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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你有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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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你有病吧

這個小生命在我的身體裏已經有了兩個多月,是在我跟師叔到清漣山莊不就後就發現了,除了替我診過脈的師傅和師叔,其他再沒有人知道這件事情。當然我更不想告訴周景,因為覺得那樣做只會自取其辱。我承認我打算放棄這個孩子了,在方才的一瞬間。現在我跪在師傅的身後,右肩的劍傷很疼,卻被心裏的震驚完全掩蓋,驚魂甫定之際,我突然覺得後怕起來,原來我是這樣的自私,為了給自己一個徹底了斷的勇氣,又或許是為了對周景的那麽一點點報覆,我居然在前一刻想要放棄自己腹中的這個小生命!要不是師傅及時趕到,我恐怕這一輩子都沒辦法再原諒自己了!這一瞬間我很自責。

“前輩?”周景再向前一步,態度緩和了許多,看上去他很想弄清楚我懷孕這件事情。

但我師傅並不想跟他多言,轉身將傷得不輕的我抱起來,對他說道:“她是我徒弟,也是我閨女,從前她一心向著你,我拿你們沒辦法,但是從今往後,你要是再敢動她一下試試!”

我一直憋著沒出聲,如今聽到一向不太正經的師傅來這麽一句正經的話,頓時淚奔,十分沒出息的哭出聲來。

“哭什麽哭!”師傅很兇的呵斥一句:“這會兒知道哭了,早幹嘛去了!”

因為是的傷勢,周景沒再阻攔,而是一路跟了過來,被師傅吼在門外不許進。

師傅給我處理好傷,一向嬉笑的臉上一整個晚上都沒有任何笑容,我自知做了混賬事情,也理虧的不敢出聲。

“師傅也是心疼你,要不然怎麽會生這麽大的氣。”晚間荀漠過來看我,順帶著安慰我幾句。

我點點頭:“我知道。”

“你肚子裏這孩子……”他欲言又止,只問我:“你打算怎麽辦?”

關於孩子的問題其實我跟師叔商量過。當時我想生下來獨自撫育,但師叔卻希望我可以答應讓他一起來照顧。雖然覺得這樣對他不太公平,但在師叔的堅持下,我們還是說定了。

這個孩子,我希望他可以平平安安的長大,有簡單的生活,很容易的快樂,不再重蹈我們這些人的覆轍。所以他絕對不能回到周景的身邊。

荀漠見我半天不言語,也沒再追問,起身挑開細竹的窗簾,看向窗外:“你該不會還能原諒他吧?”

外頭正下完一場夜雨,院子裏周景身形未動,依舊站在那裏。自從知道我懷孕之後,他的態度明顯變了很多,甚至為之前的所作所為向我道歉,更要求我同他一起回去。可是現在對我而言,他做的這一切一點都不會讓人感動,而是顯得那麽可笑。

方才那一劍,真真實實的刺碎了我所有虛妄的幻想,我終於可以將我和周景之間的所有的恩怨糾葛放下來,我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等師叔回來,離開這裏,離開所有的煩擾,或許回璧草山,或許雲游世界診病救人,師叔一直希望如此,只是從前是我一直放不下,不停的折磨自己也折磨別人,如今想通之後,一身輕松。

有時候很多事情就像一道坎兒,我們總是在它前面徘徊猶豫,就是沒有跨過去的勇氣,等終於邁出那一腳後其實就會發現,原來不過是那麽一回事兒。我決定好好休息,等師叔回來。

我閉上眼睛,對師弟說:“我想睡一覺了,麻煩你等下出去的時候叫他走吧。”

師弟沈聲應了一下,給我拉好被角,又囑咐了婢女幾句,起身準備離開,走到門邊他又停了一停,猶豫再猶豫的樣子。

我睜開眼睛,見他一個人在那兒躊躇,想了想,主動問他:“你有什麽想問我的?”

