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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然姑娘也懂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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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系的,佑子,再等一會就好,馬上就會有人來救我們的。”因為看不到彼此,黃瀨十分無奈,其實她哭起來的聲音並不大,似乎是刻意壓抑過了,卻還是讓他心頭雜亂不已。

像是那些淚水真的開始滲入血液在全身游走,幾欲噴簿而出的溫熱,未曾相識的這股情愫……是叫做心疼嗎?

“吶,涼太。”黑暗中忽然傳來女生輕柔的聲音,隱約還殘留著一絲泣意,黃瀨偏過頭應了聲,佑子深吸了口氣,“你記得泉叔額上那道疤嗎?”

黃瀨怔了下,不知道佑子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提到這個問題,卻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恩。”

“那個啊……其實是泉叔自己劃的,就用修花枝的剪刀,當著花嬸的面……”

“哎?”黃瀨在黑暗裏瞪圓了眼。

“花嬸年輕的時候混過暴走族,而且是傳說中被稱為大姐頭的那種。那時候泉叔在神奈川讀書,啊對,就是海常,花嬸垂涎他的美貌……啊,垂涎這個詞是花嬸自己用的,結果因為這個害泉叔被花嬸的仇家盯上了,花嬸為了救泉叔毀了半張臉……”

剩下的事情她沒再說下去,但其實誰都可以聯想到後來發生了什麽,概括起來是個挺老套的故事,但作為親身見證了這樣一段美好愛情的人而言,小小年紀的佑子心底對“愛情”這個詞有著近乎信仰一般的堅持。

“愛一個人就要愛他的全部,他們一直是這麽告訴我的,我不懂什麽是愛,花嬸說我們這個年齡說愛太膚淺,但是涼太……不管你是模特也好籃球天才也罷,我所認識的就只是一個叫黃瀨涼太的人而已。”

說著,她忽然伸出手撫向少年的額頭,黃瀨暗自叫了聲糟糕,正要偏過頭去,纖細的手指已經觸到額上那道疤痕。粘稠的鮮血觸感在指間緩緩擴散開來,佑子忽然伸手抱住他,帶淚的臉龐下意識地埋在少年忽然開始急速跳動的心房。

“我喜歡的也只是黃瀨涼太這個人而已。”

糟糕啊……黃瀨在黑暗中不可抑制地揚起嘴角,為什麽忽然有種從此不做模特也很不錯的感覺呢?

表姐大概又要發脾氣了吧!

“有人嗎?”

頭頂忽然傳來有人的聲音,佑子急忙擡起頭,隱約聽到上方有搬動木板的聲音,少女帶淚的眼眸忽然盈滿欣喜。

“在這裏!有人受傷了,請快點!”

“受傷了?快!”負責救援的人員不由加快了動作,佑子激動地晃了晃黃瀨的身子。

“涼太,我們得救了的說!”

放松心情之後她的口癖不經意又冒出來了,黃瀨艱難地睜開眼,隱約看到一縷陽光從剛被救援人員拉出的縫隙照射進來。正午的陽光炙熱又明媚,少女帶淚的臉孔上還殘留著點點從他額上滑落的血色,漆黑的眸子正怔怔地看著她,似乎在安心之後就陷入了某種深層次的回憶,黃瀨闔了闔眼,第一次對那個名叫太陽的恒星如此感激。

不過……那在灰塵中默默起舞的光之精靈,可不正是金色麽?

“今日雙子大衰,扭轉運勢的是金色的光。”

意識開始變得昏暗,黃瀨終於忍不住罵出了聲。

“小綠間真是該死的可以去擺攤算命了!”

******

黃瀨做了一個夢,夢見他的額頭因為迷宮坍塌事件留下了一道兩厘米長的傷疤,經紀人兼表姐險些要將他的主治醫生給吃了,表情非常可怖。那時佑子害怕地躲在門外不敢進來,隔了很久才探出頭,拼死比劃著問他表姐走了沒,他點點頭示意沒事,少女就捧著什麽東西走了進來。

“那是什麽?”黃瀨依靠在床頭好奇地挑眉。

“恩……我找泉叔借的。”她坐在床沿看著他,黑眸寫滿不容置疑的認真,一邊將懷裏的包裹拆開來,裏面赫然躺著一把明晃晃的剪刀!

