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87章 去死吧! (1)

關燈
所謂的打不死的死人,其實不過是感受疼痛的神經被麻痹,對疼痛無知無覺,她曾經接觸過被切除感覺神經的傭兵,即使心臟被刺穿,依舊在戰鬥,直到最後衰竭而死,流幹身體中的最後一滴血。

任清鳳才不相信這世上有什麽打不死的人,她前世在印度的時候,遇到巫蠱之流,最後還不是被她滅了。

而所謂不死之人,五官和脖頸之處,乃是最為薄弱,她細細觀察之後,發現這些死士,受簫音控制,五官受損,並不會影響他們的攻擊,唯有直接扭斷脖子滅了,才是一勞永逸的最好法子。

青軒逸與其身後朱雀和八位轎夫,受到任清鳳的提示,皆對著死士的脖子攻擊,這麽一瞬間的功夫,就擊倒了一地,朱雀等人心中,不由得為任清鳳觀察入微而感到深深的震驚。

“好眼力!好功夫!”夜色中忽然傳來陰沈如夜,卻又透著幾分酷寒的聲音,而於此,那簫聲卻是一變,高昂激蕩,那些死士的眸中都散發出一種詭異的讓人毛骨悚然的光芒。

青軒逸眼盲,所以神志越發的比常人來的敏感,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不對,優雅淡然的神色一變:“退!”

饒是他敏銳無比,這聲退叫的極早,可是那八名轎夫亦有四名傷在了死士那寒徹入骨的刀劍之中——片刻之間,這些死士的功力似乎提升了幾個層次。

對方的功力提升的太快,任清鳳的肩頭被一死士的利劍劃過,雖然她避得極快,卻也被劃過了一道痕跡,好在只傷了皮肉,並不嚴重。

但是,為了避過那枚利劍,任清鳳只能旁翻,落在這條街道旁的河水中。

噗通一聲的落水聲,就聽得朱雀一聲驚叫“任二小姐”,青軒逸想也來不及想,腳下一點,人如利箭一般,跟著射入那落水之處。

朱雀等人齊齊變色,想也不想,跟著落水,一時間,寬闊的街道,只剩下詭異的死士,還有那頂寬大華麗的軟轎。

“果然蠢笨如豬!”那陰寒的聲音響起,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現在血腥的街頭,看著夜色下,那泛著冰冷磷光的水面。

而他身後,詭異的事情再次發生,剛剛那迅猛如虎的死士,此時忽然接連到底,抽搐了幾下,就無聲無息了。

瞬間提升功力的結果,就是衰竭而亡。

冷,春夜的水如同鋒利的冰刺,狠狠地刺入她的身體,刺入她的血液,任清鳳卻憋著氣,像是昏迷不醒的模樣,一直任由身體沈入到水下,只是閉著眼睛,像是靜候著什麽,身上的傷處,流出殷紅的血液,將身處的河水染成妖嬈的淺紅。

