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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天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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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行薄的感冒在兩天後好起來, 期間少不了林似的照顧。

因為他這場感冒,很多工作都被宋銘延後。

晚上的一場宴會,各方都來給他敬酒, 林似免不得有點擔心他,會跟人說:“我先生有點感冒,還喝不得酒。”

她這樣說時,挽著霍行薄手臂,朝對方微笑偏了偏頭, 舉起手上的紅酒抿了一口。

這樣沒人再敢勸霍行薄飲酒, 都誇讚一句霍先生好福氣,有這麽體貼的太太。

霍行薄望著林似:“霍太太好像很貼心了?”

林似狡黠地眨了眨眼:“你說要保護我, 那我也要保護你嘛。”

霍行薄微笑瞇起雙眼,指腹摩挲著臂間林似的手指。

宴會結束的時候, 霍行薄要再談一個項目,林似有些困了, 他讓她先回去, 林似點了點頭, 叮囑他早點回家。

宋銘開車送林似,要回來取霍行薄的印章。

林似在後車廂裏瞇了一覺, 睜開眼時,車子在等綠燈, 她偏頭看到了路邊大廈下的一家奶茶店。

好像是霍行薄第一次看電影時給她買的那家連鎖店。

她忽然就說:“宋銘,你喝奶茶嗎?我想喝杯奶茶。”

宋銘靠邊停了車:“我去給太太買,有指定的口味嗎?”

林似說了上次霍行薄買給她的那一杯。

她等在車上,車窗外是夜色下散步的行人。

宋銘回來時將買好的蜜桃芝士凍凍遞給她, 林似接在手裏, 是冰冷的觸感, 杯身冒著水珠。

她一邊捧著奶茶喝,一邊說:“只有冰的嗎?”

“店員說這種只有冰飲,太太喝不慣冰的我再去買一杯熱的?”

林似說不用:“回去吧。”

奶茶是滿分的糖,她記得霍行薄問都沒問過她的口味就給她選了五分糖,那正是她喜歡的甜度,而且他是怎麽買到常溫的奶茶的?

林似想在第二天裏解惑。

也是夜晚,他們正從飯局上回家,霍行薄一路在車上都有工作來電,等他的手機終於沒再響時,快到那家奶茶店,林似提前說想要喝一杯奶茶。

霍行薄看了眼街道,吩咐司機停車,他看了眼那家奶茶店說:“我去買,你坐車上等我,要喝什麽奶茶?”

“我們第一次看電影那種。”

霍行薄怔了下,迎著林似的目光微微抿笑:“ok。”

林似看他下車穿過斑馬線與來往的人潮,停在那家奶茶店前排隊。

買奶茶的幾乎都是結對的女生,偶爾有外賣小哥過來取餐,風風火火,不小心碰到了霍行薄衣袖。他穿著挺括的高定西裝,在人群裏挺拔出眾,成為排隊裏的風景線,惹得女生頻頻回頭看他。

林似打開車門下了車,司機問她:“太太也要下車?”

“嗯,不要跟他說。”

她悄咪咪地來到隊伍後,想知道霍行薄是怎麽買到常溫的奶茶。

終於到他,他對店員報出奶茶的名字,店員說:“只能做冰的哦。”

“幫我做成常溫,冰的小料換成你們沒有冷凍的,我老婆只喝常溫。”

店員解釋沒這麽做過。

霍行薄說:“買不到常溫我老婆會兇我的,不能讓她生氣,拜托了。”

他的語氣紳士得不像話。

林似在後面楞住。

店員小姐姐很無奈,又很好笑,答應了幫他做成常溫,小料都換成了沒有冰過的,又說“你老婆好幸福啊”,看了看隊伍後的她,問她點什麽。

店員問了兩遍,林似只好回答是一起的。

她看見青年挺拔的寬肩微動,他回過頭,看見她也在意料之外。

她有些不好意思,霍行薄也像說謊被人拆穿,無奈莞爾,接過店員的奶茶,步下臺階來牽她的手。

他把常溫的蜜桃芝士凍凍遞給她,牽著她穿過陌生的城市。

今晚月色明媚。

林似喝了一口奶茶,是五分糖。她剛剛並沒有說要什麽甜度,他好像都知道。

她問:“你怎麽知道我只要半糖啊?”

“之前在外面吃飯,你點餐時提過。”

林似說:“我也沒兇你啊。”她說完有些想笑。

霍行薄挑眉:“你可以兇我。”他牽起她的手往車子那裏走,“我沒看見你兇的樣子。”

林似笑了起來。

他問奶茶好喝嗎,她說好喝。

他握住她拿奶茶那只手,低頭抿了一口,就著她那只吸管,上面有她的口紅印。

……

江城這邊的工作結束後,霍行薄沒有什麽要忙的,帶著林似一起去雲海市聽演奏會。

這是一場英美意多國的著名鋼琴家的小型演奏會,資歷高,門票自然貴了上來,也很難得買到。

在那次偶遇溫餘白後,霍行薄便已經讓宋銘訂好了兩張VIP席位的票。

林似特意穿了一條小黑裙,她有個習慣,聽演奏會時總會只穿黑色。好像是把自己融入漂浮的音符中,是對臺上演奏者的尊重,對音樂的莊嚴肅穆。

霍行薄出門時本來穿了一件紫色襯衫,但也換了黑色的襯衫。

到了劇院,林似不知道他訂的位置,才知道是最前排的VIP座。

她有些遲疑,霍行薄察覺到她這份短暫的停頓:“怎麽了,看見熟人了?”

