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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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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八月二十五日。

見鵬城之事基本了結,玩具廠也逐漸上了軌道,顧南朔與梁振邦協商後,留他在這邊照看,自己回了元華。

還沒進家門,就看到院子裏,許光林帶著三個侄子在踢球。屋檐下,一個中年男人搖著扇子納涼。屋內,顧南弦與顧南舒同一個婦人有說有笑。好不熱鬧。

還是顧明璟最先看見他,張開雙臂撲過來:“三叔!”

這一喊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顧南朔抱著他進屋,在顧南舒的介紹下得知,中年男人名叫許則仁,婦人名叫秦清微,正是許光林的父母。

彼此寒暄過後,顧南朔用新玩具把孩子們支出去,這才坐下來好好同對方說話。

許則仁長相儒雅,秦清微顏色秀麗,二人都自帶一股子書卷氣,說話宛如和風細雨,讓人聽著舒暢愉悅。

上了茶,顧南朔問:“許先生許太太來元華有一個多月了吧?”

元家跟秦家可是打個照面就走了。

秦清微聽出他的言外之音,笑著回答:“我們家老許說的,救命之恩大過天。我跟他就光林這麽一個孩子,顧先生救了他,便是救了我們一家。既然是來道謝,總沒有連正主的面都沒見到,丟下東西就走的。”

最後一句,不免透出幾分對元秦兩家做法的不屑來。

元家也就罷了。秦家……

秦思遠曾說自己是許光林的舅舅,那麽應當與秦清微是姐弟才對。那麽她自然也是秦家人,身為秦家人,這麽說秦家,是不是有點不太妥當?

顧南朔有些疑惑,但考慮到這是別人的家事,又將這股疑惑壓了回去,什麽都沒問。

突然,院子裏的玩具警車鳴笛,還說著放下武器,趕緊投降的話語。許則仁楞了好一會兒,笑起來:“這玩具還真有意思。聽說是顧先生自己設計的?”

“對!”

許則仁看向被顧明璟扔在桌子上的警車包裝盒,拿起來發現裏面還有個小冊子,打開後,頗為驚訝,再去看消防車與救護車的包裝盒,裏頭竟然都有,就更為驚訝了。

“顧先生怎麽想起來做這個?”

“只是覺得這些東西很有用,可老百姓卻非常缺乏這方面的知識,便想著盡自己的能力,能做一點是一點。雖然可能有些買玩具的不識字或者識字卻不會去看。但只要一百個買的裏有一個看了,並且記住了,也是好的。”

許則仁連連點頭:“顧先生說得對。”

見他頗為讚同,顧南朔心念一動,“若是可以,這種事情由政府來宣傳效果會更好。比如每學期抽幾個課時在學校開展此類知識講座,再比如電視臺開辦一些相關的科普欄目。知識是需要傳播的。一傳十,十傳百,才能達到大範圍推廣的作用。若是民眾對這些知識有所了解,就能避免被騙,也可以在危急關頭自救。”

許則仁怔楞片刻,若有所思。

彼此又說了些話,秦清微將許光林叫過來,當面鄭重謝過救命之恩,起身告辭。顧南朔親自送出去,離了院子才說起市裏新城區的開發項目。

秦清微與許則仁皆是一楞,眼中閃過茫然,轉瞬又變為了然。

秦清微笑著說:“顧先生誤會了,這事不是我們做的。”

即便不是他們做的,也與他們有密不可分的關系。有時候,很多事情是不需要刻意去做的。他們滯留元華一個多月,數次拜訪顧家,更是與顧南舒顧南弦相處融洽,這本身就已經是一種訊號。

秦清微看出他的心思,道:“顧先生!政府既然把工程交給榮達,自然有他們自己的考量。我跟我先生雖然是許家人,卻不擔公職,不涉政治。這點整個京都圈子的人都是知道的。現任上陽市市長我聽說過,他雖家世不顯,卻是京中霍老的學生。不會不清楚這點。

