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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這是要跟姐憶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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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著續婆果“你、你、你……”了半天,無數個問句在腦中閃過,終於挑出了一句問出來:“你沒事吧?”

周景的唇色有些蒼白,不,應該是慘白,沒什麽力氣道:“還不過來扶我。”

我恍然大悟,將續婆果在懷中揣好,過去將他扶著靠墻。

他靠著墻閉上眼睛順氣:“你就沒發現身後的暗器嗎?”

我沈默,然後搖搖頭。

周景睜開眼,面有無奈,嘆道:“就知道你笨。”

我又默了默,決定不想再圍繞我的智商展開討論,遂轉移話題:“你為什麽要救我?”

周景唇角勾了一勾,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也許是……本能?”

“哈!你這種混蛋還會有救人的本能?!”我歡樂的脫口而出。

發現眼前人的臉色十分不對,我立刻住了嘴。

他倒是沒有沒生氣,只是看著我,眸中又帶了我不大能理解的眼神:“在你的眼裏,我便是這樣的?”

我能說“是”嗎?

看在他給我擋了幾鏢的份兒上,我瞇瞇眼,給了他一個不置可否的微笑,卻看見他左胸的傷口處汩汩冒著的血成了黑色。

“哎呀,這暗器有毒!”

他的唇已經變得很白,靠了墻虛弱道:“是啊。你以為南宮世家的地宮是什麽地方。”

真是老天開眼,我能將他丟在這兒讓他毒發身亡嗎?這樣報仇都省事兒了。

“你是不是很想讓我死?”周景靠著墻壁,幾個字說得有氣無力。

我稍稍不淡定了一下,就好像你正一肚子壞水兒的琢磨著幹壞事兒,卻被人一下將腹中壞水說中。

他好像我肚子裏的蛔蟲,每次都能猜中我的心思。

我沒回答他,不過這委實是一件很掙紮的事情,雖然我不是穆清清本尊,但殺人全家這種不共戴天的大仇擺在那兒,要是不報仇又顯得太對不起穆清清全家了。我跟穆家其他人沒打過交道,但跟穆老爹怎麽也有些感情,異世的溫暖父愛畢竟是穆老爹給的。

我瞅瞅正一臉虛弱閉著眼的周景。

他畢竟是為了救我才搞成這樣的,雖然我不聖母,還是覺得……雖說血海深仇不能忘,有機會報就一定要報,但這不是我想象中的方式啊!

啊啊啊,我煩躁的捂著腦袋。

“我們一起死在這兒倒也不錯。”正當我抱頭糾結之時,周景不知什麽時候睜開了眼睛,看著我說了這麽一句。

我脫口而出:“什麽叫一起死啊,我又沒中鏢。”

他笑得暖如春風,聲音溫柔:“因為本侯死了,你也出不去了。”

我,我,我……

“不信?那你試試?”他說完,兀自閉上了眼,一副等待毒發身亡的模樣,口中緩緩道:“南宮家的地宮多少迷道,多少瘴氣,多少讓人即刻斃命的機關,還有那麽多扇門你知道怎麽打開麽?”

哈哈,想威脅本姑娘,要是沒有萬全之策我能進來麽,南宮晴那邊早就將這些悉數教了我。

他睨了我一眼:“南宮逸謹慎,這些機關暗房月餘一換,南宮晴那地圖,是幾年前的?”

我聽見自己牙齒咬得嘎嘣脆的聲音。頭一低,口中一股血腥味兒直沖腦門兒,雖然吸毒血這種橋段很老套,但我也是被逼的!

我兢兢業業的一口一口認真吸毒血。

“你……”這回換他楞住了,雙手在我身上推了推,掙紮著想推開我,被我熊抱住,我吐掉一口血警告他:“別亂動,害我誤吞了毒血可不是鬧著玩兒的!”我低頭,不放心又擡起來再瞪他一眼:“我可不要跟你一起死!”

他笑得一副慘慘的模樣,說:“其實,那樣倒也是好的。”

“你想死我還不想死呢!”我扶住周景的肩,一口一口的將吸出來的毒血吐掉。

吸血的滋味,真特麽是誰吸誰知道啊!

就這麽吸了好久,當我以為我可能就這麽把周景的血吸幹之時,終於見到了新鮮血液。我趕緊撕下裙角,麻利的幫他包好傷口,邊包邊安慰:“照我的經驗你應該沒大礙了,不過還是要出去看看才能確定毒是不是清理幹凈了,那就不關我的事兒了。”

他沒出聲,只是看著我:“看來你當真不想救我。”

我不太習慣這種深情凝望,於是瞇眼一笑:“我已經仁至義盡了。”

周景看著我:“我不知道你原來這麽怕死。”

我白了他一眼:“你試試死過一次就知道了。”

“你以為我沒有麽。”他擡了眼,目光幽幽的望著洞中火光,緩緩道:“早在九歲那年,我在我娘的手裏就死過一次了,呵……那種絕望。”他那一張絕色的臉,隱在忽明忽暗的火光裏,帶著嘲弄之色。

這是要吐露心聲的節奏麽?果然每個變態都有一個苦逼的童年?

