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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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番外一
戴娜是一名生活在紐約的大學生, 他們家在那場世界末日般的襲擊中達成了老父親覆活六次、母親覆活三次、她本人覆活一次的悲慘成就，以至於她現在再和人在互聯網上高強度對線都心如止水。
畢竟她媽媽真的覆活過。
戰後，和以為是上帝顯靈每天泡在教堂裏的父母不一樣, 她每天都在忙著和同學們激情討論超級英雄的制服和戰力，關註政府和幾個英雄組織的合作情況，以及一天刷某個網站六次。
順便一提，這個網站的名字叫荒野挑戰。
她在粉絲論壇中寫的帖子時至今日還因為被頂的次數太多而高高地飄在首頁——
“萬萬沒想到, 我等到了正義聯盟成立, 等到了英雄戰線築起，甚至等到了世界末日，都等不到新節目。制作組根本沒有心！”
底下一樓的回答是：
“姐妹, 我理解你！但是有一說一，上次在珠峰有好多選手都受傷了, 有些甚至離開了我們，剩下的選手哪怕沒受傷的可能都在遭受心理後遺癥, 在這種情況下節目組讓他們馬上再去挑戰K2是不可能的。我體感它會拖到很晚，明年後年, 甚至直接上第二季。”
這位合格的一樓立刻得到了眾多粉絲的讚同和追評。
——“上次通報說珍妮失蹤了，後來又找到了但是傷了在修養, 也不知道現在養的怎麽樣了......經紀人姐姐嚴防死守都沒發出過一張照片，倒是有狗仔說在邁阿密拍到過她, 但是照片糊得連我這種鐵粉都不敢認。”
——“祈禱女神不要留疤。”
——“拜托，還留疤呢, 從那種地方因為暴風雪摔下來, 人能活著就已經算福大命大了，因為凍傷或者摔傷要截肢都不驚訝。我其實都做好珍妮回來的時候可能不太完整的準備了。不說了一想到這個我就想哭，要是斷手斷腳了可怎麽辦啊, 韋恩那麽渣，估計馬上又要感情危機。”
——“我特麽直接沖進韋恩莊園去打爆布魯斯·韋恩的狗頭！”
——“別說了，盧瑟因為和外星人有勾結被抓了，萊克斯工業直接退出了節目讚助，韋恩集團、沃辛頓工業和奎因工業一起註資填補了這個口子。荒野挑戰不說周邊，光說本體在流媒體上都賣得這麽好，估計三個富N代現在正蹲在家裏躺著數錢。一想到他們現在在數的錢是從我錢包裏掏出去的，收我錢的人還可能渣我女神，我就充滿了絕望。”
此言一出，帖子裏哀鴻遍野，仿佛已經看到了需要抄家夥去哥譚蹲點的未來。
然而就在他們崩潰的第二天，久久不見更新的官網竟然有新動靜了。
那天大清早一直裝死的官方推特就穢土轉生，連發了數條各位選手自己拍的保平安小視頻，最後還發了一條“Surprise！”，附上了一個鏈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官方直播間的鏈接，本著可能會聽到節目組關於接下來期數安排的念頭，又正好趕上周末，大部分粉絲都打開了鏈接，在線人數一下子暴漲。
戴娜捧著爆米花坐在電腦跟前。
她是最早進入直播間的人之一，一進去就去廚房給自己整了點點心吃，生怕等會兒被導演組氣得高血壓發作。但讓她驚訝的是，剛進去的時候直播間分明還沒寫題目，只是一片漆黑，等她拿了東西回來，頂上就已經掛上了這一期直播的標題：傳奇回歸。
一瞬間，她的心狂跳起來。
在已經放松的期數裏，公認要說是這個節目傳奇的，只有珍妮了吧？
不僅僅是她一個人意識到了這一點，畫面上分明什麽都沒有，評論區已經刷到不暫停根本看不清一個單詞的地步了。忠實觀眾和粉絲們太久沒見到自己喜愛的選手了，此刻他們激動的心情和去看MJ演唱會時的心情簡直相差無幾。
等了好像有一個世紀那麽久，烏漆墨黑的鏡頭中才初現了一點光斑。
旋即鏡頭慢慢亮起。
畫面一開始非常晃動，只能看見白色和灰色的模糊板塊，時不時還有細小的白色顆粒撲到鏡頭上，似乎是雪或者冰晶一類的東西。過了七八秒鐘，鏡頭漸漸安定下來，能看到掛在天邊的太陽。不知出於什麽原因，畫面中的太陽顯得非常朦朧，戴娜覺得可能是雪地太亮了。
這個直播應該是被架設在什麽緯度或者海拔挺高的區域，她理智地推測著。
但她的理智沒能保持多久。
在主畫面完全安定後，其他幾個分格畫面也漸漸浮現，從高空機位中她能很清晰地看到地上放著一些類似行李的長條物體，邊上還站著兩個人。須臾間，這兩個人自下而上出現在了主畫面上，首先出現的赫然是失蹤許久的詹妮弗·戴維斯。
她穿得非常厚實，頭上還戴著帽子。大概是所在地很冷，她時不時搓搓戴著手套的手，然後在原地蹦跶幾下。哪怕臉色被凍得不太好，她看起來還是那麽美麗，最重要的是——
全須全尾。
戴娜按捺不住自己，把爆米花丟在桌子上，沖到沙發後面跑起圈來。同一時刻，從隔音不太妙的樓上樓下都傳來了尖叫聲、歡呼聲、以及某些青少年被威脅禁足和扣掉零花錢時的慘叫聲。大概全世界都在做一樣的事，以至於評論區短暫地安靜了一會兒——
