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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鐘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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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先生,我在這呢!”一名西裝革履的男人見到鐘九道,向他揮手示意。

鐘九道拖著一個巨大的旅行箱走向西裝男,他停在距離西裝男1.5米的地方,禮貌又疏離地對他點點頭,並說:“我沒看到房子。”

西裝男是鐘九道找的房屋中介,他要租一個有點歷史的洋房別墅,中介今天是帶他來看房的。

“就在這附近,朝著西北方向走,大概步行兩公裏就到了。”中介說。

鐘九道看了看自己的大箱子和年久失修的路面,覺得步行兩公裏可能有些困難。

“沒關系,我相冊裏有房子的照片,合同我也帶來了,鐘先生你看照片要是滿意的話,我們可以在這裏簽合同。”中介說。

他一副死也不肯去那棟房子的樣子,鐘九道左手食指輕輕在右手掌心上虛畫了一個圖案,隨後他擡起右手,掌心於中介眉心前劃過。

中介在原地楞了一下,這時鐘九道對他攤開手說:“給我看看照片。”

中介張了張嘴,真話控制不住地往外冒:“別看了,都是精心P過的,貨不對板,那房子兩三年沒人住了,也沒人修繕,現在都是灰塵和蛛網,我給你找找P之前的照片。”

鐘九道接過中介遞來的手機,翻看房子的真實照片,見洋房整體結構還挺完整,這雖然是上個世紀的房子,但建材好,設計也好,百年後依舊堅固。房主大概近幾年重新裝修過,在保留房子原有時代特色的基礎上,加了水電設施,浴室、廚房都很現代化,既有歷史感又便利。

“房子不錯,打掃一下就很漂亮,為什麽要P圖?”鐘九道問。

“誰敢去啊!那是遠近有名的兇宅,房主裝修後家裏就禍事不斷,賣也賣不出去,就一直掛在我們公司租售。我接手這個房子後,就去拍了幾張照片,回來後病了好幾天!”中介說完被自己的誠實震驚了,用力打了自己的嘴一下。

“怎麽不早告訴我?”鐘九道問。

“早告訴你,你還敢租嗎?就算你願意租,兇宅也容易砍價。我把房主定的價格提高了一倍呢,告訴你不得降價?”中介說完扇了自己的嘴巴一下,他覺得簡直中邪了,怎麽什麽話都說?

“你剛才的話我錄音了,是不是可以投訴你們公司欺騙客戶?”

中介忙攔住鐘九道:“別別別!這樣,我按照房東定的最低價格把房子租給你,中介費也減免20%好嗎?”

鐘九道看著中介。

“中介費減50%!或者我再給你找個更好的房子!”中介焦急地說。

“不用,這個房子挺好的,房間多、空間大、裝修美觀、有歷史色彩,最重要的是,價格便宜,沒有比這更適合的房子了,我現在就可以簽合同。”鐘九道說。

中介這才松口氣,拿出公文包,在制式合同上填好價格,請鐘九道簽字。

鐘九道簽字交錢,按照房東規定的最低期限租了一年,明知道這是兇宅也要租,真是個怪人。

“鐘先生,這房子真的有點邪門,你為什麽要租它?”中介不解地問。

“我是個導演,需要一個這樣的房子拍戲。”鐘九道擡手在中介眼前虛空一握,似乎收回了什麽東西。

隨後他對中介說:“以後做人要誠實。”

說罷,鐘九道毫不費力地拎起箱子,步伐穩健地向兇宅走去。他身高將近一米九,那足有32寸的大旅行箱被他提出了20寸登機箱的輕松感。

中介一直目送著他離開視線範圍,這才自言自語:“我今天這嘴怎麽了?什麽實話都說!”