荀漠踱來踱去,揮手叫婢女們都下去了,方才開口:“清清,我……我就是想問你,你這孩子……究竟是……”

我有想過他可能會問這樣的問題,畢竟在一般人的眼裏,我與周景分開了月餘,這些日子都與師叔朝夕相對,所以如果說這個孩子是師叔的,旁人也不會有多少疑惑。

既然早就做了選擇,那又何必節外生枝,於是我直接對荀漠道:“是啊,你猜得沒錯,這孩子是師叔的,我早已經決定跟他在一起了啊。”

荀漠顯然震驚了,愛周景愛得死去活來的我居然猛的就開竅了。他站在原地半晌沒有動靜,而後仍舊一臉不能置信的模樣問道:“這麽說,這一次你肯定不會跟越王在一起了?”

我笑一聲閉上眼睛:“你希望我傻到底啊?”

恰逢梅雨季節,幾天連著下雨,淅淅瀝瀝的從早到晚,陰雨的天氣弄得我整個身子都酸疼酸疼的,因為有身孕的緣故,很多藥都不能用,我躺在床上幾天沒出門,迷迷糊糊的睡了醒,醒了睡,過了半個月傷口才有了起色,能起身出來走一走了。

據說我沒脫離危險期的這幾天,周景一直站在外頭不吃不喝的等著,從頭到腳的淋雨也渾不在意。我聽後心裏對此並無任何想法,只要心結打開了,一切就都好辦了。他這樣,我既沒有心疼,也沒有什麽報覆的快感,因為我可能真的已經漸漸不愛他了,我只想等著師叔快些回來。

很多事情一旦決定結束了,整個人都會很輕松了。

陰霾了幾天終於放晴,這兩天身子康覆了不少,我正興致勃勃的站在窗臺邊修建花枝,越過窗臺看見周景正往這邊過來,他也看到了我,彎了彎嘴角,加快了些步伐。

他推門而入,慣常的湖藍色攢銀絲錦袍,除了臉色有些發白之外,看上去精神狀態還不錯。

“身體好些了麽?”他長身玉立的站在門邊問我,面帶微笑,初晴的陽光細碎的落在他的周身,好像多少年前那樣的午後,他從外頭回來,問我:“今天在家都玩了些什麽啊?”

他選擇性遺忘的能力真是很強大。

我在他的那一劍下差點送命這件事情,他好像忘得一幹二凈。

我以為自己會恨他恨得牙癢癢然後舉起剪刀毫不猶豫的紮向他,可事實上,我居然能夠淡定的繼續修剪花枝,原來眼前這個男人,再也激不起我心中的任何感情了。

我看他一眼,繼續手中動作:“托越王的福,那一劍沒要了我的命。”

“清清。”他斂了笑意,神色終於有些不大自然,“我知道我之前可能做了一些讓你不能原諒的事情……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楞了楞,停下手中動作,有些好笑道:“別開玩笑了王上。”

“我知道你一時半會兒還不能接受,但我希望你能夠跟我回去。”

我沒搭理他,將花盆換了個方向繼續擺弄。

一時無話。

“或許你希望我這樣的話……”他說完,撩了袍角竟然跪了下來。

我舉著花枝低頭看了他一眼:“你愛跪就跪吧,反正你欠我的夠多,跪幾次我都能受得起。”

他皺了皺眉:“清清……要我怎麽樣你才能同我回去?”

“別逗了。”我笑他,繼續剪了一片葉子:“我心裏已經沒有你了,所以你不需要做什麽了。”我放下花盆,走到他身邊俯身對他說:“你要跪多久請便,我換個房間就是了。”

與他擦身而過的時候突然被他一把抓住手腕,他站起來,瞬間迫著我仰起頭。

“還是你希望這樣?”他從我的手腕滑上去,一下將我拿著剪刀的手緊緊握住!

我有些害怕,剛想掙紮,卻見他突然握著我的手往回一拉,我手中的剪刀瞬間沒入他的右肩!