然後陷入了評論狂潮。
【珍妮！我的珍妮！嘿嘿嘿嘿嘿嘿嘿！】
【哇哇太久沒看到珍妮了，看到平安真的很高興！】
【天吶我都驚呆了，這麽強的嗎，從珠峰摔下來竟然完好無損。】
“嗨，你們好。能看見嗎？應該能看見對吧？”詹妮弗朝鏡頭裏眨了眨眼睛，俏皮地說，“好久不見了，大家！我必須得承認，前段時間我像活在夢裏一樣，完全沒有想起來工作的事。換句話說，我翹班了，我自由了！”
【完全理解，那天我們家農場進了一個陰影士兵，我爸抄著鐵鏟跟它搏鬥，然後覆活了十一次。講道理第一次的時候我和我媽我弟都嚎啕大哭，等到第十一次的時候我媽甚至問他到底還要多少次才能把那東西幹掉，問他為什麽不早點健身。】
【笑死，但是又沒完全死。我也是，那天我們家房子倒了，我被壓住了，一個特別帥的消防小哥哥來救我，但是他救我的時候不小心被餘震壓到了。我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呢，他又活了......戰損裝甚至更帥了！】
【世界末日誰還想工作啊，原來我和珍妮的想法一樣，四舍五入我就是珍妮。】
【樓上快醒醒！另外女神看起來恢覆的不錯，今天這身真好看。】
【你們別聊了，是只有我一個人看到另一個人嗎？雖然他還沒轉過來，但是我用我兩只2.0的眼睛發誓，這個屁股絕對是布魯斯·韋恩。】
【？？？？？】
【請問你是怎麽從屁股認出韋恩的？】
【請問你是怎麽通過這麽厚的褲子看出一個人屁股輪廓的？】
評論區吵成一團，戴娜看到詹妮弗盯著手機看了一會兒（似乎是在看自己的直播間），就笑瞇瞇地朝後面踢過去一團雪塊。
那坐在雪橇上的高個子男人懶洋洋地朝後揮了揮手。
他轉過身來，彎下腰湊到鏡頭邊上，保持兩人頭部在同一個高度。戴娜一看那張臉就氣不打一處來，這眉骨、這眼睛、這鼻子、這下巴、這張臉，不是布魯斯·韋恩又是誰？
【此時此刻，我只有一句，WTF！】
【為什麽一個應該躺在家裏數錢的花花大少竟然跑到直播間裏來？韋恩集團破產了嗎？需要韋恩大少爺親自下場給旗下節目打gg了嗎？】
【我的重點有點歪但是......這兩個人的衣服色系是情侶裝。】
【噫，韋恩這是為愛挨凍嗎，我是不是可以把亞馬遜網購的撬棍退回去了？】
“這裏還是很冷的。”仿佛看到了評論一樣，詹妮弗哆嗦了一下，“因為之前的事故，接下來的期數可能都會暫時推遲錄制了，但是我最近修養好了，所以節目組就喊我先回來做一期特別節目。總而言之，我和布魯斯現在在南極。”
她示意鏡頭拍攝附近的畫面。
“我們現在在龍尼冰架往東的區域，身上帶著約莫半個月的補給。節目組這次給我們安排的任務相對比較簡單，就是從這個地方不依靠外界的幫助徒步走到南極點。從這裏到南極點大概有800多裏的路程，常理說半個月是根本無法到達的，但是我們帶了這個。”
詹妮弗蹲下來打開了第一架雪橇，韋恩很順手地就把她擰開的扣口接過去拿在了手裏。
“對啦，這就是等會兒我要用到的工具，也是偉大的探險家伯格·奧斯蘭當年橫穿南極時曾經使用過的交通工具，你們可以叫它翼傘或者雪地風箏。”她繼續說道，“借助最新研發的這一款雪地風箏，我們可以省下很多時間，更快地到達目的地。本次我們要挑戰的是在半個月內從龍尼冰架趕到南極點。”
“順便一提，這次路程將不會被記錄在任何一個世界記錄裏，因為是特別節目，我們得到了非常好的裝備和補給，這對其他以莫大勇氣在南極冰蓋和雪地上徒步行走的冒險家來說是非常不公平的事。”
說完，她就從屬於自己的一架雪橇裏抽出了一個疊得四四方方的盒子，只見盒子上還印著斯塔克工業的標志。只需要輕輕在那標志上一按，盒子就在輕微的機械聲中自行打開，很快變成了一張巨大的可鼓起式風箏。
等到把風箏和滑雪板穿戴整齊，再在雪橇上一按，不知怎的，那架看著還挺大的雪橇也自行折疊起來，變成了一個背在身前或身後的背包。
在她身邊，韋恩也照做了。
【啊......雪地風箏。我悟了，我知道韋恩為什麽會來了。】
【比起來陪珍妮，布魯斯·韋恩其實是來解鎖新的極限運動的吧，雪地風箏穿越南極什麽的一聽就很刺激。】
【這也不稀奇，韋恩一年因為極限運動上幾次新聞啊得，我都要麻木了。只能說這次有珍妮看著，他至少不會在極限運動的時候又摔進醫院。不知為何腦子裏總覺得女神比他更靠譜。】
【讓我驚訝的是韋恩的身材竟然很好，我還以為他是什麽酒囊飯袋。】
【雖然是花花公子，但一塊腹肌的那種也玩不了極限運動那麽大吧。只要韋恩不開口，光欣賞顏值，我都可以看一個月。看看這雙眼睛，太陽一定是被發明出來照耀這雙藍眼睛的，在光源下面簡直太好看了。我不得不說，我可以！】
【樓上，接住女神之鐵拳！】
【夠了！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們到底是怎麽通過這麽厚的衣服又看到屁股又看到身材的，是我瞎了嗎？果然你們買的是另外付費般的節目吧？】
就像在應和他們說的話一樣，完全準備好後，韋恩若有所思地說：“這要是在雪山上玩一定更刺激，從上面直接降下來什麽的。”
詹妮弗：“......”
