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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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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等到最後一位生產的鈕祜祿貴妃也將要出月子,宮中即將再度恢覆到從前六足鼎立大山壓頂的穩定狀態。

娜仁可以說是重重地松了口氣,一邊預備好把手中的事按照從前的分配原則再度分給到各宮,一邊大把的補品賜下慰問三位即將休產假準備畢上崗的女同志。

永壽宮難得有這樣眾妃齊聚的熱鬧,鈕祜祿貴妃瞧著是休養得不錯,面色紅潤、唇角帶笑,言語間中氣十足,少見地點著額妝,仿佛是一朵紅梅落在她白皙的額間,與發間的紅梅絨花呼應相稱,鬢邊赤金步搖垂下的流蘇更襯她的好面色。

即使一個月子已經使她減掉不少體重,但比之孕前,她的身姿還是豐腴不少,立領襯衣領口處滾著的雪白絨毛簇著她的頸子,耳邊紅寶石墜子殷紅如血,紅白與赤金交襯,面龐圓潤,面上的軟肉弱化了眉眼的鋒芒,氣定神閑的姿態天然而成,倒更添了些尊貴富態。

宜妃產後恢覆得極好,因憂心郭絡羅常在所出的那位體弱的小阿哥,她已然消瘦了許多,這會身材已經十分窈窕,不過氣色卻不如鈕祜祿貴妃,兼之鈕祜祿貴妃得了個健康白胖的小阿哥,她小心呵護著的胤卻先天不足小病不斷,故而見到鈕祜祿貴妃神清氣爽意氣風發的樣子未免覺著刺眼。

當即撇撇嘴,道:“鈕祜祿貴妃氣色倒是極好,可這身形還是要慢慢恢覆的。如今尚在寒冬倒也看不出什麽,等來年開春,天氣暖和了,還要有幾身顯腰身的衣裳上身,襯得身姿窈窕、娉婷裊娜才是萬歲爺所喜。”

就知道。她一天不挑刺就不是她宜妃了。

娜仁嘴角微微抽搐,喝茶的功夫見底下郭絡羅常在眉心微蹙地望向宜妃,宜妃不自覺瑟縮一下又挺直腰板,姐妹倆的眉眼官司盡數落入她眼中,又叫她莫名覺著好笑。

宜妃挑刺的時候是真犀利,認起慫來也是真快。

聽她先開炮,餘人心中不免有些期待,紛紛看向鈕祜祿貴妃,便是素來最淡泊不爭的戴佳氏都懷揣著看熱鬧的心,旁人如何可想而知。

可惜鈕祜祿貴妃不是會和人撕破臉爭執的性子,倒不是和軟懦弱怎地,純粹是咱要面,丟不得那份臉。

此時聞宜妃此語,她只淡淡一笑,道:“多謝宜妃妹妹吉言,本來晨起上妝時敷了粉還怕叫外人說刻意,聽妹妹說我氣色好,我便可以放心了。妹妹的身形倒是已如孕前一般了,想是近日為胤阿哥的身體操勞太過的緣故。依我說,妹妹還是要多註重身子,別為了孩子倒把自己耗幹了。”

言罷,便不再與宜妃多言,只又轉眸看向德妃,笑著問:“也不知五公主如何了?她的滿月酒我也沒吃成,心裏實在是遺憾。改日妹妹帶著五公主到我那走動走動,左右咱們離得也近,好叫我瞧瞧公主。實在是我宮裏那小子鬧人得很,只要醒著便不肯離開我,哭起來聲音震天響!真怕驚擾了妹妹。”

“十一阿哥哭起來也不會寂寞,他五姐姐陪著他一起哭呢。”德妃面上流露出些微的無奈,又滿是為人母的幸福,“皎惇那丫頭真是不消停,哭得叫人頭疼。貴妃若是不嫌棄,改日我就抱她過去,走動走動。”

鈕祜祿貴妃忙問:“那自然是極好的。德妃妹妹你是生養過的,也不知這小娃娃總是啼哭不休要怎樣,我瞧乳母也說不出什麽來,孩子嗓子都哭啞了。”

這二人一唱一和地,把話就撥遠了。

娜仁坐在上頭看著,饒有興致地一挑眉,擡眼間正與賢妃目光相觸,都看出了對方的疑惑。

這兩個什麽時候擰成一股繩了?

