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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好大一個孩子哦趙正義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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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好大一個孩子哦趙正義提……

趙正義提著鏟子, 一張被太陽曬得烏黑的國字臉此刻充血一樣通紅。

“爹。”趙紅霞看見自家老爹來了,立刻連滾帶爬沖過去,“爹, 你要給我做主呀,這些壞分子合起夥來欺負我。”

“啪!”

趙正義擡手就是一巴掌, 長年勞作的莊家漢手上布滿老繭, 力氣又極大, 一巴掌過去趙紅霞眼冒金星在原地轉了一圈才又摔在地上。

眾人也被趙正義的氣勢唬住了。

“不成器的東西,你還要不要臉!”趙正義破口大罵,他最清楚自己老閨女是什麽德性, 所以一聽說這邊出事了就往過趕,本來想著厚著老臉直接把人帶走回家再說,結果剛趕到就聽見趙紅霞口出狂言辱罵人家在前線打過仗的英雄。

趙正義頓時大腦發蒙,血氣上湧,恨不得從來沒有生趙紅霞這麽個女兒。

“爹!你幹啥打我?”

趙紅霞被打得大腦遲鈍,還反應不過來發生了什麽,扯著嗓子哭嚎。

“陸知青,各位鄉親,紅霞這孩子從小腦子就不好使, 又被我和她娘給寵壞了,所以才說出那樣的話。我回去把她好好修理一頓, 以後保證不給大家添麻煩。”

趙正義兩口子都是勤勞善良的人,這一點大家這些年都有目共睹。但最大的缺點就是溺愛孩子, 尤其是趙紅霞, 因為她剛出生時候身體比別的孩子弱一點,兩口子更是捧在手裏怕掉了含在口裏怕化了。結果就養成趙紅霞無法無天的性子。整天游手好閑農活也一點都不幹。

“正義叔,咱們生產隊能混成今天這樣也不容易, 可不能讓你家紅霞一兩句話就把咱們毀了。”

人群中一個高個男人說,他原本也覺得陸如音太小題大做,但一想到如果趙紅霞一張嘴就連累整個生產隊,他就又覺得陸知青不愧是城裏的文化人,能把這裏面的利害關系看得明明白白。

“陸知青,我這就把紅霞帶回去,以後肯定不讓她再給你添麻煩,你看怎麽樣?”

趙正義六十多歲,兩鬢斑白,因為常年勞作背有點彎,此刻賠著笑臉看上去好不心酸。

原書中對於趙正義的描寫少之又少,只提了一句趙紅霞認識何采薇以後便與父母關系日益不和。但陸如音有眼睛,知道趙正義不是個壞人,只是太溺愛孩子以至於有時候拎不清黑白。

不過今天這一出倒是勉強敲醒了他。

陸如音正思考著究竟是怎麽個寵法能把趙紅霞寵成這麽一幅蠢德性,一時間沒說話,其他人也是滿臉無語的看著趙紅霞兄妹,但趙正義坐不住了。

“陸知青,我回去以後就把紅霞關起來,關她個一年半載的,讓她好好長長記性。”

“趙老漢,你這話說得還少嗎?哪次不是過了三兩天就讓你家紅霞跑出來了。”

狗蛋娘不屑一顧,去年時候趙紅霞把狗蛋推了一個跟頭,頭都摔破了,趙老漢上門道歉的時候也這麽說,結果沒兩天她就又看見趙紅霞和一堆小孩搶榆錢吃。

算什麽東西呀!一個大人居然還和幾個孩子搶榆錢吃。

其他人也點頭稱是。

陸如音本來還想著如果真把趙紅霞關個一年半載會不會犯法,結果人家根本關不住呀。

“紅霞姐年紀也不小了,如果真在家裏關上一年半載怕是要關出病來。況且馬上就要秋收,家裏少個勞動力怎麽能行。”

陸如音故意說。

趙正義心裏又感動又愧疚,覺得陸知青太善解人意,又看看自己那個剛剛反應過來的老閨女,更是氣得一口老血險些噴出來。

“小陸你不知道,趙紅霞從來不幹活,農忙時候咱們累得掉層皮,她還在家裏睡大覺呢。”

狗蛋娘可不管別的,她今天一定要借著機會出口惡氣。

趙正義被騷的滿臉通紅,說不出話。

“都什麽年代了,還動不動就把人關起來,真要關起來有公安同志呢,用咱們操心?紅霞,這幾年你也沒幹過啥活,突然讓你幹我看你也不會。正好咱們隊裏還缺一個人挑糞,你膀大腰粗的也合適,明天就過去吧。還有,你不識字就找人代筆寫封檢討書再寫封道歉信,你說人家寫,明天早上交給我。”

秀蘭嬸揉了揉腰,做了最終的決定。臉上十分不快,本來一天的好心情,都讓趙紅霞破壞了!

