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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拱手相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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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枝第二天早上回到綺羅坊時臉色如常,只是看到店鋪門口的人山人海有點奇怪。她擠進去一看,在綺羅坊的門外豎著一塊大牌子,上面密密麻麻寫著許多字,還配有幾幅圖畫。

她看了好一陣子也沒個頭緒,只好一邊奇怪,一邊背著包袱進了鋪子。姜綺羅坐在櫃臺後面,好整以暇地核對著賬目,在她不遠處坐著一個悶悶不樂的少女。

姜綺羅看到了柳枝,對她說道:“這是阿金,幫綺羅坊研究出不少織染的方子。”

結果阿金很不領情:“研究出方子有什麽用,都被姜小姐公布出去了!我的辛苦都白費啦!”

柳枝這才算明白,外面那塊大牌子上寫的是一種布料的織法。

姜綺羅對阿金笑道:“你的辛苦怎麽會白費?公布之後,所有的織坊都能做咱們的麻布了呀。”

阿金一跺腳:“就是呀!那我們還怎麽賺錢!”

柳枝打斷她們的談話,問道:“外面牌子上的是麻布的織法,就是祁王妃很賞識的那種布料?”

阿金越聽越恨,說道:“比呈給王妃的還要好!”

柳枝心裏哀嚎一聲,她才回到姜綺羅這兒,怎麽她就把發財的法寶拱手讓出去了呢?

姜綺羅合上手裏的賬本,說道:“咱們派去展示布料的姑娘被打,說到底是咱們家的布料搶了別人的生意,他們的生意要跨,就會把怒火撒到我們頭上。所以咱們幹脆把織法公開了為好,他們也有賣得出手的布料,不至於仇視咱們。”

阿金拍著桌子說道:“他們要恨就恨好了,怕什麽嘛!我們辛辛苦苦研究的織法,有沒有賺虧心錢。”

“這話說得不錯,不過……”姜綺羅看著窗外燦爛的陽光,笑著說道:“不過咱們想要做的不是平價的布料嗎?你瞧,前幾天咱們門口那麽多人爭著買,而村子那邊的產力終究有限,這樣下去價格必然上漲,不如讓所有織坊都來生產麻布,那才是所有人都穿得起呢。”

難道這就是小姐昨天對府尹大人說得解決之道?

柳枝聽了大皺眉頭:“小姐,你這是把到手的錢都撒出去了。將來這些織坊的布肯定要和咱們競爭,你就不怕他們超過綺羅坊?”

姜綺羅伸手摟住阿金:“所以更要依靠咱們的阿金姑娘啊,別人也會織這種布了,更需要我們花樣翻新,做得比別人更好!”

“哈哈哈哈!說得好!”又有人從外面走進來,這一次鬧得人仰馬翻,外面圍觀的人叫罵不止。

源銘又用起他最初那把畫著牡丹的國色天香扇,在姜綺羅的店裏耀武揚威地走了一圈說道:“我一大早聽說綺羅坊放出了天大的消息,緊趕慢趕地跑來看。姜綺羅,你這一手我心悅誠服。”

他看到店裏多了個漂亮女子,不免有點疑惑,柳枝看得出這是個大財主,十分乖覺地報上了名字。

“源公子,你就跟著東家一起發瘋吧!你們要研究新布自己去,我可不管了!”阿金說著推開了姜綺羅的手,奪門而出。

姜綺羅對著她的背影攤手,她知道現在怎麽勸阿金也不會理解,在織染的研究上她比任何人都下功夫,織法就這麽被公開肯定是有脾氣的。

源銘今天來就是為了抄走織法,他的小廝從車上拿下文房四寶和座椅案幾,他就對著那塊牌子親手抄寫起來。外圍的人看不清牌子上的字,不住讓他滾蛋,他聽而不聞,讓幾個小廝給他護法。

柳枝覺得這位財主很奇特,不過姜綺羅早就習慣了,她連看也不看,只是問柳枝:“你昨天有麽有和趙府尹說什麽?”

柳枝淡然道:“沒和府尹說什麽,倒是和白夫人好好地辭行了。”比起什麽白夫人,她確實更關心綺羅坊的未來:“小姐,這染法已經公布出去了,我們沒了優勢,要怎麽辦?”

姜綺羅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笑著說道:“這個嘛,我還沒想好。我現在滿腦子想的只有一件事,就是要把麻布上的花紋做成一個畫冊,發給全城的布店!”

柳枝覺得綺羅坊的未來真的很難以預測。

阿金氣呼呼地在城裏亂轉,她都不知道自己到了哪裏。“哎喲!”她忽然覺得腳心一痛,原來是踩上了一塊帶著尖兒的石子。

“連你都和我過不去!”她發起脾氣來,一腳把石子兒踢飛了。結果石子飛過了一堵矮矮的圍墻,打中了不知什麽東西,緊接著想起犬吠,幾條惡犬從籬笆門裏沖了出來。

她大叫一聲,多路而逃,但是兩條腿跑不過四條腿,那幾條惡狗很快就撲了上來。

她覺得這下可糟糕了,卻忽然覺得領子後面被人一提,她像是飛起來一樣脫離了地面。等回過神來時,她已經坐在了樹杈上,那幾條兇巴巴的惡狗在她腳下面又是叫又是跳,卻根本碰不到她。

連狗都找她的麻煩!她朝那些狗吐吐舌頭,忽然覺得旁邊有人,一瞧,竟然是平時很難找的黑衣俠客!

“是你啊!好久不見了!”阿金覺得用這一天的不爽換這個見面非常值得。

黑衣人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你是一直跟著我過來的嗎?”

黑衣人沈默了好久,嗯了一聲。綺羅坊有源銘,這個公子哥還算可靠。

阿金嘆口氣道:“那你一定知道姜小姐把織法公開的事吧?”

“知道。”

“你知不知道我費了多少心血?姜小姐就這麽隨便地公布了,唉。”

“知道。”

阿金納悶了:“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黑衣人無法解釋,他非常少見地向阿金提問:“你會離開姜綺羅的鋪子嗎?”

阿金遲疑了一下,嘆口氣道:“大概還是不會吧。姜小姐這件事做得讓我很生氣,不過還沒有氣到想走。再說我又沒地方去,回到家裏面被爹娘逼著嫁人……”

她開始滔滔不絕地抱怨,黑衣人心不在焉的聽著,但是心裏有塊石頭放下了。

“看你今天這麽不高興,我可以告訴你我的名字。”

“好啊好啊!”阿金緊皺的眉頭頓時展開了,她想拍手,搞得險些掉下樹去。

黑衣人在她手心寫了“顥天”兩個字。

阿金握緊了手心,清澈的眼睛望著他:“你究竟叫什麽?有個字我不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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