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在上學嗎？”傾城隨即找話題。

歐陽雨聽不真切。

傾城又換了了個話題：“你多大了？”

歐陽雨有沒聽見。

傾城決定再換一個：“你是本地人嗎？”

歐陽雨。。。

“餵！”傾城轉身盯著歐陽雨拔高音量道。

歐陽雨被嚇了一跳，反射性的擡頭，身子往後傾斜，膽怯的看著傾城。

借著溫和的陽光，傾城近距離看清了歐陽雨。臉色有些慘白，眼袋略顯烏黑，淡墨的眉毛下閃動著不安，緊閉的嘴唇顫抖著驚恐。

傾城知道自己失禮了，立馬松了歐陽雨賠禮著：“誰讓你不回答。”

歐陽雨皺起了眉頭，問了個：“嗯？”

傾城憋著氣，按下憤怒，緩和著：“我問你還在上學嗎？多大了？是不是本地人。”

了解了情況，歐陽雨放松了緊繃的神，低聲“哦”了一下，再無下文。

傾城被逼出內傷，自討沒趣轉身就走，思之不對又轉身按著不爽問道：“這裏哪裏好玩？”

歐陽雨忽閃著眼睛，緊咬著嘴唇，磨著指腹。

傾城二度受傷。

為了節省時間，傾城決定自行搞定，便分道揚鑣道：“你要去哪？”

人群開始稀疏，吵雜聲開始平靜，但是歐陽雨三問一不答的情況卻沒有改變。

僵持。

傾城幹脆揮一揮手，帶不走一句半句。

看著傾城離開，歐陽雨才正兒八經的擡起頭，左看右顧，決定坐公交回學校休眠。

為了圖清凈，傾城卸了自己的手機。站在路邊，看著人來人往，車來車去，就是沒有空的士。

一根棒子立起的臨時站牌，站名倒是不少，就是不知道該往哪裏下。

傾城仰著脖子望穿站名。

“楊柳街。”

一個細弱的聲音響在耳畔。傾城轉身卻看到歐陽雨萎縮著身子站在旁邊。本以為這個人是一個呆子，沒想到還是會說人話的。

傾城走近歐陽雨問道：“你確定。”

歐陽雨往旁邊移了一小步，點了點頭。雖然自己沒有去過，但是課上老是聽到女孩子們討論著楊柳街的吃喝玩樂，應該沒有錯。

看著歐陽雨的小心翼翼，生人勿近。傾城一絲憐憫油然而生。

和歐陽雨站成一排，傾城隨意著：“我第一次來，手機又壞了，問錯人，走錯地方。你也看到了，還被人打成這樣。”說的極是委屈，傾城斜眼果然看到歐陽雨微微擡起的頭。

歐陽雨本想收工吃完早餐回學校。但是途徑巷口聽到打鬧聲，一個感同身受就讓自己攪近其中。好好地輪休就這麽泡湯了。

餘光瞟著傾城手肘上的瘀傷，傾城摩擦著指腹，知道那不好受，想要略表同情，但是出口的只有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哦。”

傾城怒氣硬生生被壓回，鄙夷著歐陽雨，告誡自己這就是個呆子，不要在意，不要在意。

“你知道坐哪路車嗎？”傾城掃了眼站牌，卻沒有這個站名。

歐陽雨磨著手指，繞過傾城，擡起他不易揚起的頭，的確沒有看到楊柳街三個字。

傾城又追問著：“你去過嗎？”