“行,行,我這就讓她回去寫。”趙正義忙不疊地把趙紅霞拉起來,又四下找了一圈,才看見縮在角落裏的趙武成。

剛才的時候,他始終縮在角落裏屁都不敢放一個,看見老爹找自己又立刻迎上前去,開口便道:“爹,我錯了,是我沒有看好妹妹,讓她幹出這種事情,您罰我吧。”

陸如音差點被他惡心死,趙武成看著一臉憨厚,實則膽小懦弱,但肚子裏的壞水一點都不比趙紅霞少,只是大多數時候有賊心沒賊膽而已。

陸如音一身疲憊回到宿舍,順手查看了一下積分和任務進度,今天下午這一鬧,她的積分直接飈到3000,任務進度也從2%變成7%。而在趙紅霞這條支線任務進度已經漲到50%。

而周明傑這條線也漲到40%。奇怪,自己最近都沒怎麽和他打交道,差點都忘了還有這麽一條支線任務,怎麽進度漲得這麽快。

難道和趙紅霞有關?

陸如音皺皺眉,覺得這個破系統愈發不靠譜。本以為通過今天下午這一鬧,趙紅霞這條支線就算沒有完結也應該有75%,但現在才過了一半。

原書裏這個時候她差不多就已經下線了,所以也沒啥劇情沒法開天眼。

這殺千刀的作者!

這些天陸如音被雜七雜八的事情耽誤了許多時間,今晚恰好得閑,得把之前沒有溫習的功課好好補一補

許多人都覺得數學枯燥,但陸如音偏偏就喜歡鉆研那種又偏又怪的題目,每做完一道題都會有一種神清氣爽的感覺。

高考剛恢覆那一年的題目其實不難,但由於前些年很多人荒廢了學業,再加上此時社會的教育水平也不高,所以很多人還是在考場上傻眼,甚至有的直接暈倒在那裏。

但陸如音本身功底就不錯,所以相對來說還算輕松。

柳絮也是高中學歷,但她對於學習實在沒什麽興趣,於是揀了本小說看,是張愛玲的《金鎖記》,柳絮格外喜歡這位上海女作家,已經讀過她的不少書,都是避開人悄悄看。然而今天她卻有點心不在焉,已經很久都沒有翻一頁書。

生產隊的條件實在不怎麽樣,還沒有通電,所以只能依靠一盞煤油燈照明。陸如音奮筆疾書,沒註意到柳絮的失神。

覆習到高三上半學期的內容的時候,功課難度明顯上升,尤其是在葉予安給的題目冊裏,有一道圓錐曲線方程的題目非常難,陸如音折騰了半個小時也沒算出來。

“如音。”柳絮坐不住了,趁陸如音沾鋼筆水的時候捅捅她的腰。

“我可能過兩個月就要去參軍了。”

平地一聲雷,陸如音竟然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我說我過幾兩個月就要去參軍了,只要體檢合格,今年冬天就要入伍。”柳絮伸手在陸如音面前晃了晃,“怎麽啦?你傻啦?”

參軍對於柳絮而言的確是一個好出路。她在讀書方面不是特別有天賦,又從小在軍區大院長大,身體強健,能去參軍的確再好不過了。

但是…

再過幾年在華夏的邊界還會有一場戰爭爆發。

寧州市,省屬郵局。

陸齊家喜氣洋洋抱著個水桶大的包裹見人就打招呼也不管認不認識。

“老陸,買什麽好東西啦?”

