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繞著一碗夜宵發生的暗流姜綺羅完全不知道，她只是覺得第二天阿金走得著急了些，以及柳枝格外地關心她昨晚的飲食罷了。

不過這些都是小事，她現在在意的只有綺羅坊和為公商會，以及，源公子的求婚。

她和越九霄約好今天見面，地方在綺羅坊總店不遠處的小食鋪。原本是要在商會開幕宴席之外再單獨感謝越九霄一回，畢竟另開新商會的點子是他提供的。沒想到姜綺羅一開場就說了源公子的事情，讓興致勃勃的越九霄一下子拉下了臉。

姜綺羅已經郁悶了整整一夜，積到現在胸中悶氣比他更重，她拍著木桌問道：“你不是說要讓公主和源公子湊成一對嗎？為什麽你那邊的問題沒有解決，我這邊又添了麻煩呢？”

越九霄抱著手臂蹙眉沈思，十分不甘心地問自己：“莫非我的戲本子寫錯了？”

這個問題很不好回答，就在越九霄糾結的時候，梁曦公主大駕光臨了無寒齋。

源銘見了她，喪氣地合上了賬本。可憐無寒齋一如既往地只接待貴客，既是貴客必然稀少，導致源銘想托詞忙碌躲開都沒有借口。“今天又不是收租金的日子，公主有何貴幹？”

“聽說你昨天當眾向綺羅坊的老板求親了？”公主笑嘻嘻地看著他。這個消息不難得到，無論是為公商會的掌櫃，還是酒樓的夥計，他們都對這事津津樂道，梁曦公主在京城置辦過不少產業，打聽這點消息不在話下。

源銘看她滿臉笑容，有點摸不著頭腦：“是，不過這事和公主有關系嗎？”

“可以說有，也可以說沒有。”梁曦故作深沈地賣個關子，不過源銘完全不買賬，臉上寫滿了“愛說不說”。

公主只好攤牌：“我們來合作吧！我幫你娶到姜綺羅，你幫我追到越九霄！唉，九霄對我雖然很好，卻都是出自臣子的忠君之心。我不要，我要他當女人那樣喜歡我。”

源銘不屑哂笑道：“本公子不需要這種合作，就憑我自己也能娶到姜綺羅。”

梁曦公主搖頭道：“你太高看你自己了，論魅力，你怎麽可能比得過九霄？”

源銘將賬本一摔：“本公子哪裏比不過了？”

梁曦並不和他計較這一句話的勝負，繼續說道：“你瞧，你身邊都是小廝伺候，連一個懂女人心的都沒有，你需要一位軍師。”

這話讓源銘開始認真思考公主的建議，片刻後，他狐疑道：“公主總不會是讓我幫你猜越九霄的心思吧？我可不是他肚裏的蟲。”

公主撇嘴：“哼，你當然猜不到，九霄的想法多深刻，你怎麽會懂得。你要負責的就是把姜綺羅娶到手，這樣九霄就沒有旁人可選了。”

源銘搖頭道：“未免太覆雜。”

“可不是嘛。只可惜我六哥六嫂器重姜綺羅，我不能壞他們的事，不然的話，本宮有一萬種方法讓她不存在！”梁曦捏緊粉拳作咬牙切齒狀，但是源銘十分懷疑她的行動力，她如果真的那麽有主張，才不至於成了祁王妃的跑腿。

他重新打開賬本，擺出送客的架勢：“多謝公主提供了一個好想法，不過我不打算和公主合作。”

“為什麽？！”

“公主，你可知我為什麽想娶姜綺羅？”

公主想了想：“因為涵兒很可愛！”

“……”源銘白了她一眼，簡直不知道她在想什麽，他正色道：“因為姜綺羅很強，我們源家需要這樣的女人，本公子也只喜歡和強人合作。所以公主你不行，無論是姿色還是智計，都平庸得令我絕望。”

“源銘，本宮好心來幫你一把，你卻這樣口出狂言！本宮要誅你三族！你就在這兒等著受死吧！”梁曦公主高聲吼罷，憤然離去。

源銘巋然不動，令廊下伺候的小廝又敬佩又憂心，他送走公主後小心翼翼地來到公子跟前：“公子，萬一公主真的動怒了……”他作為仆人被牽連可是很冤。

源銘好整以暇地算賬，淡淡說道：“她每次不都是被我氣得不行嗎？不過每次也都沒出什麽事。放心，我對祁王有信心，他不會讓他妹子胡鬧。”他和六王爺只在初識公主那一回有過一面之緣，但是禮賢下士的風度和胸襟，至少是表現出來的風度和胸襟，他都是印象深刻。

主子都如此淡定，小廝只好接受，要退下時源銘叫住了他：“本公子和越九霄相比誰更討女人喜歡？”

小廝深思熟慮之後，回答道：“公子，屋裏熱不熱？我給你放塊冰？”

源銘讓他滾。

小廝滾了之後，源銘開始自省，莫非他真的沒有當夢中情人的資質？他不信，至少在河內的時候，無論是源家大院內外，都有好多姑娘向他示好呢。

他又把小廝喊了進來，問道：“我記得咱們家有個侍弄花草的小丫頭，叫含珠還是含玉的，他是不是很喜歡本公子。”

小廝試探地問道：“公子知道含珠和馬廄的張二哥好了好幾年嗎？”

源銘又讓他滾。

如此折騰了小廝幾次之後，源銘算是認清了他的地位，他的確沒有討女人喜歡的本事。看來找一個參謀是必要的。

雖然必要，但不一定是梁曦啊。他打著扇子想了好久，發現除了姜綺羅和她身邊的丫鬟奶娘，他在京城還真不認得別的女人了。

所以梁曦就是唯一的選擇了呀……源銘愁苦地嘆氣，出門上了馬車。

他在祁王府的偏門請人傳話，公主很快就出來了，一瞧見馬車上的人就傲慢起來：“哼，來道歉了嗎？算你識相，本宮正請六哥發令去抄你家呢！”

源銘無奈嘆道：“抄家是刑部發令，你六哥管不著。公主，你胡說之前也做點研究好嗎？”

“我只是考慮到你租的那棟樓地價貴，舍不得你上繳的房租。”

好吧，公主怎麽說就怎麽是，誰讓他沒別的選擇？這算是他平生談過的實力最弱的合作，到底能不能成功，真的很沒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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