倒也未必是擰成一股繩,但這會能在這一唱一和地搭話,自然不是平白無故就有這個關系的。

娜仁摩挲著身旁的如意,一時陷入了沈思。

倒也不是歸根究底必須知道,但這大新聞她都不知道的話,那她還有什麽顏面號稱紫禁城內八卦第一人?

說起孩子啼哭這事,在場膝下有子的可不少,這會紛紛發言討論起來。戴佳氏通些醫理,這是大家都清楚的,七阿哥雖然先天弱些,右足上又有殘疾,但如今瞧著可是被戴佳氏養得極好,小身板也硬朗,臉頰上也肥嘟嘟地有肉。

故而說起這話來,便有人問戴佳氏,戴佳氏並不自滿,語氣絕對地向眾人傳輸經驗,只輕聲說了幾種可能,又說若是孩子因身體不適啼哭,還是應當叫擅婦幼科的太醫好生看看。

她們討論得熱火朝天的,佛拉娜與賢妃也不能免俗,開始傳授自己的育兒經驗,唯有佟貴妃一直安安靜靜地坐在椅子上垂頭喝茶。

娜仁註意到她,忽然問了一嘴:“前些日子胤禛染了風寒,如今可大了?”

“好些了,仍有些咳嗽,太醫給開了潤肺止咳的藥丸子,正吃著呢。”佟貴妃不假思索地答話,話音落地才回過神來,擡頭看向娜仁,笑容溫婉得體:“多謝您關心了。”

娜仁又道:“如今天涼,是容易受風寒,孩子好些了便好。你也要註意身子,瞧你下巴都尖了,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

痛失小公主對佟貴妃的打擊不可謂不大,月子裏因掛心小公主的身子,她就沒養好,又沒等滿月便先送走了女兒,出了月子後斷斷續續一直病著,直到今兒個才算在眾人面前露臉。

聽娜仁這樣說,便有幾人轉頭打量佟貴妃,果見她身形消瘦,面上雖用著脂粉,神態卻是肉眼可見的疲憊。

佟貴妃微怔,旋即輕笑著,點點頭應下了,又道:“還多虧了鈕祜祿妹妹,十一阿哥出來得晚,能叫我多躲了兩個月的懶。”

“哎喲,這話說得,你們可不得都得謝我?”鈕祜祿貴妃聞言輕輕揚眉,又指指德妃和宜妃:“若是我早早就生產了,空下來,你們這清閑可就躲不得了。”

佛拉娜忍俊不禁,道:“她們是要謝你,有人只怕要恨死你了!”她擡手虛虛點點娜仁,“這主就是第一個!前些日子為了十一阿哥滿月宴的操辦預備,那可真是,忙起來又著急又生氣,恨不得把你從景陽宮揪出來親身上陣來打理,瞧她那幾日的樣子,我都不敢招惹她。就這,還是她有個皎皎幫忙,我和賢妃自己忙活,也沒敢說什麽。”

“還把你委屈著了!”娜仁瞪著她,鈕祜祿貴妃忍不住眉開眼笑,又胡侃幾句,才扯入正題。

當然是要先關懷關懷身體的,娜仁給這幾個都預備了補品大禮包,行走紫禁城江湖三件套:阿膠、燕窩、人參。

東西都是平常的,端看是誰來送。

娜仁如今在後宮是天老大她老二,這幾位自然得歡歡喜喜地把禮物收下,又得帶著笑道謝。

慰問身體之後,賢妃與佛拉娜便將分與她們那一部分事務近來的賬目取了出來,豆蔻也捧上厚厚幾大摞子。

這事若是辦得拖泥帶水的平白惹人笑話,便是強握在手中多幾個月、或是將哪部分偷梁換柱換下來、重新分配的時候非要裝糊塗強要哪處,一時半刻吃了虧的不好說什麽,但日後大家還是要相處的。

