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五章麻雀上枝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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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暖陽，和風拂煦，行人減了衣衫，卸去一冬天的繁冗格外輕快。饒是如此，走的時候大了也叫人疲憊。
“東家，咱們歇一歇吧！都走了一上午了！”春草已為人母，但是撒起嬌來和少女也沒什麽區別。
姜綺羅聽得一笑：“好！辛苦春草老板娘了！我們去茶樓裏休息一下？”
“好！”
這裏是商鋪林立之地，有規格的酒肆茶樓也不在少數，姜綺羅和春草找了一間敞亮的，坐下來後姜綺羅也覺得腿酸得支撐不住。
“東家，商會成員那麽多，你真的要挨個瞧一遍？”
“這是必須的。新官上任，我總要讓大夥兒認識認識我呀。而且會長易主是動蕩軍心的大事，必須安撫一下。商會元老春草老板娘，辛苦你陪我走一趟了！”
春草苦哈哈地趴在了桌子上，這一上午她和姜綺羅走了十幾家店，挨個問了近況，姜綺羅算是對京城商會成員知道了個大概。
“好啦好啦，一會兒請你吃東西，就當是一上午的辛苦費？”
“哪兒的話！我家店都是東家送的，我在東家面前算是哪門子老板娘？”
她們二人正說著，忽然從樓梯上傳來一陣歡聲笑語，一片片艷麗輕盈的裙裾順著臺階飄下。
“……告訴你們，這胭脂最寶貴之處就是用了南海獨有的紅貝殼！還要磨得細細的，才有這種珠光！”
“哦……”一片讚嘆。
“而且那家掌櫃的眼光極其高，在他家買夠了二百兩銀子的東西，才有資格買這麽一盒子紅貝胭脂！”
樓上都是雅間，出入的賓客富貴人家，還不許外界等閑看到，看來這裏剛剛結束了一場貴婦人嬌小姐之間的聚會。
姜綺羅擔心這裏面不乏皇親國戚，他們來打探涵兒的事就煩人了。於是她別過了頭，不讓那群貴婦人看到自己的臉。
春草一直很喜歡胭脂水粉這類玩意兒，聽到那些貴族女子的談話目不轉睛地瞧著她們。結果她看著看著，忽然長大了嘴巴，舉起袖子擋住了自己。
姜綺羅看她這模樣很詫異：“究竟怎麽了？”
春草要她不要作聲，又指指樓下。
待那群彩雲一般的夫人小姐們下樓後，姜綺羅和春草從窗口探出頭去，發現一個錦衣麗人正要踏上馬車。她發髻精致，三根金鑲寶石的步搖在日光下熠熠生輝，她神態高傲，儼然是一群貴婦人的中心。
姜綺羅簡直要認不出來，還是春草先回過神來：“這是柳枝嗎？我沒認錯吧？”
姜綺羅吐出一口氣：“是她。”
“接手綺羅坊之後，真是變得不一般了呀！可是……她現在不是應該在綺羅坊照看生意？”春草拖著腮幫子疑惑不解。綺羅坊在城南，離這個繁華地段擱著大半個時辰的路程，柳枝這個時間點在這兒喝茶聊胭脂，還管不管綺羅坊的生意了？
“走，我們去看看！”姜綺羅站起來付了茶錢。
她和春草雇的車很寬敞，不過其貌不揚，她命車夫跟著前面那輛高軒大車，發覺柳枝緊跟著又去了京城最有名的飯莊、布店首飾店。直到下半晌快要打烊時，她才回到了姜綺羅留給她的店鋪。
這裏已然不能叫做綺羅坊，不知什麽時候，門上的匾額被換成了“玉柳閣”。
春草吐了一口氣道：“我就說最近怎麽沒有聽說綺羅坊推出什麽新布料，原來已經改了名字啊！她是怎麽想的？頂著你綺羅坊的名頭她還能賣出幾塊布，換成這名字，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妓院呢！”
姜綺羅望著蒙塵的匾額，看來這匾額換了有一段時間了。柳枝究竟是有多麽看不慣從前的名字？臉面一般的招牌說不要就不要？
店鋪裏傳來一聲厲喝：“偷懶耍滑！還把不把我這個東家放在眼裏？我一日日幾百錢銀子地花費在你們身上，就是讓你們打瞌睡侃大山的嗎？”