【......】
【不知道為什麽我和珍妮一起陷入了沈思。】
【總感覺像是在發布什麽奇奇怪怪的預告。】
【......我好像知道他為什麽一直進醫院了，韋恩雖然是個花花公子但是我從今天開始真的瑞思拜，不是每一個人都有勇氣日覆一日地極限作死。】
“把這裏抓得緊點。”詹妮弗過去幫助戀人調整了一下，“準備好了嗎？”
“不能再好了。”韋恩歪了歪腦袋。
戴娜看到珍妮似乎是瞪了他一眼，但他們很快就在人們的註視中雙雙按下手指上的開關，將傘翼完全釋放了開來。
南極的狂風在開傘的一瞬間就把傘身吹得飽滿鼓脹起來，由詹妮弗領頭，他們便從這個有些坡度的小雪丘上朝下滑了下去。幾乎在跳下去的第一時間，速度就被加到了一個可怖的地步。橙色的傘身在前方拉拽著，滑雪板載著兩人在後面飛速行進，有點像在陸地上行駛的帆船。
狂風被詹妮弗鬢角的碎發吹得緊緊貼在帽檐上，感應到風力，從收緊的帽子裏延伸出一副把兩只眼睛都保護住的滑雪鏡來。
從直播屏幕上，戴娜可以清楚地看到全方位無死角的南極風景。
說實話，那顯得幾乎有些枯燥，除了一望無際的雪面還是一望無際的雪面，連難得的異色——冰架都被遠遠地拋在了後面。在這個地方趕路，考驗的並不是多麽艱難的生存識物技巧，而是忍受寒冷和拉力的意志力。
但她依然很開心，因為在每隔數小時的休息期間，詹妮弗都會進行一些閑聊，感覺像是在拉家常一樣。而布魯斯·韋恩則是全場耍著大少爺脾氣，只要一安營紮寨，他不是冷了就是累了，不是餓了就是困了，中途還掏出手機來通過無人機搭設的臨時信號給INS上的野模照片點讚。
戴娜感覺自己的拳頭又硬了。
同時還令她疑惑不解的是，明明從一些小細節她可以感受到兩人感情應該不錯——如果她沒瞎的話，但在大方面韋恩又顯得那麽漫不經心和吊兒郎當，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嗎？
她不懂，但她大受震撼，甚至還想問那個網友借撬棍。
在出發的第二天，觀看人數略微下降了一些，但這天還守在直播間的觀眾看到了一場非常迷人的景觀。
那時詹妮弗和韋恩碰到了一大片沙狀的學層，那就像是白色的沙地，有著連綿不斷的起伏的小小雪丘，滑雪板很難在這種地方通行，於是兩人被迫把雪地風箏收起來步行。
天氣預報通知說有糟糕的天氣將在一小時後到來，可能是場不小的暴風雪。
但在暴風雪來臨之前、還有太陽的時候，所有守在直播間的人都看到了空氣的變化，從完全透明到金光閃閃僅用了十數分鐘。那閃爍著的金色就好像上帝在這片雪丘撒下了一把又一把的金粉似的，把原本乏味的雪白畫面襯得如夢似幻、不像人間。
韋恩漫不經心地伸手，好像要去接住那些粉末，然後放在鼻子邊上聞了聞。
“這是空氣裏細小的冰晶在折射太陽光，”詹妮弗敲敲雪地靴的後跟，對著屏幕說道，“因為南極的地勢原因，離中心點越遠，碰到暴風雪的可能性就越高。在暴風雪來臨之前，空氣中的濕度會大幅上升，這些潮濕的空氣因為低溫而凝結，但仍然漂浮在空中，就會出現這樣的畫面。”
“我們得紮營了。”韋恩說。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是別想走啦。”詹妮弗搖頭。
他們在雪丘附近安營紮寨，兩個帳篷合起來變成一個看著就結實的大帳篷，因為背包裏有折疊的小型發電機和爐子，他們就聽著外面的狂風，在帳篷裏熱速食面和小塊煮肉吃。這兩個背包就像百寶袋一樣，隨時隨地都能掏出新的東西，這才過去兩天，斯塔克的發明已經征服了所有觀眾。
