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淩合，我要你當著族人的面承認，白河部從今天起屬於我赫哲！”乎淩合是汗王的名字，雖然蠻族人並不以直呼其名為侮辱，但對汗王如此，始終還是過分了。

越九霄暗暗地搖頭，高水平的篡位玩家總是要裝得道貌岸然一點，暗暗的殺掉汗王，回來傳一道假的汗王令說自己是新汗王才是正確的方法。赫哲現在的做法既得不到正統的名義，也要失掉整個白河部的人心。越九霄只能給他兩個字，愚蠢！

看來雁門關外公開被放逐真的狠狠挫傷了他的自尊，他為了挽回臉面已經失掉清醒。

汗王疲憊地合上眼：“本王早就說了，王罕是唯一的繼承人。”

赫哲仿佛十分惋惜：“我原本想要留王罕一命的，畢竟我們都留著和姐姐一樣的血。但是你逼得我沒有選擇了，我只能殺了你唯一的繼承人！”

因為越九霄戳穿了赫哲的欲望，王罕也就看穿了這個舅舅的虛偽：“呸！你哪裏想要放過我了？你想爭當汗王，會放過我才怪！”

他說話時敵人的刀已經落下來，但是芊芊比他們更快，甚至在他們抽刀之前，芊芊已經先動了手，於是這些人的刀砍到一半時，劈裏啪啦地碎成了片。

“這……怎麽回事？”

“刀居然會碎？這是巫術！”

越九霄笑道：“我聽說蠻族人打獵練就了好眼力，你們怎麽就認不出她？大將軍被奪走的恥辱都忘了嗎？”

蠻族士兵有不少是參加過第一次襲擊雁門關的行動的，芊芊自城頭飄然躍下，鬼魅般奪了他們的大將軍，這事是他們一輩子記得的奇觀。

越九霄拍拍芊芊的肩膀，引來一記狠厲的白眼，他當做沒看見：“她就是那個搶人的姑娘啊！各位，你們幾萬人的大軍攔不住她，現在憑你們就可以嗎？”

那時是個黑夜，他們並未看清芊芊的模樣，而現在她出手了，這些人的記憶便清晰了。

凡是見識過她厲害的都退卻了，

“不許你們動他！你們明明該幫他，反而來害他，全都不是好人！太過分了！”她少見地動了真怒，就算是越九霄也沒能把她惹到這個地步。

赫哲怒道：“怕什麽！他們只有三個人，你們上啊！”

“沒錯，我們只有三個人！”越九霄環視著對他們兵刃相向的士兵，這麽多驍勇的蠻族人面前，他仍然在微笑，他越笑，越讓拿刀的手顫抖。每個士兵都躍躍欲試，仿佛是在觀察獵物，然而沒有一個人真的敢踏上這一步。

他像是在幫好哥們算賬一般：“如果一百個人沖上來，可能就算是芊芊也不能撐到最後。不過你們要記得，第一個沖上來的一定會死，說不定前十個也是斷氣的命。至於剩下的二十個，倒是可以分賞金了。只要你們願意犧牲自己的命來成全別人，歡迎對我們動手！”

越九霄張開手臂，真的任人砍任人捅不還手的樣子。

芊芊在一邊看著，忍不住要替他捏把汗，就算他是嘴欠的越九霄。畢竟越九霄是幫主，真的有人傷他，芊芊還是要救的，真是給她添麻煩！

不過她杞人憂天了，越九霄的話說完，真的沒有人上前動手。

赫哲的臉氣得發了紫，幾百個士兵不敢對三個人動手，這是稱霸草原的白河部嗎？他真恨不得自己提刀上去砍人，只是他也顧忌芊芊的厲害，不敢當那個出頭鳥。

一直昏沈沈的汗王忽然大笑起來：“越九霄，你的舌頭比刀劍還厲害！有你這樣的對手簡直是噩夢！不過看你整治我的敵人，倒是很痛快！哈哈哈哈！”

笑罷，他看著赫哲：“你可知越九霄勝在何處？他看穿了這群豬狗貪利忘義的本性！能被收買的軍人怎麽可能舍命完成命令？我的妹夫，越九霄已經看出了你的軟肋，你輸了！”

赫哲陰狠地逼視汗王：“老東西，別再想教訓我！我在你手下忍氣吞聲已經夠久了！”他不敢拿越九霄他們怎樣，近在手邊的汗王他卻可以隨意宰割。

“嗤”的一聲，一把刀狠狠地刺穿了汗王的腹部，“閉嘴！我沒有輸！我不會輸的！”

刀刺腹部，不會速死，還要受好久的疼痛。真是好毒的手，好毒的心！

“父汗！”王子被父親身上流出的血沖昏了最後的理智，他不要什麽汗王什麽繼承了，他只要父汗不流血，哪怕他又要打自己也沒關系！

“別過來！”汗王對他大吼。

“快走！”他聲嘶力竭地大叫，王罕終於停下了腳步。

部落已經被赫哲控制了，金帳前的士兵不過幾百人，但浩蕩的大軍很快就會聞聲趕來！

“父汗！”

汗王罵了一句混小子，對越九霄鄭重地說了三個字：“殺了我！”

“父汗，你在說什麽？”

“越九霄，你快動手！”這一句話用了他太多力氣，他垂下頭，嘴裏湧出血來。

越九霄黯然一笑，他明白，汗王是不願意受疼痛，更不想被赫哲的羞辱。他敬重汗王，就要成全他最後的尊嚴。

這份殺債，他來背！

“得罪了！”越九霄伸手奪過一副弓箭，彎弓，射箭，一氣呵成，行雲流水，一箭切斷了汗王的喉嚨。

汗王喉嚨裏發出喝喝的聲音，他是在笑，他用目光告訴越九霄，雁門關下的比賽越九霄耍過賴，而這一箭他才真的服氣……

“父汗……”王子在亂軍中跪下來。

越九霄已經聽到了原處傳來腳步聲，白河部的其餘部隊向這裏來了！

“芊芊，開路，我帶他走！”

芊芊雖然經歷過許多戰鬥，卻第一次見到汗王這等主動求死，並且以笑面對死亡者。她不說話，卻為蠻族人的豪邁高傲而驚嘆。若不是越九霄提醒，她真的要忘了行動。

越九霄打暈王子，背在身上，芊芊在前方奪刀開路。懾於芊芊的強大，沒有人敢真正上前阻攔。

他們躲到帳篷群中，越九霄放了信號箭，很快，同來的皇甫軍士兵就會匯合。越九霄松了一口氣：“走吧！赫哲不會給我們太多時間！”

赫哲眼睜睜看他們走遠，無人阻攔，氣得拳頭發抖。轉身，他看到汗王安詳地睡態，那一張蒼老的臉上猶存自信的笑容：“你在嘲弄我？以為有越九霄你的兒子就安全了？我不會讓你如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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