“你又停藥了吧!”我看著他。

他右肩的血汩汩湧了出來,瞬間將那一片湖藍色的錦袍染得黑紅一片,他的唇愈發的白了,卻勾出一個並不在意的淡笑:“別裝了清清,你的眼睛,你的眼睛告訴我你心疼了,清清,你總是這樣口是心非。”

周景,你曾經吃得我死死的,不就是因為我愛你。

我擡眼,嗤笑一聲:“我發現你腦補的本事還真夠強大的,周景我送你三個字,何棄療!”

“你看,你又鬧別扭了。”他在我耳邊低聲一句,突然將剪刀又拔出來:“如果你還不能解氣的話……”

“噗!”又是一刀沒入。

我的心驚了一驚。

他的額頭已經微微沁出了汗珠:“如果……你還嫌不夠的話……”

我握著剪刀的手一片黏膩,上面都是他的血。

“瞧,清清,你心疼了。”他在笑,又是那樣隱隱篤定的得意。

我看著他:“你松開手,我來告訴你答案。”

握著我的手略微遲疑,還是松開了。

我極快而用盡全力的一剪刀沒入他的胸口,耳邊是他極痛苦和壓抑的悶哼。

我仰起頭,迎著他的眼睛,展給他一個燦爛的笑容:“周景,你不是想要知道我的答案是麽?這就是我給你的答案。”我冷笑一聲,如同他之前對我的那般口氣,道:“看在過去你跟過我的份兒上,我不殺你。”

他沒躲也沒掙紮,白紙一般的臉上卻露出了笑容,他擡手撫上我的臉頰,冰冷的指尖還帶著血液的溫度,張嘴發出的聲音有些嘶啞:“鬧完了?舒服了?那我們就回去吧。”聲音是難得的溫柔,好像方才那麽血腥的情況這只是情人之間開了一個小而甜蜜的玩笑。

我不想再糾纏,冷冷將他推開,他踉蹌幾步有些頹然的扶住一旁的桌案方才沒有倒下,錦袍一片血汙,墨黑的發絲有些淩亂的垂在兩側,與受傷的臉黑白分明。我將剪刀緩緩放在桌上,仍舊帶著微笑,看著他一字一句道:“君既無心,我便休矣,黃泉碧落,永不覆見。”

周景身形微怔,眼神再沒有慣常的那般自信,也許是一向篤定的事情竟不能如願,他深邃墨瞳裏漸漸溢出一種傷感之色。若是以前,我定會心疼,只是如今,情已不再。我如從前說過的那樣,眼前的這個男人,於我而言,真真正正是一個陌生人了。

“好,說得真好,黃泉碧落,永不覆見。”他低下頭,低笑一聲,一手撐著桌案,兩邊垂下的黑發完全將臉擋住,而後突然擡頭,盯著我道:“不過你忘了清清,我們之間,從來都是我說了算的。”

我輕蔑的看了他一眼:“你能怎麽樣呢?”

周景再次低笑一聲,這讓我有種不太好的感覺,他道:“我能怎麽樣?你馬上就會知道了。”他站直身子,往我這邊步步逼來:“清清,你難道還不了解,我想做的事情,有哪一件沒有做到?”

作者有話要說:福利放送一章~~~哦也~~~~

清清和小景都霸氣側漏了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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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 1章 孩子

周景這種自負的性格隨著年齡的增長那是一幅隨時要逆天的感覺。

於是我刻意輕蔑的看了他一眼,挑釁道:“切,你能怎麽樣呢?”

周景再次低笑一聲,這讓我有種不太好的感覺,因為我忘了,一般情況之下,他的自負都不是裝逼裝出來的,基本都有貨。

我聽見他道:“我能怎麽樣?你馬上就會知道了。”他站直了身子,往我這邊步步逼來:“清清,你難道還不了解,我想做的事情,有哪一件沒有做到?”