何況混到如今這個位置,多多少少要個面。

故而交接得還算順利,各種事務劃分還是一如從前,有娜仁這個全後宮幹活最不積極、卸差時最是興奮的頭子在上頭盯著,底下也沒發生什麽爭端或是小摩擦,幹脆迅速地將這事辦完了。

然後娜仁終於如願回歸了每天混吃等死的美好生活。

本來年前她打算再往南苑去一回的,小住一個月,回來正好就快過年了。

但康熙近來政務繁忙,一聽她要出去爽哪裏肯同意,倆人磨了好幾日,最終各退一步——娜仁年前繼續在宮中歷劫,過了上元節再往南苑去。

同時,討價還價的結果就是娜仁可以一直在南苑住到過完二月二。

至於過完之後哪天回來,那就兩說了。

皎皎對此舉雙手雙腳讚成,這一年來的外頭有不少人盯著她,又有些冒出苗頭的風言風語,從宮中大搖大擺地出去,未免太惹人眼了,她做事都覺著礙手礙腳的。

若是去了南苑,行事較之宮中便可以便宜許多,更方便她發揮。

留恒本來是不會發表意見的,但那天說要去南苑,他沈思一會,鄭重其事地點點頭:“也好。我也想念願姨母……和李姨母了。”

“你這個停頓就很有靈魂。”娜仁隨口吐槽一句,也不管留恒能不能聽懂,只揉了揉他的腦袋,感慨道:“願景可真是沒白疼你。”

比之願景,清梨待留恒的態度便覆雜許多了。

也不能說不疼愛,甚至許多時候稱得上掏心掏肺。但有些時候,她看留恒的目光又太覆雜,仿佛透著留恒在看許多人、想起許多事,或許是不願意想起那些傷心事,她對留恒便常采取回避態度。

對這件事反應最為猛烈的竟然是在娜仁看來最不可能的胤禛。

是年下了,宮中各處忙碌,熱熱鬧鬧地預備過年。

佟貴妃宮中也忙,胤禛便牽著二白來找留恒,倆人嘀嘀咕咕一會,都板著小臉,多半是胤禛說,留恒認真聽著,不時回應。交流完畢,胤禛便在娜仁的招呼下上炕喝奶茶吃點心,娜仁隨口問起他們方才說什麽呢。

胤禛便恭敬地回道:“是額娘前日與兒臣說想叫兒臣明年便提前入尚書房學習,兒臣問留恒弟弟要不要一起。”

“哦。”娜仁不由遲疑一下,擰了擰眉,想了想,還是問留恒道:“你覺得呢?娘娘聽你的。”

留恒應該已經拿定了註意,此時聽娜仁問起,便點點頭:“留恒覺著提前入學極好。”

“那就你們兩個一起入學,回頭我與皇上說。”娜仁道:“不過我是打算二三月再從南苑回來的,也不知佟貴妃是怎麽打算的。”

“南苑?”胤禛有些吃驚,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向娜仁:“您要帶著留恒弟弟去南苑嗎?”

娜仁見他這樣子不由好笑,點點頭:“不錯,還有你們大姐姐也一出去,都和皇上說好了,在那邊正經要住幾個月呢。怎麽,禛兒舍不得?”

胤禛瞧著有些落寞,垂著頭應了一聲,“哦。”

娜仁看他這樣子,心都化了,忍不住擡起手揉了揉他的頭,胤禛下意識地蹭了蹭,又迅速反應過來,整個人瞬間僵住。

“哎喲喲,還是小崽崽呢。”娜仁又用絹子托起一塊點心捧給他,軟聲道:“吃吧,等會你們玩去,你們大姐姐去擷芳殿了,晚膳時分約莫能回來,你留了膳再回去。”

胤禛與留恒齊齊點頭應聲,瞧著那乖乖巧巧的小模樣,娜仁一顆老母親的心哦!