有相熟的人搭話。

“我家小音給我寄的農家土特產。有梅幹菜,還有下飯醬。”

陸齊家雖然在前線打過仗,但骨子裏卻是個文人,平時說話也彬彬有禮,但今天卻扯著嗓門恨不得整個郵局都能聽見。

“老陸你真是好福氣,閨女又漂亮又聰明,就算到了鄉下還惦記著家裏人。哪像我家那毛小子,整天就會在學校裏惹是生非,我看我也把他送到鄉下插隊磨練磨練算了。”

這話當然只是說說,誰能忍心把孩子往火坑裏推呢。

陸齊家呵呵一笑邁著大步又去和別人打招呼。

“小梅!咱們閨女來信啦,還給咱們寄了鄉下土特產!”陸齊家還沒走到家門口,就又扯著大嗓門叫梅雪。

這下整條街都快知道了。

梅雪剛剛從文工團回來,身上穿著自己設計的“的確良”襯衫裙,腰間用藍色絲帶一束,頭發用藏藍色絲帶挽起來,讓人絕對猜不出她已經四十多歲。

看完信夫妻兩人知道陸如音進近來一切都好,還當上了知青班的班長,而且交了不少朋友,這才放心不少。

“看來這鄉下沒白去,小音越來越懂事了,我起初還擔心她那嬌滴滴的性子會給人家添麻煩。”陸齊家感嘆。

“我情願小音沒這麽懂事。”梅雪擦擦眼角,既感動又心酸。

另一邊,何家。

“我可憐的薇薇。”方琴琴抱著何采薇的來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沒上班也沒做飯,“那些人居然讓她下地摘玉米,薇薇胳膊都劃破了,前些日子還被蟲子咬了臉,七天才好,整整七天吶!”

“這才下鄉不到一個月五十塊錢就花完了,家裏的錢給她上大學活動關系都用得差不多了,現在哪裏有錢給她使。”何成棟沒好氣道,但口上這麽說卻還是掏出皮夾子數出一疊錢和票來,“寫信讓她省著點花,我最近的獎金也被扣了。”

何成棟總說何采薇是方琴琴給慣壞的,但實際上他也不少慣。

畢竟,方琴琴那點工資還不夠何采薇一個月花呢。

是夜,陸如音正睡得香甜,就聽見村子裏一陣喧鬧。

“知青院裏有人會開拖拉機嗎?大家快醒一醒,有沒有人會開拖拉機?”陳東方在院子喊,聲音聽上去十分焦急。

“陳隊長,出什麽事情了?開拖拉機不是有劉叔嗎?”陸如音剛披著衣服出來就看見陳東方打著手電筒一臉急色,遠處鬧哄哄的,隱約還能聽見有女人和孩子們的哭喊聲。

“劉富強晚上上茅廁把腿摔壞了,現在要到縣醫院去。”陳東方抹了把頭上的汗水,“但咱們村裏只有他會開拖拉機,這到縣城醫院得有幾十裏路,沒人開拖拉機咱們可怎麽去吶。”

這還真觸及到陸如音的知識盲區了。

她會開汽車卡車公交車還會劃船,但拖拉機還真不會。

知青們陸續都被叫醒,但正如陳東方所預料的一樣:沒有人會開拖拉機。

劉富強已經被平板車拉到門口,他不僅摔壞了腿,頭也可磕出個口子,眼下正鮮血直流把墊在身下的褥子也染紅一大片。要是再這麽流血流下去可是要出人命的。

“我先給他止血,隊長你去旁邊金谷堆生產隊問問有沒有人會開拖拉機。”陸如音連忙道,然後沖進宿舍裏拿了紗布繃帶等止血的物品。

但她帶來的紗布只有小小幾塊,根本不夠用。商城裏倒是有紗布,但眼下周全都是人,沒法把系統叫出來。

陸如音急得滿頭汗。誠然劉富強是個墻頭草,但人命關天也不能袖手旁觀。她把手藏在袖子裏準備打開商城。

“車來了,車來了。”

一道耀眼的燈光忽然打過來,周圍的人條件反射地轉過頭去瞇起眼睛看車。

陸如音來不及多想趕緊兌換紗布。

車光越來越亮,把夜晚照得如同白晝,也把陸如音的臉照得雪白雪白。

漆黑的夜裏,女孩兒手持染血的紗布跪在平板車上,烏黑的長發隨便束起來,眼眸如星。她的手很穩,迅速地止血包紮,絲毫不見緊張。

劉富強的血也逐漸被止住。

“是葉教授,葉教授開汽車來了。”人群中有人大喊。

“把他擡到我車上去。”