【諸位，我想嫁給鋼鐵俠。】
【恕我直言，鋼鐵俠已經快結婚了，但是沒關系，我可以選擇直接去他手下工作，不知道有沒有員工優惠。】
【這個東西也太方便了吧，想想當年如果有這種技術，很多倒在探險路上的偉大人物就不用那麽慘了。哪怕是近幾年我們也失去了很多登山家、冒險家，希望這個技術能推廣。】
【你們忽略了一點，過去很多挑戰橫穿南極的冒險家並不是不想用雪地風箏，使他們並不會這項技術。伯格大神就會，所以他的行程就相對比較順利。】
【我覺得哪怕所有人都會，他們也不會用的。詹妮弗這次挑戰的是在新型傘翼協助下在半個月內抵達目的地，重點在於挑戰人能多長時間地操作著從傘翼繩上下來的巨大拉力和滑行雪地風箏的能力。但對於一些想挑戰抗壓極限的冒險家來說，他們只會一次又一次地減少負重、減少攜帶的東西；以前伯格·奧斯蘭用了雪地風箏，後來的人就會想完全徒步；如果有人完全徒步了，說不定還會有人想負重。就跟爬珠峰的人從上去就行變成不帶氧氣瓶一樣。】
這位觀眾的話使得許多人都沈默了。
因為他們無法反駁：人類的冒險之路，歸根結底是用生命堆起來的道路，而人類永遠不會停止冒險，不會停止挑戰。
坐在帳篷裏的詹妮弗也在低頭看了手機之後露出沈思的表情。
暴風雪過後，兩人重新開始前行，觀眾們驚訝地發現，布魯斯·韋恩的體力竟然還不錯，而詹妮弗在康覆中似乎也恢覆訓練得不錯，照這個速度下去他們真有可能實現節目組給的目標。
這種預測在第十二天的時候達到了頂峰。
此時他們已經離南極點非常接近了，沿途偶遇的人也越來越多。和許多人想象的不同，南極、尤其是靠近南極點的區域，並不是全然寂靜的，甚至在一些特定的道路上還很熱鬧。
這些所謂的路都是被來回的車輛和雪橇壓出來的。
他們經過的雪面上是兩道深深的車轍印，並有些許較淺的疊加在其上的車轍印。這些印子把雪地壓的非常平整，無論對雪橇還是滑雪板趕路來說都是如虎添翼。事實上，從龍尼冰架到南極點的路還算比較生了，如果是從南極點往萊弗裏特冰川走，甚至還能遇上一條在雪原上被壓出來的公路，更加便捷、更加安全。
快到南極點的時候，風漸漸小了起來，兩人不得不收起傘翼。
從這裏開始，觀眾們幾乎每個小時都能見到兩三輛車。
它們有的是小型的科考用車，上面插著各個國家的旗幟，較多的是星條旗、三色旗和五星紅旗；有些是超大型的拖拉機，它們長得怪模怪樣，背後拖著的一個三角形支架，三角形的橫杠上拖著一塊巨大的像布一樣的材料，上面粘著2×2或4×2排列的充氣袋。這些袋子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有著非常大的容量，耐寒耐磨耐壓，可以很好地保護需要運送的補給；還有一些則是卡車，在後面拖著建築用品、損壞的車輛甚至房車，幾乎每個拖掛底下都有像雪橇一樣的腳墊粘在本來應該安裝四個輪子的地方，以確保在雪地上的快速行進。
在詹妮弗和韋恩拖著雪橇經過時，一名拖車司機還從窗口探出頭來和他們打招呼——更正，只和她打了招呼，對韋恩視若不見。這位司機的胡子上掛著薄薄一層冰，頭上還在冒著煙，看起來造型十分獨特。他的拖拉機同樣也在冒煙，只不過這煙霧是灰色的。
觀眾們倒沒人想那麽多，戴娜也只是覺得有點古怪，他們並不知道身處南極的詹妮弗在想什麽。
一直到他們觸摸到象征南極點的頂著金屬球的紅白柱子，她也沒有流露出什麽異樣。
只在直播最後完全結束時，她才松了一口氣，靠到布魯斯肩膀上，抱怨道：“難怪自然之心先前要跳腳，連象征最後一塊凈土的極地都有排放了......”