歐陽雨馬上低頭，手指摩擦的厲害。

看到歐陽雨的烏龜腦袋又縮微殼裏的樣子，傾城猜著他一定沒有去過，決定自行出路。

“我帶你去吧。”歐陽雨手指捏著褲子，小聲著。

晴天霹靂，傾城質疑的看著又陷入沈默的歐陽雨。傾城簡直懷疑，這會不會是他說過的最長的話。

或是同情的蔓延，或是感情的遷移，歐陽雨覺得應該幫一幫他，免得他又誤入歧途，不明不白的受傷。至少能不像自己，孤立無援。

“走。”歐陽雨頭也沒擡，就擠上一輛公交車。

傾城困惑著他是靠聽車的聲音還是聞汽油辨別是哪路車。但是看著爆滿的車，傾城決定先跟上再思考。

“我們可以打車的。”傾城覺得自己要被擠成肉幹了。完全拉不到扶手，直接隨著人流東倒西歪。

歐陽雨猶如入定，傾城的言語自是沒有多加理會。

傾城恨自己又不識擡舉，耗費唇舌。幹脆默默無語當人群裏的漂浮物。但是平衡感不好的傾城總覺得自己會被人流沖走。

果不其然，後門才一開，群眾的力量就讓傾城無法招架，眼看就要隨波逐流，大勢已去。一只冰涼的手緊緊地拽住傾城，將他拉回主戰場。

傾城看著依舊站如歪松的歐陽雨，又氣又笑，幹脆擠過去，貼著歐陽雨調皮著：“謝謝。”

歐陽雨身子一顫，松了手卻被傾城一拉拉住手心，手掌的溫熱讓歐陽雨心有點不寧。

“別松。”傾城緊緊地握著歐陽雨的手，真怕自己再度陷入人潮裏。好不容易找到的定點豈能放掉。

歐陽雨微微側了身子，頭更低了些，臉頰有種熱熱的感覺。

人流走了一波又一波。傾城開始適應這樣的嵌合感。突然歐陽雨向著傾城擠了擠。

對於歐陽雨的反常，傾城問道：“怎麽？”

“下車。”歐陽雨一只手被傾城握住，一只手不安分的摩擦著。

傾城大舒了口氣，終於熬到了頭。也不用自己走，靠著人流，順流而下。

看著站牌，傾城問著：“這不是楊柳街？”

不擠了，被傾城握住的力道也輕了，歐陽雨立馬將手收回，一貫低調著：“換車。”雖然沒去過，但是為了糊口找工作，歐陽雨可是好好研究過s城的公交車和各路段的走法。

傾城感覺自己就像被公公帶出來的小媳婦，自己一個人老開心了，但是跟了個悶不吭聲的，搭不上一句話，還得好還伺候，免得被丟了可怎生的好。

傾城老實的跟著歐陽雨又上了一輛公交車，好在這輛車不擠。

站在歐陽雨的旁邊，看著一直低頭的他，傾城揣度著他是不是沒臉見人。但是剛才的近距離接觸，沒看到他留有疤痕，頂多就是氣色差了點。要不就是不敢見人。盯著看，盯著想，傾城覺得這個靠譜。怪不得一身的冰冷感覺。想到此處，傾城自己打了個冷顫。

歐陽雨轉身道：“到了。”自己走到了車門旁。

傾城小狗般跟上。

下了車，傾城感覺曬在自己身上的陽光質感都變了。幾經周折，終於到了可以正常逛逛的地方了。

傾城正準備向著古風小巷進攻，卻發現歐陽雨沒有開動的趨勢，反而立在站牌。

“你不去？”傾城覺得他應該不會去。

歐陽雨久久才點了點頭。

傾城準備一個人啟動，走了兩步又折了回來，強硬的拉起歐陽雨的手邊走邊道：“要是我又迷路了怎麽辦。看你也沒什麽事，不如就好人做到底，陪陪我。”

歐陽雨懵了，走近楊柳街才發覺事態不對，但是怎麽扭轉，傾城就是不放，還振振有詞道：“你要是有急事，早就走了。來了就逛逛吧。看你也沒來過。”

被說到了心坎上，歐陽雨糟亂的心猶如被冷水澆灌一般，頓時蔫了氣。灰暗的大學生活，歐陽雨何時被度上過一層色彩？吃喝玩樂，可望不可即的東西，兒時還巴望巴望，現在，早就不在乎了。可是被別人這麽一提，以為不在乎的，其實在心裏，依舊死死的在乎。猶如小時候沒有得到的棉花糖，大了，看見了，還是有種想買的悸動。

傾城感到歐陽雨的默認，回首，看到他一直低沈的樣子，心頭一緊，總感覺自己傷了他。但是哪裏傷的，不知道。現在的他，就像草原上受傷的小鹿，跛著腳，被獵人狠狠地拽著走。。。

呸呸呸。怎麽如此貶低自己，傾城打起精神高興著：“既來之則安之。就當我謝你。”

歐陽雨既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只是心空空的失神，跟著傾城。

傾城權當他默認了，自樂的領著他開始正式的休假游樂。

作者有話要說： 擠來擠去 摩擦生火(^o^)/~小火花一閃一閃 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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