葉予安冷靜地疏散開擁擠的人群,對陸如音點點頭,然後和村裏的一個小夥子抓住劉富強身下的褥子,一起把他擡到車上。

第二天,中午。

“大家把手上工作停一停,先吃午飯,邊吃午飯我邊說個事。”陳東方今天親自給大家發午飯。

雖然午飯依舊是餅子和米粥。

等發到陸如音的時候,陳東方悄悄從袖子裏掏出兩顆用手絹包著的鹹鴨蛋:“這是你嬸子犒勞你的。”

腌鹹鴨蛋說起來簡單,但想要腌好其實也是門技術活兒。時間、溫度和鹽水比例上但凡稍微有點差錯,腌出來的鴨蛋味道就會不對。要麽淡淡的沒味道,要麽鹹得齁嗓子。

但秀蘭嬸腌的鴨蛋一切都剛剛好,蛋清鹽津津的用來下粥最合適不過,蛋黃就更不用提了,才磕破蛋皮,裏面的蛋黃就迫不及待地流出來,油香油香,入口又沙又綿,咀嚼也不失顆粒感。

“昨天晚上的事大家也都知道了,首先給大家報個好消息,那就是劉富強沒啥事,過幾天就能出院。”

但知青們和村民都反應平平,畢竟劉富強是老墻頭草了,如果不是因為他會開拖拉機,根本就沒什麽人緣。

“還有一件事。”陳東方特意清清嗓子,想要引起大家的重視。

“咱們村現在沒人開拖拉機了,所以要選個人去學開拖拉機,有人報名嗎?”

這句話一說出來便如冷水入了熱油鍋,大家都嘰嘰喳喳討論起來。

能開拖拉機,多風光的事!說不定以後還有機會去城裏工作呢。

“大隊長,我們女人能報名不?”狗蛋娘嘻嘻哈哈地問。

“能,大家都能報名。但前提說好了,咱們是先選拔,然後才去學習,只選一個人。而且學習期間耽誤的農活兒只能記一半工分,但每天有四個玉米面饅頭補貼。”

此話一出,大家興致就減了一半,四個玉米面饅頭哪有半天的工分香。

陸如音覺得這情景有點眼熟,連忙回憶了一下原著。

【劉富強的腿壞了,生產隊要選人去開拖拉機,最後馮勝陽憑借自身優秀的能力擔此重任。】

【馮勝陽為了感激何采薇幫他爭取到開拖拉機的機會,每次進城都會帶上她和沈雲波。縣城有招待所,采薇和雲波便在那裏住了幾天,早中晚去國營飯店吃飯,晚上散步談心,兩人的感情又進一步。】

【馮勝陽和石頭廠老板關系不錯,每次以7毛一斤價格賣出,回村之後說只賣了4毛,自己賺3毛,長此以往竟然也攢下幾百塊錢。回城後便用這些錢開了個廠子,上面又有沈家與何家罩著,沒過幾年就成了萬元戶。】

這劇情就很令人無語……

因為要扣半天工分,所以一時間也沒什麽人願意報名。陳東方鼓舞了幾次也不管用。

“玉霜,你要不試試?”陸如音慫恿道。

“我?我不行,開拖拉機是男人幹的事。”蘇玉霜搖搖頭,她怎麽能開拖拉機呢。

“誰說開拖拉機必須是男人?大隊長不也說了男女都能報名,你要是真能開上拖拉機,以後進城就方便多了,到時候去賣手套帽子不比現在方便?”陸如音繼續慫恿,她現在雖然也能進城,但畢竟不方便,能不能碰見需要手套的工人全憑運氣,如果蘇玉霜想要掙錢還是得穩妥點。

“那我試試?”玉霜有點動搖,其實她剛才也有這個想法,她前段時間攢下一點錢,如果學習期間沒有工分也不擔心,況且磨刀不誤砍柴工的道理她還是明白的。

只是附近生產隊還沒有女人開拖拉機的先例……

“試試唄,反正試試也不要錢。”陸如音再添一把火。

“你說話總是奇奇怪怪。”蘇玉霜笑道,但也覺得不無道理,試試就試試。

“隊長,我可以嗎?”蘇玉霜站起來。

“小蘇?”陳東方一楞,他剛剛的確說男女都能報名,但沒想到還真有女人站出來。

“蘇玉霜,你一個姑娘湊什麽熱鬧?”有男人不高興了,一個女人開什麽拖拉機。

“就是,女人還想開拖拉機?”人們議論紛紛。

“大隊長,不是你剛剛說男女都能報名?”狗蛋娘用她的大嗓門問。

陳東方點點頭。

“那我們玉霜想報名咋啦?”狗蛋娘沖著剛剛那幾個嚼舌頭的男人叫道,“憑啥看不起我們女人,女人能頂半邊天懂不懂?”

