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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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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阮醒來的時候才發現鐘如願跟尊佛像似的坐在自己床邊,臉色陰沈地要滴出水來:“大早上的,有毛病吧你?幹點啥不好非得出來嚇人!”

鐘如願端起床頭杯子裏的水就往她睡衣領口裏灌,席阮一個不防,被淋了個全濕。

本來宿醉之後就腦仁疼,心情也因為昨晚上的某人好不到哪兒去,席阮此刻完全沒有忍讓的想法,擡腳就把她踹到地上了。剛上樓的鐘葉華好巧不巧正看到這一幕,忙上前攙起寶貝閨女,做出一副哭天搶地六月飛雪的模樣:“這真是作孽啊,老席這日子我過不下去了!你快來看看你寶貝閨女做的什麽事啊,願願,走,這個家不歡迎咱娘倆,那我們就走!”說完作勢拉著鐘如願要出門。

這般惺惺作態的嘴臉席阮已經看慣了,奈何席周偏偏受不得這場景,頓時不分青紅皂白就訓了她一頓:“願願是妹妹,你昨晚上喝得酩酊大醉就是這個妹妹不辭辛勞的照顧你的,你現如今反倒恩將仇報,我何曾教過你這些的!”

席阮知道昨晚上鐘如願的賢良淑德是演給誰看的,便冷冷的笑,斜眼撇著這對母女,也懶得為自己辯解。

鐘葉華最看不得她這副睥睨天下高高在上的眼神,便繼續抹著眼淚:“周,這家裏我是真的待不下去了,以前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對她算是仁至義盡了,不求她知恩圖報,但好歹不能反咬一口啊,這不就跟白眼狼沒兩樣了麽?”

席周也覺得這話說過頭了:“葉華,席阮雖還是個孩子,但也不是不通情達理的,如果是無意間做錯了什麽,也只能怨我這個做父親的教導無方了。不過縱然性子不如願願討喜,也斷不會是白眼狼的。”

“都是親生女兒,不帶這麽偏心的,現在培雲和如願交往是我們有目共睹的,可是席阮倒好,使出不知道什麽狐媚招數,竟然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三番兩次打算勾引培雲,前兩次我都視而不見了,可是昨晚上你是沒看到她那副妖孽樣子,整個人恨不得就湊到人懷裏不出來了!我把如願教成規規矩矩的大家閨秀,難道要讓這麽個跟她娘一樣的狐媚子橫刀奪愛嗎?!”說到後來鐘葉華連形象都顧不上了,變成市井潑婦德行。

這下連席周的臉色也變了,看向席阮:“你鐘阿姨說的是真的嗎?”語氣已經變成質問了。

席阮本就起了這樣的心思,加上一提到她母親她就完全咽不下這口氣 ,現如今連父親也完全被這對母女蒙了心,越發的絕望起來,索性破罐子破摔的大包大攬了下來:“不錯,我就是這麽打算的,你鐘葉華不是把這個乘龍快婿看的跟個寶貝似的麽,我偏要搶過來試試,看看是你親手□的大家閨秀魅力大還是我這個有娘生沒娘教的狐媚子有本事!”

這話其實半是氣話的,在這個當口上還忍辱不言她席阮就真是任人揉扁搓圓的軟柿子了!

可是不僅氣著了鐘家母女倆,也氣到了席周,他心目中的女兒一向是沈默不語卻自有一股像她母親一樣的清高的,只是現下看來竟是已經面目全非了。心下頓時又氣又悲,舉起手就一巴掌打下去了,力道不重,只是聲音在這初夏的清晨裏顯得格外嘹亮,震到所有人心裏。

席阮被這一巴掌打懵了,眼裏蓄著淚卻死死憋了回去,好半晌才回神,話語清清淡淡:“爸,這麽多年,這是你第一次打我。”

說完便起身,拿起衣服,慢慢走進洗澡間,背影挺得筆直,有些傲氣,又有些孤寞。

席周也沒想到自己真的就動手了,這個女兒他想愛卻不敢愛,因為一看到她就不由得想起那個人,而那份思念太過深重,他提不動。為今,便只有輕嘆一聲,既是愧疚,又是無奈。

鐘葉華已經得逞,拽著鐘如願就離開,一邊還揪著耳朵教訓:“你給我放出息點,不要輸給她!”

……

吃晚飯的時候客廳裏的電話響了,鐘如願蹦跶著去接了,聽到第一聲的時候很是喜悅,只是後來臉色就變得很難看了,氣咻咻的過來,把米飯戳成篩子:“席阮的電話!”

席阮默默的接了起來,果不其然,是專門給她拉仇恨的顏培雲:“吃晚飯出來一趟,我在你們學校,我明天起要出差一周,只能盡快替你把論文修改好。”

她低低應了一聲,也沒心思再吃飯,收拾了下就準備出門,卻被攔住了去路:“他找你幹嘛,你現在去哪兒?”

席阮勾唇冷笑:“怎麽?有本事你也論文拿獎讓他幫你修改啊!”