“此人為人還算公正,不會因私忘公。新城區的項目是上陽市目前規劃的重中之重,關於這方面的任何決策都會通過他。他既然批準,必然是考察過榮達,覺得榮達符合條件。若榮達資質不夠,他是不會看任何人臉面的。當然,如果在工程建設過程中出現任何違規違法問題,他也會秉公處理,絕不手軟。”

最後一句,既是市長的態度,也是許家的態度。這是給顧南朔的提醒。許家的做法不似秦老太太那般粗暴,也有自己的原則與底線。他們放出訊號,卻不會直接插手,更不會容忍越界。

即便如此,已能給予他莫大助力。

顧南朔點頭:“謝謝!”

秦清微一楞,笑起來。

待得雙方分別,走得遠了,秦清微感嘆說:“這位顧先生是個妙人!”

許則仁附和:“確實。誰家做玩具的還會想著做醫學消防類的知識科普?”

秦清微搖頭:“我說的不是這個。他們在老太太的事情上做法那麽激烈,直接把錢甩在思遠臉上,我剛才還擔心他會推辭,甚至發脾氣。誰知道他沒有,反而坦坦蕩蕩跟我們說謝謝。態度不卑不亢,既不挾恩圖報,也不強硬將一切幫助拒之門外。是個能幹大事的人!”

再聯想他應對歹徒時的做法,臨危不懼,面不改色地裝慫做戲,一步步將歹徒引入自己的圈套,再利用書信的首尾字諧音把消息送出去。不論心智、能耐與膽識都非尋常人能比。

再加之做玩具創新,還不忘順帶添上一些知識科普,那些東西看似簡單,卻是於民有用,於國有用的。這份用心與胸懷,也不可忽視。

結合種種,秦清微知道此人非是池中之物。一個小小的元華縣,甚至是一個小小的鵬城玩具廠是困不住他的。總有一天,他能一飛沖天。

可惜,這麽一個人物,羅氏居然妄想用一萬塊買斷恩情瓜葛,還在言語中處處夾槍帶棒,明裏暗裏透著警告。

呵!真是越老越糊塗,辦事越來越不靠譜了。

想到此,秦清微神色覆雜起來。

老太太羅氏初嫁到秦家的時候,並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那會兒她對秦清微及其大哥秦清江都很好。二人生母早逝,秦清江比秦清微大好幾歲,還留有一些對生母的印象。秦清微是連生母的面都沒見過的。因此完全談不上對羅氏的排斥,反而因為頭一次感受到母親的溫柔呵護,十分歡喜。

可惜好景不長,沒多久羅氏懷孕,生下了秦思安。有了親兒子,羅氏對繼子繼女的態度就冷淡了下來,卻還不算壞。

真正轉變發生在羅氏第二胎生下秦思遠後。有兩子傍身,羅氏自覺在秦家站穩了腳跟。尤其秦思安漸漸長大,展露出了超越同齡人的聰慧,被親朋誇讚,受老爺子喜愛。羅氏覺得時機成熟,開始動作起來。

最初只是些小打小鬧,秦老爺子心思粗,完全沒發現。秦清江與秦清微吃了不少悶虧。大概是幾次都能輕易得手,事情過於順利助長了羅氏的氣焰。以至於後來,她居然敢把手插到軍中去,妄想毀了秦清江的前途,差點捅出大簍子。

東窗事發,秦老爺子雷霆大怒,終於認識到後妻的真實面目。念著早年與羅家的情分,也是看在孩子的面上,沒離婚,卻把思安思遠全都帶在身邊,親自教養。就怕被羅氏養歪了。

這種做法雖讓羅氏暗恨不已,卻穩住了兄弟姐妹間的關系。有秦老爺子的教導與緩和,秦清江與秦清微雖與羅氏不對付,同秦思安秦思遠的關系還算不錯。

只可惜,秦思安英年早逝。而他的死,也成了秦思遠的一塊心病,以至於在又出了沈素心的事後。秦思遠與羅氏的母子關系岌岌可危,幾乎已到決裂的邊緣。

這點秦家人人看得出來,唯有羅氏恍然未覺。

哎!秦清微一嘆,眼底透出幾分對秦思遠的擔心。

——

顧家。

“許太太說自己四十多了,可我看她最多像是三十五六歲。漂亮又知性,還有文化。她自己辦了個出版社,既做老板,閑暇間也自己翻譯一些書籍。英文德文都會。真是厲害!”