可憐的韋恩先生正在揉自己酸得不行的大臂，現在也只好讓她靠著。
“我確信我們會找出一種解決方式的。”他沈穩地說，“順便告知自然之心，它琢磨的那種平衡方式是行不通的，我們總不能把全世界一半人都殺了吧？”
聞言詹妮弗拍了他一下。
此時此刻他們還不知道，將來會有一個狂熱的環保主義者穿過星空降臨到地球上來。
當然，那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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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戴娜是一名生活在紐約的大學生, 他們家在那場世界末日般的襲擊中達成了老父親覆活六次、母親覆活三次、她本人覆活一次的悲慘成就，以至於她現在再和人在互聯網上高強度對線都心如止水。
畢竟她媽媽真的覆活過。
戰後，和以為是上帝顯靈每天泡在教堂裏的父母不一樣, 她每天都在忙著和同學們激情討論超級英雄的制服和戰力，關註政府和幾個英雄組織的合作情況，以及一天刷某個網站六次。
順便一提，這個網站的名字叫荒野挑戰。
她在粉絲論壇中寫的帖子時至今日還因為被頂的次數太多而高高地飄在首頁——
“萬萬沒想到, 我等到了正義聯盟成立, 等到了英雄戰線築起，甚至等到了世界末日，都等不到新節目。制作組根本沒有心！”
底下一樓的回答是：
“姐妹, 我理解你！但是有一說一，上次在珠峰有好多選手都受傷了, 有些甚至離開了我們，剩下的選手哪怕沒受傷的可能都在遭受心理後遺癥, 在這種情況下節目組讓他們馬上再去挑戰K2是不可能的。我體感它會拖到很晚，明年後年, 甚至直接上第二季。”
這位合格的一樓立刻得到了眾多粉絲的讚同和追評。
——“上次通報說珍妮失蹤了，後來又找到了但是傷了在修養, 也不知道現在養的怎麽樣了......經紀人姐姐嚴防死守都沒發出過一張照片，倒是有狗仔說在邁阿密拍到過她, 但是照片糊得連我這種鐵粉都不敢認。”
——“祈禱女神不要留疤。”
——“拜托，還留疤呢, 從那種地方因為暴風雪摔下來, 人能活著就已經算福大命大了，因為凍傷或者摔傷要截肢都不驚訝。我其實都做好珍妮回來的時候可能不太完整的準備了。不說了一想到這個我就想哭，要是斷手斷腳了可怎麽辦啊, 韋恩那麽渣，估計馬上又要感情危機。”
——“我特麽直接沖進韋恩莊園去打爆布魯斯·韋恩的狗頭！”
——“別說了，盧瑟因為和外星人有勾結被抓了，萊克斯工業直接退出了節目讚助，韋恩集團、沃辛頓工業和奎因工業一起註資填補了這個口子。荒野挑戰不說周邊，光說本體在流媒體上都賣得這麽好，估計三個富N代現在正蹲在家裏躺著數錢。一想到他們現在在數的錢是從我錢包裏掏出去的，收我錢的人還可能渣我女神，我就充滿了絕望。”
此言一出，帖子裏哀鴻遍野，仿佛已經看到了需要抄家夥去哥譚蹲點的未來。
然而就在他們崩潰的第二天，久久不見更新的官網竟然有新動靜了。
那天大清早一直裝死的官方推特就穢土轉生，連發了數條各位選手自己拍的保平安小視頻，最後還發了一條“Surprise！”，附上了一個鏈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官方直播間的鏈接，本著可能會聽到節目組關於接下來期數安排的念頭，又正好趕上周末，大部分粉絲都打開了鏈接，在線人數一下子暴漲。
戴娜捧著爆米花坐在電腦跟前。
她是最早進入直播間的人之一，一進去就去廚房給自己整了點點心吃，生怕等會兒被導演組氣得高血壓發作。但讓她驚訝的是，剛進去的時候直播間分明還沒寫題目，只是一片漆黑，等她拿了東西回來，頂上就已經掛上了這一期直播的標題：傳奇回歸。
一瞬間，她的心狂跳起來。
在已經放松的期數裏，公認要說是這個節目傳奇的，只有珍妮了吧？
不僅僅是她一個人意識到了這一點，畫面上分明什麽都沒有，評論區已經刷到不暫停根本看不清一個單詞的地步了。忠實觀眾和粉絲們太久沒見到自己喜愛的選手了，此刻他們激動的心情和去看MJ演唱會時的心情簡直相差無幾。
等了好像有一個世紀那麽久，烏漆墨黑的鏡頭中才初現了一點光斑。
旋即鏡頭慢慢亮起。
畫面一開始非常晃動，只能看見白色和灰色的模糊板塊，時不時還有細小的白色顆粒撲到鏡頭上，似乎是雪或者冰晶一類的東西。過了七八秒鐘，鏡頭漸漸安定下來，能看到掛在天邊的太陽。不知出於什麽原因，畫面中的太陽顯得非常朦朧，戴娜覺得可能是雪地太亮了。
這個直播應該是被架設在什麽緯度或者海拔挺高的區域，她理智地推測著。
但她的理智沒能保持多久。
在主畫面完全安定後，其他幾個分格畫面也漸漸浮現，從高空機位中她能很清晰地看到地上放著一些類似行李的長條物體，邊上還站著兩個人。須臾間，這兩個人自下而上出現在了主畫面上，首先出現的赫然是失蹤許久的詹妮弗·戴維斯。
她穿得非常厚實，頭上還戴著帽子。大概是所在地很冷，她時不時搓搓戴著手套的手，然後在原地蹦跶幾下。哪怕臉色被凍得不太好，她看起來還是那麽美麗，最重要的是——
全須全尾。
