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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癡男怨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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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所有員工中,蔣汾一直是個相對自由的鬼。

其他員工被迫住在錢包裏時,他在手機裏徜徉,每天聽聽歌看看劇,雖然不能吃到美食,但在看到同事們的待遇後,蔣汾還是很知足的。

加上他過於弱小,有時候連顯形都做不到,鐘九道對他的行動也沒有過多束縛。

畢竟當年蔣汾可是一個連用軟件回覆其他人信息都做不到的鬼,要不是洛槐的招鬼體質,他現在大概還在音樂軟件裏唱著無人聽到的淒涼歌曲。

鐘九道知道,就算把蔣汾放出去讓他在外面閑逛,不小心曬到太陽或者撞到兇煞之氣比較重的人,蔣汾自己都會魂飛魄散。世界太危險,比起外面,鐘導身邊更安全。

蔣汾就這樣自由低調地飄著,靜靜地等待公司飛黃騰達,鐘導在娛樂圈漸漸有話語權,能夠幫他翻案,讓所有人知道朋友抄襲他的事情,讓那個朋友名譽掃地。

他也不著急,畢竟公司現在才慢慢走上正軌,需要等待時機。

今天錄制節目時,他覺得外面活人太多,陽氣過重,可能會傷到他,便一直乖乖躲在劇組沒有用到的房間休息。

直到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才飄出來吸收月光,安靜地享受著夜晚,順便想一想下首歌寫什麽比較好。

這時他聽到二樓有間房有人在聽歌,還正是他朋友偷他的那首曲子,蔣汾就決定進去看看。

他也沒想過要嚇唬人,畢竟人家只是聽歌,又不是真正傷害他的人。而且他無法顯形,到哪裏也不會被人看到,於是蔣汾就直接從門穿進去,和那位工作人員一起聽歌。

才進門就發現這人也參與了當初他那檔原創歌曲綜藝的制作,還是個幕後人員。這人正閉著眼睛搖頭晃腦地聽歌,蔣汾心裏隱隱有點得意,湊過去自豪地說:“好聽吧?我寫的!”

他已經習慣了在活人身邊自言自語,反正沒人能聽到,最多就是覺得耳邊有涼風,鐘導知道他危害低,也沒有警告過他。

誰知今天,那人仿佛聽到了聲音般,驚恐地睜開眼睛,緩緩側頭,視線焦點落在蔣汾身上,發出慘叫:“啊啊啊啊!鬼呀!!!”

蔣汾也被他嚇了一大跳,怎麽還會有人看到他!忽然大喊大叫嚇死鬼了,蔣汾當場就從墻壁逃跑,進入下一個人的房間。

剛巧這人也被隔壁的聲音吵醒,剛睜眼就見墻壁裏穿進來一個裸男,當場嚇得哇哇大叫。

這下蔣汾學乖了,他直接從天花板逃走,直上三樓,三樓才不會有人怕他。

蔣汾趴在三樓地板上,驚魂未定地說:“為什麽大家能看到我?明明看不到的才對啊!”

房間裏的鬼對著鏡子描眉,細聲細語地說:“鐘導今天在別墅布下大陣,所有鬼怪在陣法內都會立刻顯形,你不知道嗎?”

“我應該知道嗎?”蔣汾反問。

描眉的鬼轉過頭,露出一張塗滿油彩的臉,他生前從事的是戲曲行業,死後也總是做臺上的打扮,蔣汾就沒見過他到底長什麽樣子。

“忘了你道行太低,還不到知道這些事的時候,連陣法都感受不到,你該修煉了。”戲曲鬼對著蔣汾搖搖頭。

“我每天都在修煉啊。”蔣汾說,“對著月亮吸收靈氣呢,很快就能修煉出衣服了。”

戲曲鬼笑笑:“那樣修煉多慢啊,就算你運氣好,養上百年也勉強不過一個普通鬼罷了。”

“百年,別墅裏很多鬼都沒有百年道行吧,為什麽你們那麽強?”蔣汾發出疑問。

“厲鬼想要成形不是那麽簡單的,要天時地利人和。需要在恰當的時候死去,死在聚陰或者怨氣重的地點,還要有自身努力才行。你前兩樣都不占優勢,只能靠努力了。”戲曲鬼拿起一個手機,對鏡自拍照了張照片。

“你又用我手機聽歌了?”蔣汾問,“算了,這不重要,重點是怎麽努力修煉呢?”