相較於中介的懊惱,以超低價格租到合適房子的鐘九道心情倒是不錯。

當年鐘九道高考時,沒有選家人為他精心安排好的學校,而是背著大家偷偷參加藝考,考了知名的影視學校導演系,氣得父親直接揚言與他斷絕父子關系,讓他再也不要進家門。

鐘九道大學期間整整兩年無法回家,後來還是母親從中說和,父親才勉強讓他回家過年,但還是無法接受他的選擇,要他畢業後跨專業考他們期許的那所大學的研究生。

鐘九道有個導演夢,想把自己心中的故事呈現在大熒幕上,他堅持要走這條路。

父子都很固執,最終只能定下一個十年之約,鐘九道畢業十年內可以自由闖蕩娛樂圈,若是做不出成績,就必須回家,從事家族給他安排的職業。

鐘父還揚言,鐘九道拍戲,不要奢望家裏能給他任何援助,並且告訴所有同行,都不能給鐘九道的項目投資。

今年鐘九道大學畢業,十年之約開始,他正在籌備自己人生第一部電影。

沒辦法從過去的人脈中拉到投資,鐘九道只能用大學期間勤工儉學、打神秘零工賺的兩百萬拍戲,經費十分緊張,只能從每個細節處省錢了。

這棟房子鐘九道本打算只租三個月,可惜這是長租房,房東要求最低一年起,不能租幾個月。好在這是個兇宅,砍下了一多半的房租,節省了不少經費。

鐘九道拎著沈重的箱子徒步兩公裏,來到大門前。

這是獨門獨棟的花園洋房,院子很大,門也非常高。庭院外種滿了樹,百年過去已長成參天巨木,郁郁蔥蔥地圍繞著庭院,遮擋住陽光,涼爽之餘也讓整棟房子顯得陰森森的。

鐘九道擡頭看了眼,見太陽恰好沒入西方的地平線內,黃昏已至。

他掏出中介給的一串鑰匙,打開殘舊的大門,推開門,院內竟是另外一副景象。

中介給的真實照片中,庭院內雜草叢生,到處堆滿落葉,整棟房子外面長滿爬山虎,宅院看起來十分蕭條。

可推開門後,院子裏竟然一片落葉都沒有,花園中的雜草也不知被誰給拔去,種滿了暗紅色的花朵。

黃昏僅剩的微弱日光下,花園內的花朵輕輕吐出血紅色的花蕊,若是細細看去,很容易將這種花看成一名艷麗女子的臉,花蕊便是那血紅色的唇。

門前石板路上一塵不染,豪華氣派的洋房位於石板路盡頭,在無數暗紅色花朵的簇擁之下,像另一個世界的入口。

鐘九道走上這條充滿歷史氣息的石板路,面對這詭異的場景,卻是微微一笑:“省了請人打掃的錢。”

隨著最後一絲陽光消失在地平線下,生長著過多參天巨木的院子比外界更快地暗下來,鐘九道站在洋房外面,見二樓窗內竟燃起了燭光。

尋常人見到這場景怕是要被嚇得飛快逃出去,鐘九道卻怎會舍棄這好不容易租來的便宜房子,他用鑰匙打開生銹的大鎖,推開洋房大門。

“吱呀”一聲,陳舊的木門被推開,一道刺骨陰冷的風從房子內吹出。

一樓大廳墻壁上掛著無數油燈,隨著鐘九道的走入,油燈一盞盞亮起,閃著青綠色的微弱光芒,照亮整個一樓。

鐘九道皺了皺眉:“不是說通電了嗎?怎麽還點蠟燭。拍攝設備都需要電的,手機也不能不充電。”

說完他無視這詭異的景象,大步走進去尋找電源。

鐘九道剛進門,門前便出現一名穿著白色旗袍的女子,她手持一根紅色的蠟燭,臉在燭光的照映下忽明忽暗,宛若一縷幽魂飄在大廳中。

她走路十分輕,完全沒有腳步聲,走起來像飄一樣,靜悄悄地來到鐘九道身後,對著鐘九道伸出手,幽幽道:“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快走吧。”

身後忽然發出仿佛鬼泣般的聲音,鐘九道面無表情回頭,看到這女子蒼白手指上過於長的指甲,平靜說:“怎麽不是我該來的地方?這是我租的,我現在是房主,你又是什麽人?怎麽會出現在我的房子裏?該走的是你吧。”

他還拿出了租賃合同,露出具備法律效力的簽名和公章,以及合同後附的房主給中介公司的委托書覆印件,合情合理合法,不容置疑。

白衣女子被合同晃了下眼,她慢慢收回手,握著蠟燭向後飄了兩步,與鐘九道拉開距離,這才小聲地說:“小女子……已經在這房子裏住了許久。”

