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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在雪蓮中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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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的潛雲臺,人聲鼎沸。高臺上都是久安的達官貴人及其家眷。

平常人家就算登不上潛雲臺,也要在臺下跟著湊個熱鬧。

就算再這樣的吵鬧中,荀水憐還是一眼就從人群中認出了姬元甫的身影。

荀水憐趕忙起身,朝著那身影追了上去。

匡卓見裝,跟隨荀水憐離開了。

荀水憐追隨身影,來到一片少有人煙的林中:“姬元甫,你給我出來!”荀水憐喊到嗓子沙啞,看著空無一人的四周:“姬元甫,你出來跟我說清楚,你出來啊!”

匡卓躲在樹後,看著荀水憐心想:“想必那個妖怪就是姬元甫了。”

終於,一個白衣身影落在了荀水憐的面前。

荀水憐覺得那身形並不像姬元甫,走上前去。

身影背對著荀水憐,就當荀水憐走到他面前的時候,白衣身影轉身。正是裴承。

荀水憐看著裴承:“你是誰?”

裴承道:“你不用管我是誰,你只要知道姬元甫的身份。你們是不可能成為朋友的。”

荀水憐含淚看向四周:“他人呢,你讓他出來跟我說清楚。”荀水憐手中還端著倉促拿來的雪蓮糕。因為方才跑的急,盤中的雪蓮糕已經所剩無幾。

裴承看著雪蓮糕,拿起一塊:“想必他日後也不會見你了。傻丫頭,你要知道。你若是對他動了情,結果是什麽。他是妖,可以長生不老,而你不行,你要嘗遍人生七苦。等有一日你年老色衰,躺在床上都站不起來的時候,他還是這般模樣。等你滿頭白發的時候,他也還是這樣的翩翩公子。”

荀水憐低頭嘟囔道:“他不也是滿頭白發。”

裴承無奈,咬了一口雪蓮糕:“日後還是少做雪蓮...”話未說完,裴承就楞住了。

荀水憐看著裴承:“你怎麽了?”

裴承眼淚在眼眶裏打轉,身子止不住的顫抖。

荀水憐不敢大聲說話,只能看著裴承,小聲道:“你還好麽?”

而裴承就像是被人施了定身術一般,聽不見任何聲音。

就在雪蓮糕化在口中的那一刻,裴承聽見了煙蓮的聲音:“我好想你,你什麽時候才能來見見我?”

“雪蓮啊,你去哪了?你知道我還在等你麽?”

“裴承,我等你等的好苦啊,你來看看我好不好?在我臨死之前,你來看我一眼。”

裴承的腦海中,都是煙蓮淒慘的聲音。

最後,煙蓮滿頭白發,蒼老不堪的面容浮現在裴承的面前。

煙蓮低頭苦笑:“你沒有如期歸來,而這正是離別的意義。我不恨你,真的不恨。”說完,煙蓮閉上了雙眼。

裴承晶瑩的淚水,從臉頰滑落。

荀水憐不知發生了什麽,只是傻傻的看著裴承:“你還好麽?”

裴承突然逼近荀水憐:“這雪蓮糕是哪來的?”

“我...我做的...”荀水憐被嚇得不輕。

裴承繼續逼近,眼神兇狠,好似下一秒就要殺了荀水憐一般:“雪蓮是哪來的!”裴承怒吼道。這一生怒吼,硬生生的震倒了旁邊的一片樹木。

匡卓趕忙躲得稍微遠一些,生怕傷到自己。

荀水憐嚇得動彈不得,轉頭看著倒下的樹林,又緩緩轉過頭,哆哆嗦嗦說不出一個字。

裴承擡起手,姬元甫及時出現,抓住了裴承:“你怎麽了?”

裴承雙眼通紅,拿著咬了一口的雪蓮糕:“是煙兒,是煙兒!”

聽到煙兒這個名字,姬元甫也楞了一下,看著荀水憐:“這雪蓮是哪來的?”

荀水憐指著東邊的高山:“就是那邊的雪蓮山,有個煙蓮姑娘。我們府中的雪蓮都是她種的。”

姬元甫轉頭看著裴承,裴承坐在地上,抱著那咬了一口的雪蓮糕,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堂堂一代妖神,就為了這麽一口雪蓮糕哭的像個孩子。

荀水憐站在一旁,不知是該心疼還是該害怕。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可她看得出來裴承現在十分痛苦。

姬元甫走上前去,蹲下身來想要扶起裴承。

裴承靠在姬元甫的腿上,身子卷縮在一起:“煙兒,煙兒...”嘴裏不停的念叨著這個名字:“煙蓮,就是煙兒。她還在等我,她還在等我...她改名煙蓮,就因為我原身是雪蓮。”

姬元甫垂下眼眸,換出毒霧蜥:“送它回喪鐘殿。”

裴承伏在毒霧蜥身上,朝著影月嶺的方向飛去。片刻便消失了。

姬元甫走到荀水憐的面前:“沒嚇到你吧。”

荀水憐搖搖頭,因為方才哭過,發絲粘在了臉龐上。

姬元甫溫柔的將發絲捋下。

匡卓躲在樹後,看著這一切,想要用力的記下姬元甫的模樣。可離得有些遠,他也看不太清楚。

荀水憐用力的咽下口水,仿佛這樣能將淚水咽下去一般:“我的石頭...”