這位戲曲鬼生前也是個頗具盛名的梨園藝術家,對曲藝有自己的理解,在別墅鬼中和蔣汾最有共同語言。

當初鐘九道找電影配樂時,戲曲鬼也曾毛遂自薦過,不過鐘導說他不懂現代樂器,譜寫出來的曲子不符合現代審美,拒絕了他。

後來蔣汾加入九道影視娛樂公司,戲曲鬼便虛心向蔣汾學習,蔣汾譜曲時,有不少靈感也是他提供的。

因此蔣汾和他關系很好,經常把鐘導給他的手機借給戲曲鬼聽歌。後來見戲曲鬼喜歡自拍,蔣汾還央求鐘導在手機上貼了顯形符,這個手機裏有很多他和戲曲鬼的合照。

“每個鬼都要找到適合自己修煉的方法,比如戚晚蓮,她以色侍人,就選擇吸收男子生氣修煉。”戲曲鬼說。

蔣汾:“這種方法還是不要了,我好像也沒什麽勾引人的資本。”

戲曲鬼:“傅玥則是自身實力強悍,她分食到的天師血肉最多,什麽也不用做,待在原地不動道行就會自然增長。可惜她為鬼性格過於剛烈,被鐘導打了好幾次,道行增長的不及消耗的快。”

蔣汾:“這個也學不來,鐘導肯定不讓我啃。”

戲曲鬼:“沈樂山這個奸詐狡猾的,你當他為何每次被打,卻每次都會站出來帶領群鬼反抗鐘導?”

蔣汾搖搖頭:“不知道。”

戲曲鬼:“他修得便是人心,只要願意相信他,跟隨他的人或是鬼越多,他就能從信賴的感情中增長法力。今天錄制綜藝時,你以為他為何對計盼百般呵護?那是他知道計盼人氣高,幫了計盼,計盼的粉絲也會相信他,他今日吸收了計盼的情感力量還不夠,日後還能吸收計盼粉絲的呢。”

蔣汾:“……”

他萬萬沒想到,原來別墅裏的鬼各有神通,難怪面對鐘導的震懾還能不斷作死,一直作死一直爽。

“那你呢?”蔣汾問。

他還記得,自己剛來別墅時,戲曲鬼只是別墅內很普通的一個鬼,容貌也是灰突突的,只有換上戲裝時才有點特色,完全比不上別墅三巨頭。

可是最近,蔣汾覺得戲曲鬼越來越好看了,即使是上了厚厚的妝,也能從眉眼中看出他的美貌。

“我呀,靠的是癡和怨。”戲曲鬼笑著說,“世間癡男怨女屢見不鮮,有癡就有怨,旁人對我越癡迷,我的道行越高。”

蔣汾:“……”

他看了眼自己的手機,總覺得戲曲鬼用他的手機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

“你過來。”戲曲鬼對蔣汾勾勾手指。

蔣汾湊過去,戲曲鬼小聲說:“這些日子我才發現,我引誘到了一個天師。當年我分到的天師血肉過少,以至於過去這麽多年道行都沒有增長。如今好不容易弄到這麽一個,等我把他弄到手,會分你一些好處的。”

“!!!”蔣汾不可思議地看著戲曲鬼,良心和增長道行的誘惑激烈地掙紮著。

“那天師道行極差,與我視頻數月都沒有發現我的身份。”戲曲鬼說,“他約我過兩日面談,到時你得幫我一下。”