在第二聲落水聲響起的時候,她猛的睜開眼睛擡頭,在幽深的水下,透過銀白的月光,看著那道毫不猶豫映入眼簾的峻拔身影。

清俊的面容,烏黑的發,慘白的唇,高挺的鼻梁,他目不能視,卻用他的大手在水中搜尋著,那麽堅決,那麽的堅定,仿佛要摸盡這水底每一個角落,根本不管周身是什麽。

他的身子不停的顫抖,不是因為冷,是內疚,是痛苦,這是他一直尋找的機會,他苦苦謀算的機會,可是他沒有想到,卻會害了清鳳。

所以在最後那一刻,他毫不猶豫改變自己的計劃,想都沒想,追著任清鳳而來。

水聲四濺,水下人影洶湧,一片刀光劍影。

青軒逸一入冰河,還未尋到任清鳳的蹤跡,就感受到幾道寒栗劍氣,從四面八方向他刺過來,殺氣淩厲,全是必殺之招,顯然早就侯在了水中——可見是早有準備。

還真是計劃仔細,連水中都安排了諸多的殺手。

青軒逸清雅的面上閃過暴戾之色,刻不容緩之間,居然不避不閃,手中的利劍狠辣異常,劃過河水,掀起驚濤拍浪,立刻就見水花瞬間醞釀出絲絲暗紅,幾聲幾乎 不可聽聞的悶哼聲響起,青軒逸似是未曾聽聞,含胸收腹,一個後翻,手中的利劍再次劃過,一股血水,就從攻擊之人的脖頸間迸射出來,一水的暗紅。

一個照面,他滅了偷襲之人,不做任何的停留,繼續在水中搜尋任清鳳的身影,時間越久,他面色越發的難看,也不知道剛剛她有沒有傷到——第一次,他憎恨自己的眼睛,若是能見,又怎麽會容她受傷,又怎麽會容她落水?

他渾身的氣息比那春夜的冰寒之水來的更為冰冷,然後就在這時,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抓住他四處搜尋的手,那麽的纖弱,那麽的冰冷,卻那麽的有力,決絕的拉著他。

他心中一喜:“清鳳?”

“嗯!”水中的聲音支離破碎,他感覺到任清鳳的手指在他的掌心不停的寫著。

待她寫完,青軒逸搖頭,堅決:“不行!我絕不容……”

不想他才開口,任清鳳就一指豎在他的唇邊,壓住他的雙唇。

他的手很冰,很冷,但他的唇卻很熱,很燙,明明只是一個手指貼在他的唇上,可是卻像是有無邊的熱浪,從他慘白的唇上通過她的手指傳出。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感覺,仿佛心頭隨著那熱浪開始翻滾起來。

任清鳳看著眼前的男子,她感覺到早已如雪峰上的皚皚積雪的血液,在這個男人的面前,多了份激蕩。

男人似是感受到她的決心,拉著她的手越發的用力,無言的訴說著他的決心——除非踏著他的屍身,才能容她冒險。

“無事!”她輕輕的說著,因為在水中,聲音顯得沙啞:“我今日如此整她,只怕也瞞不了太久,不絕了她的根基,難道留著養虎為患?”

他的手緊緊地扣在任清鳳的腰間,沒有再開口,決心依舊。

而他們在水中的時間過長,也不宜栽水中久待,只一口氣,就將任清鳳提了起來,讓人攬腰抱在一起,緊緊地扣著她的身體,兩人之間幾乎沒有一絲空隙,他的手臂那麽的緊密,那麽的有力,在冰冷的水中,帶著無法言語的心安。

再沒有時間交流,再沒有時間再去想什麽,任清鳳做出昏迷的姿態,眼睛卻瞇成一條線,不時的註意著水中的情景——青軒逸眼盲,在水中很容易吃虧,那麽就讓她來做他的眼睛、

攻擊,再次襲來,青軒逸手中的寒光一閃,一劍揮去,無形的水被劈出無數到裂縫,淩厲之極。

紅,詭異的紅在不斷的醞釀而出,濃重的血腥在夜色中飄蕩。

“殿下!”破碎如冰的聲音響起,是朱雀。

任清鳳心下一松,頓時伸手,將緊緊摟在她腰間的他的手指,一個一個掰開,他的力氣很大,幾乎用盡了她全部的力量,卻還是無法掰開他的手指,總是這個剛剛掰開,那個又恢覆上來,這樣周而覆始。

“軒逸,我撐不了太久了。”她的聲音支離破碎,隱約難成音。

空氣越發的稀薄,她這具身子,有種窒息的感覺,在水下呆的時間太長,她的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胸腔越來越脹痛起來,到現在已經火辣辣的疼了。

她知道,這種癥狀是極其缺氧的癥狀,她這具身體到底比不過前世,是真的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青軒逸感覺到任清鳳的狀態,他知道她已經快到極限了,水流不停地湧動,顯然有不少殺手正在不停的朝這裏湧近,一時半刻,他根本無法擺脫。