“你!你要幹嘛?”黃瀨嚇了一跳,急忙從床上坐起身,引發後背的傷口一陣疼痛,少年齜牙咧嘴的看向床邊的少女,她正皺眉拿起那只剪刀在白皙的臉頰比劃著,一邊擡起頭向他尋求意見。

“涼太,你覺得我是劃左邊好還是右邊好的說。”

黃瀨在夢裏嚇出一身冷汗。

“涼太?”

少女的聲音由遠及近,少年迷迷糊糊的試圖睜開眼,眼皮卻沈重不已,他下意識地張了張嘴,卻忽然感到有什麽東西被塞到口中。熟悉的酸澀味道順著舌尖開始蔓延,黃瀨滋了一聲,一臉糾結地睜開了眼。

“佑子……能不能換一種提神方法?”

“可是這樣最有效的說。”少女的臉孔離得很近,溫熱的呼氣噴灑在他的臉上,一臉理所當然地晃了晃手裏的玻璃瓶,“這個可是我專門跑回家帶過來的說。”

“……算了。”黃瀨嘆了口氣試圖坐起身,拉動後背的傷口一陣疼痛,佑子急忙湊過來幫忙,黃瀨這才註意到她的頭發難得沒有束起,而是柔順地垂在肩上,她似乎剛洗過發,隱約傳來淡淡的清香,他下意識地吸了口氣。

“我睡了多久了?”想起先前的夢境,他急忙環顧了下四周,“表姐不知道吧?”

“唔,一天的說。”佑子偏過頭微微思考了下,“表姐……是說那個很美很兇的姐姐嗎?她剛才去和你的主治醫生一起去喝茶去了的說……”

據說是國中時期的好友,因為同樣是顏控的特點而志趣相投,一個做了模特經紀人一個做了……整形醫生。

黃瀨深深的憂郁了。

“整形醫生……這麽說那個疤……”他急忙摸向自己的額頭,少女卻忽然伸手阻止了他。

“還不行啊涼太,醫生說這個還不能碰的說。”說罷,她低下頭從自己隨身攜帶的包裹裏翻找著什麽,黃瀨少年腦抽地想起先前那個夢境,忽然不安地叫了起來。

“這個疤跟你沒關系,別做傻事啊佑子!”一邊說一邊伸手握住佑子的手阻止她進一步動作,少女頓了下來,擡起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什麽疤?”

“哎?”

“那麽漂亮的一張臉要是留了疤我會做噩夢的。”她晃了晃腦袋,一臉認真地重覆著,“那個主治醫生姐姐這麽說的,所以她說不會留疤的說。”

“是……是嗎?”黃瀨囧囧有神地看了佑子一眼,也幸虧天然的女生並沒反應過來少年剛才產生了什麽奇怪的聯想才做出那樣的舉止,兀自繼續先前被打斷的事。

“我只是有樣東西要給你看的說……”她抽出一張照片在黃瀨跟前晃了晃,“這上面的就是花嬸的說。”

照片中的女人半張臉也是足夠驚艷的美人,嘴角揚起的淺笑隱隱竟有股霸氣的感覺,黃瀨覺得她當年一定曾是一個叱咤風雲的人物,另外半張臉上隱約還殘留著疑似燒傷的痕跡,雖然很淺,卻也同她的丈夫一樣將那張臉大打折扣。

很可惜啊……

某種直覺告訴少年自家表姐看到這對夫妻會崩潰,他急忙將照片還給佑子讓她收起來,佑子卻再度開口。

“那個啊……涼太,你對照片上的人沒有一點印象嗎?”

