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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虛以委蛇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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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算是澆完了,大夫人李秋華三人,都差點成了冰棍,好在有專業大夫指導,總不至於“哢嚓”一聲掰斷了胳膊和腿。

“魯大夫,如何?”任碧波有些擔憂的問。

“受了冰水,神志倒是清醒了,只是不知道會不會受寒,先用些藥,再看吧!”

“也只能如此了。”任碧波有些嘆息,走到任碧水的床榻前,仔細的端詳了一番,心中不知道什麽滋味,他往日裏,連個大聲都不舍的女兒,今兒個居然受了這麽多的苦,

“父親,既然母親和兩位妹妹的神志都清醒了,我和五弟這就回去……”她看了任清雲一眼,又用那種軟軟的,能讓人心滴水的眼神看著任碧波。

“父親,我們……我們……回去了!”

她努力的抱著任清雲,卻不知道是任清雲太重,還是她的力道太小,居然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上。

“鳳兒,你沒事吧?”任碧波今兒個被雲娘的鬼魂嚇的屁滾尿流,見任清鳳忽然摔倒,也顧不得憐惜任清水了,忙跑了過來,親自抱了任清雲起來,好讓任清鳳起身。

這麽一抱,臉色一變:“怎麽這麽輕?”

實在不像是個十四歲孩子的重量。

任清鳳軟軟的看了他一眼,擠出一個明顯僵硬的笑容:“父親,我和五弟都不愛吃肉,我們喜歡吃粥,所以都不長肉。”

還有愛吃粥,不愛吃肉的孩子?

任碧波到底是朝堂上混了這麽多年的,一下子就識破任清鳳並不高明的“謊言”。

心中忽然一動:“鳳兒,父親還從來沒去過你和清雲的院子,不如今兒個你帶著父親逛逛你們的院子,如何?”

任清鳳卻像是被什麽嚇到了一般:“父親,不要……不要……我們住的挺好的,真的挺好的,您不要生氣,不要和母親吵……我們真的住的挺好的……”眼淚都快急得掉下來一樣。

欲蓋彌彰!

她越是這麽急,任碧波就越是疑心,反而更堅定了要去看一看的心思——若是有什麽不妥,他可不想被雲娘給拖到閻王面前評判去。

任碧波是一家之主,他鐵了心要去,任清鳳沒法子,也只好垂頭喪氣的引路,嘴角卻極快的閃過一道冷凝的笑意,總算不枉她花費了這麽的多的時間,終於將任碧波給引了過來。

任碧波越走臉色越差,到最後,渾身都充滿了怒氣。

他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兩間低矮破舊,仿佛風一吹,就能倒掉的屋子,半響之後才回過神來。

“這是你們兩個的院子?”他咬牙切齒,一字一句的問,知道任清鳳姐弟住一個院子,他就已經火大了。

他丞相府什麽不多,就是空置的院子多,怎麽能讓姐弟二人住同一個院子,雖說魯國的男女之防不那麽嚴重,可是鳳兒和雲兒的年歲也不小了,怎麽著也該分院子而睡吧。

可是他沒想到,清鳳嘴裏姐弟二人共用的院子,卻是兩間小房子。

這是丞相府的小姐,少爺住的嗎?就是下人的廂房,也比這得體多了。

若不是親眼看見,他怎麽都不相信,他任碧波的孩子居然住在這樣的地方。

這若是被別人知道了,也不用誰出手,他直接買塊豆腐撞死了算了。

怨恨,惱怒,生氣……各種神色在任碧波的面上閃過。

任清鳳像是急的快哭了樣子:“父親,這很好,真的很好!你不要生氣,不要生氣,是我和五弟不乖,是我們不好……才被母親罰住在這裏的……”

任清鳳沒有因為任碧波的動容而心生感動,心中冷笑連連,這個男人這麽多年來從來沒有過問過他們姐弟一聲,自個兒就不是個盡責的父親,還有什麽臉在這裏唧唧歪歪的。

他此刻的惱怒,忿恨,可不是為了他們姐弟,而是因為他被愚弄了,畢竟他一向自我感覺良好,想必是想不到有人會背著他虐待他的孩子。

她和任清雲再不重要,也不該淪為這樣的境地,畢竟怎麽著也是他任碧波的種,是丞相府的少爺和小姐。

“好了,先不說這個,叫下人過來,將雲兒抱進去。”任碧波忍住怒氣,對著任清鳳吩咐道。

“下……下……人……”任清鳳結結巴巴,像是聽到了什麽嚇人的話,囁嚅著,就是說不出一個字來。

任碧波瞧著任清鳳這樣子,額頭的青筋冒了冒,咬牙問:“什麽時候開始沒有下人伺候的?”

