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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挑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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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基山脈由無數小山脈組成,主要部分北起加拿大不列顛哥倫比亞省,南至美國新墨西哥州,南北縱貫4800餘公裏,是幾乎所有大河的起源,也是北美大陸的重要分水嶺。[1]

寒冷的冬天才剛剛臨近尾聲,高海拔高緯度的山腳小鎮比城市更冷,詹妮弗一下飛機就被凍得哆嗦起來。不過冷歸冷,她沒有多此一舉地折返去拿厚外套,而是用力摩擦胳膊,希望能盡快習慣山區的溫度。

從停機坪到營地,一路上都能遇到裹得嚴嚴實實的工作人員和選手,如果說第一輪開賽前其他人對她投來的目光充滿驚異,到了第二輪,他們投來的目光就多少帶著點佩服和警惕了:在所有選手中,她肯定屬於能打又難纏的那一掛。

詹妮弗目不斜視地朝前走,時不時擡頭打量天空中到處飛行的攝像機。

上輪結束後她本來想去把“巴迪”要回家,但想想參加個比賽還要順走一臺高科技攝像機好像有點不太好,現在也只能看著這些金紅色的圓球眼饞。

想到巴迪就也想到了蠢鳥,聽說盧瑟資助的動物保護組織已經開赴那座無人小島,這一輪結束她大概就能在視頻中看到那只傻乎乎的大鳥了,要是有空說不定還能親自飛過去瞧瞧。

想著心事,沒留意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個高個子,擦身而過的瞬間肩膀擦肩膀,詹妮弗立刻被撞得歪了一下。

“對不起。”那人說。

“不要緊,我也走神了。”詹妮弗笑道。

說完這句,她禮貌地繞過對方朝大本營走,沒想到對方卻腳步稍動,正好卡在必經之路上,做出一副有意攀談的模樣。

這是個身材高挑的女性,相貌周正,衣著大膽。這位女士在第一輪中同樣發揮出色,一直到暴風雨突襲後幾天才遺憾落敗。作為少數幾個進入前100名的女性選手,她和其他幾位一樣被節目組大力宣傳,名氣起來後就辭掉了游泳教練的工作,轉而做生存教學博主,還接到了兩三個代言。

如果詹妮弗收看過第一輪比賽全剪輯的話就會知道對方的身份,可惜她沒有。

此時此刻,只有一種熟悉的感覺油然而上——被蹭鏡頭的感覺。

她擡頭一看,果然有好幾臺攝像設備已經在朝著這個角落瘋狂輸出。預感到幾小時後可能就會有一大堆“疑似發生沖突”、“疑似存在私交”或者“疑似艷壓”的通稿滿天飛,她禮貌地沖對方笑了笑,轉身就朝營地中間快步走。

才走了沒幾步,這位女士又緊緊地跟了上來。

詹妮弗對這種“自來熟”有些不快,因此等走進大本營,她就借口去和眼熟的主持人吉米·坎摩爾[2]敘舊,把這位還想跟過來的女士拋在了身後。

“吉米!”詹妮弗誇張地邁著步子,“你怎麽在這,是每期都要換個主持人嗎?”

“你難道不知道每個支持人負責不同會場嗎,我只是碰巧輪到這裏。”吉米笑著和她握手,“太可惜了,我還以為節目組請了我就會請馬特·達蒙,看來我讓他在戶外節目出醜的夢想註定是落空了。”

這位老兄主持的《吉米雞毛秀》堪稱最受歡迎的脫口秀之一,他本人還在2007年被評為“美國電視最強的男人(biggest badass)”,不過更廣為人知的是他和著名男影星馬特·達蒙的愛恨情仇。[3]

詹妮弗知道這一部分是兩人關系確實不錯,一部分也是為了節目效果,就順著他的話說了幾句。

節目組安排的日程很緊,沒聊多久,所有選手就被趕去進行體檢和錄入。按照慣例,他們每個人還被發到了一本《比賽手冊》,一個背包,一套比賽服裝和一個生命環。

詹妮弗把腕帶調試好,卻見原本被禁止開放的顯示屏功能開放了,上面沒有顯示生理指標,而是跳著一個綠點,看起來像是非常非常簡略的GPS。

她皺皺眉,又打開背包。

第二輪比第一輪給的道具少多了。

第一輪對新手比較友好,在制作組煞費苦心的保姆式的道具安排下,一般選手都能撐過前幾天。但第二輪的背包裏只裝著一瓶礦泉水,一條繩索和一把戶外刀。詹妮弗把刀拿出來仔細看了看,滿意地發現萊克斯工業知恥而後勇,這次提供的不再是薄薄一把匕首,而是單面鋒刃單面厚重的彎刀。不過這也正說明了山地環境的危險性。

下午,所有選手被集中在營地中間的開闊地帶,做最後的講解和任務發布。

吉米首先跟著攝像機組打出來的投影講解了一番落基山脈的特征,然後又用詼諧的語言誇了誇制作組的賽道安排。

自然環境覆雜多樣,節目組聘請了大量自然科學家、探險家和現役生存教官來構成賽道設計部門,務必確保每輪比賽都做到盡可能的公平。打比方說,落基山脈由南到北每段山區、每個小山脈都有不同的特點,被投放到不同地段的選手在15天內需要徒步行走的路程就會不同,要面對的危險和挑戰也會不同。

這種相對的公平讓選手和觀眾都較為滿意,自然對接下來主持人的插科打諢給足了面子。詹妮弗再次躺槍,被多次拉出來做節目效果。

第一輪幾乎把所有名人玩家都耗完了,只剩下她和另一位男性歌手還在比賽中。雖然《荒野挑戰》的名聲和討論度都被第一輪帶得很高,但名人效應其實大大縮小,為了接下來的火爆,制作組恐怕還有後手。

