”

鐘山笑了,說:“學弟的稱謂還是免了吧,論年齡你應該稱我大哥。”

兩人握了手,進到校長辦公室。

鐘山坐到木椅上,王丹宇邊給鐘山往杯子裏倒水邊問他從哪裏來。

鐘山顧不得回答這些,而是急不可待地問:“寶音呢?他在哪裏?”

王丹宇笑道:“你急三火四找他幹啥?”

“我不遠幾千裏來找他,當然有重要的事情啦!你快幫我找到他,就現在,越快越好。”鐘山說。

王丹宇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撥號,電話接通:“餵,你猜誰在我這裏?我老鄉,長得跟你特別像的那位鐘山,心急火燎地非要現在就見你。那好吧,我打個小蹦蹦車把他送過去,你到門口接他。”

送鐘山打小蹦蹦車的路上,王丹宇說,寶音現在已經是寶音場長啦,他們育有兩個女兒,老大叫其其格,18歲了,今年考取了民族大學,老二叫其木格,14歲,就在牧場中學就讀。

小蹦蹦車開到牧場場部門前時,寶音已經等候在那裏,鐘山下車緊走幾步,給了寶音一個熱烈的擁抱,說:“寶音兄弟,我們又見面啦!”

寶音也爽朗地說:“好兄弟,又見面啦!中午啦,走!我請你吃烤羊腿,喝馬*酒!”

兄弟倆走進牧場場部對面的草原小酒館,店主是位中年男子,跟寶音很熟絡,寶音對他說了幾句蒙語,他連連點頭,下去準備。

鐘山坐下後,急切地說:“寶音,你相信嗎?我們兩個原來是孿生兄弟?”

鐘山的話令寶音震驚不小。

鐘山就把去江城送兒子上大學以及尋親的前後經過詳細講述了一遍。寶音也不插話,一邊聽鐘山講,一邊不住地流淚。鐘山講述完畢,這個往日裏性情豪爽的漢子兩只手緊緊握著鐘山的手,已經泣不成聲。

寶音說:“我記事之後,爸爸媽媽就告訴我,我是他們領養的南方孩子,是喝著羊奶長大的,我的老家在江城。所以,我高中畢業那年,自治區有送往江城農業大學委培的名額,他們積極鼓勵我報考,說多好的機會,說不定就能找到自己的親人。可是,茫茫人海,什麽線索都沒有,去哪裏找人啊!那次打球遇見你,我也有些小激動,可是詢問了年齡,你我同齡,你又來自東北,哪一點都對不上,只能是空歡喜一場。”

鐘山打開包,拿出一摞照片:“這個是我們拍的全家福,就缺你。這個是咱爸,這個是咱姐,這兩個是咱兩個哥哥,看,老二跟你我長得多像。”

寶音兩手顫抖著拿著相片仔細端詳,又禁不住流下淚來。

肉上來了,酒酙滿了,兩兄弟舉起酒杯,為帶他們來到這個世界的遠在天堂的母親,為饑荒之年忍痛舍棄親子一生愧疚的老父親,為各自養父母給予他們的超越血緣的大愛,為兩兄弟二十年前的擦肩而過和二十年後的再度重逢……

寶音告訴鐘山:“我與丹宇生活得十分幸福美滿,丹宇很喜歡草原的生活,這些年教學之餘,詩歌創作不輟,已經出版了《綠海》《星河》《生命之歌》三本詩集。有一首《花開花謝》,她說是有一年與你坐火車一同放假回家路上寫的,是專門寫給你的,收進了《生命之歌》裏。”

說到這裏,寶音又舉起酒杯:“謝謝你當初沒有看到這朵花的美麗,把她留給了我!”

鐘山笑了,說:“我是當哥哥的嘛,有好東西自然要讓給弟弟。”

大草原給了寶音熱情豪爽的性格,鐘山覺得與之相比,自己顯得過於陰郁內斂。而此時,與自己有著共同血脈的孿生兄弟的熱情好像一團火,把他內心中每一個陰暗的角落都照耀得通亮。兄弟二人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一會兒說一會兒鬧,間或著又連幹三杯,直到紅日偏西,沈入一片綠海。

鐘山在牧場住了三天,拜訪了寶音的養父母。雖然現在牧場好多人家都搬進了磚瓦房,五個子女也多次勸兩位老人搬家,但是老兩口仍然堅持住在蒙古包裏,說只有住在蒙古包裏,才有家的感覺。老額吉一手摟著寶音的頭,一手摟著鐘山的頭,淚水漣漣,喃喃地說:“找到了好,找到了好!”

兄弟兩個又與遠在千裏之外的柳氏一家人通了電話,自然又是一番激動一通感慨,大家相約春節放假時相見。

三天裏,兄弟兩個有喝不完的酒道不完的情。王丹宇見證了這對都從自己青春歲月裏走過的兩兄弟重逢的喜悅,一首敘事長詩正在心中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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