那些殺手,不停的廝殺而來,引用車輪戰,根本就不給他喘息的時間,像是沒有窮盡的一樣,一波一波的沖上來,明知道不能傷他,卻還是前仆後繼,不斷的消耗他的時間,以命相拖。

若是他再不放手,不用對方出手,清鳳自個兒就要在水中窒息,而對方在她落水之時,卻未曾攻擊她,看來是沒想就此要了她的性命。

這樣看來,或許他先松開她,還能給她留條生路。

從沒有像此刻這般,他憎恨自個兒的托大,將她扯他的恩怨中來。

任清鳳的腦袋暈沈沈的,嚴重的缺氧讓她整個人都有些恍惚,突然之間,感覺到被強硬的撬開了唇,然後就感受到大量的空氣傳遞了過來,她下意識的開始吮吸。

清新的空氣,讓她恍惚的神志清醒了過來,這是……

她扭頭,要避開,不肯再接受青軒逸傳送過來的空氣,可是不管她怎麽扭頭,他的唇都能如影似隨。

這怎麽行?

他若是將自個兒的空氣都給了她,他自個兒可怎麽辦?畢竟瞧著這陣勢,這些人對他志在必得,根本沒有給他留一絲活路的意思。

她絕不能如此自私,只顧自個兒活命,而不顧他,這個男人原本根本可以帶著朱雀等人離開,以他的身手,應該可以脫圍,可是卻二話不說隨她入水,她怎麽再拖累他?

任清鳳狠狠地咬了青軒逸的唇,他吃痛之下,又狠狠地傳了一口氣給她,才突然將她的身子推上了河面,而他自己卻猛地甩開那蜂擁而至的殺手,往河水的深處而去。

殺手們顯然沒有想到青軒逸居然將任清鳳推上了河面,一時間有些躊躇,是去追青軒逸還是去跟著任清鳳浮上水面。

微微遲疑了一下,眾殺手想到接到的命令,皆追著青軒逸而去,只是這麽遲疑的時間,足夠青軒逸喘息,他在朱雀的帶領下,很快就消失在殺手們的眼底。

任清鳳浮上了河面,清新的空氣充斥她的胸腔,銀白的月光是那麽的美麗,風吹河面,波光粼粼,那是鮮活的跡象,是生命的動態。

他留在唇上的溫度,是那麽的炙熱,幾乎能將她的血液滾燙,那掌心推她出水的力道,還殘留在後背,是那麽的清晰。

那個男人將所有生的可能留給了她。

人生的一知己足矣!

再冷血的人,此刻也要熱血澎湃。

為了這樣傾心相助的人,她還有什麽舍不下的?

任清鳳暗自運氣,封住自個兒的神志,任腦袋陷入昏沈,任由黑暗襲來,就那樣任憑她的身體,不斷的沈入水中。

賭!

以命相賭!

在神志徹底分離身體的時候,她感覺到有人在拉扯她的身體,唇角不由得浮上一抹微笑——她賭贏了!

看來有人舍不得她輕易死去!

任清鳳是被厚重的巴掌甩醒的,臉頰的疼痛,刺激她的神經,她睜可開眼睛,就瞧見肥胖的四公主,帶著惡意的笑容,揮掌:“任清鳳,你沒有想到會落在我的手上吧!”

任清鳳眸光沒有絲毫的膽寒,只是淡然,清冷如雪,專註的看著她,眼中是無畏無懼,除了嘲弄還有譏諷。

沒想到死到臨頭了,她的骨頭還這麽硬。

四公主的心頭的怒火如同沸水,狠狠地的扇上一巴掌,血水就那樣流了出來,沿著她潮濕的衣衫,一點一點醞釀,有種驚心動魄的妖媚。

“你信不信,只要我一聲令下,你就會像一條母狗一樣,被剝光了壓在那群男人身下。”

四公主以為在這樣的恐嚇下,少女的平靜一定會被打破,可是那雙如古井般深幽的眸子中,除了冷寒無懼,還有了一種讓她膽寒的殘酷,她雖然什麽都沒說,可是那眸光卻在說,你敢!