鐘如願鼓著嘴哼了一聲:“他是我的,我勸你別動什麽歪心思,別到時候賠了夫人又折兵,又讓我們看笑話那就不好了。”

“喲,會說成語了啊,有進步,但是把你放在我身上的心思放在提升自我身上,你會更有競爭力的,你相信我。”席阮語氣誠懇,表情認真。

鐘如願氣得七竅冒煙,只要這死丫頭開口,她就總鬥不過,不行,要回去再重溫吵架三十六招了!

……

暮色四合之際她剛踏入校門,遠處的天際猶如墨紫色如沈甸甸的葡萄,和被晚霞撫摸過的雲翳交相融合,變成最濃墨重彩卻又最溫柔的微光。

而這樣旖旎的色彩,全部只是他的背景而已。

席阮抓著包包的手,驀地攥緊,盯著不遠處正俯身跟小孩子微笑交談的顏培雲,只覺得左臉上的疼痛似乎有些加深了。原來真正展顏時的他,只是個側臉,都美好得像是遠古神話裏的謫仙,雅裏透智,顰笑之間都是不慌不忙的清儒。如果說之前的顏培雲是疏枝冷蕊,那麽此刻的他,就像是雲上之光,是帶著溫度卻又觸不到的惦念。

似乎覺察到她滾燙的視線,顏培雲站起身轉頭,信步向她走來,校園的微燈為他蒙上一層朦朧的光暈,更顯奪目。

“發什麽呆,走吧。”很是自然而然的,他轉身的時候從她手裏抽走論文稿,再換了只手,牽起她往前走。

剛剛還驚怔住的席阮,此刻回神便覺得驚悚,想要掙脫:“你這是幹嘛?”

“前面很黑,有臺階,慢點走。”他似乎沒聽到她的質問,手上的力道卻加大了。

“……”拜托,她在這兒待了四年,閉著眼也會好伐。

席阮幾番掙紮都難逃魔掌,索性放任自流了,只當自己是個瞎子被人牽過馬路得了。哪知道到了亮出他依舊沒有放開的意思,她終於繃不住了開口:“你牽著的,是我的手。”

“我知道。”

“我是你未婚妻的姐姐。”她企圖喚回某人的神智。

“我知道。”他繼續答得風輕雲淡,仿佛牽著未婚妻姐姐的手是什麽理所應當的事似的。

席阮滿手心裏都是汗,有些崩潰:“按照倫理綱常,咱們這樣是不對的。”

“哦。”某人臉皮堪比城墻。

“……”席阮終於炸毛,“你有沒有聽我在說什麽啊?咱倆不是能牽手的關系!我來是修改論文的,不是當羊肉串讓你涮著玩的!”

顏培雲帶著她進了空無一人的辦公室才松開她,轉身的時候順便好心糾正她:“羊肉串是涮著吃的,不是涮著玩的。”

“……”雞同鴨講神馬的真的好無力有木有!

工作的時候他其實是很認真又嚴厲的,一針見血的指出好幾處她因為偷懶不願意深究直接套用的觀點,還有好些用詞不夠精準的地方。

席阮突然想起很小的時候當老師的母親跟自己說的話:做學問是世上最嚴謹的事情,容不得半點模棱兩可和得過且過。

而今這個男人皺著眉頭細細為她挑著論文裏的瑕疵,跟小時候燈下為她檢查作業的人影,竟然開始慢慢重合了起來……

顏培雲轉頭的時候就看到身邊一直安靜著的女孩子滿眼眶都是晶瑩的淚珠子了,心裏一詫,難道剛剛話說太重了?

“其實你別沒必要這麽悲觀,這論文也沒到無可救藥的地步,認真改改的話,是大有前途的。”顏培雲抽了張紙巾遞過去,想給她擦擦。

席阮呆呆坐著,任由他擦,可顏培雲卻發現一件棘手的事,這姑娘淚腺太發達,剛擦了又蓄滿了,比水庫還厲害。

“我剛剛話是說重了點,可是也是為了你好啊。”顏培雲對女人的眼淚向來束手無策,一向風輕雲淡的他此刻都有些手忙腳亂了。

席阮其實並不常在人前表現出過多的感情的,這時候也覺得自己太沖動了,忙揉揉眼睛止住眼淚。

顏培雲這才發現她左臉有些發紅,依稀還有掌印,微微腫起,在如雪似霜的肌膚上,格外的觸目驚心,心裏大概也明白了幾分。

“席阮,你還記得你昨晚上求我的事情嗎?我今天就回答你,我答應。”他擱下筆,望向她的眼神依舊是淡淡的。

席阮疑惑:“昨晚上我求你什麽了?”

這回他倒是笑了起來:“幫你報仇。”

席阮被他笑得有些心驚肉跳:“那代價是什麽?”

“很簡單,嫁給我就行。”他的聲音很輕,卻字字猶如雷霆炸響。

作者有話要說:瓦有木說過顏家的男銀都很無恥!!!

昨兒個有事耽擱了 今天雙更 第二更大概到十二點了 大家還素明天再看吧 8過 雁過拔毛人過撒花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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