這個後手只能從兩方面,一是賽制,二是人。

一是賽制。比賽本身是荒野節目的關鍵,挑戰地點盡可能危險,突發事件盡可能多,才能吸引觀眾的眼球。上次在斐濟降落,所有人都以為肯定是海島生存,結果一開始要求的是洋面漂流,恐怕第二輪也不會僅僅是把人丟到山裏那麽簡單。

二是人,節目組要不就得捧出一些新的真人秀明星來挑大梁,要不就得在人與人之間的相處上做文章。

想到這裏,詹妮弗目光炯炯地看著主持人,正好聽到對方開口說道:

“我想你們應該對第二輪期待很久了。現在我就宣布第二輪的內容。”

他朝攝像機組一揮手,投影頓時改變。

“第二輪比賽將把1000名選手分成250個小組,分別投放到落基山脈中。你們手上的生命環會在觸摸後顯示綠點和紅點,也就是佩戴者的位置和目的地的位置。比賽共計15天,你們必須在15天之內到達目的地,否則宣告失敗。”

眾人嘩然,紛紛朝彼此看去——節目組這是......要他們合作?

吉米繼續說道:“按照到達的先後次序,最後將有400名選手能進入下一輪。”

有人喊道:“我有問題!到達先後是按照小組算成績還是按照個人算成績?”

吉米一指:“當然是按照個人。”

他指的是第一排人手裏的比賽手冊,一瞬間許多選手開始翻書,詹妮弗也把看過許多遍的手冊又拿出來翻了翻,果不其然,在手冊中根本沒有提及任何和小組有關的事,既沒有說組員間有什麽義務和責任,也沒有說一個組員到達終點或退賽會對其他組員帶來什麽影響。

好一個《荒野挑戰》!

她心中雪亮。

既分了小組又說統一排名次,萬一組內有水平較低的選手,如果要照顧他人的節奏或硬要幫扶,很有可能導致整組人都無法勝出;但如果在力所能及時不幫忙,特別是像她這樣的公眾人物,直播間的討伐盛況可想而知。

她在心裏嗤笑。

看來一進入好萊塢,不管什麽樣的資本都會染上好萊塢的色彩,深谙“爭論引熱度,撕逼出頭條”的真理。

第一輪在海上大風大浪,還要面對突如其來的風暴,那種刺激感已經把觀眾的心吊得老高。原本定好的第二輪落基山脈徒步應該和第一輪難度相當,現在卻顯得不夠吊人胃口。如果沒有山林猛獸或其他突發事件,要直播一群人在深山老林走15天,恐怕觀眾很快就會乏了,所以要用選手間的相處來制造看點。

大概知道了制作組的用意,詹妮弗不聲不響,看著周圍一些選手們如夢初醒地開始交流。這些選手生怕分到的大佬組員不帶他們,更怕分到一些早早出局被填坑進第二輪的選手,要是能自由組隊說不得現在大本營已經打了起來。

一旁也有人湊上來想和她說話,但看她略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樣,又訕訕地退了回去。

吉米放任場面亂哄哄了數分鐘。

這當然也是節目組的用心,他們希望通過選手的反應給觀眾一個信息:大家都不知道會有這種事,這不是寫好的劇本,選手們和你們一樣驚訝。

約莫五六分鐘後,他才重新打開衣領上的麥克風:“好啦,好啦,你們弄得那麽迫切,是準備看對眼的抓緊吊橋效應談談戀愛,看不對眼的落地一拍兩散是吧?”

眾人這才集中註意力。

他雙手下壓,把局勢控制下來:“《荒野挑戰》從一開始就說過,要模擬原始場景,探尋人類的極限。如果明天所有城市都毀滅,人類忽然回歸荒野,那麽必定有人獨自求生,有人組隊求存。挑戰者要面對的場景不止是自己的孤獨,還有和其他挑戰者的相處。”

說的有那麽點道理,詹妮弗想。

在她曾生活過的地方也是這樣,突如其來的一天,所有城市都像遭了天譴一樣沈入了地面,原始植物反攻人類文明,使全世界都生活在了一個另類的史前文明之中。只不過當年他們獨行或搭夥是為了真正的生存,而現在他們獨行或搭夥是為了比賽;當年的末日沒有窮盡,而現在的挑戰則有時間限制。

她心裏唏噓,面上卻像其他人一樣跟隨主持人的指示觸摸生命環。一道藍光閃過,屏幕上驟然打出一面投影,上面寫著一個大大的“5”。

吉米解說道:“生命環上顯示的是選手的組別,現在你們可以按照組別找到停機坪上的直升機,駕駛員會把你們送到該去的地方。別擔心,這些分組都是隨機的。山路兇險,猛獸眾多,選手們,祝你們好運。”

說完這句他就關閉了麥克風。

詹妮弗跟著其他人一起站起來,抖抖身上的草屑,背著背包朝停機坪走。

節目組專用的直升機上都塗了噴漆,她很快走到標著“5”的飛機邊,和其他三名選手匯合。

直升機在幾分鐘後起飛,將營地遠遠拋在身後。

它載著四名還沈浸在思考中的選手越過人類城鎮,越過茂密的樹林,越過起伏的山脊,最後到達了一個巨大的湖邊。

機身下降,螺旋槳帶起的風壓把平靜的湖面打得波濤洶湧,幾如一面白色幕墻。

正在這時,駕駛員從前面回過頭:“可以跳了。”

有名選手尖叫道:“你說什麽?從這裏跳嗎?!”

“對,跳吧!”駕駛員又喊了一聲。

三個選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抓緊背包,同時看向了最後一人。

詹妮弗忍住抽嘴角的沖動,第一個移動到機艙門邊,毫不猶豫地一躍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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