陸如音在心裏默默給狗蛋娘點讚,這個嬸嬸覺悟很可以呀。

有了蘇玉霜打頭,剩下的人也活躍起來,但其中也不乏幾個純粹看不慣女人開拖拉機所以故意報名想把蘇玉霜擠下去,以證實自己的“實力”。

拖拉機平時主要用來運輸木材、石頭還有糧食,順便接送村民往返縣城,在生產隊可謂是占據了重要地位。眼下隊裏唯一會開拖拉機的“人才”腿壞了,大家自然是十分著急。

陳東方大手一揮,立刻領著幾個學開拖拉機的預備“人才”去進行測試。報名的幾個人也對這件事十分重視,拍成一隊跟在陳東方身後,蘇玉霜排在最後一個。她身材不算矮,但在一排人高馬大的男人背後還是顯得又瘦又小。

“如音,要不我還是算了吧。”

蘇玉霜開始打退堂鼓,她有點緊張。

“萬一測試的東西我全不會怎麽辦?”

“你不會別人肯定也不會。”陸如音一臉篤定,拍了拍蘇玉霜的肩膀,“別緊張,我估計一會兒也就是看看你們的體力和方向感協調感,不會特別難,又不是選飛行員。”

蘇玉霜還是有點猶豫。

“去吧去吧。”陸如音在她背後輕輕推了一把。

也不知道怎麽的,蘇玉霜被這麽輕輕一推,頓時就感覺自己有了力量和信心。

陳東方找了片空地,煞有其事地讓大家拍成一排,然後開始講話:“咱們開拖拉機最重要的就是方向感和手腳協調能力,除此之外還要會修理拖拉機,當然這就是後話了。今天咱們主要就是看看大家的方向感和協調感怎麽樣。”

蘇玉霜暗暗松了口氣,沒想到還真被陸如音說中了。

陳東方繼續說:“左邊剎車,右邊油門,剎車就是把拖拉機停下來,油門就是讓拖拉機開始走。現在我說左,你們就往左轉,說右就往右轉,明白了嗎?”

“這算是個啥子測試嘛!”劉大海往地上啐了口,“難道我連左右都分不清?”

陳東方不理他,開始測試。

“左。”

“右。”

“左。”

開始的時候大家還都游刃有餘,輕輕松松就轉對了方向。但隨著口令速度的不斷加快,便有人開始摸不著方向,兩個人撞在一起,劉大海甚至還前腳掌踩到自己後腳跟摔了個大跟鬥。

“哈哈哈哈…”

其他幾個男青年不留情面地笑起來。

測完左右方向,陳東方又讓大家做了幾個蹲跳和幾組齊步走,果不其然不一會兒就又有人開始順拐。

幾輪測試下來,有人都覺得自己不僅分不清左右甚至還不會走路了。

“目前看下來,是小蘇的成績最好。”陳東方拿著自己的小本子念道。

“啥?大隊長,你可不能因為她是個女的就把心眼長偏了。”劉大海揉著屁.股說,他這一會兒至少摔了三跤,還被後面的人踩掉兩次鞋。

“人家小蘇的方向感和協調感就是好,怎麽了你不服氣?不服氣再來幾個齊步走。”陳東方沒好氣道,“我看你是眼睛長偏了,這麽大個人了路都不會走。”

“就是劉大海,這麽大個人了居然還輸不起,丟不丟人。”另一個男青年說。

然後對蘇玉霜和顏悅色道:“小蘇,我領你去登記,明天就開始學開拖拉機。”

小蘇這孩子是他看著長大的,為人踏實肯吃苦,腦子也比較聰明但是卻不會像劉富強那樣耍小心眼,他覺得靠譜!