雖然渾身是血狼狽不堪,依然氣場強大咄咄逼人,我顯然在氣勢上就輸掉一半,被他逼著後退了幾步,正好碰到身後剛修剪好的花盆,花盆應聲而落,摔在地上砸得粉碎,綻放得很盛的花朵被淩亂的泥土掩埋。

我靠著桌案,退無可退。

周景傾過身子,一身的血汙和一臉的蒼白讓他顯得很是駭人,他靠我極盡,唇幾乎要碰到我的臉,在我耳邊低聲說:“你看。”言畢微微擡了一下右手,瞬間出現很多侍衛將庭院圍住。

我楞住了:“這裏是晏國,你以為你能把我怎麽樣?”雖然周景和他的越國很強大,但我仍舊不相信他敢當著周天子的面跟還算不賴的晏國針鋒現對。

但顯然對周景不應該用常人的思維來判斷,他低笑一聲,順著我的眼神望向院子:“你以為在晏王這裏我就帶不走你?”

周景的錦繡華裳早被血水折騰得再難維持原先的風采,俊秀溫雅的臉上雖盡顯蒼白虛弱,卻仍舊真真實實的駭人心魄,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他可以如此可怕,如果他用對付對手的那套來對付我的話,我想這真是一個可怕的噩夢。

“放開我!”我明顯害怕了,然後佯裝憤怒的要甩開他的手,不過沒能成功。

我二人正在糾纏,忽見身後人影一晃,師傅提劍直直從周景身後刺了過來,周景閃身避開,二人纏鬥到了院子裏,周景並未出手,師傅招招緊逼,看上去很生氣。

周圍越國的侍衛紛紛拔劍相迎,幸而荀漠帶著人及時趕到,雙方纏住,一時間我住的這間小院子熱鬧非凡。師傅出手很重,估計是一腔憤怒如今全發洩了出來,周景閃了幾番,而後隨手抽出身邊侍衛的一把劍,攔了要幫忙的唐勁,獨自迎向師傅。

荀漠也拔了劍,與師傅一同對付周景。我趕緊追到院子裏,右肩很疼,傷口好像又裂開了,我扶住廊柱:“周景!”

不過我的話對周景而言似乎從來都不起什麽作用。

周景沒要唐勁幫什麽忙,一個人就制服了師傅和荀漠二人,我驚異於他的武功何以高到這般田地,同時更覺得他真的像一個謎團,愈發讓人覺得很可怕。

荀漠怒極,冷笑道:“越王當真以為,真能這麽輕易的從本王的宮裏帶人走?”

周景很隨意的將劍又甩回那侍衛的劍鞘,道:“晏王馬上會接到消息了吧,越國的大軍已經列兵城下了,如果你想兩國交戰的話。”他攤了攤手,“孤也無所謂。“

荀漠再次冷笑:“你以為本王不敢迎戰麽?”

“那就打吧,孤都忘了如今晏國的國力也不容小覷呢。”周景轉過身看我:“戰場輸贏不定,不過孤倒是可以保證。”他掃過師傅,“至少現在在場的人一個都活不了……”他含著笑意的眼神輕松將我看住。

“夠了!”對周景這些要挾的伎倆我已經無話可說:“你不就是想讓我滾回去給你生孩子麽!我答應你,跟你回去便是了!。”

“不行!”荀漠不答應。

我對他道:“沒事,雖然周景對我是棄之如敝履,但至少孩子他還是要的,所以在孩子生下來之前,我想我應該暫時沒關系。”

周景看著我,沒說什麽,過了會兒只道:“想通了是最好的。”言畢走上前來,想要扶我,我一把將他推開,動作太劇烈以至於又拉到了右肩的傷口,頓時又沁出血來。周景制住我的反抗,一下將我打橫抱了起來,我們兩個人身上都是血汙。

“周景。”我被他抱著:“即便我們分開了,我總還想留著一個好印象,現在看來,你真是太混蛋了!”