戴娜按捺不住自己，把爆米花丟在桌子上，沖到沙發後面跑起圈來。同一時刻，從隔音不太妙的樓上樓下都傳來了尖叫聲、歡呼聲、以及某些青少年被威脅禁足和扣掉零花錢時的慘叫聲。大概全世界都在做一樣的事，以至於評論區短暫地安靜了一會兒——
然後陷入了評論狂潮。
【珍妮！我的珍妮！嘿嘿嘿嘿嘿嘿嘿！】
【哇哇太久沒看到珍妮了，看到平安真的很高興！】
【天吶我都驚呆了，這麽強的嗎，從珠峰摔下來竟然完好無損。】
“嗨，你們好。能看見嗎？應該能看見對吧？”詹妮弗朝鏡頭裏眨了眨眼睛，俏皮地說，“好久不見了，大家！我必須得承認，前段時間我像活在夢裏一樣，完全沒有想起來工作的事。換句話說，我翹班了，我自由了！”
【完全理解，那天我們家農場進了一個陰影士兵，我爸抄著鐵鏟跟它搏鬥，然後覆活了十一次。講道理第一次的時候我和我媽我弟都嚎啕大哭，等到第十一次的時候我媽甚至問他到底還要多少次才能把那東西幹掉，問他為什麽不早點健身。】
【笑死，但是又沒完全死。我也是，那天我們家房子倒了，我被壓住了，一個特別帥的消防小哥哥來救我，但是他救我的時候不小心被餘震壓到了。我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呢，他又活了......戰損裝甚至更帥了！】
【世界末日誰還想工作啊，原來我和珍妮的想法一樣，四舍五入我就是珍妮。】
【樓上快醒醒！另外女神看起來恢覆的不錯，今天這身真好看。】
【你們別聊了，是只有我一個人看到另一個人嗎？雖然他還沒轉過來，但是我用我兩只2.0的眼睛發誓，這個屁股絕對是布魯斯·韋恩。】
【？？？？？】
【請問你是怎麽從屁股認出韋恩的？】
【請問你是怎麽通過這麽厚的褲子看出一個人屁股輪廓的？】
評論區吵成一團，戴娜看到詹妮弗盯著手機看了一會兒（似乎是在看自己的直播間），就笑瞇瞇地朝後面踢過去一團雪塊。
那坐在雪橇上的高個子男人懶洋洋地朝後揮了揮手。
他轉過身來，彎下腰湊到鏡頭邊上，保持兩人頭部在同一個高度。戴娜一看那張臉就氣不打一處來，這眉骨、這眼睛、這鼻子、這下巴、這張臉，不是布魯斯·韋恩又是誰？
【此時此刻，我只有一句，WTF！】
【為什麽一個應該躺在家裏數錢的花花大少竟然跑到直播間裏來？韋恩集團破產了嗎？需要韋恩大少爺親自下場給旗下節目打gg了嗎？】
【我的重點有點歪但是......這兩個人的衣服色系是情侶裝。】
【噫，韋恩這是為愛挨凍嗎，我是不是可以把亞馬遜網購的撬棍退回去了？】
“這裏還是很冷的。”仿佛看到了評論一樣，詹妮弗哆嗦了一下，“因為之前的事故，接下來的期數可能都會暫時推遲錄制了，但是我最近修養好了，所以節目組就喊我先回來做一期特別節目。總而言之，我和布魯斯現在在南極。”
她示意鏡頭拍攝附近的畫面。
“我們現在在龍尼冰架往東的區域，身上帶著約莫半個月的補給。節目組這次給我們安排的任務相對比較簡單，就是從這個地方不依靠外界的幫助徒步走到南極點。從這裏到南極點大概有800多裏的路程，常理說半個月是根本無法到達的，但是我們帶了這個。”
詹妮弗蹲下來打開了第一架雪橇，韋恩很順手地就把她擰開的扣口接過去拿在了手裏。
“對啦，這就是等會兒我要用到的工具，也是偉大的探險家伯格·奧斯蘭當年橫穿南極時曾經使用過的交通工具，你們可以叫它翼傘或者雪地風箏。”她繼續說道，“借助最新研發的這一款雪地風箏，我們可以省下很多時間，更快地到達目的地。本次我們要挑戰的是在半個月內從龍尼冰架趕到南極點。”
“順便一提，這次路程將不會被記錄在任何一個世界記錄裏，因為是特別節目，我們得到了非常好的裝備和補給，這對其他以莫大勇氣在南極冰蓋和雪地上徒步行走的冒險家來說是非常不公平的事。”
說完，她就從屬於自己的一架雪橇裏抽出了一個疊得四四方方的盒子，只見盒子上還印著斯塔克工業的標志。只需要輕輕在那標志上一按，盒子就在輕微的機械聲中自行打開，很快變成了一張巨大的可鼓起式風箏。
等到把風箏和滑雪板穿戴整齊，再在雪橇上一按，不知怎的，那架看著還挺大的雪橇也自行折疊起來，變成了一個背在身前或身後的背包。
在她身邊，韋恩也照做了。
【啊......雪地風箏。我悟了，我知道韋恩為什麽會來了。】
【比起來陪珍妮，布魯斯·韋恩其實是來解鎖新的極限運動的吧，雪地風箏穿越南極什麽的一聽就很刺激。】
【這也不稀奇，韋恩一年因為極限運動上幾次新聞啊得，我都要麻木了。只能說這次有珍妮看著，他至少不會在極限運動的時候又摔進醫院。不知為何腦子裏總覺得女神比他更靠譜。】
【讓我驚訝的是韋恩的身材竟然很好，我還以為他是什麽酒囊飯袋。】
【雖然是花花公子，但一塊腹肌的那種也玩不了極限運動那麽大吧。只要韋恩不開口，光欣賞顏值，我都可以看一個月。看看這雙眼睛，太陽一定是被發明出來照耀這雙藍眼睛的，在光源下面簡直太好看了。我不得不說，我可以！】
【樓上，接住女神之鐵拳！】
【夠了！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們到底是怎麽通過這麽厚的衣服又看到屁股又看到身材的，是我瞎了嗎？果然你們買的是另外付費般的節目吧？】
就像在應和他們說的話一樣，完全準備好後，韋恩若有所思地說：“這要是在雪山上玩一定更刺激，從上面直接降下來什麽的。”
詹妮弗：“......”
