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人手匱乏，姜小姐也不像力拔山兮之人，不如讓在下從旁協助？”越青找借口留在姜綺羅身邊，想要好好觀察她，而姜綺羅卻並未深想，她對越青頗有好感，樂得找到這麽一個不會拖後腿的幫手，當即答應了下來。

白色棉布與鐵鍋全都準備好，下一步便開始決定要染的顏色。

不同顏色所需要的植物不同，需要考慮的因素也很多，比如說成本，以及顏色的受歡迎程度，這也不是一個小工程。

姜家莊子背靠一座青山，此時又恰逢三月春日，因此姜綺羅很快便決定了布匹顏色——橙黃色。

顏色鮮艷的布匹總是能博得女子的喜愛，姜綺羅雖然大膽卻也謹慎，染出來的成品一定得賣出去才行，不能賠到底朝天。

她挑選了一個風和日麗的早上，穿好了方便行動的粗布短打，背著精致的竹筐，神采奕奕地站在西院敲門呼喚越青。

越青看到她這副模樣，神情一楞，久久沒能回過神來。

姜綺羅催促道：“越先生，快些去背竹筐，我們今日要上山，可不能回來太晚！”

小元村的村民給這座山取名大青山，大青山山勢平緩，土壤肥沃，樹木生長的高大茂盛，偶爾還能看到肥嫩的兔子蹦跳著消失在灌木中。

“越先生你看，我們要找的就是這種東西。”姜綺羅蹲在樹根下，小心鏟起一塊帶著棕黃色苔蘚的土壤，放到背後的竹筐裏。

“采集苔蘚？”越青虛心請教，“便是用苔蘚來提煉染料？”

姜綺羅專心致志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手裏的鏟子，隨口回答：“這是種簡單的混合染料，地衣只是其中一種原料，只可惜這個年代洋蔥還沒傳過來，看來比例還需要改一下……”

她陷入自己的世界中不能自拔，所說的話聽在越青耳朵裏一知半解滿頭霧水，可他卻一字不落地牢牢記在了心裏，早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苔蘚多生長在陰暗潮濕的地表，不多時二人的頭發便被露水打濕，長期維持躬身彎腰的動作也讓姜綺羅腰部一陣酸痛，站起來時小聲抽著氣。

越青要來奪她手裏的鏟子，姜綺羅卻躲了過去。

“多謝越先生好意，只是我也不能總是依靠他人，這個家早晚要靠我一個人撐起來。這些小困難都不礙事的。”

越青默然點頭，跟著姜綺羅采了半日的苔蘚，晌午二人簡單喝了些清水，用了些帶來的幹糧，朝著向陽的山腰走去。

這裏生長著種類繁多的各類樹木，姜綺羅心裏琢磨著，守著這麽一座寶山，要是能承包下來當做原料種植地就好了，只是不知道古代買一座山要多少銀兩……

越青可不知道她的思路已經拐到在古代當山大王上去了，見姜綺羅拿著柴刀開始砍丁香樹枝，動作笨拙，好像下一秒就要砍在手上，連忙把她趕到一旁。

“一個女子怎麽好做這種粗活，日後幹脆雇傭小元村的村民來幫你做活吧。”越青不讚同地說。

姜綺羅笑嘻嘻地點頭，“我也正有此意，這柴刀可比我想象中的重多了。”其實是這具身體嬌貴瘦弱，根本一點粗活都幹不得。

“要挑最嫩的樹枝，最好是剛剛長出新芽的……”

姜綺羅從旁指揮，越青動作幹脆利落，太陽未落山之前，二人就滿載而歸下了山。

把竹筐放回莊子後，姜綺羅額頭上已經出了一層薄汗。可她仍未休息，趁著天色未晚，拉上趙奶娘去了一趟小元村。

趙奶娘畢竟是高門大戶出來的，做繡活的手藝也是一頂一的好，小元村裏的丫頭婦人們偶爾也會請她來指導一番，故而趙奶娘跟村裏不少人家關系融洽。

“砰砰砰！”

大門打開了一扇，門內婦人剛一露臉，就對上了姜綺羅熱情的笑。

“李嬸子，我想來買些胡蘿蔔苗，嬸子方便嗎？”

李嬸驚訝地把人迎了進來，一邊跟趙奶娘談天，一邊去暖房裏取了半筐胡蘿蔔苗來。

等人離開了，她忍不住去找街坊四鄰碎嘴念叨，那姜家莊子裏閉門不出的大小姐，今天竟然來村子裏找她買東西啦！

回去的路上，趙奶娘綰了綰額角的碎發。自從上次眼疾發作後，小姐就強硬地阻止她再做繡活，整日裏讓她養著。家中進項驟減，如今小姐又采買了這許多物件，她心中盡是忐忑。

“小姐，家中餘錢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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