他對我的刺激沒什麽大反應,沒什麽表情。

最終,我沒等來師叔,又回到了周景的王宮裏。

我的身體並不好,加上之前受傷,情緒不是很穩定,禦醫表示只有每天叫婢女給我按摩頭部的幾個穴位才能有助睡眠,否則身子更虛。醫生手把手教會了一個小婢女按摩之法,每晚讓我枕著她膝蓋睡覺。

對於這種封建社會奴役他人的做法我十分過意不去,即便是現代私人護士,她也是有償服務啊,於是我只好將周景送到宮裏的各種寶貝轉贈於她,表示感謝。

於是我心安理得的享受了許久,可是在某天,這位小婢女憋著臉來求我,不要再給她賞賜了。

“事實上,每晚給娘娘按摩,讓娘娘枕著膝蓋睡的人,不是奴婢……奴婢拿了那麽多東西,心裏很不踏實……”

“……”我驚異於宮裏頭還有這樣老實的孩子。

***

月華如水,如光潔的緞面,越過微敞的窗欞,涼滑的鋪在地上。

我穩穩的枕在來人的膝上,被他抱著,身後是小宮女輕手輕腳退下去的聲音,今晚,我把安神湯倒盆栽裏了。

溫暖的氣息撲面而來,額上有柔軟的觸感。而後暖暖的指尖很舒適的幫我按眉心額角,睡意彌散。

夜晚很靜謐,無聲得讓人仿佛能夠聽見時間流逝的聲音。

“你每晚都不用睡覺的麽?”我低聲問他,仍舊向裏臥著,並未轉身。

感覺額間的觸感一滯。

“你醒了?”他沈沈的聲音,指尖動作不減。

“你只是在關心你的孩子對吧?”

半晌。

“對。”

***

除了睡不安穩,吃也成了大問題,幾乎吃什麽吐什麽,除了師叔做的菜,其他的基本一聞便要吐個昏天地暗。

禦醫跪在周景面前表示實在沒有辦法,有骨氣些的,已經鐵骨錚錚士可殺不可辱的表示,願意追隨我腹中的皇子一同去了。

相對於周景的勃然大怒,我只是很難過,我曾經猶豫過要不要這個孩子,可是在我如今期待著他的到來之時,他卻來不了了,而現在我才知道我有多愛這個孩子。

“如果……”他欲言又止,“沒事,還會有孩子的……”

“是啊,一定還會有的,只不過不會是你的孩子了。”

他默然沒有說話,良久開口:“或許,那樣也是好事。”

我背著他,無聲的笑了笑:“一定是好事。”

我很佩服周景的精氣神,一晚上坐著替我按摩,早上都能精神抖擻的上朝,日理萬機處理各種天下大事。我坐在院子的竹椅上,柳絮淩亂,白絨絨的落在我的身上。我不知道腹中那個小小的東西在哪一天會突然離開,我撫摸著肚子,告訴他我看到的一切,這大好的春日時光,這桃紅柳綠的時光。我想對這個孩子說,也許這世間有太多無奈,太多辛苦,但是我還是願意將你帶到這個世界來,盡我的所能照顧你,保護你。

只是孩子,你為什麽不給我這樣一個機會呢?

心裏很難過。

我每天這樣坐在院子裏,用我的眼睛看盡這番春日纏綿的景致,在這個孩子還在的每一秒,陪著他。

背上被一雙手輕輕的拍了拍,我沒動。

“都是要做娘親的人了,還哭鼻子呢?”這個人繞到我身前,半蹲下身子,春風微醺,他的白衣衣袂輕揚,那張淡笑的臉依舊是不似人間的絕美。

師叔溫溫柔柔的笑著,擡手給我擦掉眼淚:“清清,我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正式回歸,今天還有一更~

第10 2章 自私

師叔替我拿掉耳邊的柳絮,溫潤一笑,臉上還帶著隱隱焦急的風塵仆仆。溫暖的手心覆上我的腹部,了然一切:“別擔心,有我在。”

我坐直身子,讓他可以伸出雙手將我抱住,而後伏在他的肩頭,既委屈又難過:“真的可以麽?”