【......】
【不知道為什麽我和珍妮一起陷入了沈思。】
【總感覺像是在發布什麽奇奇怪怪的預告。】
【......我好像知道他為什麽一直進醫院了，韋恩雖然是個花花公子但是我從今天開始真的瑞思拜，不是每一個人都有勇氣日覆一日地極限作死。】
“把這裏抓得緊點。”詹妮弗過去幫助戀人調整了一下，“準備好了嗎？”
“不能再好了。”韋恩歪了歪腦袋。
戴娜看到珍妮似乎是瞪了他一眼，但他們很快就在人們的註視中雙雙按下手指上的開關，將傘翼完全釋放了開來。
南極的狂風在開傘的一瞬間就把傘身吹得飽滿鼓脹起來，由詹妮弗領頭，他們便從這個有些坡度的小雪丘上朝下滑了下去。幾乎在跳下去的第一時間，速度就被加到了一個可怖的地步。橙色的傘身在前方拉拽著，滑雪板載著兩人在後面飛速行進，有點像在陸地上行駛的帆船。
狂風被詹妮弗鬢角的碎發吹得緊緊貼在帽檐上，感應到風力，從收緊的帽子裏延伸出一副把兩只眼睛都保護住的滑雪鏡來。
從直播屏幕上，戴娜可以清楚地看到全方位無死角的南極風景。
說實話，那顯得幾乎有些枯燥，除了一望無際的雪面還是一望無際的雪面，連難得的異色——冰架都被遠遠地拋在了後面。在這個地方趕路，考驗的並不是多麽艱難的生存識物技巧，而是忍受寒冷和拉力的意志力。
但她依然很開心，因為在每隔數小時的休息期間，詹妮弗都會進行一些閑聊，感覺像是在拉家常一樣。而布魯斯·韋恩則是全場耍著大少爺脾氣，只要一安營紮寨，他不是冷了就是累了，不是餓了就是困了，中途還掏出手機來通過無人機搭設的臨時信號給INS上的野模照片點讚。
戴娜感覺自己的拳頭又硬了。
同時還令她疑惑不解的是，明明從一些小細節她可以感受到兩人感情應該不錯——如果她沒瞎的話，但在大方面韋恩又顯得那麽漫不經心和吊兒郎當，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嗎？
她不懂，但她大受震撼，甚至還想問那個網友借撬棍。
在出發的第二天，觀看人數略微下降了一些，但這天還守在直播間的觀眾看到了一場非常迷人的景觀。
那時詹妮弗和韋恩碰到了一大片沙狀的學層，那就像是白色的沙地，有著連綿不斷的起伏的小小雪丘，滑雪板很難在這種地方通行，於是兩人被迫把雪地風箏收起來步行。
天氣預報通知說有糟糕的天氣將在一小時後到來，可能是場不小的暴風雪。
但在暴風雪來臨之前、還有太陽的時候，所有守在直播間的人都看到了空氣的變化，從完全透明到金光閃閃僅用了十數分鐘。那閃爍著的金色就好像上帝在這片雪丘撒下了一把又一把的金粉似的，把原本乏味的雪白畫面襯得如夢似幻、不像人間。
韋恩漫不經心地伸手，好像要去接住那些粉末，然後放在鼻子邊上聞了聞。
“這是空氣裏細小的冰晶在折射太陽光，”詹妮弗敲敲雪地靴的後跟，對著屏幕說道，“因為南極的地勢原因，離中心點越遠，碰到暴風雪的可能性就越高。在暴風雪來臨之前，空氣中的濕度會大幅上升，這些潮濕的空氣因為低溫而凝結，但仍然漂浮在空中，就會出現這樣的畫面。”
“我們得紮營了。”韋恩說。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是別想走啦。”詹妮弗搖頭。
他們在雪丘附近安營紮寨，兩個帳篷合起來變成一個看著就結實的大帳篷，因為背包裏有折疊的小型發電機和爐子，他們就聽著外面的狂風，在帳篷裏熱速食面和小塊煮肉吃。這兩個背包就像百寶袋一樣，隨時隨地都能掏出新的東西，這才過去兩天，斯塔克的發明已經征服了所有觀眾。
【諸位，我想嫁給鋼鐵俠。】
【恕我直言，鋼鐵俠已經快結婚了，但是沒關系，我可以選擇直接去他手下工作，不知道有沒有員工優惠。】
【這個東西也太方便了吧，想想當年如果有這種技術，很多倒在探險路上的偉大人物就不用那麽慘了。哪怕是近幾年我們也失去了很多登山家、冒險家，希望這個技術能推廣。】