自佟貴妃生產那番娜仁叫人將胤禛送回永壽宮後,胤禛便成了永壽宮的常客,來得比以往還要更頻繁些。因他事情不多、好招待,不說待人隨和可親,但也不是苛刻主子,永壽宮上下都很喜歡他,茉莉也逐漸掌握住了他的口味,只要他來,預備的小點心定然是他喜歡的。

皎皎的婚期暫時定在二十四年,由欽天監擇定吉日,在康熙的暗示下,遲遲沒有個結果。

娜仁暗地裏揣測,康熙八成是要暗箱操作,把婚期定做秋冬時期的。

不過她對此舉雙手支持——還是秋冬時候成親好,天氣涼爽,若是天氣還炎熱的時候成婚,只怕那厚重的婚服與沈甸甸的頭冠能把人逼瘋了。

自己女兒還是要自己心疼的。

所以娜仁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有戳破那層窗戶紙,任由康熙自己去發揮。

皎皎心裏多少明白些,但對於她的婚事,娜仁和康熙已經做出足夠多的讓步了,剩下的這些小節,叫外面的男人委屈委屈也無妨。

她自己對於婚期定在什麽時候倒是沒覺著有什麽。她如今心思大頭還是放在搞事業上面,感情生活頂多算個調劑,認真掐指一算,她與安雋雲也有些日子沒見面了。

還是賜婚聖旨頒下之後匆匆見了一面,她借著見安雋雲的由頭見了下屬、處理了點事,又匆匆地回宮——沒辦法,婚前戀愛那一套對當代人來說還是太狠了,康熙限制了她的出宮自由,珍稀的出宮機會當然要留給更重要的事。

安雋雲只能落寞退場。

但皎皎也不怕他悄默默搞出什麽事來,一來她對自己和安雋雲的感情足夠自信,二來安雋雲身邊她的人不少,若是安雋雲真有了什麽小心思,她定然是最先發現的,若是還有個三來……據她所知康熙已經把安雋雲盯了個嚴嚴實實,若是安雋雲私下有什麽小動作,康熙一定第一個饒不了他。

她足夠自信,也擁有足夠多的底牌。

有時候,娜仁看著她,驕傲之餘又有些羨慕。

如皎皎這般的驕傲與底氣,應該是世間大多數女孩都會羨慕的。

誠然,皎皎還有許多有待進步的地方,她自幼被太多人捧在手心上長大,帶著朱樓錦繡中養成的驕矜傲氣,對世事疾苦雖有了解,卻不能說十分感同身受。但在她這個年齡,能夠有如此的手腕與心境,已經是十分難得的了。都說人不風流枉少年,但人不桀驁,豈不也枉費了年少一場?

娜仁總是這樣覺著的。

故而她並沒覺著皎皎偶爾的自負有什麽不好,至少皎皎自己心裏有一桿秤,明白什麽時候可以自負,什麽時候要放下身段,什麽時候要謹慎小心。

那就足夠了。

以皎皎的年齡,如果放在現代,還在學校裏念書呢。

等以後真正野馬出籠了,離開皇宮這道束縛同時也在保護她的屏障,真正摔幾次跤、受幾次傷,她就會逐漸成長了。

娜仁對此很看得開。

在她看來,孩子在外面闖蕩沒有不受傷的,重要的是在受傷後要學會自己舔舐自己的傷口,然後紮著繃帶咬著牙往前走。

就這樣堅持著走下去,總有一天,回頭的時候,會發現從前的荊棘都已經被一步步踏成了平坦大道,從前受過的傷,最後都化為了傷者的盾牌。

而當初覺著重逾泰山,如天塌下一般的事情、叫她痛得咬牙切齒、哭得撕心裂肺的東西,如今一看,不過“不值一提”四字而已。

聽她這樣說,清梨略楞怔半晌,回過神來後無奈地笑了,“得了你這麽個額娘啊,……倒也是皎皎的福分。若不是你這樣看得開,皎皎未必能一步步走下來。如今這個年月,閨中長大的金絲雀,有幾個能經得住風雨呢?皎皎這樣也好。”