四公主很憤怒,她想跳起來狠狠地折辱眼前少女的脊骨,可是那深寒冷絕殘酷的目光,卻讓她有些微縮,不由得怒喝一聲:“再看,將你的眼珠子挖掉。”她冷冷一笑:“我知道你會點拳腳,可是你的穴道已經被我點住,你以為你還有生路嗎?”

不知道怎麽的,這麽一雙眼睛,如此靜靜的看著她,仿佛穿透她的心靈,將她所有的思緒看的清清楚楚,看出她的畏縮,看出她的膽寒,似乎在嘲笑她的外強中幹。

任清鳳冷冷的一笑,卻也沒再看她,而是依言閉上了眼睛。

四公主青軒雲在她依言閉上嘴巴的時候,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氣,一顆忐忑不安的心,微微平靜了下來。

馬車走了半個時辰,一路上七拐八彎,迂回多次,更在途中寂靜處,換了七八次不同的馬車,如此煞費苦心,將所有隱藏的危機扼殺在搖籃中,這樣的謹慎小心,只怕天下最精通追蹤術之人,也不會尋找到她的蹤跡。

“四公主,你如此煞費苦心,這是要送我去何處?”任清鳳雙目緊閉,表情淡然,卻不著痕跡的探尋青軒雲嘴中的話。

人在得意的時候,很容易忘形,尤其是只長肥肉,不長腦袋的蠢物。

果然,提到這點,青軒雲很是高興,立刻大笑了起來,語氣得意洋洋道:“你放心,我自然送你去好地方,我保證,日後你定然會喜歡那裏的。”她忽然寓意深長,帶著猙獰的氣息,一字一句道:“是女人都會喜歡的。”

她話中的惡意完全沒有遮掩,任清鳳隱約能猜測青軒雲是要將她送往何處。

只是任清鳳卻並沒有被她惡劣的語氣,猙獰的意思嚇到,薄唇微勾,扯出淡然笑意,竟像是根本沒有放在心上一般。

四公主青軒雲以為她根本沒有聽懂話裏的深意,冷笑連連,啟唇:“你穴道被點,而押車的之人,是我母後身邊的高手,你就是插翅也難逃,只能乖乖跟著我卻那人間極樂世界。傳言任二小姐好色成性,見到美男口水如瀑布,這一次我就成全你。”

她又冷笑了一聲:“你今夜也看見了,那些死士以命相搏,勞苦功高,總要慰問獎賞,你雖然容貌噗通,可到底也算是個女人,想必他們也會喜歡。”

四公主擡起她的下巴,語氣得意:“你說,你這樣的小身板,能經得起多久。”

她忽然笑了起來,神色古怪詭異,似是陷入到某種回憶中去:“上一次,戶部侍郎的小女兒,身子弱,折騰一天一夜就斷了氣。嘖嘖……,想到最後她血肉模糊的身體,真讓人看著心驚,這些死士長久沒有女人,個個都跟猛獸似的,半點都不知道憐香惜玉。”

戶部侍郎的小女兒?