“哎?有嗎?”黃瀨摸不著頭腦地湊過去再看了一眼,隨即微微瞇起眸子,“恩……這麽說起來好像是見過又好像是沒見過……”

“……說了還是等於沒說的說。”佑子恢覆慣常的天然模樣收起照片,視線落在黃瀨左耳上的耳釘,她忽然喃喃開口,“涼太,好像是我和光太的救命恩人的說。”

記得那年小學畢業的暑假,她因為太好奇泉叔那個漂亮的女朋友而悄悄跑去神奈川找她,那時候光太還是她的跟屁蟲,理所當然地也跟了上去,卻沒想到剛好被卷進了花穗和地方黑道團夥的鬥爭。

第一次看到真正的打架,血肉橫飛的世界像是不小心闖入了異次元空間,姑侄倆嚇得躲在垃圾筒背後瑟瑟發抖,卻還是被人發現了。他們被捉去作為牽制花穗的人質,看到他人因為自己的無知與愚蠢而受到傷害,她不安地試圖逃開,卻忽然被人從背後打傷了腦袋。

後來的事情她都記不清了,只知道自己是被人背到醫院的。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到一叢金黃色的發,像是她最愛的向日葵花田,原本惶恐的心忽然就安定下來。

“謝謝你。”

她記得自己說了這樣一句臺詞,瀕臨昏迷的視線不經意地掃到少年耳際的那一抹銀白,她張了張嘴,後面自己又說了什麽,她卻怎麽都記不起來了。許是那時的事情讓她受了驚嚇,醒來之後那件事的記憶就一下子變得混沌而模糊,光太從那時起也不再依賴她,開始學著做一個運動型的少年,那段回憶就這麽被遺忘在了心底。

又或者,其實是她潛意識不太想回憶起當年自己那麽厚臉皮的宣言吧。

“好漂亮的金黃色呢……有我喜歡的味道。”

黃瀨怔怔地說完這句話,看到生性遲鈍的少女都不可抑制地紅了臉頰,他下意識地伸手撫向耳際,心底忽然湧上一股不可思議的感覺。

“那個奇怪的女孩居然是你……”

說奇怪一點也不為過,看黃瀨至今還記得這句臺詞就知道他對這件事印象有多深刻。他本不是愛多管閑事的人,只是那天十分偶然地路過那個巷口看到眾多人在對付一個女人,少年骨子裏的熱血與救弱扶貧的名為正義感的天性冒出頭,彼時信心滿滿以為沒有任何事能難倒自己的黃瀨就這樣加入了混亂的戰場,那個被搭救的女人卻只是嘖了一聲,隨即將一個昏迷的女孩丟到他懷裏。

“帶她離開這裏,別礙事。”

黃瀨少年滿心不痛快,正準備不予理會,卻忽然感到腳邊有股拉扯的力道,他低下頭,小小年紀的男孩正涕淚橫流地看著他。

“大哥哥,求求你救救小姑姑……”

那時男孩的聲音因為哭的太厲害已經有些咬字不清,黃瀨沒能聽到後面幾個字,只當是女孩的名字,註意到她的後腦隱隱在流血,他一下子也有些慌了,急忙背起女孩就朝醫院的方向奔了過去。

途中自然也遇到了阻攔,少年因為常運動的緣故身手也算敏捷,只是在背著一個人外加後面跟著一個跟屁蟲的時候多少吃了虧。等趕到醫院的時候渾身掛了不少彩,再後來就被火燒般趕過來的表姐給拖了回去。

從此再沒見過那個女孩。

緣分真是非常奇妙的東西,兜兜轉轉,他們又回到了起點,雖然那個起點聽起來十分囧。

不過……

“佑子,你對每個金發的人都這麽說過嗎?”黃瀨忽然一臉嚴肅地看著少女。

正陷入難得羞愧的天然少女擡起頭,眼底隱約洩露出一股想要翻白眼的意思,隨即伸出手往黃瀨口裏丟了一樣東西。

“吃你的酸梅的說。”

“嗚嗯……”好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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