顧南朔轉頭看過去,顧南舒語氣中不凡艷羨,神色更是充滿了敬佩與向往。顧南朔心中一動,正要說話,顧南弦上前攬住他的胳膊:“不只許太太厲害,許先生也厲害啊。他是京大的教授!京大啊!多少人的夢中學府!”

“那你就努力努力,爭取考進去!”

顧南弦神色立馬垮了下來:“就我?還是算了吧。我能考到京城就不錯了。至於京大,那是想都不敢想。許先生倒是特地讓人從京城寄了好幾份學習資料來。都是我們這邊買不到的。可是……我的成績跟京大差太多了。我又不是宋嘉姐!”

“宋嘉?”

“對了!三哥,你還不知道吧!宋嘉姐的高考成績出來了,全省第一!當初填志願的時候,她填的就是京大。好多人明裏暗裏嘲笑她自不量力,異想天開!現在她用實力證明自己就是這麽有本事!”

京大?如果是宋嘉的話,顧南朔覺得似乎也不是特別驚訝。

“那得好好恭喜她!”

顧南弦高興起來:“正好,明天宋嘉姐在村裏辦慶賀宴,你去嗎?”

“去!當然去!”

晚上,吃過飯後,顧南朔特地端了碗筷進廚房同顧南舒一起洗。

“二姐,你有沒有想過以後要做什麽?”

顧南舒一楞。

顧南朔忙說:“我沒有別的意思。二姐現在幫我管理服裝店,我很感激。如果二姐是真心喜歡做這些,我自然不會虧待二姐,甚至可以把服裝店直接給你。但我覺得二姐應該有自己的規劃,走自己的路。”

顧南舒刷碗的動作頓住:“許太太也跟我說過類似的話。”

這下輪到顧南朔驚詫了。

顧南舒笑起來:“許太太說女人跟男人沒什麽兩樣,男人能夠做到的,女人一樣可以。甚至有些時候,我們做得比男人更好。

“我們應該為自己而活,而不為其他任何人。我們生存在這世上,是獨立的個體。我們有權利做自己喜歡的事,擁有屬於自己的人生。這個人生與父兄無關,與親朋無關,甚至與愛人無關。

“家庭與婚姻不是我們人生的主體。我們自己才是。結婚應該是兩心相悅,互相成就。

它不應該成為禁錮我們的枷鎖,同樣的離婚更不應該。離婚不僅僅是為了逃離囚籠,更是為了成為更好的自己。

“雖然可能因為離婚,社會會強加給我們一些標簽。可只要我們自己堅定信念,這些標簽不會成為阻擋我前行的障礙,反而可以成為我們沖鋒的動力。”

顧南朔十分驚訝:“這些話都是許太太說的?”

顧南舒搖頭:“一部分是她說的,一部分是宋嘉說的。”

顧南朔:???

他離開的這一個多月到底發生了什麽!

“許太太跟我說了一些見聞,其中很多東西我覺得挺有意思的,十分新奇。可我也很困惑。你不在,我也不知道找誰說。

“南弦跟宋嘉關系好,宋嘉也是個有心的。她的成績一出來,整個元華縣都震動了。不少人問她要讀書筆記。她都沒給,全給了南弦。這陣子趁著暑假有空,還經常過來給她講題。

“我們偶爾也閑聊,宋嘉大概是看出我的迷茫,隨口問了我幾句。我想著她能考上京大,見識一定不俗,便同她說了說,她跟我談了不少。”

顧南朔:……

如果是出自宋嘉之口,那就不奇怪了。

他心念微動:“那姐姐怎麽想?”