“讓你們左右轉,還齊步走?哈哈哈哈玉霜你確定你不是去軍訓了嗎?”陸如音貓貓頭震驚,在炕上笑得打滾兒。

“我又不是柳絮,軍訓什麽呀。”蘇玉霜把陸如音從床上拉起來,“說起來你真是神了,大隊長果然是要測試我們的方向感和協調感。”

“那你不得拜一拜我?”陸如音在床上滾得披頭散發。

“拜什麽拜!小心人家把你破四舊破了。”蘇玉霜說著輕輕擰了一下陸如音的腰。

柳絮進城體檢去了,昨天晚上的火車,要五天以後才能回來。所以這段時間蘇玉霜晚上便來陪陸如音一起睡覺。

“也不知道柳絮體檢怎麽樣?”蘇玉霜躺在柳絮的涼席上,望著蚊帳頂。

她們三個關系很好,自打認識以來一直相互照顧,驟然少一個人不禁都感到心中苦澀惆悵。

柳絮進城體檢準備參軍的事情不知道怎麽就傳開了,知青們都有些嫉妒。這個年代參軍是件非常光榮的事情,而且還能離開鄉下,下鄉的知青們都覺得沒有什麽地方會比鄉下再苦再累了。

陸如音卻因此有點失眠,七八十年代華國邊境和越南打了很久的仗,也不知道柳絮如果真的參軍了會不會被卷進去。

她此刻變得有些自私,暗自希望柳絮只要在後方安安穩穩的就好,不要被派上前線。

可是,如果人人都像她這麽想,那麽華夏怎麽辦?

任何時代,都有人替我們負重前行。

陸如音甩甩腦袋,把夜裏低落的情緒全都甩掉,又按照習慣在大腦裏回憶了一遍今天學習的知識。

既然她不是負重前行的那個人,那麽就在後方好好學習吧!

“你這兩天怎麽了?不知道還以為你要考狀元呢?”劉娟看陸如音下地也帶著本書,幹活的時候嘴裏也在嘰裏咕嚕不知道背什麽東西。今天更是誇張,剛吃完午飯就抱著本冊子勾勾畫畫。

“數學鯊我!”陸如音仰天長嘆,她自認為自己學習不差,沒穿過來之前也是重點大學畢業的,因此覺得如果這次高考不考個清大簡直對不起自己。

畢竟誰還沒有個清大夢呢?

上次在報刊亭她委婉和葉予安說了一下她現在手上的練習冊題目有點簡單,她想要難度更大一點的。結果好家夥,就有了現在手上這本。

這本練習冊足有3cm厚,完全采用手抄,密密麻麻但字跡工整,思路清晰,重點的地方都用紅筆畫了出來,每道題目旁邊都進行了標註,並且給予了兩種以上的解法 。

陸如音不禁懷疑葉予安這是把他讀博士時候的覆習題目拿來了。

大家吃完午飯,一般會聚在樹蔭底下嘮幾句閑嗑 ,後才在樹下休息上半個鐘頭,起來以後繼續幹活兒 。

陸如音想趕在午休以前把這道題目寫完 。可惜她沒有那種在戲臺底下也能讀書的精神,於是只能先和劉娟打了一個招呼,然後抱著書找了一條相對安靜的小水渠,在旁邊盤腿坐下來繼續做題。

二重積分。

若一個連續函數f(x,y)…

……

解得…

一番絞盡腦汁,陸如音總算勉勉強強把最後一道關於二重積分的題目做了出來。但對比答案,她的步驟非常覆雜。而且y區的圖也沒有畫對,得出這個答案多半是運氣,這樣在考試裏可是不可能得分的。

數學鯊我。

陸如音算數算得頭昏腦漲,而且屋漏偏逢連夜雨,因為坐久了腿麻,她一個沒站穩手中的冊子和本子就全都嘩啦啦得要往下掉。

這下陸如音清醒了。

她眼疾手快地抓住了那本手抄練習冊,但裏面夾得練習紙卻掉出來落進水渠。

一張張密密麻麻的驗算紙飄散在水渠裏,那是她這幾天練習的全部心血。

水渠並不深,只到成人膝蓋,所以本來下水把它們撈上來不成什麽問題。

但她最近大姨媽造訪……

陸如音有個毛病,大姨媽的第二天只要不見涼水就依舊活蹦亂跳,但如果碰了涼水就得疼上好一陣子。

可是現在她管不了這麽多了。

忽然,她聽見身後傳來郭子嘉一聲震耳欲聾的大喊:

“放著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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