“不是。”

是座位有點問題。

這個座位如果是看音樂劇倒沒關系,看起來是很好的位置,但太平行於舞臺,看不見演奏者的指法。

如果只是想聽聽倒沒什麽,但這麽難得的音樂會,她很想多學些知識。

她扯了扯霍行薄衣袖:“坐過去吧。”

霍行薄問她是不是位置不好,林似才跟他一點點解釋:“你不懂鋼琴,可以理解的。就坐這裏就好了,反正音效也不錯,說不定結束時還能拿到大師們的琴譜。”

霍行薄問她:“那最好的位置是哪裏?”

林似環顧了一圈坐席,這場音樂會都是難得的大家,座位是滿座的,都保持著安靜等待開場。她的視線看向二樓的左側:“那裏最好了,可以看到指法,上升的音效也不錯。”

坐席燈光熄滅,舞臺燈光逐一亮起。

霍行薄壓低嗓音:“我帶你去。”

林似忙說不用,他已經起身,牽起她略微低頭走出座位。

“誒,真的不用的。”音樂廳太過安靜,林似低聲說。

但霍行薄還是拉著她穿行在過道裏。

只是通往二樓的閘口沒有票驗證不過去,保安也不放行。

霍行薄執意說現場補票,保安回覆他已經滿座了,又開始質疑他:“您在VIP座?”

“是的,我想換到二樓,我看見上面有空位置,我補票。”

保安說:“您出示一下VIP席的票。”

霍行薄摸向胸口,才下意識想起今天沒有穿西服外套。他身上沒兜,也沒拿包,看向林似:“票在你那?”

“你檢的票……”

他們最終被保安以逃票者的眼神質疑,畢竟這是場難得的盛聽,一票難求,穿著再得體也有可能被懷疑。

霍行薄牽著林似跑,也許是林似表現的焦急,是被保安質疑的窘迫。他也沒想什麽,牽起她就穿道而過。

林似好像一個真正的逃票者,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穿得這麽體面,在劇院音樂廳的過道裏躲過保安的追查,被一雙有力的大手牽著逃票跑去二樓。

她對音樂虔誠敬畏,臺上演奏的是奏貝多芬的《月光奏鳴曲》,持續的慢板後是一段小快板,兩個深淵中間的一朵花。

她踏行快板,跨入洶湧的急板,心跳很快,扣住霍行薄的手指,穿過這片音符,被他帶到二樓的空位上。

逃票的緊張和羞恥讓她像個小孩一樣坐立難安,白皙的臉是紅彤彤的狀態。

霍行薄按住她肩讓她坐,拿出手機打給他之前為了林似收購的那個鋼琴品牌的總裁,讓人為他補票。

保安終於追了上來,手上拿著一個檢票的小儀器。

“哎,跑死我了。”保安喘著氣,“先生,女士,你們跑什麽?買過票出示一下身份證號,我查一下不就行了。”

哦,是的。

他們倆這是跑什麽。

林似望著霍行薄,他們相視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們最後補上票,林似聽到了一場特別的音樂會。

是第一次這麽特殊的逃票經歷,也是第一次看見身旁的人就忍不住想笑的體驗。

結束時,林似坐在二樓,沒有拿到鋼琴家們最後的琴譜。霍行薄有點遺憾。

林似笑:“我都不遺憾,你遺憾什麽呀。”

他望著樓下VIP席上那個拿到琴譜的女生,女生欣喜地在與鋼琴家握手,如果那是林似,她笑起來會更好看。

下樓時,林似說:“我想去跟他們握個手,如果能合影最好了,到時候你幫我拍一下?”

“需不需要我幫你出示身份,讓他們跟你合影?”

林似埋怨他不能這麽資本主義。

她埋怨的時候更像是一種嬌嗔,溫柔的眼沒有辦法,好看的臉上腮幫子輕輕鼓起。

霍行薄望著林似走到那些鋼琴家身前,用流利的英文跟對方交談,與人握了手,又興奮地回頭朝他揮手,竟然真的得到了兩名鋼琴家的許可,站在中間與他們的合影。

霍行薄拍下了這張照片。

他拍完又快速地調成自拍前置,露了一個近距離的大頭,記錄下和林似的合影。

這好像是他們在手機裏的第二張合影,他英俊的眉眼帶著笑,林似也笑得很滿足。



回酒店時,霍行薄抱著林似進了盥洗室,水流澆濕了她的小黑裙,長發淩亂地被她咬在紅唇裏。他手指溫柔帶著掌控,理開她吃進嘴裏的濕發……

他嗓音低沈,問她:“今晚舒服嗎?”

她用噥軟的聲音回應他。

一輪月升在這座城市的上空。

作者有話說:

[兩個深淵中間的一朵花]出自李斯特的評語。

章節名來自夏爾·卡米爾·聖桑的《天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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