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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大膽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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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密道,已經挖了那麽多出口了。

除去其中的皇城,它可以說,把天子腳下的東南西北都貫通了,甚至還連通了城郊山腳。

從順天府的調查來看,密道從開工到現在,少說也挖了六七年了。

若不是朱晟弄出來的這事情,它還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再挖下一個六七年。

到時候,出口更多,路線更覆雜,只要密道的“主人”願意,還十之八九能挖到皇城裏頭去。

如此一個大工事,已經有了今日之規模,還沒有發揮出一個大型密道該有的作用,就被官家發現,徹底不能用了……

這買賣,不是虧了個底朝天,又是什麽?

而且,密道廢棄,換來朱晟幽禁……

就朱晟那沖動鬼,給他多挖幾個坑,他能一腳一坑、一個不漏地踩過去,即便不到幽禁那一步,也足以讓皇上不喜、討厭這個兒子。

根本無需用上密道。

這是殺雞用牛刀。

神仙買賣!

無論開挖密道的是什麽人,都要吐血三升。

“哪怕以六年來算,”溫宴一面斟酌、一面道,“這條密道也不會是任何一位殿下挖的。”

最年長的朱茂,在六年前也就十三四歲。

他還在宮裏待著,將來的一切都未知,他就處心積慮準備起密道?

“無論是朱茂自己,還是他的外家,”霍以驍道,“都不可能做這種事。”

且不說有沒有那個能力,最重要的是,誰都不會有那個膽子。

有這麽一份處心積慮的謀劃,不如把勁兒使在其他地方,更有成效。

“驍爺,”溫宴目不轉睛地看著霍以驍,問,“以你對殿下們的了解,他們希望朱晟幽禁嗎?”

這個問題,實在很是有趣。

霍以驍不禁揚眉,道:“沒人想朱晟幽禁,他們不想,我也不想。”

朱家幾兄弟的關系,表面上看起來也算和睦,但處在這個位子上,暗湧無處不在。

朱晟是其中的攪局者,他是給霍以驍找事兒的先頭兵。

沒有了朱晟,只剩下朱茂站出來跟霍以驍“自家兄弟”……

那場面,別說他們這幾個沒有一個自在的,連想要“兄友弟恭”的皇上,可能都沒眼看。

不真實。

虛得慌!

彼此互有牽制、張力的關系,想要平穩,就必須有唱紅臉、白臉的,缺了一個,平衡就破壞了。

而霍以驍也需要朱晟的存在。

一如在朱茂的生日席面上,霍以驍吃不準朱茂要做什麽,但他可以利用朱晟的易怒來尋找脫身的機會。

比莫名其妙地吃虧,還不如你來我往打一架。

起碼不是純虧本。

可惜,霍以驍在宅子裏發現了地圖和密道。

而且那密道,京衛指揮使司的人都探了大半夜了。

他若瞞下不報,等皇上知道了,一身麻煩的就是他了。

“他們不想,你也不想,”溫宴抿了抿唇,道,“也許,密道是密道,慫恿是慫恿,使刀子的人壓根不知道密道的存在。”

霍以驍聽著溫宴的話,忽然就笑了:“別人抽絲剝繭,是把事情弄簡單,你在這裏左思右想,偏把事情往覆雜上想。”

溫宴莞爾:“叔父說過他辦案的準則,推測時大膽,求證時小心。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很多案子根本就是匪夷所思。

如果連天馬行空都不敢,那求證的路就窄得無從‘求’起了。”

哪個說,朝堂上下的爭鬥,是單挑的?

分明就是各方謀算著落子下場,或是落井下石,或是圍魏救趙,又或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溫宴經歷過不少這樣的戲碼。

她扒過井沿,也幹過打魏國的事兒。

蟬、螳螂、黃雀這三個角色,她也都扮演過。

吃虧過、反擊過、翻盤過,個中滋味都嘗過,現在的溫宴,沒什麽不敢假設的。

霍以驍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道理的確是這麽個道理,就是說話的人得“大膽推測”一下,反正,他不覺得溫子甫會說這些。

霍以驍道:“所以,你的見解是,朱晟想找我麻煩,有人在他旁邊煽風點火,慫恿他弄出了滄浪莊的事情。

暄仔出事,霍家為此受挫,萬一事情沒做成,也是我與朱晟之間的矛盾,背後的人毫無損失。

只是,他並不知道,朱晟找的柒大人這一夥,其實並不是誓死效忠朱晟的。

柒大人還有‘主子們’。

密道是柒大人的其他主子的。

隨著柒大人被抓,密道曝光,朱晟被幽禁,這個結果怕是出乎了用刀之人的計劃。

而那位柒大人,他覺得沒有人能抓到他,沒想到被黑檀兒發現了蹤跡。

因為他自己的失誤,折損了主子的密道,他除了把罪名全推到朱晟身上,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溫宴頷首,她就是這麽想的。

“那麽,”霍以驍道,“拋開朱茂等人,你覺得密道的主人是誰?有什麽人,值得柒大人左右效忠,最後為了保下這人,棄了朱晟?”

溫宴笑了笑。

霍以驍問得很直白,她其實有些猜想的。

前世,她從不知這密道的存在,但有一人,能幹出這麽鋪墊深遠的事情來。

“柒大人,真的不是誰的面首?”溫宴問。

霍以驍的眉頭蹙了起來。

上一刻還在做那麽大膽的推測,怎麽小狐貍突然之間又把話題繞回這事兒上了。

一次兩次把“面首”掛在嘴上……

聽得他頭痛。

不過,溫宴的話,即便不信,也得多斟酌。

“溫宴,”霍以驍一瞬不瞬看著她,“你提了兩次,我覺得你意有所指。”

溫宴眨了眨眼睛。

霍以驍又道:“你不是‘明人不說暗話’嗎?你直接說。”

本以為,溫宴這回還會裝傻,不成想,她這次沒有顧左右而言他。

“永壽長公主。”溫宴道。

霍以驍睨著她,沈默了好一會兒,道:“你是真想借我的手報仇?”

溫宴道:“我真覺得是她。”

“理由?”霍以驍問。

溫宴的眉頭皺緊,又松開。

霍以驍看在眼中,嗤道:“你還是想說,你不能告訴我緣由,但你就是知道,反正你跟我是一條船上的,我信你就是了?溫宴,你喜不喜歡我,你隨口編,可這一條船上的誠意,我沒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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