“我不知道。我很羨慕宋嘉,也很羨慕許太太。我也想有自己的事業,成為更好的自己。可我不知道我該做什麽,又可以做什麽。宋嘉說,讓我慢慢想,不著急。但我想不到。”

顧南朔思忖了一番,提議說:“姐姐喜歡什麽?”

顧南舒一片迷茫。

“我記得姐姐以前喜歡看報紙上連載的故事,讀高中的時候還自己偷偷寫過。現在還喜歡嗎?”

顧南舒怔楞,高中離她已經過去多年,太久遠了,她都快忘記了。想到當年的那份熱情,胸中重新燃起焰火,“你覺得我可以嗎?”

“不試試怎麽知道呢?”

顧南舒沈默了好一會兒,突然深吸一口氣,笑著說:“對!我得試試!我要試試!”

她一拍手,將手裏的碗丟到一邊,“你洗吧!我去房間看看書,好好琢磨琢磨!”

顧南朔:……

要不要這麽說風就是雨?

但能夠看到顧南舒的轉變,他很高興。

顧南舒離婚後就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前路在哪裏,往後該怎麽活。幫他管理店鋪,也不是真心想管,而是想找點事做,不去想崔宏志背叛帶來的傷痛。

如今時間過去數個月,顧南舒已完全走了出來,離婚帶給她的影響越來越弱。顧南朔本就打算跟她談談,讓她找回屬於自己的生活。秦清微跟宋嘉的舉動倒是意外之喜。

若是可以,顧南朔倒是希望姐姐跟她們常來常往。這樣獨立的女性越多越好。

——

楊柳村。

宋嘉沒有別的親戚,劉愛華幫著忙前忙後,好不歡喜。

席上,鄉親們也在扯著家常:“都說好心有好報。瞧,劉愛華不就是嘛!當初整個劉家,就她這個出嫁了的可憐宋嘉,執意要把她帶回來。為這事,她婆婆還說了好久的閑話,連門都沒讓宋嘉進。現在宋嘉出息了,你們瞅瞅。那些個親戚裏,誰有劉愛華的臉面,作為正經長輩招待客人?”

“我聽說宋嘉這回拿了不少獎學金?”

“那是肯定的!咱們縣這些年來第一個考上京大的,還是全省第一。聽我兒子說,全縣都驚動了。縣長親自接見,學校、縣政府、市裏、省裏都發了錢。雖然不清楚具體有多少,但肯定不少。要不然宋嘉能那麽爽快,直接給劉愛華五百塊作為回報?”

“啊!五百?嘖,顧大發在糧站做臨時工,一年不吃不喝都沒五百吧!”

“那當然,要不怎麽說書中自有黃金屋呢!讀書賺錢!劉愛華有這麽個外甥女,要發達了!現在出手就是五百,等宋嘉出完大學有了好工作,給得只會更多!”

……

聽著眾人的一言一語,劉愛華喜滋滋的。當初她把宋嘉帶回來,給沒少受婆家的氣,現在不但揚眉吐氣,婆家還恨不得把她給供起來。

哼!讓她那混蛋弟弟後悔去!

想到這,劉愛華將宋嘉扯到一邊:“劉愛軍這段時間沒再來找你麻煩吧?”

“沒有!”宋嘉眼底帶笑,“自從上回被姨媽拿掃把打出去後,他哪還敢來!多謝姨媽!”

“謝什麽!這不是應該的嗎?當初明明是他們口口聲聲說你命格不好,怕你克著他們,把你趕了出來。趕出來也就算了,房子還不肯還給你,讓你往哪兒去!往後怎麽活?

“哼!現在看你出息了,就跑出來說是你舅舅舅媽,要認親戚?還借著撫養了你兩年的事,讓你報恩!報恩?呸!那兩年他們是怎麽撫養的,自己心裏沒數嗎?