“哦?多久,有居住權嗎?沒有證據證明你的居住權,就該離開這裏,否則就侵犯了我的物權。”鐘九道問。

他找到了墻壁上的電燈開關按下去,“啪”地一下,大廳上方的燈亮起,照得整個廳內燈光通明,宛若白晝,白旗袍女子頓時被這燈光晃了眼睛,伸手擋了一下。

鐘九道視線掃過這女子腳下,見她在這明晃晃的燈光下也沒有影子,心下了然,又關掉燈,嘟囔一句:“這房子太大,所有燈都打開太費電,開機前還是省省吧。”

燈光滅下去,白衣女子很明顯松了口氣,她幽幽地望著鐘九道,小聲說:“妾身,真的已經在這宅子中住了百年之久。”

“國外有些國家,住久了會自動具有居住權,房主也無權趕走住客。但是我們國家暫時沒有這方面的規定,除非你有房主贈予居住權的合同,否則就要搬出去。”鐘九道對白衣女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隨後不再理她,參觀過一樓後,向二樓走去。

方才開燈的瞬間,鐘九道已將一樓的結構盡收眼底,墻壁上的灰塵和蛛網不知被誰打理幹凈了,角落裏的傭人房中隱隱人影閃過,顯是也住了什麽東西。

二樓便是臥房了,樓梯有些舊了,踩上去會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鐘九道走了兩步便停下來,回頭一看,白衣女子並未跟上來,而是握著蠟燭一臉怨恨地仰頭看著他。

“怎麽不跟上來了?”鐘九道問,“你不上來沒關系,把蠟燭借我,我手機快沒電了,不方便用手電筒。”

白衣女子:“……”

她還沒說什麽,一個穿著洋裝的女子就站在樓梯盡頭,對鐘九道說:“因為樓上是我的地方,她一個低賤的妾室不配上來。”

白衣女子在一樓,神色中有怨恨又有畏懼。

“都什麽年代了還講這些糟粕,”鐘九道搖搖頭,“我的房子,過幾天還會有其他人住進來拍戲,你們盡快搬。”

洋裝女子臉色變得猙獰起來,她姣好的面容扭曲,額頭流下鮮血,整個腦袋變得支離破碎,從樓上飛下來,歇斯底裏地對鐘九道尖叫:“你既然不想滾,就死吧!”

鐘九道面不改色閃身避開洋裝女子的攻擊,腳下樓梯卻搖晃起來,顯是要將鐘九道摔下樓去。

鐘九道站得很穩,那大箱子卻搖晃不止,倒頭向樓下栽去,鐘九道眼明手快,及時扶住了箱子。

這下,他臉色終於變了。

“好聲好氣讓你們騰房子,你們卻還要破壞我的財物。”鐘九道有點生氣,這箱子裏是他租的非常昂貴的攝像機,真摔壞了他用什麽錢去賠?

鐘九道左手在空中畫著什麽,虛空中竟飛快地出現一道銀色符咒,他畫符的速度又快又穩,不到一秒符咒已經成型。

鐘九道手指一點,那道符咒便極速飛向洋裝女子。

洋裝女子被銀色符咒擊中,那無符紙無朱砂的符咒竟威力巨大,一招將洋裝女子擊上天花板。

符咒上的花紋包裹住洋裝女子,綻放出道道銀光,並隱隱有雷鳴聲在耳邊閃過。

洋裝女子被符咒釘在屋頂吊燈處,雷光閃過,為吊燈提供了足夠的電源,室內的燈又亮了起來。

鐘九道露出恍然的神色,點點頭說:“原來五雷符還有這等省電的用法,不過電流不穩定,很容易燒壞電器,需要改進一下。”

他略一思索,飛快在空中畫了幾筆,減弱了五雷符的威力,改為穩定持續的攻擊。

雷火類的符咒皆是遇到陰氣或是邪祟才會產生反應,在尋常人手中只是一張普通的符紙罷了。而此刻這張改進版持續輸出的五雷符牢牢鎖在洋裝女子身上,在不斷遇到邪祟的情況下,穩定地輸出著電流。

大廳內燈火通明,鐘九道站在樓梯上,扶穩旅行箱,於白晝般明亮的燈光下俯視著下方。

隱藏在兇宅角落中的厲鬼們見天花板上充當電源的洋裝女子,一個個嚇得抱住全身冰冷的自己,閉緊血盆大口,不敢做聲。

鐘九道見宅子終於安靜下來,這才滿意,上樓參觀自己未來拍攝的場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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