任清鳳想起了傳聞,說是那小姐外出,被劫,到現在下落不明,原來是被這蠢物謀害而死。

四公主的胖胖的手指,在任清鳳的臉上一點一點的摩挲著:“你怎麽不怕?你怎麽不哭?你怎麽不顫抖?你怎麽不求饒?”她挑眉:“你是不是還等著二皇兄來救 你?你死了這條心,二皇兄雖然吩咐下來,要留下你的性命,可是別忘了,這些人是我母後的,我的話比他更管用。沒有人會來救你的,不管是二皇兄,還是青軒 逸,或是對你死心塌地的風流韻。他們都救不了你。”

“這些日子,我一直都在想如何讓你生不如死,所以今夜,我等了很久,也籌劃了很久,做了充分的準備,他們就是鼻子比狗還尖,都無法追蹤而來。”

她大笑起來,笑聲中卻沒有半分溫暖,而是毒蛇般的冷絕:“你可真好命,長成這副模樣,都能讓他們為你動心,我那親愛的大皇兄,更是為你,不惜以身為餌, 引開殺手,哼,他越是喜歡你,我就越要讓你過的淒慘,這樣才能消我心頭之恨,解我當日被你羞辱之惡氣。任清鳳,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我心狠手辣, 我這麽做,不過是替自個兒討個公道,出口惡氣。”

討公道,出惡氣?

任清鳳失笑,這人還有臉說出這樣的六個字,她討什麽公道,出什麽惡氣?她也不問問,這些年毀在她手上的性命有多少?

若是真有公道而言,怎麽下雨打雷,沒劈死這個雙手站滿鮮血,心狠手辣的惡魔?

不說別的,就說剛剛她提起的那位被折磨一天一夜的小姐,也不過年輕氣盛,頂撞了她兩句,就強擄而來,落得這麽個淒慘的下場。

青軒雲怎麽不和她說什麽公道,談什麽惡氣?

人心叵測,爾虞我詐,弱肉強食,強者立於天地之間,唯有心硬如鐵,才能永立不敗之地。

而現在她還能在這裏,聽青軒雲說什麽廢話,不過是因為她一直一來足夠的強悍,有一顆足夠冷硬的心腸。

這些人怎麽都不肯放過她,一再苦苦相逼,好在她從不缺一副狠毒的心腸,或許今日,就讓人見識見識吧!

任清鳳緩緩的開口,語調輕忽:“民間有句話,想必你從沒聽過,而我聽著,卻覺得很有道理,那話說的好,既然做了婊子,就莫要再想著立牌坊。”她勾唇: “你也莫要向我解釋什麽,你說著不嫌嘴幹,我聽著還嫌耳鳴。每個人做事,都有自個兒的道理,是對是錯,從來都沒有關系,關鍵的是結果,成者為王,敗者為 寇,亙古不變的道理,所以我不怨,只是不知道你會不會跟我一樣能心平氣和的接受最終的結果?”

任清鳳的話似有所指,青軒雲蹙著眉頭想了許久,卻還是不能理解,不由得陷入沈思之中。

終於安靜,再聽這腦殘人士說話,她這耳朵都要生水了。

在一片寂靜之中,馬車終於到了一處極為偏偏的地帶,一路的青松綠柏,似有香燭之氣隱隱傳來。

青軒雲拍了車廂一下,吩咐停車,然後就徑自撩開簾子,跳了下去。

任清鳳被點了穴道,不能自由活動,坐在車內,倚在車壁上,就見兩個身強力壯的黑衣蒙面,只露出一對眼睛的男子,走過來,面無表情的將任清鳳擡下車子,動作嫻熟,眼中沒有半點的詫異,看來四公主帶著女子過來任人踐踏,不是一次兩次的事情。

任清鳳下了馬車,卻是微微錯愕了一下,難怪她聞到香燭的味道,原來此刻實在一座寺廟前,那廟門上的匾額,寫著寒山寺,燙著金,在月光下顯得光芒四射。

此時廟門緊閉,周遭寂靜一片,任清鳳的眼珠子轉了轉,卻見周邊坐落些人家,不過此時,那些人家應該都睡了,沒見人走動。

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麽的正常,不見絲毫的異樣,若是此時,不是跟青軒雲來此,她是看不出這寺廟有什麽不對。

四公主又是得意一笑,親自上前,伸手敲在斑駁的銅門上,兩長一短。

敲門聲,在寂靜的夜裏非常的清楚,很快,就門內就聽見腳步聲,不過卻不開門,而是在門後低低的問:“夜半敲門,客有何事?”