【你們忽略了一點，過去很多挑戰橫穿南極的冒險家並不是不想用雪地風箏，使他們並不會這項技術。伯格大神就會，所以他的行程就相對比較順利。】
【我覺得哪怕所有人都會，他們也不會用的。詹妮弗這次挑戰的是在新型傘翼協助下在半個月內抵達目的地，重點在於挑戰人能多長時間地操作著從傘翼繩上下來的巨大拉力和滑行雪地風箏的能力。但對於一些想挑戰抗壓極限的冒險家來說，他們只會一次又一次地減少負重、減少攜帶的東西；以前伯格·奧斯蘭用了雪地風箏，後來的人就會想完全徒步；如果有人完全徒步了，說不定還會有人想負重。就跟爬珠峰的人從上去就行變成不帶氧氣瓶一樣。】
這位觀眾的話使得許多人都沈默了。
因為他們無法反駁：人類的冒險之路，歸根結底是用生命堆起來的道路，而人類永遠不會停止冒險，不會停止挑戰。
坐在帳篷裏的詹妮弗也在低頭看了手機之後露出沈思的表情。
暴風雪過後，兩人重新開始前行，觀眾們驚訝地發現，布魯斯·韋恩的體力竟然還不錯，而詹妮弗在康覆中似乎也恢覆訓練得不錯，照這個速度下去他們真有可能實現節目組給的目標。
這種預測在第十二天的時候達到了頂峰。
此時他們已經離南極點非常接近了，沿途偶遇的人也越來越多。和許多人想象的不同，南極、尤其是靠近南極點的區域，並不是全然寂靜的，甚至在一些特定的道路上還很熱鬧。
這些所謂的路都是被來回的車輛和雪橇壓出來的。
他們經過的雪面上是兩道深深的車轍印，並有些許較淺的疊加在其上的車轍印。這些印子把雪地壓的非常平整，無論對雪橇還是滑雪板趕路來說都是如虎添翼。事實上，從龍尼冰架到南極點的路還算比較生了，如果是從南極點往萊弗裏特冰川走，甚至還能遇上一條在雪原上被壓出來的公路，更加便捷、更加安全。
快到南極點的時候，風漸漸小了起來，兩人不得不收起傘翼。
從這裏開始，觀眾們幾乎每個小時都能見到兩三輛車。
它們有的是小型的科考用車，上面插著各個國家的旗幟，較多的是星條旗、三色旗和五星紅旗；有些是超大型的拖拉機，它們長得怪模怪樣，背後拖著的一個三角形支架，三角形的橫杠上拖著一塊巨大的像布一樣的材料，上面粘著2×2或4×2排列的充氣袋。這些袋子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有著非常大的容量，耐寒耐磨耐壓，可以很好地保護需要運送的補給；還有一些則是卡車，在後面拖著建築用品、損壞的車輛甚至房車，幾乎每個拖掛底下都有像雪橇一樣的腳墊粘在本來應該安裝四個輪子的地方，以確保在雪地上的快速行進。
在詹妮弗和韋恩拖著雪橇經過時，一名拖車司機還從窗口探出頭來和他們打招呼——更正，只和她打了招呼，對韋恩視若不見。這位司機的胡子上掛著薄薄一層冰，頭上還在冒著煙，看起來造型十分獨特。他的拖拉機同樣也在冒煙，只不過這煙霧是灰色的。
觀眾們倒沒人想那麽多，戴娜也只是覺得有點古怪，他們並不知道身處南極的詹妮弗在想什麽。
一直到他們觸摸到象征南極點的頂著金屬球的紅白柱子，她也沒有流露出什麽異樣。
只在直播最後完全結束時，她才松了一口氣，靠到布魯斯肩膀上，抱怨道：“難怪自然之心先前要跳腳，連象征最後一塊凈土的極地都有排放了......”
可憐的韋恩先生正在揉自己酸得不行的大臂，現在也只好讓她靠著。
“我確信我們會找出一種解決方式的。”他沈穩地說，“順便告知自然之心，它琢磨的那種平衡方式是行不通的，我們總不能把全世界一半人都殺了吧？”
聞言詹妮弗拍了他一下。
此時此刻他們還不知道，將來會有一個狂熱的環保主義者穿過星空降臨到地球上來。
當然，那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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