師叔順著我的背輕撫了幾下,讓人無端的就安心了下來,好像多年前我渾身纏滿紗布,生死未蔔,只要他在,就總是不會那麽害怕。

我抱了他一會兒,方才想起重點:“你怎麽來了?!”

師叔拉著我坐到一邊:“你的身體不好,除了我,誰還知道怎麽照顧?”

我有些心驚肉跳:“周景對你做了什麽?是他逼你來的對不對!”

師叔顯然沒我這麽氣憤,他將我的手牽過去搭了搭脈:“從現在開始,聽話,不許生氣,不許激動,要乖一點兒,開心一點兒。”

這些尋常的要求對我而言其實很困難,在現在的環境下對我做如此要求簡直太強人所難,更何況現在連師叔都卷進來了。

師叔看著我的愁眉苦臉,牽住我慢慢往回走:“是他請我來的,還讓我做了個監國。”

“念舊情了?”盡管我覺得這一點在周景身上不會存在。

師叔比我淡定:“無論如何,既來之則安之,焦慮也沒有用,走一步算一步吧,我在你身邊也好,至少不讓別人欺負你。”他停下腳步,對我笑了一笑。

“咳咳!”有人清了清嗓子,我跟師叔同時向院門口望去,見幾個盛裝打扮的美麗女子,我猜便是周景後宮的那幾個美人了。

為首的那一個咳了咳,身後幾個更是掩著唇彼此頗有深意的輕笑。我知道她們擠眉弄眼的意思,因為我跟師叔正彼此手拉手。

她們看著,我也沒松開,因為覺得沒必要。她們見此情景也沒再多言,只寒暄幾句便匆匆離開了。

我差點都忘了,周景還有個後宮。

那日帶頭來看我的美人賜號為玉,人如其名,是個如珠玉一般的美人兒,她來我住的地方特別勤,不過深谙宮鬥劇這種老腳本的我總不至於輕易被放倒。原本我腹中孩子沒什麽指望,各方樂得相安無事,如今在師叔的妙手回春之下,我這肚子長勢一片大好,於是總有人要按捺不住了。

於是年度宮鬥大戲就這樣被玉美人揭開了序幕。她的腳本很老套,直接下毒,然而我覺得,她這種做法簡直是對我跟我師叔神醫名號的侮辱。

被抓到現行的玉美人情緒很激動,她先是害怕,接著求饒,跟著崩潰,我從頭到尾都淡定的坐在一邊沒發表任何看法,因為根本懶得去理這些破事兒,等著周景自己來收拾爛攤子就好。我這麽不鹹不淡的坐著喝茶直到最後這位玉美人崩潰了,開始擺出要殺要剮盡管來吧的模樣。

一般壞人做壞事都喜歡把理由說得多麽的迫不得已,好像錯的都是別人,她總是那麽無辜和被逼。這位玉美人也不例外,從她的歇斯底裏我終於把事情聽了個大概。

首先這位玉美人表達了一下自己沒有夜生活的苦惱,她被當成禮物送來越國,以為一輩子就此苦逼,卻沒想到自己嫁的王上這般年輕俊美,舉世無雙,英雄天下,於是玉美人覺得好好的愛這個夫君。

結果是宮鬥戲碼沒有,因為這位夫君誰也不碰。

直到我回到宮裏,她看不下去她心愛的夫君對我百般寵愛,決定弄死我。按照她的說法,她的男人可以有無數個女人,但他要是愛上了誰,她必不能容忍。

我默默喝了口茶,表示躺著也中槍。

我放下茶盞,很好心的開導了她一下:“姑娘,這世上只有揮不好的出頭,沒有撬不了的墻角,你自己搞不定男人,就撒氣到我身上,這算哪門子的歪理?”