任清鳳咬著唇,沈默了半響:“我八歲,五弟六歲的時候。”

“賤人,毒婦,我非休了她不可!”任碧波怒的差點暴起,雙目赤紅,一副要將李秋華挫骨揚灰一般。

可是任清鳳心中卻半點沒信這個那人的話,本尊記憶中的事例,足以讓任清鳳明白,任碧波不是個有熱血的人,他更多的在乎利益,大夫人李秋華出聲尊貴,是將軍府李家的嫡女,李家手握重兵,權傾朝野。

這樣強大的李家對於任碧波來說,是一道必不可少的助力,他能安安穩穩的坐在丞相的位置上,自然有李家很大的功勞。

他怎麽會為了兩個“區區孩子”,而翻臉,這也是大夫人李秋華敢這般明目張膽的虐待他們姐弟的緣由。

在絕對的權利面前,是沒有是非黑白,是沒有對錯的,所有的公道都是強者的游戲規則。

而她,曾經就是這些游戲規則的制定者,所以再沒有比她更明白這些道理了。

現在,不過是任碧波一時之怒罷了,她若是信了,只怕到最後,真正倒黴的人是她。

若是真的有心為她和任清雲討公道,這時候就該拂袖而回,而不是連句讓他們姐弟搬家的話都沒有。

看來,他雖然懼怕鬼神,但是雲娘的鬼魂,還不足以讓他和李秋華翻臉,為他們討回公道,大不了了就是給他們姐弟換個院子,改善下夥食。

所以,她不但不能信,還要為李秋華開脫,在任碧波的眼裏,是個得體的孩子。

想到自個兒一時半刻,還要跟這個無情無義的男人演戲,任清鳳就有一腳丫子將他踩扁的沖動。

她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因為本尊是個規矩的大家閨秀,即使日子過的不閨秀,可是這思想是挺閨秀的,長這麽大,居然出丞相府的大門,也就兩三次,你說這樣的次數,能為她提供什麽資源,故而她短時間內,還要依靠丞相府這塊招牌。

為了以後過的好點,就給這樣的任碧波貨色陪笑臉,裝可憐,真讓她有種暴動的沖動。

尼瑪的,讓你出個大門,難不成就要累死你啊,搞的她現在很被動。

不過,不管心中怎麽的不滿,面上卻是半點都看不出來,反而結結巴巴的給大夫人李秋華求情:“父親,家和……萬事興,是我和五弟……太過頑劣,你莫要怪母親……”

“好孩子!”任碧波心裏第一次有了反省意識,他是不是疏忽這兩個孩子太久了。

屋內的情形,更讓任碧波傻眼,他楞了半響,才緩緩地說道:“你們姐弟就睡這樣的床,吃這樣的飯?”

任清鳳唇邊的冷笑,變成一抹淒涼的笑意:“這已經很好了,至少飯中有了肉絲(只是肉絲是人剩下的),床上鋪了棉被(只是棉被舊的送給狗,狗都不要),父親……母親現在對我們好多了,以後會越來越好的……”

就不信,這還不能觸動你,若是任碧波還是無所動的話,那麽這個男人就不是人養的了。

任碧波狠狠的吐了幾口氣:“走,跟父親走……父親給你們換地方,給你們換個大院子……”

“不!”任清鳳卻冷淡的搖頭拒絕:“父親,你若是真的憐惜我和五弟,就讓我們離開丞相府。”

魚兒上鉤,繼續上撒網。

她輕嘆一聲:“母親也不容易,每天對著我們兩個,怕是心裏也痛苦,與其彼此都難過,何必將我們隔離開來,或許時間一久,就會淡忘。”

這才是她願意虛以委蛇的原因——她要和任清雲搬出去,過自個兒自在的日子,還需要任碧波的支持。

至於這些欠收拾的人,等她安頓好自個兒和任清雲,自然會一點一點雙倍,十倍的還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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