我忍不住道:“你不是還活得好好的。”

他轉過頭來看我,溫柔一笑:“那是因為我殺了她。”

“你……”我表示比較震驚,“難怪你這麽扭曲了!你心裏怕是也後悔了吧,然後久而久之,變態了……”

“後悔?”他輕笑一聲,“我從不後悔。”

我看著他:“你就真沒做過什麽後悔的事情?”

他偏過頭去,看著火光,沈默許久,說:“沒有。”

我冷笑:“果然是我想多了。周景,你這樣冷血的人,本就是不可原諒的。”

他無所謂:“我不需要任何人原諒,我的人生更不會讓任何人插手。”

我懶得跟他說話:“小侯爺,壞事兒做太多一定會有報應的,你殺了你娘就因為她要殺你?你這也博不到多少同情分啊,就你的小命寶貝,別人的命就都不是命嗎?”

他冷笑:“你說得很對,旁人的命在本侯眼裏本就算不得什麽。”

我看著他,眼裏寫滿“你真是個不折不扣的魂淡”。

他很淡定的迎上我的目光:“除了一個人,她的命跟我的一樣寶貝。我把她弄丟了,我很想找到她。你知道她在哪兒嗎?”

我簡直楞住了,深深將他看住,道:“小侯爺,您又窮搖奶奶上身了吧。”

他的眸中突然光芒閃動,密室的火光星星點點的落在他黑邃的眸中,他抓了我的手腕:“你到底是誰?”

“鬼醫白九。”我眨眨眼,“我雖常年隱居山野,對小侯爺的心狠手辣倒也頗有耳聞,你勿需覺得奇怪。”

“想跟著本侯麽?”他拉著我的手腕問。

我鄙夷的與之拉開距離看著他:“小侯爺您該不會是餘毒發了在抽風吧!”

他看著我:“你想要什麽呢?本侯可以滿足你。”

我脫口而出:“要你去死,你去死嗎?”

他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所以,你就這麽希望我死麽?”

“不是我希望,而是你手裏的冤魂們希望!”

他放開我的手腕,擡起手,讓它迎著密室墻壁上閃閃爍爍的火光,誰會想到這樣修長而美好的手會帶著怎樣的罪惡。

“你看得見麽?”他看著自己的手問我。

“什麽?”

“你說得不錯,我的手上,有成百上千人的血。”他收回手掌放在曲起的右膝上,低了眉眼看著:“這雙手在九歲那年開始染血,第一次是我娘,十歲那年,有了第二個人的血,那是我父侯。”

這典型苦逼身世的開場白,我忍不住道:“別拿變態當個性啊!親生父母,什麽理由都講不通的。”

他沒理會我的話,似乎沈浸在他變態的回憶中,緩緩慢慢的回憶著:“我還記得那一晚,我娘掐著我的脖子對我說,她是為我好,因為愛我,所以必須要掐死我。我不想死,我求她,求她給我一次機會,讓我活下去,我想活下去,我可以活下去。我娘很美,非常美,她哭得不顧自己臉上精致的妝,手指卻不停的收緊……”

他敘述的語氣十分平緩,完全沒有起伏:“她不信我,我掙紮著,掙紮著告訴她,我一定會活下去,我求她相信我,不要殺我。可她根本不聽我說話,她叫我先走一步,等等她就來陪我。我漸漸呼吸不了,最後我就沒呼吸了。”他看了我一眼:“命不該絕。我娘抱著我哭的時候我又醒了。”

“果然……”

“什麽?”

“沒什麽,你繼續。”其實我想說的是:果然禍害遺千年啊!但覺得在這種氛圍之下刺激他有些不厚道。

“我娘正抱我哭著,見我轉醒,楞了一下,我還以為她會放過我,不過我錯了,她拿出一條白綾將我勒住,我知道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度幸運了,白綾的力道比手指大多了,我很快便再次窒息,這種感覺很痛苦,我很害怕,非常害怕,我對自己說我絕對不能死,沒有人能左右我的生命,所以我拿起了她平日裏給我剪紙的剪刀,很準的插在她的心上……”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擡頭:“好多血啊,全部湧在我的手上,我還記得那一晚她穿著艷紅的新衣,上著濃艷而精致的妝,整個屋子都是紅的……”

“……”我楞了好久,“她是你姘頭吧?對你不好?”

周景搖搖頭:“我是她的親生兒子,唯一的親生兒子,她對我很好,出生起就親自教養,從不交給乳娘,我與她終日形影不離,我的父侯總是很忙,他不喜歡我,我也很少能看見他,所以我娘是我全部的依靠。”

我皺皺眉:“這樣……我真是沒辦法理解了,果然一個正常的家庭對小孩子的身心健康很重要啊。”

他輕笑一聲,帶點嘲弄:“十歲生辰那一日,我又用一把劍刺在我父侯的胸口,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一次果然不太費勁。”

如此彪悍的人生,我對這位小侯爺已經無話可說了。

“對了!”他忽然饒有興趣的問我:“你知道刺進我父侯胸口的那把劍,叫什麽?”

“你的落淵?”

他笑著搖搖頭,看著我,一字一字說得清晰:“清平劍。”

我楞住了。

“怎麽?”他看著我,依舊在笑,“你知道這劍?”

我楞楞的搖搖頭:“呵呵,不知道啊。”心下左右忐忑。

他了然道:“是啊,你怎麽會知道,清平劍是衛國那叛國的老將軍穆正德的佩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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