“面談?你瘋了?我們都被鐘導束縛著,根本逃不出去。”蔣汾瘋狂搖頭。

“放心,自然有法子。”戲曲鬼說,“那個洛槐是個傻的,而且將紙人貼在他身上就不會被鐘導發現。我聽說過兩日他要回之前的劇組補拍兩個鏡頭,到那時你把手機塞進他的衣袋裏,我就可以貼在手機上離開別墅。鐘導對我們別墅鬼管理特別嚴,對你卻十分寬松,只有你能幫我做到。”

“就算離開別墅,你也會被鐘導發現的。”蔣汾擔憂道。

戲曲鬼搖搖頭:“我不是引誘了很多癡男怨女嗎?只要騙其中幾個把我的鬼紋圖案繪制在他眉心,就可以暫時混淆鐘導的視聽。那個天師與鐘導有親緣關系,待我吸收了他的血肉,自然可以利用這血脈親緣的力量沖破鬼紋。屆時只要我逃得遠遠的,世界這麽大,鐘導根本找不到我。”

蔣汾:“……鐘導血親,是那個負責剪輯的鐘助理嗎?”

“正是。”戲曲鬼手指拂過柳葉眉,“我生前不管是旦角還是生角都唱過,無論扮男扮女都不在話下,癡男怨女,他們喜歡哪種性別,我就給他們什麽性別。”

蔣汾萬萬沒想到,這低眉順眼平時從來不惹事,只是喜歡聽歌的戲曲鬼,背地裏竟然搞了這麽多事情?而且悄無聲息地在鐘導眼皮底下勾搭上鐘導的堂哥,還計劃一口吞了堂哥,這是怎樣的心機啊!

“可、可是,鐘導答應我,要幫我教訓那個偷我作品的混蛋,給我一個公道。”蔣汾的良心還在掙紮。

戲曲鬼笑笑:“你呀,死得時間太短,還想著用人的辦法解決這件事。我們做鬼的,哪裏用得著那麽麻煩。待我自由就去你那朋友家,鬧得他全家雞犬不寧,吸幹他的生氣,不比沈冤昭雪解氣?”

“可……”蔣汾還在猶豫,他並不單是希望壞人死掉,更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夠署上他的姓名,即使他死掉了,也有很多人知道這是他寫的曲子。

戲曲鬼還要再勸蔣汾,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卻響了。

蔣汾看了眼來電,驚恐地說:“是鐘導!他大半夜來什麽電話。”

戲曲鬼:“定是剛才你嚇唬人的事情,不要怕,你不知道顯形陣法的存在,你是無辜的,好生解釋便是。”

戲曲鬼囑咐完,低眉順眼地垂下頭,做個安分守己的聽話鬼。

“你怎麽不走?”蔣汾驚悚地問。

戲曲鬼:“……這是我的房間,是你太害怕躲進來的,我走什麽走!”

蔣汾見退無可退,這才顫巍巍地接起電話:“餵,鐘導,我不是故意的。”

“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把門打開。”鐘九道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

“您、您就在門外。”蔣汾說。

“嗯。”鐘九道的聲音很平靜。

“吱呀”一聲,蔣汾小心地打開門,只見鐘九道站在門外,他幹笑了下:“鐘導,剛才我太害怕了,就躲到小玉的房間裏了,您怎麽知道我在這呀?”

鐘九道攤開手,幾個廉價耳釘變成粉末,落在腳下:“因為我方才稍稍動用了些法力,施展了一下鬼紋中的五感共通術法。”

說罷,他長臂一伸,把站在門邊的鐘洪硯拽過來,一掌推進房內,指著戲曲鬼說:“好好認認,這是不是你女朋友。”

鐘洪硯表情都快哭了出來,他盯了戲曲鬼一會,哭喪著臉說:“油彩太厚了,認不出來,嗚嗚嗚。”

鐘九道對全身顫抖的戲曲鬼說:“是你自己卸妝,還是我親手把你的臉給掀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鐘洪硯:心碎了,嗚嗚嗚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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