果真古怪的很,僧人開口不叫施主,稱呼什麽客,還用這麽文縐縐的話,若是此刻四公主說這寒山寺沒有古怪,她也不會相信的。

青軒雲脾氣如此暴躁,此時卻不惱,反而正正經經的回道:“途經此處,聽聞寒山寺方丈佛法無邊,特意拜訪。”

話音剛落,那銅門就打了開來,一位眉清目秀的年輕僧人,就露出臉來,見到青軒雲,恭敬道:“最近風緊,不得不謹慎行事,還請見諒,既然來見我家方丈,快請進。”

四公主隨著那僧人進入,卻在進門的時候,伸手在那僧人的臉上摸了一把,那僧人也不惱,反而將身子往青軒雲的身上蹭了蹭,引得她吃吃的笑了起來,又摸了僧人的下巴一下。

二人月下調情,做的半點也不遮掩,尤其是那僧人,老練異常,任清鳳覺得此刻,他倒是像那青樓拉客的女子,就差舞著色彩鮮艷的手絹了。

這等輕佻的動作,卻見跟著的暗衛,沒有絲毫的詫異,仿佛這樣的場景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而那僧人的目光在掃過任清鳳的時候,卻是一楞,顯然是沒有想到青軒雲這次送來的貨色有些太過平庸,不過倒也沒有多嘴。

一行人入了寒山寺,那僧人將門重新關上,領著他們進了寺廟,卻不去大殿,反而往後院而去。

一路的海棠花開,香氣悠然,更有桃花襯景,不像是佛門重地,倒像是富貴人家的後花園。

一路上所遇的僧人,皆是年輕英俊,容貌上佳,遇到極為俊美的,四公主就會在那僧人的臉上或是屁股上摸上一把,那些僧人也不惱,皆是吃吃的笑。

一行人就在這些吃吃的笑聲中,穿過游廊,入了更為精致的內院,在一扇緊閉的房門前停下,房內的聲音不斷的傳來,女子的嬌喘,男子的粗喘,暧昧之極,即使不通情事,卻也知道這裏面此刻在做什麽。

那僧人聽了兩聲,面上就含春色,對著四公主一笑,道:“請稍等,待我進去稟告。”

四公主點頭,不見惱色,反而就站在門前,等候,沒一會兒,就見門內走出一個眉眼俊朗,氣質清絕,身材挺拔,渾身透著慵懶之氣的年輕僧人,若不是那人著僧袍,任清鳳還以為是哪家的貴公子。

不過面色略顯蒼白,應該是縱欲過度,顯得有些氣色不旺。

房內的暧昧喘息聲,卻沒有因為他的出來,而停止,那位年輕的僧人就再未曾出來。

任清鳳心中對此處的猜測,在此刻有了很大的確定。

就見那方丈,見了青軒雲之後,就扯出了一抹魅力十足的笑意:“怎麽才來,急死我了?”

說著,居然也不避諱有人,居然將手,伸在青軒雲的胸口鼓鼓的地方,掐了一下。

青軒雲伸手將那胸口的手,拍了下去,啐了他一口:“慣會扯謊的,急什麽急,你不才剛剛從女人的身上起來嗎?”

那方丈笑容越發的勾魂,手擡起,在四公主的鼻子上捏了一下:“怎麽?你吃醋了?”