掌櫃的走出櫃臺，賠笑道：“東家莫要動怒，也莫要責怪這幾個小子。委實是今兒沒客人來，我讓他們打掃了一陣，他們累了，坐下來歇歇而已。”
“沒有客人？為何沒有客人？還不是你們辦事不力？怎麽從前就有那麽多人來賣布呢？”
掌櫃的說：“這……綺羅坊出的布料已經過時了，這段時間出來不少仿制的，何況源家的新布料層出不窮，瑞錦莊也有起色，買家的興趣已經不在咱們這兒了……”
“啪”的一聲，掌櫃臉上多了一道五指印。
柳枝的臉氣得扭曲，金貴無比的胭脂花成了一團，叫她看起來像個雜耍小醜。
“我說過多少次了？這裏早不是什麽綺羅坊，是玉柳閣！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的東家是誰？”
掌櫃的連忙磕頭：“東家對不住，小的一時糊塗，說錯了話，東家千萬別介意！”
柳枝深吸了一口氣，看著掌櫃的這幅模樣，算是心氣平覆了一些。
可是背後傳來的冷冷的聲音卻讓她一抖。
“你就是這樣糟蹋我給你的機會的？”
柳枝轉身，驚訝地看到門口站著的是姜綺羅。
“小姐……姜、姜綺羅！你來幹什麽？”她本能的想要喊姜綺羅小姐，話到嘴邊又記起自己已經今非昔比，於是擡起頭來，不可一世地直呼姜綺羅的名字。
姜綺羅笑道：“我來做什麽？來做買賣。我要買布，煩請柳枝夫人為我介紹一番，店裏可有什麽新布料？”
柳枝這一日都在外消磨，其實日日都是如此，哪裏知道店裏有什麽新布？只能蠻橫地說：“我不要做你的生意！”
“那煩請柳枝夫人給個理由，若無正當解釋，我可是要去京兆尹那兒告你店大欺客哦。”
店大欺客？柳枝瞪大了眼睛，姜綺羅都已經是那個什麽商會會長了，究竟是店大還是客大？“你別欺負人！”
“我還偏偏就要欺負，柳枝夫人若不願意，也可以去京兆尹處伸冤啊。”
柳枝狠狠一跺腳：“這店你已經給我了，你還當自己是老板嗎？我要趕你走，就趕你走！”她對幾個夥計喊道：“還不給我把她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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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家，咱們歇一歇吧！都走了一上午了！”春草已為人母，但是撒起嬌來和少女也沒什麽區別。
姜綺羅聽得一笑：“好！辛苦春草老板娘了！我們去茶樓裏休息一下？”
“好！”
這裏是商鋪林立之地，有規格的酒肆茶樓也不在少數，姜綺羅和春草找了一間敞亮的，坐下來後姜綺羅也覺得腿酸得支撐不住。
“東家，商會成員那麽多，你真的要挨個瞧一遍？”
“這是必須的。新官上任，我總要讓大夥兒認識認識我呀。而且會長易主是動蕩軍心的大事，必須安撫一下。商會元老春草老板娘，辛苦你陪我走一趟了！”
春草苦哈哈地趴在了桌子上，這一上午她和姜綺羅走了十幾家店，挨個問了近況，姜綺羅算是對京城商會成員知道了個大概。
“好啦好啦，一會兒請你吃東西，就當是一上午的辛苦費？”
“哪兒的話！我家店都是東家送的，我在東家面前算是哪門子老板娘？”
她們二人正說著，忽然從樓梯上傳來一陣歡聲笑語，一片片艷麗輕盈的裙裾順著臺階飄下。
“……告訴你們，這胭脂最寶貴之處就是用了南海獨有的紅貝殼！還要磨得細細的，才有這種珠光！”
“哦……”一片讚嘆。
“而且那家掌櫃的眼光極其高，在他家買夠了二百兩銀子的東西，才有資格買這麽一盒子紅貝胭脂！”
樓上都是雅間，出入的賓客富貴人家，還不許外界等閑看到，看來這裏剛剛結束了一場貴婦人嬌小姐之間的聚會。
姜綺羅擔心這裏面不乏皇親國戚，他們來打探涵兒的事就煩人了。於是她別過了頭，不讓那群貴婦人看到自己的臉。
春草一直很喜歡胭脂水粉這類玩意兒，聽到那些貴族女子的談話目不轉睛地瞧著她們。結果她看著看著，忽然長大了嘴巴，舉起袖子擋住了自己。
