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臺上芊芊和白衣青年仍然打得不可開交，越九霄看了一眼，見那青年挨打多還手少，知道持續不了太久了。

木棚裏，姜綺羅重新倒上了奶茶，對久別的哥哥問長問短。

姜大器的臉全被頭發胡子蓋上了，只有那雙露出的眼睛依然灼灼發亮，像從前一樣閃亮：“我們逃到塞外之後找到了皇甫將軍，在他的兵營裏呆了一陣，我跟著訓練了幾個月後，將軍派給我一件任務。”

“什麽任務？”

姜大器遲疑了一下，任務的確是機密，不過姜綺羅是他唯一的親人，越九霄這個妹夫也是靠得住的，他們又不是將軍的敵人，所以他還是說了出來：“去馬賊窩裏刺探情報。”

姜綺羅吸了一口冷氣：“臥底！”

姜大器有點自得：“沒錯！”

越九霄提起了精神：“皇甫將軍要對馬賊下手嗎？他沒有跟我說過呢。”

“唉，因為這不是朝廷派給他的活兒嘛！皇甫將軍這是在管閑事，朝廷知道了可能不會高興。”姜大器說完又打個哈哈，“這也是將軍喝多了吐露出來的，他不讓我跟人說的。”

越九霄點點頭，皇甫圭的難處他明白。

“那將軍為何要鏟除馬賊？”

“其實之前馬賊的威脅比蠻族部落還大。他們沒有落腳處，搶劫了金銀就消失，有好幾次他們吃了豹子膽，想來軍營裏搶東西！”

姜綺羅覺得難以置信：“對軍隊下手？這麽猖狂？”

“是啊，所以皇甫將軍才對他們下了殺心。”姜大器又說道：“那些馬賊不是普通人，大多是從關內逃出來的犯人，手段殘忍，心腸也毒，我也是加入之後才知道的。”

越九霄“嗯”了一聲，難怪要讓姜大器去當臥底，畢竟他也是一個被朝廷追捕的人，身份更容易被馬賊接納。“那為何最近這些日子馬賊沒有來侵襲軍營？”

“因為三個月前，馬賊換了首領。”

越九霄很好奇：“內部火拼？”

“好像不是，仿佛是一個外來的強人鎮服了舊首領，不知道用的什麽手段。”

越九霄聽他說得不確鑿，問他：“為何說得如此不確定？”

“這個新來的首領很神秘，一切行動都是暗中進行的，我這種新加入隊伍的怎麽能知道那麽機密的事？我還需要多熬一些日子，才能揪出首領的真面目。”

聽他說還要臥底一陣子，姜綺羅提心吊膽起來：“刺探情報，多危險啊！萬一被馬賊看出破綻，可……”她可是看過很多諜戰片，當臥底的時時刻刻都在危險中，就算沒有被敵人暗箭殺死，也會被自己的雙重身份弄得精神分裂。

但是姜大器拍拍她的手，心態放松得很：“妹妹，你也別太小看我，我潛伏進去好快要半年了，一點沒有被懷疑，和馬賊相處得挺好。”

你不是去鏟除他嗎的嗎？相處很好還怎麽下手？姜綺羅的眉頭忍不住一抽一抽的。她忽然警覺道：“那你會出現在這，是不是其餘馬賊就在不遠？”

“放心！我偷偷來的！”

真是更不讓人放心了好嘛！

越九霄始終沒忘他和姜綺羅的遭遇：“兩個月前我們曾經遭遇過馬賊的襲擊，不知道你有沒有線索？”

“兩個月前？”姜大器沈吟一陣，說道：“那是新首領下的命令了。這家夥機警得很，他把隊伍分成了好多小組織，分散在雪原各處，彼此很難往來。肯定是一支別處的小隊被派去搶劫你們，我這邊沒有聽到消息。”

越九霄點點頭，那場名為劫掠實為暗殺的行動明顯是沖著他來的，那麽這個新頭領究竟是誰？

小木棚裏一時沈寂下來，沈重的氣氛壓得所有人透不過氣來。

這時“嘭”的一聲巨響驚破了他們的沈思，原來是擂臺上的白衣獵手被一腳踢了下來。

擂臺下面的屬下急忙忙奔過去，接住了摔下來的青年。

“王……呃，你沒事吧？”

“放開！”白衣青年氣急敗壞地推開屬下，他的臉上落下了好幾塊青紫，幾個大包破壞了原本的好樣貌，看起來十分好笑。

芊芊睥睨著臺下眾人，問道：“還有人要打嗎？”

“我！”人群裏傳出響亮的回答，中氣十足，而且很耳熟。

人們看過去，原來就是剛剛被踢下來的那個，他身上的鞋印還沒撣幹凈呢。觀眾竊竊地笑起來，紛紛說這小子挨打成癮。

芊芊面無表情地說：“你已經輸了。”

“又沒說只能挑戰擂主一次啊！”白衣青年不由分說爬上了擂臺，一雙鐵拳砸了過來。芊芊冷哼一聲，輕描淡寫地揮掌擋開。白衣青年剛剛已經打了好久，現在力氣不足，比剛才那一場更狼狽。

越九霄賞識道：“倒是一個有韌性的家夥。”不過執著固然感人，在這麽糾纏下去比武就沒完了。他雙手擴成喇叭形喊道：“芊芊，速戰速決，拿錢回家！”

芊芊比越九霄更不想糾纏，她擡起手掌，看準了破綻要把青年拍下擂臺，然而伴隨著一聲轟然巨響，她腳下的臺子猛地劇烈顫抖。

姜綺羅所在的小木棚比較脆弱，棚頂上的積雪撲簌簌地落下來，她不知道這是不是地震，對著棚子裏的人喊道：“快跑！”

同時姜大器抱起涵兒，三個人一起沖出來，就在他們脫身的那一瞬間，木棚重重地倒下了。

姜涵緊緊摟著她的大腿，聲音淒厲了許多：“娘，下面還壓著人！”幸好木棚用的都是薄木板，砸下來並不致命。

“別怕，娘找人來救他們！”姜綺羅話音才落，姜大器拍拍她：“沒時間了！我去就是！你帶著涵兒去安全的地方！”

木棚很輕，周圍也沒有其他高大建築，危險不算十分大。不過姜綺羅還是拉住了姜大器：“哥，當心一些！”

“放心，我在雪原上歷練了半年，多少長進了一些！”他說罷一笑，沖入廢墟裏救人了。

“娘！你看那兒！”姜涵又叫了起來。他手指著擂臺，那裏火焰滔天，照亮了半邊天空，也照亮了他驚恐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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