經過四公主和這位所謂的方丈親身演繹,任清鳳若是還不能確定此處是何處,那她的腦子就跟四公主一樣,蠢的要死了。

不管什麽時候,人的生理需求總是有的,所以不但有“美人所”供應男人的需求,也有“小倌所”供應女人,還有極少數男人的需求。

“小倌所”一般分為三種,第一種是在城中的青樓之中,不過這種青樓卻與女子的青樓不同,而是隱藏在青樓之後,位置較為偏僻,更為隱蔽,彎彎拐拐曲徑通 幽,走了許久之後,就會發現眼前一亮,大門四敞,門外楊柳依依,流水潺潺,景致優美,絕對與那青樓二字搭不上邊,客人到了門口,各自奉上一枚面具,戴在臉 上,也不怕身份暴露,進來之後,便是好酒好菜好色伺候著。

只不過,能進入這等地方,沒有幾分身價,那是絕對的不行,故而這第一種的小倌所,接待的都是些寡居的貴婦,或是寂寞的貴女,甚至有些喜愛小倌的貴男。

第二種小倌所,就有些類似與普通的勾欄院,不過它與勾欄院不同,不是明目張膽,而是在一些深巷之中,雖然其中的小倌姿色比起第一種來的差些,但是也能撫慰尋常女子寂寞的芳心。

若是這兩種都不喜歡,別怕,還有第三種,這種比起前兩種來,更有些情調,那就是僧倌,可以做倌,亦可以做僧,二者兼備。

不過有情調的東西,這要求自然高,不單單身價貴,而且還有地位夠貴,若是二者兼備,自然隨時隨地都能入門享樂,盡情風流。

若是二者缺一,那就只能跪在大殿中,聽經念佛,捐些香火錢。

只是這樣的地方,要求特別的嚴格,必須要有一等一的權貴作保引薦,才能有機會進入。

佛門聖地,就被這群汙穢之物給玷汙了,任清鳳真沒有想到,原來還真有花和尚的淫窩,更沒有想到青軒雲居然想要將她送到淫窩來。

當然,她也沒有想到青軒雲還是淫窩的常客。

她忽然冷笑:“四公主,你送我來這裏做什麽?我可與公主不同,半點都不饑渴!”

青軒雲聽了這話,惡狠狠的瞪著她,眼睛之中是毒蛇一般的光芒:“方丈大師,最是心善,普渡眾生,我將你交給他普渡,最好不過。”

她假意長嘆一聲:“你是知道的,我原本是打算直接將你送給那些死士,可是那些死物,哪裏知道憐香惜玉,以你的小身板,只怕一兩天就折騰的斷氣了,你可是 相府的千金,這身份貴重,怎麽能如此輕易的死去?豈不是暴斂天物?方丈大師,最是憐香惜玉,交給他調教一兩日,再將你送去給那些死士,相信定然能多挨上兩 日。”

青軒雲吃吃的笑了起來,對著那方丈道:“你看我對你多好!相府的小姐都弄來給你享受。”

這方丈有個怪病,就喜歡身份貴重,又是處女的少女,原本對任清鳳平庸的面容還有些不感興趣,現在聽得這話,雙目一亮,看著任清鳳只道好。

任清鳳冷笑出聲,看著眼前相貌俊美,但人品低下的方丈,道:“你怎麽不問清楚我是誰,再高興?”

那方丈聞言,卻是搖頭,笑道:“你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相府的小姐,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讓我熱血沸騰了,哈哈……”

他朗聲大笑:“你好好伺候我,若是我高興了,或許會大發慈悲救你一命,待你被那些死士玩的奄奄一息的時候,我會大發善心,將你煉制成不死之人。”

原來他就是皇後身邊那個懂巫蠱之術的人。

任清鳳的耳邊回蕩起青軒逸在馬車裏的話:我遍訪世間名醫,卻都束手無策,我懷疑我不是中毒,而是巫蠱之術。皇後的手下有個懂巫蠱之術的,我懷疑我是被皇後所害。

“笑得跟鴨子似的,難聽死了,還不閉嘴!”任清鳳的眸光似利劍掃過那大笑不止的方丈,面色冷然,小臉如霜,眼神好似雪峰之上的皚皚積雪,只凍得人瑟瑟發抖:“想占我便宜,也要問問我願意不願意?”