姜綺羅看她這模樣很詫異：“究竟怎麽了？”
春草要她不要作聲，又指指樓下。
待那群彩雲一般的夫人小姐們下樓後，姜綺羅和春草從窗口探出頭去，發現一個錦衣麗人正要踏上馬車。她發髻精致，三根金鑲寶石的步搖在日光下熠熠生輝，她神態高傲，儼然是一群貴婦人的中心。
姜綺羅簡直要認不出來，還是春草先回過神來：“這是柳枝嗎？我沒認錯吧？”
姜綺羅吐出一口氣：“是她。”
“接手綺羅坊之後，真是變得不一般了呀！可是……她現在不是應該在綺羅坊照看生意？”春草拖著腮幫子疑惑不解。綺羅坊在城南，離這個繁華地段擱著大半個時辰的路程，柳枝這個時間點在這兒喝茶聊胭脂，還管不管綺羅坊的生意了？
“走，我們去看看！”姜綺羅站起來付了茶錢。
她和春草雇的車很寬敞，不過其貌不揚，她命車夫跟著前面那輛高軒大車，發覺柳枝緊跟著又去了京城最有名的飯莊、布店首飾店。直到下半晌快要打烊時，她才回到了姜綺羅留給她的店鋪。
這裏已然不能叫做綺羅坊，不知什麽時候，門上的匾額被換成了“玉柳閣”。
春草吐了一口氣道：“我就說最近怎麽沒有聽說綺羅坊推出什麽新布料，原來已經改了名字啊！她是怎麽想的？頂著你綺羅坊的名頭她還能賣出幾塊布，換成這名字，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妓院呢！”
姜綺羅望著蒙塵的匾額，看來這匾額換了有一段時間了。柳枝究竟是有多麽看不慣從前的名字？臉面一般的招牌說不要就不要？
店鋪裏傳來一聲厲喝：“偷懶耍滑！還把不把我這個東家放在眼裏？我一日日幾百錢銀子地花費在你們身上，就是讓你們打瞌睡侃大山的嗎？”
掌櫃的走出櫃臺，賠笑道：“東家莫要動怒，也莫要責怪這幾個小子。委實是今兒沒客人來，我讓他們打掃了一陣，他們累了，坐下來歇歇而已。”
“沒有客人？為何沒有客人？還不是你們辦事不力？怎麽從前就有那麽多人來賣布呢？”
掌櫃的說：“這……綺羅坊出的布料已經過時了，這段時間出來不少仿制的，何況源家的新布料層出不窮，瑞錦莊也有起色，買家的興趣已經不在咱們這兒了……”
“啪”的一聲，掌櫃臉上多了一道五指印。
柳枝的臉氣得扭曲，金貴無比的胭脂花成了一團，叫她看起來像個雜耍小醜。
“我說過多少次了？這裏早不是什麽綺羅坊，是玉柳閣！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的東家是誰？”
掌櫃的連忙磕頭：“東家對不住，小的一時糊塗，說錯了話，東家千萬別介意！”
柳枝深吸了一口氣，看著掌櫃的這幅模樣，算是心氣平覆了一些。
可是背後傳來的冷冷的聲音卻讓她一抖。
“你就是這樣糟蹋我給你的機會的？”
柳枝轉身，驚訝地看到門口站著的是姜綺羅。
“小姐……姜、姜綺羅！你來幹什麽？”她本能的想要喊姜綺羅小姐，話到嘴邊又記起自己已經今非昔比，於是擡起頭來，不可一世地直呼姜綺羅的名字。
姜綺羅笑道：“我來做什麽？來做買賣。我要買布，煩請柳枝夫人為我介紹一番，店裏可有什麽新布料？”
柳枝這一日都在外消磨，其實日日都是如此，哪裏知道店裏有什麽新布？只能蠻橫地說：“我不要做你的生意！”
“那煩請柳枝夫人給個理由，若無正當解釋，我可是要去京兆尹那兒告你店大欺客哦。”
店大欺客？柳枝瞪大了眼睛，姜綺羅都已經是那個什麽商會會長了，究竟是店大還是客大？“你別欺負人！”
“我還偏偏就要欺負，柳枝夫人若不願意，也可以去京兆尹處伸冤啊。”
柳枝狠狠一跺腳：“這店你已經給我了，你還當自己是老板嗎？我要趕你走，就趕你走！”她對幾個夥計喊道：“還不給我把她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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