總得來說,娜仁認為皎皎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敲打過她不要驕傲自滿,皎皎對此認知從來清楚明確,並且打算向娜仁簡單介紹她未來至少十年的事業規劃。

娜仁並不想聽下去,給了她一個拒絕的眼神,並說出了二十一世紀教師名言:“你心裏清楚就好。”

姐是來南苑度假放松的,不是繼續給閨女當人生導師的。

坐著喝茶的時候,清梨借此笑她,道:“你在宮裏過的不也是每日吃喝玩樂的神仙日子?還出來休息,你在哪裏不是休息?”

“這說明她來見咱們感到由內而外的、心靈上的放松。”願景一面為她們添茶,一面正色莊容地對娜仁道:“多謝了。”

娜仁深深看了她一眼,咂舌道:“你幾時這樣有服務人員精神了?”

清梨早已習慣了她時常胡言亂語,沒賞她一個眼神,只專註盯著願景看,滿面驚嘆:“你幾時也開始陪她唱戲了?”

“我說你們年年看、月月看、日日看,還沒看呢嗎?”娜仁不滿地控訴道:“我好容易過來住段日子,你就不能多看看我嗎?還有,你好好說話,什麽唱戲呢?我們這叫謙讓友好和諧相處!”

清梨敷衍地看了她一眼,回過頭去繼續盯著願景,等待她的答覆。

“唉。”娜仁幽怨地嘆氣,坐在那裏孤獨地喝著茶,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子“深閨怨婦”的味道。

願景被清梨盯著,尋常人這會子指不定汗毛都開始倒立了,她倒是神情如常,一面剝著炒貨西瓜子、葵花籽等,一面淡定地道:“好容易來個人,別再把她氣走了,你再對著我門前那兩根竹子發瘋。”

清梨被她說得先是一怔,然後瞬間粉面漲紅。

光看她們兩個的樣子,娜仁就不知道不到對勁,探究的目光在她們身上來回,眉心緊蹙,好一會,幽幽來了一句:“你們不會……願景你可是出了家的人啊!”她越說越覺著自己簡直不能再機智,十分憤慨地拍著桌子:“說好一輩子好姐妹呢?你們兩個磨鏡去了,叫我怎麽辦?孤零零地一個人!”

她情緒一激動,都開始語無倫次起來。

“噗嗤——”清梨剛含入口的一口茶猛地噴了出來也顧不得擦,手攥著胸口重重地咳嗽著,什麽優雅大氣的儀態風範,這會子都不要了,只狠狠瞪著娜仁:“你說什麽?”

願景也板著臉看向娜仁,娜仁莫名地從她的棺材臉上看出些許微妙的殺氣。

“你、你們……真沒有?”娜仁不由氣弱,又忍不住道:“若是真有了,我也不是那麽迂腐的人……”

沒等她說完,清梨憤怒地拍著梅花幾,吼聲已經傳到屋外去:“真沒有!”

“沒、沒有就沒有,那麽大聲做什麽。”娜仁怪委屈的。

願景一手按著一跳一跳的太陽穴,一手拈著念珠,閉著眼口中連念了三四聲“福生無量天尊”,如此努力,再睜開眼時,才能慈悲而和藹地註視著娜仁,“溫和”地道一聲:“我、們、沒、有。”

難得見她咬牙切齒的模樣,娜仁不自覺瑟縮一下,慫得要命,小聲道:“沒有就沒有,是我錯了,我思想骯臟,不配與二位同桌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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