“話說得冠冕堂皇,還不是見你出息了,知道你手裏拿著大筆獎金?他們那點小心思,當誰不知道呢!你別怕,他們要是敢來,你只管告訴我。有些事,你是晚輩不方便做。我來!劉愛軍要說是你舅舅,我還是他姐姐呢!爹媽不在,長姐如母,看我打不死他!”

捋起袖子便是一副要跟人幹架的姿勢。宋嘉笑著挽著她的手:“我知道了,姨媽!”

“你也不小了,長點心眼。手頭的錢捂住了,上大學花用的地方多著呢,別被他們給哄了去。”

宋嘉心頭暖暖地。她又不是原主,才不會那麽傻。可劉愛華一片真心,她怎會不明白。自然不會去反駁,只一一應著就是。

“宋嘉!你考上京大了?你怎麽能考上京大!不可能的!絕不可能!你說,你告訴我,你沒有對不對!是他們騙我的!一定是這樣!”

一個女人闖入宴席,橫沖直撞奔向宋嘉,連帶著好幾個人被她撞倒。好好的宴席瞬間被攪亂。

顧南朔循聲望去,正是胡瑤花。

他很是吃驚。胡瑤花不說多漂亮,也算面目清秀,小家碧玉。可此時,她哪裏還有十八九歲姑娘家的青春靚麗?面色蒼白,形容憔悴,連頭發都不知道幾天沒洗了,油膩膩的,簡直一個瘋婆子。

顧南弦悄悄湊到顧南朔耳邊說:“顧四祥不是被車撞了,缺兩門沒考嗎?其實就他考完了的科目,成績也不咋地。就算沒這出意外,順利考完,怕是也考不上。前陣子他出院了。不過好像傷了腦袋,經常說頭痛。醫生說得慢慢養,不可勞心,最好不要受累受刺激。

“胡瑤花起先死活堅持讓他再覆讀,但這種情況還怎麽覆讀啊!讀書不費腦嗎?更何況顧四祥覆讀了好幾年,壓根不想再讀了。兩人吵了好幾架,越吵越兇。胡瑤花還懷著孩子呢。最後還是胡家人過來勸,讓夫妻倆消停了。念著他們手頭沒啥錢,胡家做主把租房退了,搬回了村裏。不過這一回來,架是不吵了。胡瑤花卻越來越不對頭,”

顧南弦指了指腦袋:“大家都說她這裏出了點問題。我就覺得奇怪。要說顧四祥誤了高考,他也不是頭一回沒考上,都幾回了,至於嗎?要說是因為他傷了頭。醫生也說不是不能好。仔細養一陣,會慢慢緩解的。顧四祥自己都挺過來了,胡瑤花反應是不是太大了點?”

顧南朔眸光閃了閃,猜到了幾分。

“胡瑤花,你瘋了嗎!”劉愛華一把將她推開。

胡母急急趕過來,看到這一幕,連忙扶住女兒,“劉愛華,你幹什麽!瑤花還懷著孩子呢,她要是有個好歹,我跟你沒完!”

劉愛華也不甘示弱:“你怕她有個好歹,倒是把她看住了啊!今天是我們嘉嘉的大喜事,她跑過來攪局,說什麽我們嘉嘉不可能考上京大,幾個意思?合著縣裏市裏的通報是假的,那金晃晃的錄取通知書是假的?我們嘉嘉可沒得罪她,這是看不得誰好呢!”

胡母嘴巴張了張,自覺沒理,只能將女兒拉走。

胡瑤花卻死活不肯:“媽,你別拽我,我得問清楚,宋嘉怎麽就考上京大了!這怎麽可能!憑什麽她做不成官夫人,還能自己做大學生,我就得竹籃打水一場空!我到底哪點不如她!”

胡母趕緊捂住她的嘴:“說什麽混話呢!咱們回家去!”

胡瑤花奮力掙開她,剛想回頭再找宋嘉,卻猛然看到席上的另一個人——顧南朔!

她呆立原地,雙目瞪圓,不敢置信!

顧南朔!他怎麽會在這!他沒死!他居然還沒死!這怎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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