玉美人冷笑一聲:“你知道你最讓人討厭的是什麽嗎?”

我饒有興趣:“賜教。”

玉美人過於咬牙切齒:“明明搶走了人家很多東西,卻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你難道不知道麽,王上連聖旨都擬好了,你肚子裏的孩子就是將來越國的王位繼承人。”

我樂了;“他就確定是男孩子?”

玉美人一臉嫉恨:“王上的意思是,即便是女孩子,也是這個國家的主子。”

我們談到這裏,周景匆匆趕來,身上披著玄色的緞絨披風,王婉跟在他後面。

這玉美人一見周景過來臉就嚇白了,然後趕緊轉眼過去看向他身後的王婉。

王婉眼神有一閃而過的異樣。

周景沒搭理跪在地上的玉美人,直接跨過她走到我跟前,模樣略急:“沒事吧?”

“你在跟我開玩笑麽?我是個大夫,區區一個打胎藥能放倒我?”我笑他:“老實講,你這些美人兒的智商可真是讓人不敢恭維。”

周景見我還能諷刺他,便知道沒大礙了,也沒跟我再說什麽,而是轉身,居高臨下的看著跪在地上的玉美人。沒什麽表情的他才是真可怕。

我看玉美人抖成那個樣子覺得很可憐,其實像她這樣的小人物只是為他人做嫁衣,我也不至於恨到要取她性命,再者也想為自己好不容易失而覆得的胎兒積福,不過在我張口跟周景求情之前,玉美人突然起身,一下撞在柱子上,紅白的黏膩液體橫飛,我們都嚇了一跳,周景極快的將我攬住:“別怕。”

我轉眼看了看王婉。

周景認為我受了驚嚇,晚上堅持留下來。

在師叔的照料下,我已經不需要每晚要人按摩頭穴了,精神甚好。

我們和衣而臥,在黑暗中誰也沒有說話。這真是一個尷尬的場景。

“為什麽要這麽做?”我首先打破這種違和的氛圍,“其實……你可以有很多孩子的。”

我問得比較晦澀,我不確定他能不能聽懂,但事實上他居然懂了。

“……”半晌,他說:“你就當是我補償你的吧。”

我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談話開頭。於是坐起來:“我覺得我們可以好聚好散的。”

他在暗中睜開眼睛看著我:“你說什麽?”

我頓了頓:“我是恨過你,不過那些都過去了,現在我對你一點想法都沒有,只想安安靜靜的過日子。”

“哦?安安靜靜的過日子?一個人?兩個人?”

我鼓了鼓勇氣,說:“周景,反正你也不喜歡我了,放我條生路就那麽難麽?你會有很多孩子的,你的天下可以有很多人繼承,我的孩子不需要,師叔也不會要那什麽監國的,他從來就不會貪圖這些富貴名利。”

他閉著眼睛在聽,良久問了一聲:“這麽說你終究是決定和他一起了麽?”可是還沒等我反應,他出其不意的一下睜開眼睛,抓住我的肩膀說了三個字:“你休想!”

“我累了周景。”我真是太累了,連推開他掙紮的力氣都不想使,“你是以折磨我為樂麽?你想放棄我,或者說已經放棄了我,我不知道原因,但現在我已經不是那麽迫切的想知道原因了,因為我覺得,放棄了就放棄了吧,可是你又不甘心了對麽?這樣反反覆覆的,真是很無聊的。”我看著他:“如果你曾經想讓我離開你,那麽你現在做到了。我不愛你,不恨你。周景,無論如何,你的目的達到了,只是你自己又在不甘心什麽呢?”

我們就這樣在黑暗中凝視了半晌。

“你以為我很傻,可那只是你以為。”我說。

“你說得很對。”他向我伸出手:“只是要怎麽樣,都聽我的,現在你有了我們的孩子,我很高興,我希望你和孩子都在我的身邊。就這樣而已。”

我想,他到底是個自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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