“那是我的。”姬元甫道。

荀水憐現在可以確定,那一夜並不是夢:“你為何要走?為何不見我?為何連最後一點念想都要拿走!”

而姬元甫似乎並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指著荀水憐手中的盒子:“你祈福了麽?”

荀水憐楞了一下,將盒子遞給姬元甫。

姬元甫想問荀水憐祈福的人是不是自己,想到那一夜荀水憐的話,怎麽想都會是莊陵,就不自討沒趣了。姬元甫打開盒子,想要看看荀水憐跟莊陵的結果。

打開盒子,幾乎盒中滿滿都是網。不知道的還以為荀水憐在盒中放了幾只蜘蛛。

姬元甫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麽心情,只是重重將盒子蓋上。

荀水憐天真的看著姬元甫:“怎麽了?”

姬元甫扭過頭去:“沒什麽。”

荀水憐拿過盒子,看了一眼:“怎麽會這樣?”荀水憐驚訝,自己明明沒祈福,怎會滿滿的都是網。

姬元甫沒好氣道:“毒霧蜥我收走了,事情我也會解決好,沒人會傷害你。日後這雪蓮糕你也不必再給我留了。”

荀水憐看著姬元甫的背影:“為何?”

“人妖殊途,你我終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就如裴承所說,我可以長生不老,你能麽?我會法術,你會麽?而且總有一日你要結婚生子的,不管怎麽說,我畢竟是個男子,怕汙了你的聲譽。”

荀水憐道:“可是我都不在乎啊,就算我不能長生不老。那我們就做一輩子的朋友不好麽?”

姬元甫想起方才裴承的模樣:“你也看見他了,你們死了是什麽都不記得了。可我們卻要千年萬年的思念。”

“所以你會想我麽?”荀水憐永遠抓不住重點。

姬元甫扭過頭去:“不會。”

“那又怎會千年萬年的思念?而且我看方才那位公子似乎是喜歡煙蓮的,你又不喜歡我。”

“我...”姬元甫險些說出‘我喜歡你’之類的話,可看見荀水憐還是硬生生的咽了回去。況且,荀水憐跟莊陵的蜘蛛都已經結網了,還是那樣厚重的網。

姬元甫一甩衣袖:“反正我們已經不適合見面了,忘了我吧。”

‘忘了我吧。’這四個字,戳中了荀水憐的內心。荀水憐抽泣,不知還能說些什麽挽留姬元甫。

姬元甫握緊雙拳,他多想現在轉過身去抱住荀水憐,告訴荀水憐自己的心意。

可若是荀水憐是妖,或者自己是人,這一切都好說。但畢竟人妖殊途,他不想落得跟裴承一樣。咬緊牙關,離開了。

荀水憐跪在地上哭喊著:“你回來啊,回來!”

可無論荀水憐如何哭喊,怕是都見不到姬元甫了。

不久,姬元甫告訴了荀鴻清荀水憐在林中。

腦海中突然有個聲音,這讓荀鴻清一時之間難以適應。可想到荀水憐還孤身一人在荒無人煙的林中,荀鴻清也顧不上別的。趕忙朝著姬元甫說的方向跑去。

等荀鴻清找到荀水憐的時候,荀水憐躺在地上。淚水一滴滴的滴落在草地上。身上已經被樹枝刮傷,可荀水憐卻似乎毫不知情一般。

荀鴻清上前,脫下外衣給荀水憐披上。

荀水憐雙目無神,像個木偶一般,看著姬元甫離開的模樣:“他走了...”

荀鴻清這才看清,荀水憐的臉上也有細微的傷口。從前最怕疼的荀水憐,如今卻對這些疼痛視若無睹,她的心得多疼啊。荀鴻清不敢想象,抱起荀水憐:“哥哥在呢。”

荀水憐抱著盒子:“方才我連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只為了能多看他一眼。原來,這真的是最後一次看見他。他既然要走,當初為何要出現啊。”

荀鴻清看著盒中的蜘蛛網,他想象不到是要怎樣的深情才能結出這樣厚重的網。他抱緊荀水憐:“哥哥在呢,不怕,跟哥哥回家。一切都會好的。”

荀水憐靠在荀鴻清的xiong前,全身使不上一點力氣。她一直看著姬元甫離開的方向,到現在都未曾眨眼:“妖怪大人...”

姬元甫在天傷看著這一切,心疼不已。他沒想到自己對荀水憐來說竟如此重要。

可轉念又想到荀水憐信誓旦旦的說自己喜歡莊陵,姬元甫扔下方才趁荀水憐不註意拿來的雪蓮糕,趕忙回影月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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