那所謂方丈,被任清鳳那冷漠如雪的眼神看的骨血發冷,可是卻又漸漸沸騰起來,傲氣好啊,越傲,折磨起來的時候,他越容易興奮。

到底是個年少的,才會說出這麽一番天真的話,來這裏的女人,除了尋歡作樂的,那些真正的大家小姐,有幾個願意被他壓在身下的,可是最後還不是都哭著喊著,求他壓啊。

他微微笑了起來,笑容居然還能透著幾分優雅:“小姐,你怕是不懂我這裏的行情,對於那些不乖乖聽話,不願意伺候我的小姐,我從來不強求。我這人最是憐香 惜玉,舍不得強上,所以遇到那些不聽話的小姐,我都是直接交給下面人去辦,他們可不像我這般溫柔,好說話。輕者棍棒伺候,重者剝光了綁在內院的樹上,誰看 上了,都可以摸一下,親一口,若是還是不肯伺候我,我也就沒有了興致,直接賞給下面的人,於是我這寺廟數十人,誰高興了都能直接上去好好的享受一番,玩了 三五天,沒了興趣,就送到死士那邊,哪裏可有二三百人,而且都是些粗魯的,呵呵……,所以再厲害,再強硬的小姐,到最後,都哭著喊著求我壓。我瞧你也是個 聰明的,何去何從,想必知道該如何選擇?”

任清鳳忽然輕聲笑了起來,不但沒有他以為的懼怕,反而在唇畔處綻放出一抹尖銳的譏諷,落在方丈的眼中,覺得詭異的很。

他所經手的大家閨秀,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一開始都是脊背挺直,可是聽到這些,沒有一個不露出懼怕的,可是這位小姐,倒是半點沒有懼怕,眼神涼薄清冷,沒有絲毫的波瀾。

他狂喜了起來,這才是真正的心志堅強,這樣的女人玩起來才最夠味,最具有挑戰性。

他不顧青軒雲的肥厚胸脯在他身上蹭了又蹭,所表達的含意,反而上前一步,走到任清鳳面前,仔細的端詳一番,越看越是喜歡:“眼眸似水,五官如玉,雖說膚質微黑,卻依舊是上上佳品。”點評過後,他有些好奇的問道:“你不怕嗎?”

任清鳳面上綻放出一抹雪蓮般清華的笑意,只有高貴,沒有懼怕,看著他的眼睛,反問道:“我該怕嗎?”

方丈有些奇怪:“往日那些小姐,可都是很怕的,你應該怕的。”

“是嗎?”任清鳳的聲音似乎特別的低沈,輕輕悠悠:“可惜,我卻是真的不怕。”

一旁的四公主對方丈的註意力被任清鳳奪去,異常的不滿,她大笑了起來:“方丈大師,你不知道她這個人,最會作假,擺出一副清高的模樣,說不得心中早就恨不得將你撲倒呢?你不知道,她最愛美男了。”

“哈哈……原來如此!”那方丈聞言大笑了起來,惡狠狠的拉著四公主親了一口,然後拉著她進了一間臥室,布置的雅致,華貴,哪裏有一份佛門凈地的樣子。

那兩個面無表情的暗衛,將任清鳳擡進去,扔在了那掛著大紅的紗帳,鋪著鴛鴦戲水的錦被的雕花木床上,然後轉身離開,還很知情識趣的將房門帶了起來。

任清鳳自在的躺在床上,面色依舊淡然平靜,沒有一絲的慌亂。

那方丈大師瞧著她這模樣,覺得十分的有趣,而四公主卻因為她的鎮定,而心有不甘,如同火燒:任清鳳這個小賤人,不但讓二皇兄生了憐惜,為了她居然和母後吵了一架,最後不得不妥協讓她做為側妃入禹王府。

雖說最後二皇兄沒有滿足心願,可是卻是因為大皇兄插手,一向對母後不理不睬的大皇兄,這次居然為了這個女人,不惜讓父皇施壓。

這個女人,一下子就引得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